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胡萝卜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老师行不行 作者:喻筱柒 骆杨一直没有想通,作为各项全能的优等生,唐莫稍为什么偏偏数学那么地差,直到他帮唐莫稍补课,补到床上去了,他好像才有些明白。 但是又好似不明白。 学生扮猪吃老虎的故事 这个老师,有点怯弱,不够勇敢,但是很善良,一不小心就被人骗了。 师生文,HE 内容标签:年下 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杨,唐莫稍 ┃ 配角:苏幕柽,马俊 ┃ 其它:师生,年下 老师,借你的厕纸一用   唐莫稍是个好骚年。   当作为全校最受女学生和女老师欢迎最具魅力的骆杨老师在课堂上读出来这么一句话,短短的几秒的鸦雀无声之后,是震耳的笑声。   教室里唯二站着的两人没有笑。   一个是作为老师的骆杨,一个是纸条上面所写的少年唐莫稍。   骆杨气红了眼睛,冷冷地看着站在座位上的吊儿郎当的唐莫稍,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竟然对他露齿一笑。   骆杨气生地不小,但碍于老师的身份又不好发作,冷着一张脸在下课之前布置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作业,然后在学生的一片哀嚎之下冷着脸匆匆走人。   唐莫稍跟他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坐回座位上撑着腮,完美的侧脸吸引了一大片花痴女学生。   几个玩的好的同学悲愤地讨伐唐莫稍,“莫稍你到底跟骆老师有什么仇啊?非要这么整他。”   “可不是第一次咯,看他的脸都气红了。”   “你们说他会不会回办公室哭啊?”   唐莫稍瞪了眼说这话的潘华,“你以为都跟你喜欢的王老师一样,没事就躲进办公室哭猫子?”   潘华被说的脸上一红,梗着脖子辩解着,“王老师有什么不好,偶尔的柔示弱才能体现出女人的娇弱。”   “都怪你啊唐莫稍,全班的作业加重,你给写吗?”   唐莫稍依旧看着窗外,懒懒地道:“我全都不会啊。”   “不会还那么嚣张!”   “一般都是什么也不会的才嚣张嘛。”   唐莫稍没听进去他们的废话,保持着撑腮的姿势望着窗外,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还是在跟老师们讨论着自己?      A中是A市升学率最高的高中,私立学校,背后的老板非常有钱,教学一流,设备齐全,师资力量雄厚,教学相对较严,学风严谨,多来年的良性循环,不止深受A市的初中生家长的青睐,其他城市也有很多学生慕名而来。   骆杨有时觉得自己运气太好,自己以本科学历进了这样的学校,要知道,多少研究生来应聘也被刷下去了。   当然,这跟他大学里极受尊重的导师和这学校的主任是挚友这点脱不了关系。   除了带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累了点,工资比一般的老师多,年底每个老师都有分红,平时待遇也不错,学校还给工作满一年的老师专门准备的教师公寓,学校食堂还有免费的三餐。   原本以为了不起就一群比较年轻气盛地调皮少年,最多就是打个小架玩个早恋。他比那些学生们大不了多少,对他们的心理以及少男少女们的小心思都很了解,这些应该都不难。   谁知道出现一个唐莫稍。   骆杨想了很多次都没有想通,唐莫稍怎么就跟自己杠上了。   从成绩上来说,唐莫稍还算个好学生,在办公室里几个授课老师聊天的时候讨论过他,其他科目成绩都名列前茅,不止这样,几乎全部都是第一,而且,甩其他第二名不是一分两分,但是数学差得不是一丁半点。   他来到这个学校有大半年,也就是一个半学期,大大小小的考试也考了不少,唐莫稍就没有一次及格的,满分一百五及格分九十分,他每次都在七十左右。   一直保持在七十左右也是一种功力,毕竟其中几次试卷的难度系数增大了许多。   唐莫稍虽然数学成绩不理想,但是其他数一数二的成绩让他总分加起来在班级里顺着数也是前几的。   在其他方面,也没有听其他老师说什么,说到唐莫稍的时候,几乎全是夸赞的语言,就连问学生,也是“有义气,有礼貌,品学兼优”这样的高度评价。   但是到他这里,他连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因为一说这孩子跟他不对头,其他老师大多会发出“哎?唐莫稍?没看过比他还让人省心的学生了啊”的感慨。搞的他好像天生跟学生处不来似的。   为什么人人都夸赞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自己不对盘?   传说中最好摆平的学生他竟然摆平不了,并且相处不好。   上课的时候唐莫稍要么盯着前方发呆,要么就是睡觉,还经常跟些小女生传纸条,而其他老师从来没有反应过这个问题。   他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实在是没忍住。   唐莫稍因为大个子,坐在最后一排,那小纸条竟然传到了第一排,从最后一排到第一排,经手的学生都在笑,他不得不停止黑板上的奋笔疾书,收了纸条,往下面一排排的学生一看,唐莫稍自己主动站了起来。   他打开纸条开始,看了眼唐莫稍,读了出来。   然后就被耍了。   班主任邵老师听闻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端着个茶杯过来安慰他:“我待会儿找他谈谈。”   骆杨喝着浓茶,笑着说:“不用了,也就是个玩笑。”   这唐莫稍可是除了他以外的全部授课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就算是找他谈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会让人觉得是他的资历尚浅,不然怎么那个好学生唐莫稍就跟他一个人对着干呢?   化学老师马俊是跟他一起应聘被录取的,年龄二十有五,假期在家就是一宅男,每天都在打游戏,网上那些事他都知道,此时围过来,笑着,“说实话,骆老师你真的不知道骚年是什么意思?”   骆杨:“……”   他现在哪里知道这些。每次开计算机上网也就看看资料看看新闻,网络用语他一点也不懂。   说实话,其实不是纸上的内容的原因,而是当时全班爆笑,他脸上挂不住,冷着个脸以正堂风是他出丑后唯一想到的,老师原本就是非常严肃的职业,他们对孩子们的未来负一定的责任。   同办公室的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是女老师,扶了扶她那黑框的眼镜问:“不知道骆老师下班后都做些什么?”   骆杨几乎没有娱乐活动,他不是本地人,当初在这里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回去,以前的同学大部分都回家了,家住本地的只有几个,而且关系算不得好,以至于他下班后的娱乐节目非常少。   他还是这个学校的新人,资历老些的很多老师都做了班主任,班主任的工作比他们这种只授课的负担重,要等到下了晚自习才能回家。而他大多时候晚上也要给学生上课,几乎没什么业余时间,更别说晚上九十点以后还出去找乐子了。   “不是判卷子,就是睡觉。”骆杨摇头。   女老师抱怨:“我家那位也是,回家不是抱着卷子就是睡觉,死活不愿意陪我去逛街,哎,挣钱也没处花。”   这倒是,每个星期只有周末一天的休息时间,那一天不是要改卷子就是跟几个老师约出去打球,然后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哪里还有时间出去玩。   “邵老师你女儿那天穿的裙子在哪里买的,我女儿看到一直要一件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孩子他妈买的,我哪里有时间陪她们逛街。”   上课铃声响起,化学老师夹着书本和试卷,手上捧着茶杯,“上节课他们放松够了,这节课让他们见识见识现实的残酷。”   办公室的人哈哈大笑,都收拾着书要去上课。   骆杨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食堂的饭都是十二点以后供应的,昨晚一时兴起炒了的几个小菜没吃完还在冰箱里,不如就直接回去将饭菜热一下好了。   毕竟今天下午满课,要口干舌燥地讲三节课,晚上还有一节晚自习要讲解试卷,光靠食堂三楼快半个月都没有换的菜式是不行的。   他突然有些羡慕那些一回家就有香喷喷的饭菜招待的幸福的人们了。   东西收拾好,刚站起来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唐莫稍,正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眼睛突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几乎是一瞬间,骆杨就沉下了脸,看着唐莫稍大步大步地走来,那凌人的气势好像是来打架的。   骆杨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他慢慢地坐下来,将面前的书本摊开,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抬头间,唐莫稍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老师。”   声音处于变声期,有些低沉,语气诚恳,挺有礼貌,态度还算好。   骆杨勉强接受这样的开场,盯着办公室雪白的墙壁点了点头。   “老师。”   骆杨再次点头,等他道歉或者其他什么的。   最好道了歉还可以写份检讨什么的。   “老师。”   还是这两个字?   骆杨点头的同时也看向他,因为是坐着的,唐莫稍站着,所以他微微仰视着,皱着眉头,对着他点了下头。   “老师……”唐莫稍欲言又止。   骆杨摸了摸茶杯的边沿,此刻他已经镇定下来,毕竟,对方是个学生,还是自己的学生,“你有什么事?”   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老邵让他来的?   “老师……”唐莫稍又看了他一眼,“老师……”   骆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事你说。”   唐莫稍这才眨了眨眼睛,弯下腰来,凑近。   骆杨下意识地往后仰,因为唐莫稍突然的靠近让他很不适应,直到唐莫稍在他面前几公分停下来,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珠望着他,“老师,我想去厕所,但是没带纸,您可不可以借我几张?” 老师,你愿意吗?   骆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僵硬着身体,转过身去僵硬地指了指桌子里面的角落,“呐。”   抽纸被一沓试卷压住了,只露出来一点绿色的拐角,所以不那么容易看到。   唐莫稍立马无害地笑起来,一手撑着桌角,伸展着身子来拿。   骆杨眼见他凑过来,下意识地就侧过身来让他去够纸巾,看着唐莫稍抽了好几次,拿着厚厚的一沓,面带笑意着说:“谢谢老师啦。”   骆杨感觉到自己的脸抽搐了两下,懒得看他欢快离去的背影。   虽然他觉得唐莫稍笑得很无害,跟十六岁的无害少年并无二致,但是上午才在自己课堂上恶作剧,现在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得在上课期间来借卫生纸?   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好吧,其实他跟唐莫稍没有深仇大恨,再说了,他带了五个班,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人,要是每一个都像唐莫稍那样,而他对每个人都像对唐莫稍那样,思考那么多,未免也太浪费时间了。   还是找个适当的时间,找唐莫稍谈谈吧。   他不知不觉地思索着唐莫稍这样的少年心理是什么样的,家庭不顺?恋爱未果?还是学习上的问题,压力太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毕业之后转手将以前家里的旧房子卖了,哪里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卖房子的钱在这里买了一套比原先小些的,但是离学校还是有些远,做公车虽然只要十分钟不到的车程,这条路线是去学校的必经路线,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很拥挤。再过不久,来这里工作满一年,他就有资格住进学校为老师安排的教室公寓,据说有三室一厅,就在学校里,方便,周围住的都是老师,也有利于增进同事间的感情。   回到家将冰箱里放着的昨晚的饭菜,拿出来热一下,草草地吃完饭。下午要教授新课程,站着看了一会儿教案备课,就当做消食。   然后睡午觉。   下午提前十五分钟到的学校,在空调前站着吹了一会儿,跟同事们聊了会儿天,上课铃响的时候,鼓足干劲去要去的教室。   A中的孩子乖巧在于,他们不会在课上为难老师,相对于其他的学校,课上打架是极其少的,这里也没有逃课的必要,如果学生想休息几天可以直接向班主任请假,班主任会酌情给假期。课堂上的气氛良好,主要是因为想学习的人都自发地坐在前面,认真听课,不想上课的人都集中在教室的后排。   这个年纪,这个年级,很多孩子都是很想学的,也真正得学,一下课,很多学生围过来问问题,知道下节课的铃声快要响起,他才收拾东西去下一个教室。   三节课下来,喉咙都发烧了,特别是最后一节课,班里的扩音器没有电了,他没带电池,又不想像其他老师那样吩咐学生去办公室来,只好扯着嗓子讲课,幸好学生们都挺乖,给足了他面子,讲小话的同学声音都放低了,课正常进行。   和几个平时谈得来的同事去食堂吃晚饭,学校的教职工餐厅在三楼,一楼二楼都是学生餐厅,三楼的菜色自然要比学生食堂的好上许多,也有吃腻了学生食堂的学生上三楼来吃的,当然,学生不免费,而且,付出的费用比一楼二楼的多得多。   三楼的布置跟饭店差不多,桌子上铺着桌布,菜是已经做好的,都是热的,想要什么点什么都可以,几个老师把想吃的弄在一起,算得上一顿大餐了。如果不是半个月没有换菜式的话。   骆杨一进餐厅就看到站在窗口前,指着一叠葱爆牛肉说着什么的唐莫稍。   唐莫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一百,拍在窗口,打菜的大婶找回钱,然后唐莫稍和后面几个同学相互掏掏打打地端着几样菜色找桌子。   骆杨正好跟几个老师走过去,唐莫稍和其他同学站定,乖乖地叫:“老师好。”   “你们也在这里吃啊?咦?今天终于换菜式了?”化学老师马俊看着他们手上端着的盘子,惊讶地说。   唐莫稍很是大方,不像其他的同学那样惧怕他们是老师,笑着说:“老师,您们老师的菜式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这也好久没换了。”   马俊显然是看上了他们的菜。   其他老师已经走去老师的专用窗口了,马俊拉着骆杨,“不如我们和学生一起吃吧?”见骆杨没有回答,接着说:“那群有老婆的,没有共同语言啊。”   这点骆杨赞成,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准说有关工作方面的,一群有家室的将话题全引到家庭上,要么是老婆,要么是孩子。骆杨深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影响。   “再说,你不是觉得唐莫稍跟你不对盘吗?就趁现在刺探一下敌情。”   被他说的好像特种兵深入敌营一样。   骆杨跟马俊点了三个菜,马俊打头阵去跟学生们说,坐了一会儿就朝骆杨招手。   骆杨还从没以老师的身份跟自己的学生吃过饭,这么一想,果然是自己不近人情,上次老邵还请了他们班学生去校外吃饭。   骆杨一走近,同学们就站起来,热情地让他坐下,座位好死不死地正在唐莫稍旁边。   马俊在骆杨旁边时不时和他搭话。唐莫稍一直很沉默地吃着,解决着他面前的那份菜。   马俊突然说:“黄明你有时间多做做化学题,那个惨不忍睹。”   一说到学习,桌子上一片哀嚎,有数学和化学不好地甚至低下了头。   马俊不知道抽什么风,哪壶不开提哪壶,“唐莫稍你的数学也是,要是不会的话,多问问骆老师,别看他平时好像不说话的样子,其实很好相处的。”   被点名的唐莫稍犹豫了一会儿,放下了筷子,看向骆杨,两只眼睛盯着骆杨好一会儿,突然说:“老师,你愿意吗?”   骆杨愣了好一会儿,唐莫稍的表情实在认真,而且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让他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想到他问的是可不可以回他题目,他才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你们有不会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马上就有人说:“那很弱智的问题问出来老师你会不会骂我们啊?”   骆杨笑着说:“可以看看弱智到什么程度。”继而又认真地道:“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数学题是弱智的。”   马俊拍骆杨的后背,“这家伙是数学狂热爱好者。”   “马老师跟骆老师感情好像很好哦。”   “那是,算起来,骆老师还是我师弟呢,我们都是A大毕业的。可能在学校还见过面呢。”   “A大啊,老师你们好厉害。”   “我这样的成绩看来是不行了……”   “A大我去过,很漂亮。”   “啊,还要两年多才能上大学啊……”   A大在各个高校排行榜上都能排的上名,全国有名的高等学府,比重本分数线要高出一大截,也难怪正在为高考奋斗的他们羡慕。   唐莫稍突然在骆杨边上轻声喊了他:“老师。”   骆杨愣愣地侧身看他,“嗯?”   “老师,我可以课下去找你吗?”   这是个跟他打好关系的好机会,骆杨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那老师把手机号码和家庭地址给我吧。”唐莫稍垂下嘴角,好像很困惑地样子,欲言又止。   果然还是个孩子,骆杨想,要是现在的自己做出这副表情,简直跟马俊说的一样“不忍直视”,他笑了笑:“还有什么?”   “老师……我想周末补数学。”   周末他有时候会打球,有时候会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要是能在周末跟唐莫稍的关系拉近,让唐莫稍数学成绩进步,不失为一件美事。他很乐意看这棵好苗子壮大起来。   骆杨说好,将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都给他了,又突然想起来,“学期开始时我给过你们号码。”而且几乎实在授课的第一天。   “啊。”唐莫稍好像很不好意思,“我弄丢了。”   骆杨点头,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要是我不在家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唐莫稍彬彬有礼:“好的。”   骆杨这顿饭吃得委实心情愉快。   不仅与学生们拉近了距离,更重要的是,他与唐莫稍的关系有莫大的进展。   他曾经偷偷问马俊,“唐莫稍在你的课上有小动作吗?”   马俊在批改试卷,在试卷上划上整个卷面得分,又在一沓试卷里抽了一张划着分数,“什么小动作?睡觉流口水?”   骆杨才知道唐莫稍在他的课上一直在睡觉。   “那哪里来得品学兼优?”   马俊又判完一张试卷,再抽出一张,“平时谦虚有礼,对老师很有礼貌,不需要老师操心。下课不打架不抽烟,上课不看漫画小说,也没有戴着耳塞听音乐,更没有跟着唱起来,即使睡觉也不打扰别人,考试照样满分,这是个拿分数说话的时代。”   骆杨也悄悄问过带班主任的老邵,老邵说的是:“大部分时间在睡觉,我也懒得管,跟个课上睡大觉依旧考第一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问其他的任课老师,得到的答案是相同的。   他得出的结论是,唐莫稍只在数学课上没有睡觉,而且精神抖擞,只是精神抖擞地玩,惹得底下小女生脸红偷笑,完全不在状态。   他一度以为唐莫稍是专门跟他过不去。   但是他又没有找出任何理由,难不成是专门不喜欢数学老师?   现在觉得,也不尽然,至少,唐莫稍的态度还不错。   也许是个可塑之才呢?   他倒有些期待周末的补习了。 老师,你这样影响生/殖健康   晚自习的时候给学生们发试卷,底下一片哀嚎之声,骆杨先是沉着脸说了几个他们不应该错的却很多人都错了的题,然后安抚地再对他们说:“这次的题目偏难,比往常少十几分都是正常的。”   班里沉重的气氛稍微缓解,一节晚自习长为一个小时,重点讲难题错题,到下课的时候差不多还有最后一道大题目没有讲解。      高一还好,没有规定老师必须在办公室里等到所有学生都下了晚自习问完题目才能下班回家,高一的学生课程虽然紧,但是比高二高三的紧张气氛要好,大部分的问题在课上或者课下就解决了,而且学的也不深,很多难题几个同学相处讨论也能解决。高三是一点都耽误不得的,老师也跟着学生精神紧绷。   骆杨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想想,回家也是批改试卷,在办公室里还可以省电,就留了下来,也便于有人来问题什么的。   改到一班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下唐莫稍的卷子。   卷面整洁,书写工整,板书也漂亮,选择和填空题错了很多,选择倒是像随意选的,填空题只对了一题。   他惊讶地发现,最难的最后一道大题他竟然做出来了,最简单的那一题却错了。   总分为70分,还是这个分数。   他将他的试卷抽出来放到一边,继续改其他的试卷,试卷改完也差不多十点了,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在说回去。   “骆老师,这个周末去不去打球?”一个热衷打球的曹老师问。   骆杨还不能确定,唐莫稍说要周末来补数学,也不知道唐莫稍那天有没有时间,“到时候看吧。我还不确定。”   “怎么?那天有约会?”一说完立马就是一副八卦的脸,“是哪个女老师?向你暗送秋波的女老师还少吗?你看上谁了?那个王老师?长得不错,就是太爱哭了点。”   骆杨有些头疼,看看被他说的王老师在不在这里。   向他暗送秋波的女老师不少,但是这些女老师也仅限试探,最多就问下中午去哪吃饭啊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虽然他私下被女老师们认定是全校最帅的老师,受年纪大些的老师们照顾,骆杨不以为然,更是一点骄傲的感觉也没有。   他当初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想要个清静,并且自己也喜欢这份工作。   这些年来,生命里似乎没剩下什么,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如果选择其他的工作,也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也许还要和同时勾心斗角,还不如和心思单纯青春年少的学生们在一起。   被女老师和学生青睐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他不是女性,永远也不清楚那些女性的想法。   那个王老师比其他人主动点,约他周末去吃饭,他委婉地拒绝了。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知道了,还传开了,搞得他现在看到王老师都不敢主动打招呼,因为她会当他不存在,,王老师也对他避而远之,同一个办公室的,想想都想说一声:“何必呢?”   都是绯闻惹的祸啊。   虽然对这些抵触,但又不能明显表现出来,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一起吃饭的交情,说什么都不好。   “没有,可能要给学生补课。”   老曹一拍大腿,狠狠地说:“我们这种廉价的劳动力,别人机构的专门补课一小时收费几百块。我们都是免费啊,有时候还要留学生在家里吃饭。”   “还好吧。”添双碗筷,两个小菜能要多少钱。   老曹继续道:“我们的工资又低,完全比不上外面的机构赚的钱啊。”      骆杨倒不觉得,他们的工资比普通的老师多,有奖金有年终的分红,没有住在学校的一个月还会补贴几百块。吃饭不需要钱,又没时间买东西,他这些月的工资全部都存到卡里了,除了买了些生活必需品。   当然,老曹有儿有女的,夫人又是在家带孩子的,家里只靠他一个人的工资,经济是挺紧张的。   骆杨感慨:“还是光棍好啊。”   老曹打击他:“等你有孩子了你就知道了。”   可能永远也没有那个可能了。   骆杨想。   倒不是他不喜欢孩子,只是他的性向不允许和女人生孩子。   骆杨便不再说什么。   陆陆续续有穿着校服裤的学生进来,骆杨等了五分钟,没有人过来,他决定先回家。   正将试卷合上,地板咚咚地响,在他面前停下,眼前一片阴影,他抬头,穿着校服裤上半身穿着短T的唐莫稍站在他桌子边。   “老师……”唐莫稍满头大汗,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他一声。   骆杨见他斜跨着书包,手上没有试卷也没有任何资料,两手空空的样子不像是来问问题的,“你……”   唐莫稍揪着书包的带子,“老师,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骆杨看了眼桌子上的书,“正要走。”   “哦。”唐莫稍抓抓脑袋,“那个,邵老师让我来认错。”   骆杨十指交握放在跷着的二郎腿上,拿捏姿态,“哦?你犯了什么错?”   唐莫稍又抓了抓脑袋,说:“老师,您这样跷着二郎腿是不对的。”   骆杨一愣,“哦?”      唐莫稍神秘一笑,第一点就非常不好,“常跷二郎腿会影响生殖健康。老师您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哦。”   骆杨尴尬地咳了一声将腿放下来,幸而唐莫稍的声音不大,他对面的老师已经走了,应该没有其他人听到。   唐莫稍像背书一样,从善如流,“二:提早出现退化性关节炎。三:出现神经压迫症候群可能要复健矫正。四:双腿比较容易有静脉曲张困扰。五:龙骨也容易出现异常。六:还容易出现O型腿。”他顿了顿,瞥了一眼他的腿,“不过老师您不用担心,你的腿型很漂亮。”   唐莫稍在说的过程中骆杨已经坐直了,又被一个学生夸赞腿型好看,真不知道是笑还是该怎样。   骆杨笑了笑:“你若是夸赞女生,相信她会很高兴。”   “呵呵。”唐莫稍显得有些害羞。   被唐莫稍这么一打岔,他也不好意思说“你不是来道歉的吗你快点道歉啊快点给我道歉啊道歉。”虽然他真的很想这么说。   骆杨咳了一声说:“你今天上课在干什么?”   唐莫稍好像很迷茫的样子,“哪一节课?”   骆杨忍着:“我上课的时候,在做什么?”   唐莫稍“啊”地恍然大悟:“在听课啊老师。”   “那纸条呢?虽然我只收了这一次,但是不代表其他的我没看到。”   唐莫稍挠着头,“老师……这么晚了真的要讨论这个问题吗?你明早第一节课,不能睡懒觉耶。”   “……”骆杨沉下脸来,“我问了其他老师,你只在我的课上做些小动作。”   “……”   “对我不满意吗?如果有不满意的话,你可以提出来。”   “……”唐莫稍咬着嘴唇,“没有。”   “那为什么要这样?”一直逼问实在不是骆杨的风格,但是唐莫稍的针对,让他困惑。   “只是……只是……”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唐莫稍支支吾吾,模样也可怜兮兮,骆杨已经在想,他毕竟是十六岁不到的小孩子,自己这样咄咄逼人应不应该。   他是老师,该做的是传道授业解惑。   看唐莫稍满脸无措的样子也该知道错了,终究还是小孩子,吓一吓就好,骆杨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如临大赦般,唐莫稍惊喜地挑高了眉毛:“真的吗?”   骆杨点点头,“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你以后上课专心一点。”说着,职业本能又蠢蠢欲动,“你的数学那么差,你没有发现吗?如果你的数学能考一百三,全国那些名校不是任你选?不会你还不好好听课,你是怎么想的?”      A中是私立学校,昂贵的学费与升学率成正比,就是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学生越来越多,除了引来了大批好学生之外,进来的更多的是家里有钱的学生,算得上是A市有名的贵族学校。所以大多的老师都不敢得罪这些学生的。   马俊曾经说过:“怎么管?也许你今天骂了他一顿,明天被开除的就是你了。幸好他们都不是太叛逆,要不然这里薪资再高我也不来。”   现在的孩子,家里有几个钱便不认真读书了,高考一过,立马送去国外读书,镀层金回来,在国内也算是香饽饽,继承家业经商或者找工作都没有问题。有了学历有了背景,还愁些什么。   想他当年,玩是一定有玩的,但是该学该做的一定学好做好,从来不放松自己的学习,因为从小就被老师灌输“考不上大学就没有未来”的思想。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条件优越了就不思进取了。   幸好每个班里面都有部分爱学习态度认真的孩子,上课时两极分化相当严重,他只要注意那些听课的孩子,不去想戴着耳塞听音乐玩手机看视频的学生的话,也还不错。   而唐莫稍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骆杨有些生气,冷冷地说:“以后好好听课。”又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唐莫稍却站着不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珠转动着。   骆杨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不走?”   唐莫稍抓了抓脑袋:“老师,那我周末还能不能去你家补数学?”   骆杨不出声。   唐莫稍刚才那句还是很诚恳的,问得小心翼翼,态度还算好,总归他还想着要学习,要补数学。   骆杨心一软,“可以。”   唐莫稍顿时一笑,手攥着裤边,“老师你真好。”   骆杨不置可否,只想着他怎么还不走,唐莫稍一走,他就可以回去,如今唐莫稍站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你快点走”,骆杨顿了顿说:“你还有事吗?”   唐莫稍:“……有。”   “嗯?”   “老师,我们一起回家吧。” 老师,我们一起回家吧   骆杨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一圈之后,迟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唐莫稍皱了皱鼻子,又重复一遍:“我们一起回家吧。”   骆杨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莫稍连忙解释,“老师你的家庭地址跟我家很顺路耶,刚好你也回家,就一起啊。”   面对唐莫稍的坦然,骆杨反而不自然起来,“哦。”   “老师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啊,就一起走吧。”看到骆杨还在犹豫,他又说:“我又不是女学生,不会有人说师生恋的,是吧,是吧?”   骆杨也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与其说顾忌,还不如说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走吧。”而且不跟他一起,好像显得自己很小气一样。   最后一班公车是十点钟,现在过了时间已经没有公车了,对于骆杨来说走路回去也是一样的。   但是,骆杨问:“你家住哪里?现在没有车了,我是走回去。”   “我也是走回家啦。”   “哎?那你家离学校挺近的。”   “……是啊是啊……”      夜晚凉风习习,迎面吹来的风缓解了忙碌了一天的紧绷的神经。   骆杨话不多,走了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出了校门口,校门前的许多摊位都买夜宵,各种各样的味道肆虐着鼻腔。   唐莫稍吸了吸鼻子,“老师你要不要吃夜宵?”   骆杨摇头,“谢谢,不用。”   唐莫稍揉揉鼻子,“老师我来帮你拿书吧?”   骆杨顿了顿,摇头,“谢谢,我自己来。”   他又不是没手脚,两本书又不重,再说他也不是女孩子,也没老到两本书都拿不动的地步,让学生帮他拿书是什么概念。   现在的男孩已经绅士风度到对待男的也这样了吗?   这个时代他还真的跟不上了。   “老师,传闻您还才22岁。”   骆杨看他一眼,这个没满十六周岁的男孩发育地很好,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高些,他看到他时还抬了抬眼睛,“嗯,其实已经23。”   他二十二岁毕的业,毕业之后经过介绍就来了这个学校,时间过得很快,感觉还是一转眼的事情,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跟一群孩子一起,怎么也感觉不到其实自己还很年轻,毕竟那些都是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人,自己再年轻个六七年都不行。   “老师你知道自己是学校最年轻的老师吗?”   说到这,骆杨有些郁结。   其他的老师不是学历高,就是经验丰富,在这个岗位上少则五年多则几十年。   而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本科毕业生,要不是导师和学校的主人熟识,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这个岗位,很多想做老师的人梦想的岗位。   本来就不够光彩,他也经常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他走后门。不是没有感觉的,他也气愤,但是呢,这确实事实。   所以要做的比其他人好,才能对得起老师的栽培,才能对得起那些请他去他班级的的班主任老师,教好学生,才能对得起老师这个职业。   “但是老师您做的很好。”   “啊?”骆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唐莫稍的夸奖让他脸上微微发热,这跟老邵那群人说他不错是不一样的,对方是个学生,得到学生的承认,是骆杨想不到的,他几乎是感激地:“谢、谢谢。”   “老师您做的一直很好。”唐莫稍说:“很多同学私底下都说您教得好呢,还有许多外班的说要转到我们班就是为了老师您呢。”   骆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的工作得到这么大的肯定,短暂地镇定后,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饿了?”   一问出来就感觉到内疚,唐莫稍第一次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反问,怎么说他也是老师,唐莫稍还算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问出这问题,而且自己还脸皮厚的摇了头呢。态度愈发地好,“我知道那家的臭豆腐很好吃。”   唐莫稍顿了顿,好像不能理解似的,半天才欢快地说:“老师您也喜欢吃哦?”   臭豆腐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吃的,就像榴莲,有些人闻着味道就受不了,有些人却吃得香。   骆杨看唐莫稍的期待的像没吃过的模样不禁莞尔,买了一份,抢在唐莫稍之前付了钱,让老板放在打包用的饭盒里,唐莫稍鼓着腮帮子接过饭盒,将饭盒打开,“老师您吃吧。”   骆杨摆手:“你吃吧。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唐莫稍拿着竹签在里面戳,用力点着头,“嗯,果然很好吃。”   骆杨有时候晚上回家饿了的话也会打包带回家吃,当作夜宵。   唐莫稍的吃相让他感觉这份普通的臭豆腐比平时好吃了许多倍一样,而且好像也比平时香,突然想吃起来。   唐莫稍相似看穿了他似得,用牙签戳着一块送到他的嘴边,骆杨头脑一热竟然张嘴将一块黄灿灿地沾着辣椒的豆腐要紧了嘴里。   下意识地咀嚼了两下才发觉不妥,看向唐莫稍时,对方正笑吟吟地也看着自己,两只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很好看,好少年的样子,有些青春飞扬的味道。   骆杨的心突兀地剧烈跳动了下,他别过头,咀嚼掉嘴里的的豆腐,将美味咽下去,然后一路沉默地走着。   唐莫稍也在一边沉默地吃着。即使是路边摊,边走边吃,他也吃的非常优雅,好像在解决一份高档餐厅里的牛扒。   眼看就到了所在的小区,这么晚了,留唐莫稍不是,不开口挽留也不是。   其实唐莫稍可以直接回家的,走读生的话可以不用下最后一节完全由自己安排的自习,选择回家,像唐莫稍这样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完全没有必要等到最后一节课下才走。   “你最后一节自习在干嘛?”骆杨问。   得到的回答他很是满意,唐莫稍从白色的饭盒上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看数学啊。”   “你只要好好学,一定可以的。”   唐莫稍郑重点头,“总之,拜托老师了。”   “这是我的职责。”   唐莫稍停下脚步,“老师,您的家到了。”   骆杨夹着书,“你要不要上来坐坐?”虽然家里好像连热茶也没有。   “不了,已经很晚了,老师您早点休息吧。”唐莫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我后天再来拜访。”   后天也就是周末。骆杨不再挽留,看着唐莫稍背影,才上楼。      ==========   唐莫稍向前走了几步,才遇到那群抽着烟大声地吵着什么的少年。   “你们在干什么?”唐莫稍皱了皱眉,正准备手插口袋走向他们,手上的东西引起自己的注意力,皱着眉将手里装着臭豆腐的饭盒仍进了垃圾桶。   一个穿着破牛仔裤戴耳钉的黄毛小子迎向他,“老大,你怎么这么晚?还做不做了?”   唐莫稍摆手,不想说话,怕嘴里吐出什么不好的味道。   “嘿,老大说都散了,散了。”   大家小声地抱怨着四处散去。   唐莫稍回到骆杨所在小区下面坐了几分钟,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车子过来接他。      **********   唐莫稍说周末要来,但是没有到,不过他在周六的晚上打了电话通知。骆杨周末的时间空了出来,被老曹邀着去学校的操场打篮球,大汗淋漓一场,无比惬意之下,也累得很,长久不运动的后果。   现在上课时骆杨会时不时注意着唐莫稍,而唐莫稍竟然也看向他,几乎刚一对视上他就瞥开眼,继续上课,看到唐莫稍真的有认真听课他很高兴。这个周六周日就到了五一,学校放三天假,星期一也不要上课。   三天的休息时间,大多老师都带着妻子儿女到处去玩了。   骆杨宅在家里整整一天都睡了过去,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复复,再一次醒来是晚上九点,他一天都没有吃饭,醒了就觉得饿。   披了件外套摸着黑进客厅,在冰箱里找到几块饼干和牛奶,嚼着饼干喝完牛奶,又躺回床上。   这个假过完就要期中考试,到时候会很忙碌,这几天必须养好身体,他想着明天去一趟健身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手机和门铃的双重夹击下吵醒的。   手机设置了早晨七点自动开机,他怕有人打电话进来却没接到电话坏事,但是真的响起来又不想接,昨天一天睡的他头都是疼的。手机响了一会儿就不响了,他又睡着了。   只是不一会儿门铃又响,再一会儿手机又响。   门铃和手机都响着不停,忍无可忍,“谁啊?!”   骆杨从被窝里爬起来,半睁着眼睛去开门,门开的那一刻带起一阵风,吹得他有些冷,他缩了缩身子,然后瞪大眼。   唐莫稍一手挎着包一手提着果篮和一个袋子,没有空手来抓头,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大早就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老师您不是刚醒吧?”   骆杨根本就没醒,是被吵醒的。   唐莫稍进来,换上了室内拖鞋。   骆杨站了一会儿,突然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唐莫稍直起身来用瞳孔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骆杨的身上迅速激起一股凉意。   摸向胳膊的鸡皮疙瘩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习惯裸睡。    老师,你还是穿上衣服吧   “老师,您还是先穿上衣服吧。”唐莫稍微微红着脸,眼睛看向别处,“小心着凉。”   骆杨在他刚开口说话时就慌忙地跑进屋,话音刚落他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他习惯裸睡,但是也没裸到□的程度,平时都会留个底裤的。昨晚睡到中途感觉到热,又懒得下床找空调遥控器,就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把最后的内裤也给脱了。   一想到他以全身光裸的状态去开门,又在客厅站了十几秒,就全身发热。要是进来的是位女士,他连脸红都不好意思了,要是学生家长的话,就更加……后果不敢想象。   这个老师风评很差,是绝对逃不了的。   还好是唐莫稍,他竟然生出一丝庆幸来。   他穿上衣服平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出去,泡了一杯茶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一时没睡醒。”   坐在沙发上的唐莫稍站起身来接过水杯,眼睛盯着他的腿,“老师我果然没有看错。”   骆杨大脑一热,没有看错什么?刚刚他露出了什么?不,他什么都露出来了,他只能僵硬地笑笑,等着下文,暗自希望不要说出什么不能入耳的东西。   “我果然没有看错,老师的腿的确很漂亮。”唐莫稍的嘴唇很漂亮,薄薄的,颜色偏红,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微微眯起他那张漂亮的眼睛打量着骆杨的腿,像是在看某种美味一样。   只是骆杨没有看到,他将脸瞥向别处,沙发上躺着唐莫稍的书包,定了定神,转移了话题,“你来之前怎么没有通知我?”   唐莫稍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我昨天打了很多次电话给您呢老师,也发了短信,今天早上也打了很多次电话的,是您没有接。”   骆杨“啊”了一声,想到早上是有很多通电话,昨天的电话可能是自己睡的太熟没有听到。   “放完假就要期中考试,我想在期中考试前提高一些。”   骆杨喝了一口水,笑着说:“这种想法很好,但是临阵磨枪,临时抱佛脚是不可取的。”   唐莫稍将书包里的数学课本和课本里面夹着的试卷拿出来,讨好般地笑:“但是也比我以前什么也不做好,对不对?”   这倒是实话。   那种平时不认真学习,考试前也一点紧张感也没有的学生,他喜欢不起来。这种考试前知道紧张的还有救。   骆杨看到他想学习,很是高兴,从卧室里把自己的教科书和资料都拿出来,将他带到餐桌那边。   “我这里有几套试卷,你先做这一套,不会的先放着,然后我们一起解决。”骆杨想了想,严肃地说:“选择题不准乱填……就算不会也给我认真地看。”   唐莫稍倒是很好奇地接过试卷,笑起来非常清爽,“老师这是期中考试的试卷吗?”   骆杨一挑眉,“你是来套我期中的试题的?”   唐莫稍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骆杨点着头,看他慌张解释的样子,笑了,“你想套也套不到,我都还不知道试题呢。”学校的试卷出来以后都密封了,根本到不了老师的手里,只有考试前十分钟才到各个监考老师手里。   A中的学生都该知道的。   “好吧,你快点做,限时一个半小时。”   唐莫稍“啊”了一声,“考试都有两个小时耶。”   “那你就乖乖坐两个小时,中途不准去厕所,不准离开座位。”   唐莫稍拿出笔,“那还是一个半小时好了。”   骆杨看他写了一会的试卷,唐莫稍很是安静,没有用草稿纸,连笔在纸上“沙沙沙”地画着的声音也没有。选择题几分钟就写完了,虽然还是错的有些多。   骆杨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一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唐莫稍竟然起的这么早。   回房拿到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三条未读消息。   其中有马俊打来的两通电话,是昨天打的。   他回了过去。   马俊说:“找你打游戏啊,你昨天一天再干嘛呢?”   得到他在睡觉的回答马俊相当不满意,“我今天白天没时间了,晚上再找你打游戏哈。”   骆杨猜得到:“你是要去相亲?”   “烦都烦死了,不过这次的女孩我看了照片,是个美女哦。不说了,我该出门了。”   骆杨挂断电话,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感觉越发地饿。还没吃早饭呢。   他走到餐桌便边问:“你吃早饭了没?”   唐莫稍将手指放在嘴前,“嘘。”   骆杨立马闭嘴,过了半晌才听到唐莫稍说:“我想吃中式的。”   骆杨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点单了,苦笑着进厨房。      淘米,放进电饭煲里,放入适量的水。   他前不久买了白菜回来,用盐泡着装在罐子里。   还有些榨菜,没有吃完的,清淡地粥配清爽可口的榨菜是再美好不过的。   先用面包垫了垫肚子,唐莫稍表示不要打扰他,他就没给他,中途给他温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等到粥好了也没看到牛奶少了一点。   唐莫稍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把试卷做完了,做完的意思是将会写的做了,选择题乱写得做完了。   最后两题大题目都空着。   “不会写不会写不会写,我好饿好饿好饿。”   骆杨看他耍赖的样子,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那先吃早饭,吃完再写。”   唐莫稍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好,好吧。”   “……你吃饭也不用红着脸吧?”   唐莫稍的脸还是红的。   “太烫?你慢点吃。”早知道应该盛起来凉一会儿再吃。   唐莫稍吃得满头大汗,“老师,这白菜是你做的吗?”   骆杨顿了顿夹菜的手,“没事的时候做的,味道怎么样?”   “真好吃,老师您真能干。”   “呵呵。”   吃完饭,唐莫稍不愿意再写那张试卷,骆杨看他实在写不出来就让他再想一会,然后再一题一题地跟他解释。   唐莫稍依旧很安静,除了不停地点头。   “你这样不行,不懂就要问出来。”   唐莫稍迟钝地“啊”了一声,“可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这样啊,那我忘了说的呢?”   唐莫稍两手托着下巴,“老师您说的这么认真这么仔细。”   “不懂就要问。”   唐莫稍眯起眼睛,撅着嘴巴,“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不懂。”   骆杨皱眉,“其实你是上课没有听课吧?”   “咦?”唐莫稍抓了抓头发,“那是以前,现在我都有听的耶。”   以前的他就不提了。   但是他要从头开始给他上课。   唐莫稍非常地聪明,骆杨不知道听过多少老师说过多少这样的话。但是到他这里仿佛这不是这样了,唐莫稍迟钝地可以,说完几句问他懂不懂,他都摇头说不是很清楚。   要不是唐莫稍每次都考七十几分,他都快怀疑他是装出来的了。   这种迟钝,不是一个所谓的天才该有的。   “你平常上课都不听的吗?”骆杨好奇,有些人上课时认真听,听懂了课下做题目就很顺利,这是正常的。但是像唐莫稍这种,上课一直睡觉什么都不听,还能考那么好,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唐莫稍含着一根棒棒糖(这让骆杨有些汗),嘴唇泛着光泽,鼓起的腮帮子看起来很是可爱,眼神真挚,“没有,我都很认真听课的。”   骆杨忍不住翻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如此吧。   算了,反正唐莫稍不听课也能考接近满分的成绩,唯一一科不好的数学课上他也没有睡觉,虽然先前都是在玩,而且影响其他同学,这一个星期以来他课上挺乖,没有惹麻烦也没有干什么。   “老师,你是一个人住吗?”唐莫稍突然问。   “是啊。”骆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略迟钝地点头,“嗯。”   唐莫稍咬着棒棒糖,“看得出来,室内拖鞋只有男士的,茶杯是单人的,刚刚进了卫生间,毛巾、牙刷还有牙刷杯,洗发水、洗面奶都是男士的。”说着挤挤眼,“只有床是双人床哦。”   “那又怎样?我是单身这不奇怪。”   唐莫稍笑着:“是啊是啊,老师您可是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单身汉。”   骆杨抿着嘴唇笑:“你们啊,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几年后记不记得我都不一定。”   唐莫稍突然站起来,虽然咬着棒棒糖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但是神情却是认真,他缓缓地说:“我记得你的,老师。”   骆杨笑笑。   “我说真的,老师。”   唐莫稍的表情过于认真,骆杨还是愣了下。   终究还是笑着点头。   做老师的幸福就在于将学生们教成大人,教他们成长,不止在学习上进步,也在做人方面有新的认识。然后,还有一个两个学生记得他们,在每年的教师节或者感恩节发条短信给他们,他就满足了。   转眼就到午饭时间,昨天他一天没有起床,家里也没有菜,唐莫稍也没有要走的样子。   他换身衣服,准备出去买菜。   唐莫稍站起来问:“老师您要去哪里?”   “买菜。”   唐莫稍放下手里的笔,“我跟你一起吧!”   骆杨“啊”一声,“你也去?”想了想还是说,“你还是留在这里看书,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想去!”   骆杨也没坚持,他跟着还可以帮他提东西,刚好自己也有其他的东西要买。   天气越来越热,家里的被子太厚,他准备买薄一些的被子或者毛毯。   家里的食用油也快没了。唐莫稍在家里吃饭他不能向平时那样简单地吃点,还要买些水果,招待人就一杯清茶,一碗粥,一点榨菜泡白菜,实在不够礼貌。    老师真的很好吃   炎夏逐渐接近,空气里透着一股闷热,出了公寓,一股汽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其他难闻的味道。   唐莫稍皱了皱鼻子,在骆杨身后用手抵住了鼻子。   骆杨带他坐上公车,骆杨帮他投了币之后,因为车上人太多,他们就站在车中间,倒是唐莫稍似乎没坐过公车一样,一直盯着投币箱,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车上又挤又嘈杂,那种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唐莫稍皱着眉问:“为什么有的人不用投币?”   骆杨没想到他问,随着唐莫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有人在刷卡,“他们办了卡,爱心卡,老人卡,还有学生卡,直接刷卡就可以了。”   唐莫稍好像懂了似的点着头,又问,“一块钱可以坐多长的路程?”   骆杨几乎可以确定唐莫稍没有坐过公车了,“从始发站到终点站,有空调的是2块钱,没有的是一元。”   唐莫稍“哦”了声就没有再说话。   骆杨想问他平时回家不坐公车坐什么,大脑转了个弯就没再问下去。   到了超市,唐莫稍跟在他后面一直发出“啧啧”的声音,骆杨看着也是垂头叹气,“现在的物价啊。”即使超市正打着打折的招牌。   他去买水果,唐莫稍直奔零食区,会合时,骆杨见他买的都是棒棒糖,薯片,饼干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不禁叹气,果然是小孩子。   说起来唐莫稍还没到十六岁。   十六岁的自己,偶尔也吃些垃圾食品,而且经常吃泡面,表面是个乖乖牌,内心是个叛逆少年,私下里做过的坏事不算少。而且在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   骆杨摇摇头,又买了一条新鲜的鱼,唐莫稍好像嫌弃鱼的腥味,站得很远,骆杨隔着距离喊:“你吃不吃鱼?”   唐莫稍眼睛一亮,“老师你要做鱼吃吗?我很喜欢吃的。”   骆杨让阿姨把鱼切了,削成片,洗干净。   唐莫稍主动帮他推着拎着菜和食用油。   他去抱了一床空调被和毛毯,两人一起去结账。   节假日排了很长的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老师您为什么会做饭做菜?”   “……因为我一直都会啊。”   “这是什么理由……”   “你啊,还是好好想想你的数学吧?”   “老师我考多少分你给奖励呢?”   “奖励?”骆杨说:“我没想过哎。”顿了顿笑着说:“要是你进步了,不是应该贿赂我的吗?”   唐莫稍竟然认真地闻起来,“那老师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公然受贿可是很严重的。”   “那老师就给我些奖励吧,不会有人说贿赂学生的哦。”   骆杨拿出卡,“看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吧。”边对收银员说:“刷卡。”   唐莫稍叫着:“老师我来付!我来!”   “你还没有考好呢,就准备贿赂我了?”   拎着一堆的东西回家,在公车上挤出来一身的汗,唐莫稍用手扇着风,骆杨将空调打开调低温度,让他休息会,他将唐莫稍带的苹果和自己买的水果洗了几样,放进水盘里,拿到茶几上,招呼他吃,然后又厨房洗菜。   出来将电饭煲插上电时,看到唐莫稍站在落地空调前吹风,怕他着凉,“要不你洗个澡,我进去给你拿衣服。”   唐莫稍腼腆地笑:“那麻烦老师了。”   唐莫稍拿着衣服进浴室,骆杨也钻进厨房做菜。   衣服是自己的旧衣服,不是很旧,只是他以前的衣服,很多都没有机会穿了,现在上班时要穿学校定制的服装,一般都是衬衫和西装,没有机会穿短袖和休闲裤,平时在家里也穿不了多少,久而久之,就搁置了许多衣服。   唐莫稍穿自己以前的衣服显得有些滑稽,貌似小了点,唐莫稍发育地太好,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模样,只是性格,骆杨看着他嘴里含着的棒棒糖露出来的一截白色小棒,性格还是很幼稚。   不像当年,那个人十六岁的时候,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有一点怯弱,跟谁好像都不太近。   “老师,你在看什么?”   唐莫稍的疑问句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骆杨笑了笑,“你要是觉得冷,自己调温度。”   唐莫稍双手□裤子口袋,“我想睡一会儿。”   骆杨指着卧室的门,“那你进去睡一会儿,”放假还起床这么早,真实苦了他,刚刚又出了一身汗,死了个舒服地澡,是想睡觉,“开饭的时候叫你。”   “哇,老师你真好。”   骆杨笑笑。   唐莫稍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会做饭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不可能每天在外面吃,也不可能每天都吃泡面,速食,所以就开始自己动手做饭做菜。   做菜这种事情看起来很难,其实很简单,做多了做久了,就熟能生巧了。   故意放慢了速度炒菜。布置给唐莫稍的下午的任务布置好,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回房叫唐莫稍。   唐莫稍不嫌热似得侧着身子窝在被子里,露出个黑色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盖住了小半张脸,嘴角微微勾起,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看他睡得太香太沉,他反而不好意思叫醒他。   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差点睡着了,闻到自己一身的油烟味和隐隐的汗味,准备找衣服去洗澡。   也许是动静太大,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骆杨伸出手准备顺势推他将他弄醒起床吃饭,谁知道唐莫稍睁了睁眼睛,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了骆杨的手。   握得有些紧,唐莫稍的手心里有汗,濡湿的,滑滑的。   唐莫稍温暖的脸蛋贴着他的手像猫一样蹭了蹭,有一脸满足地睡过去。   柔软的触感还留在手背,软软的,暖暖的,手心里是少年温热得发汗的手掌。   骆杨小力地挣脱了他的手,该推肩膀为推肩膀以下的部分,“起来吃饭了。”   唐莫稍打着呵欠坐起来,揉着在床上乱钻弄乱的头发,“啊,老师,你叫我?”   “吃饭了。”   唐莫稍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坐在床上面露难色,“我想刷牙。”   骆杨找出备用牙刷给他。然后将饭端出来冷一会儿。   唐莫稍在餐桌上坐下之后就一直赞不绝口:“老师你真能干啊。”   “老师,真的很好吃。”   “老师,你不当老师的话可以去做厨师哦。”又觉得不妥,皱着眉,“还是不要了,那每天身上都是油烟味。”   “不喜欢老师全身都是油烟味。”   “老师,要是我这次考得好,可不可以经常来你家吃饭啊。”他举手保证,“我可以买菜的哦。”   骆杨笑着看他孩子气,露出温柔的表情,“当然可以。”   唐莫稍得到肯定回答,小的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谁也没有说考好,好的程度是什么,达到多少分。   唐莫稍吃晚饭前才走,下午他一边吃零食一边做题目,骆杨留他吃晚饭,但是唐莫稍说必须要回家。   唐莫稍走的时候,骆杨送了他一份“大礼”,以前考得大大小小的试题他都有存一份在家里,就放在书架上,拿出来也是挺厚的一沓,“你把这些卷子都带回去。”   唐莫稍的脸都有些抽搐了。   走的时候唐莫稍才想起来,“老师我给你带了东西,记得吃哦。”   等到唐莫稍走了之后,骆杨在电视前坐了许久,才动手去拆那个手提袋,里面竟然是一盒脑白金。   “……”骆杨头都大了。   虽然没说到底多少分才算考好,不过唐莫稍总算打破七十左右这个诅咒,虽然才八十几分没有及格,但成绩有所上涨。。   唐莫稍还是跟在他后面要补习要吃饭,周末经常会来补习。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做了几次测验,唐莫稍的成绩一直在八十几分左右,没有及格过。   但是唐莫稍好像很高兴,一直要去他家补习,每次补习都在他家吃午饭,有时候甚至带了菜,不过他带的菜骆杨很多都不会做,比如大闸蟹,大龙虾,鲍鱼,他不知道唐莫稍家里多有钱,也没有问其他可能知道情况的老师。   唐莫稍带食物过来,骆杨就得上网去搜做法,唐莫稍在客厅看书做试卷。   转眼间就到暑假。   学校组织全校老师去新马泰旅游,这是骆杨第一次去国外,虽然是亚洲的,好歹也离开了国家,算是圆了他向往很久的出国梦。   玩得也很尽兴,这尽兴的一个多星期过去之后,回到家里就很空虚。   老曹办了个暑假班,上课地点就在学校,二十几个学生都是老师的子女和教职工的亲戚,不过收入很客观,原本说好的数学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没有时间,老曹就找了他。   上午半天上课,下午不上课,还算轻松,时间分配也合理。马俊也在列,劝他一起。   骆杨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补习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月就解散了,他也从老曹那里拿到了工资。   在健身房办了张卡,白天去健身房锻炼。回到家经常看网上那些视频,研究怎么做好老师。   晚上不免寂寞。      他知道A市有一家很著名的GAY吧,几乎整个市的美男弯男都在那里,但是他从没有去过。   骆杨决定去酒吧看看,打发打发这无聊的假期。    老师,帮我擦背嘛?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音乐低沉,人多,而且全是男人。   酒保个个都有着尖瘦的下巴漂亮的脸蛋。酒的价格不是一般地贵,随便点了个中等价位的酒,在吧台小口小口地抿着。   有人走过来请他喝酒,骆杨没有接。   也有人发出去开房的暗示。   骆杨都摇着头婉拒了。   他还不能接受一夜情的模式,也许是他思想还很保守,也许是心理的洁癖,他不能接受与一个陌生人在一张床上坐最亲密的事情。   相比较来酒吧喝酒解闷,他更希望有个人和他一起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找到一个人,即使是个男人,谈正常的恋爱,电话,约会,生活。   只是,他们这一类人都生活像这样的灯光暗地快看不清脸的黑暗里,不见天日般。太多太多都不可辨别。所谓的同类的直觉他也一直没有。   学校里倒是有几个打扮上有可能是的人,但是那是学生。   骆杨才想到同志交友软件,同志论坛。   但是手机不够私密,经常有人拿手机过去玩什么的,如果哪一天被人发现了又不好说。   骆杨摇头。   为自己叹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想谈场恋爱。   一个人,终归是寂寞的。   他突然有些怀念苏幕柽,在这暧昧的灯光下,嘈杂的坏境里。   但是苏幕柽这个时候应该和他家的那位在一起吧。   苏幕柽和他是高中同学。   说起来苏幕柽并没有什么优点,但是他喜欢。   喜欢他明明很伤心却装作开心,喜欢他是非分明,喜欢他与不可能的人保持着距离,喜欢他小心翼翼地申请,喜欢他一不小心用小刀划伤他的手时那样惊恐又心疼的表情,喜欢他被强吻时惊讶又抗拒的眼神,喜欢他睡着时安静的脸庞。   可惜,他喜欢的他,有了喜欢的人。   还是强大到他永远不可能打败的情敌。   或许人家压根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什么情敌都谈不上,也不一定。   毕竟那个人是舒轻微,苏幕柽的哥哥。   骆杨有些难受。   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他,但是他只能以远方的朋友自居。   苏幕柽有父亲,有深爱的哥哥,现在还有领养的孩子,和舒轻微一起,不顾忌世俗的眼光,组成幸福的家庭。   这么多年他始终一个人。   不禁生出一丝悲哀。   他又坐了一会儿,付了高昂的酒钱,打算回家。   还是家里好啊,至少有温暖的大床,有清新熟悉的空气。   被微凉的风一吹,神智逐渐清晰,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红酒绿,酒吧一条街,人多嘈杂,说不定就会惹上什么事情,他想着快点走出去。   晚饭没有吃,反而空腹喝了不少酒,现在觉得有点饿,路边很多大排档,坐下来要了几份牛肉串和一串鸡翅和一个小菜,还喝了一瓶啤酒,接了帐走人。      迎着微风慢慢地往回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公车,有抱着婴儿的妇女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将孩子抱着坐到离他远点的地方,他适时打了个啤酒嗝,呼出来的气味有些难闻,身上也有酒味,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味。   单身的男人啊。   想下去走走,在自己公寓的前一站下车,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几个人,几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叽叽喳喳地从他身边走路,嘻嘻地笑着说着什么。   有小道可以到达公寓门口,会近一些,道路静谧,转个弯进入小道。   只不过灯光有些暗,边上停了许多车,再一个转弯,他听到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声音。一般来说,这里很安静,鲜少有人从这里走过,当然,这里也不会有老鼠之类的动物发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停住脚步,不敢再向前。   也许是什么黑社会打架斗殴,他还是默默走回去地好。   要是有人欺负一个,那他到底该不该出手相助?还是先报警比较好?   报警的话警察能在多长时间之内赶过来呢?   就在他在思索这些的时候,巷子里传来一声隐忍地“嗯~”声,像是被人打了。   一定被打的很惨。   他向前迈了一步,黑暗的巷子里又发现一声类似与猫咪呜咽的声音,他能听出来那是人的声音,这声音有点奇怪。紧接着他听到比较清楚的声音——   “啊~~你慢点~”   “啊~太深了~~”   骆杨腾地脸红地跟番茄一样,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在做某种事情时会发出的声音。   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地迈进去。   他悄悄地往后退,才迈开一步,就撞到了什么。   一双有力的手环过他的腰,他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吸,心一下子跳起来,想来个过肩摔,却被那个按住了肩膀。   “老师,是我。”   是唐莫稍的声音,发丝上还散发着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骆杨挣开他,小声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存在。   “我来找你啊。”唐莫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黑暗里发着光一般,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老师,你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了?里面的声音是什么?”   骆杨被他一吓早就把巷子里的事情忘掉了,经过他这么一问,不免尴尬起来,急忙忙拉着他要走。   却拉不动他。   骆杨急了,“我们走另一边,这里面太暗了。”   “可是我们有两个人,这里再转个弯就能到你的公寓下面了。”   骆杨庆幸灯光过于幽暗,唐莫稍应该看不清自己的脸,也不会发现他的脸是红着的,他说:“我想起来这里面垃圾和废纸箱特别多,灯又太暗,不好走,反正走另一边也不要多长时间。”   唐莫稍突然将手指放在嘴前,“嘘,老师,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骆杨拽他又拽不动,伸手捂他的耳朵又被他抓住了手。   唐莫稍还是未成年啊,未成年!   骆杨放大声音咳了两声,然后又连续咳个不停。希望以此来告诫巷子里面的人,希望他们能够听到声音快点走,或者停一会也好。   谁知道骆杨咳地眼泪都呛出来了,停下来顿了顿,里面喘息的声音似乎加大了。   “Shit!”   现在的人还有没有羞耻心。   不能再让唐莫稍这个未成年听下去,拉着他的手腕要走。唐莫稍不走。   他放开手,一个人向来得方向回去,果不其然唐莫稍几秒之后就追了上来。   路上唐莫稍像是好奇宝宝一般一直追问着。   “老师,那个声音怪怪的。”   “老师,那是什么声音啊?”   “老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老师你身上有酒味,不止啤酒,还有……好像很熟悉的味道哎。”   “老师你回答一下嘛。”   骆杨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欧洲回来给您带了礼物,所以来了。”   唐莫稍期末考试考得年级第一,年级第五,数学也终于及格了,虽然才91分,他一直说要好好感谢他。   但是也不用这么大晚上过来送东西吧?   而且唐莫稍手上什么也没有。   唐莫稍见他看着他的手,“哦”了一声解释:“不过走的匆忙,我就忘了。”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明天再拿给你。”   骆杨打开门让他进去,唐莫稍闪进去,脱了鞋子,就穿着袜子走到沙发边坐下,跷着二郎腿,脸上微红。   也许是走的太快的原因。   骆杨脸上的热度已经散开来,倒了一杯温水给唐莫稍,又拿室内拖鞋给他。   唐莫稍一动不动的,抱着抱枕横在胸前。   “怎么了?”骆杨喝了水,冷静下来,“欧洲不好玩?”   唐莫稍摇着头,“不好玩。”   骆杨从冰箱里拿水果,洗好了给唐莫稍一个苹果。   唐莫稍皱着眉几下就啃光了,“好酸。”   骆杨转身开电视,“我的这个很甜。”   唐莫稍舔了舔嘴唇,盯着转过身来的骆杨的嘴唇,感觉到嘴唇干涩。   电视里面放着苦情剧,不是他们俩喜欢的类型,骆杨又转换了台,放的是综艺节日,电视里面笑声不断,他却觉得没有任何笑点。   “老师……”唐莫稍突然叫他。   “嗯?”骆杨转过头去看他,唐莫稍的脸很红,但是不像是感冒发烧,“你怎么了?”   唐莫稍的眼睛也红了,目光闪躲。   骆杨看了看,说:“你不是说跷二郎腿对身体的害处很大?”   唐莫稍动了动胳膊,手揪着抱枕,“老师,很热。”   骆杨没有想他为什么问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而是奇怪道:“开了空调的啊。”   “可是,”唐莫稍拿开横在胸前的抱枕,放下腿,露出来双腿间的一团,“还是很热。”   骆杨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再打量他。   “就是那个声音……”唐莫稍很委屈,“感觉很热。”   那么长时间一直这种状态,一定很苦吧。   他没想到唐莫稍长得这么高大,发育得这么好,到现在连这种经验都没有。   骆杨斜了眼卫生间,硬着头皮说:“你进去洗个澡吧。”   唐莫稍睁大眼睛看他:“洗澡就可以吗?”   骆杨犹豫着点点头,说:“不过要冷水。”想着该怎么说,“要么你进去……”摸摸它?   唐莫稍显然很好奇,“怎么样?”   骆杨摇摇头,“你爸没有教过你?又或者,没跟同学看过……”   不好说不好说,怎么能鼓励未成年孩子看少儿不宜的电影呢。   “生理常识,你没学过?”   唐莫稍眨眨眼睛,脸颊红润,眼睛湿润,回答地很完整,“男女的第二特征?女生的月经?还有梦遗?”   骆杨被囧了一下,说:“这个,这个,这个,左右,上下,这个,”骆杨老脸一红,“怎么舒服怎么摸!”   唐莫稍似乎被他那句大声地“怎么舒服怎么摸”给吓到了,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要摸?”   骆杨将他拉起来推进浴室里,“多试几次你就知道了。”   要不明天给他下部小片让他看看?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没有坏处。只是他电脑里面没有这些。隐藏起来的那几部还不是唐莫稍能看的。   唐莫稍咬着嘴唇:“老师我想泡澡。”   这么热还泡什么澡,等他泡回来不知道已经几点了,到时候还要送他回家。   不过唐莫稍也不能就这样回家吧。   “你给我放水好不好?”   骆杨说不过他,抵不住他脸上哀求可怜的表情,“好吧。”   摸着水的温度,给他放好了水,他一站起来就看到□的唐莫稍站在浴室门口。   他长得高大皮肤白皙,身上的皮肤比脸更加白皙,但是看起来很健康。   只是那双腿之间高高昂起的……   腿间那随着脚步晃动的东西让他不敢直视,尺度是让男人骄傲的那种,脸悄悄地红了。   唐莫稍一步一步走来,手上拿着骆杨的毛巾,“老师,你要不要帮我擦背?”    老师,你轻点啦   骆杨立即摇头,“我给你拿新的毛巾。”   “老师,我又不嫌弃你脏,你的毛巾还挺香的。”   唐莫稍笑着走近他,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老师,你真的不帮我擦背?”   骆杨逃似得跑出浴室。   他今晚刚在酒吧喝了一些酒,看了形形□的人,只是没有遇到中意的。现在又看到年轻的少年年轻健康的身体,想起唐莫稍现在在浴室里跃跃欲试的动作,骆杨发现全身可耻的发热,特别是难以启齿的某处。   这样可耻的罪恶感和激动兴奋的身体,让他有些愧疚。   骆杨溜进卧室反锁了门。   然后不大自然地坐回沙发上,不大自然地啃着西瓜,又不大自然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烟,犹犹豫豫地,还是将烟放了回去。   他是老师,现在家里还有学生,带坏学生就不好了。   唐莫稍出来的时候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那也是骆杨的,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甩了几下,“老师,我没有衣服穿耶。”   骆杨忙跑到卧室找上次给他穿的那套衣服,他记得已经洗干净了,放进柜子里。   “老师,你帮我擦头发吧。”唐莫稍脸被热水熏得红红的,白皙的皮肤也被熏成了淡粉色,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水。   骆杨家里没有吹风机,夏天洗头发太阳下晒几分钟就干了,冬天擦几下就干了,根本不需要用到吹风机。      骆杨拿过毛巾使劲地擦,唐莫稍被毛巾捂着哇哇大叫。   “老师,你轻点啦。”   随便给他擦了几下,摸摸干湿度,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了。”   唐莫稍穿着偏小的衣服扭过来扭过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老师,你没有大一点的衣服?”   骆杨进去翻了一遍,找到一件宽大的短T丢给他,“你试试。”   唐莫稍直接在沙发上把衣服脱了换上,招了招手:“老师,你过来坐啊。”   “你今晚不回去?”   唐莫稍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跳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当然不回去啦,我是特意来看老师的嘛。”   骆杨将他的手拿走,唐莫稍改成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悠悠地道:“老师,我晚上跟你睡好不好啊?”   骆杨脸上一热,“晚上不回家,你爸妈会担心的。”   唐莫稍蹭着他脖子,“他们才不会担心。”   “……怎么会,父母都担心自己的子女。”骆杨被他蹭地难受,不停地缩着脖子。   要是唐莫稍是个几岁小孩,他还可以接受他一直蹭蹭蹭,大不了当他是只小狗,可是唐莫稍这么大了,很容易擦枪走火,造成不好的后果。   唐莫稍放开他,“那我给他们打电话说一下,住在老师这里,他们会无比放心的。”   骆杨看他去阳台打电话,他去收拾客房,可是一进客房就没了收拾它的勇气。   因为家里从来没有人来留宿过,客房也从没有打扫收拾过。   里面堆了很多东西,床上放着各种纸箱子,他仔细想了想,里面放的应该都是书,从开始念书到大学结束的那些书本,试卷,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书房里面已经放满了,这里竟然还有。   就光从床上把这些搬下来就够费力的了。   唐莫稍打完电话过来,站在他身后,“啧啧”两声,“老师你家里两个房间真实天差地别啊。”   “呃,我忘记打扫了。”   “我跟父母说了哟,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唐莫稍高兴地说:“老师我们今晚睡哪里啊?”   已经十一点多了,要是搬东西,走过来走过去,动静一大,明天邻居就会说了。骆杨终于找好一个借口,退了一步,将门关上,“你就睡我的房间。”   他可以在沙发上窝一晚上。   “啊,老师我们一起睡吗?”   骆杨看着跳起来的少年,“你不会一个人睡觉害怕吧?”   唐莫稍瘪了瘪嘴,“老师……”   骆杨惊讶:“不会是真的吧?”   唐莫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师你怎么知道的,你陪我一起睡吧,好不好好不好?”   骆杨太阳穴发酸,“你多少岁了?”   唐莫稍立即很兴奋,“老师我后天十六岁生日。”   骆杨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哦?”   十五岁,未成年,小孩。   太年轻了。   “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过?”   “啊???”骆杨诧异。   唐莫稍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过生日,难道他没有其他朋友或者其他家人吗?   “因为是放假,我想请朋友们吃饭,可是他们都去外地玩了哎,一个人好可怜的。”   既然他都这么讲了,十六岁生日也算是个大日子。   要是跟他一样,去年的生日一个人过,连碗面和鸡蛋都没有吃到,也怪惨的。   “那你后天过来。”   唐莫稍惨兮兮地说:“我家里明天也没有人,老师你明天有没有事啊,我可以住到后天吗?”   一想到一个偌大的家里只有唐莫稍一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要不然就一个人上上网,玩下游戏,什么事都一个人做,唐莫稍才15岁,还差两天还十六岁,骆杨心一软,“……可以。”   唐莫稍一声欢呼,“老师你真好,”他拉着骆杨,“走走走,快点去睡觉。”   “我还没洗澡。”   “对,老师身上还有难闻的酒味。”   “那……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唐莫稍:“好啊,那我在床上等你,你快点来哦。”   骆杨洗完澡想在沙发上窝一晚上,但是唐莫稍从卧室里出来一直拉他去床上。   “老师,你是嫌弃我吗?”   “当然不是。”骆杨红着脸,他是怕出什么意外。   “老师我一个人害怕哎。”   骆杨被他拉进了房间。   一晚上他睡的胆战心惊,虽然没有出现意外的状况,但是全身均匀地发热,那时因为唐莫稍睡着了以后把他当作玩具抱在怀里。   他第一次看到唐莫稍的睡姿就知道他睡觉不会那么安静。   只是没想到,他安静是安静,不打呼噜,不踢被子(也没有被子)不乱动,只是抱得太紧了,太热了。   连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和小心思全部都被热化了。   他全身是汗,身体又动不了。   第二天醒来倒是全身清爽,一点黏腻的感觉也没有。   只是,有点凉。   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唐莫稍不在床上,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他一掀身上的薄毯,清晨冰凉的空气钻进皮肤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更加惊讶地发现,他全身上下也穿着一条底裤。   他昨晚可是衣服穿的好好的,他也没有半夜在被窝里脱衣服的习惯,那一次的不算,昨晚他手脚都被缠地死死的,哪里空出来的手来脱衣服。   而且,身上好像也是被擦过的。   果不其然,卧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就看到唐莫稍站在门边,“老师快起床啦,我好饿。”   骆杨连忙拿毯子遮住身体。   唐莫稍笑着:“老师你遮什么遮,第一次来你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说着他挤着眼睛,“我看老师你全身都是汗,就用毛巾给你擦了一遍。”   骆杨从地上捡起衣服,在被窝里穿好,仰起头唐莫稍已经站在床边。   “老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没。没事。”   “我饿了。”   “……我头晕。”   唐莫稍压下来,趴在他身边,“老师,我好饿。”   “那、那你先出去,我就睡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来叫我好不好?”   唐莫稍犹豫了会儿:“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五分钟。”   骆杨头一晕,“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来。”   “那好吧。”唐莫稍终于犹犹豫豫地出去了。   骆杨趁唐莫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偷偷钻进浴室里面洗了个冷水澡。   唐莫稍急着要吃早饭,他煮了四个鸡蛋,然后慢慢地煮粥。   唐莫稍吃的满嘴蛋黄,“老师,我是在虐待我吗?鸡蛋吃多了会变笨的。”   骆杨从来没听说过这一说法,“那你还抢了我的。”   “才抢了一个,老师你不要那么小气嘛。”   骆杨无语。   唐莫稍这个孩子,跟其他老师评价的那样其实差不多,有礼貌,成绩好,态度端正,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不逃课,成绩又好,算得上是个好学生。   除了有些孩子气,骆杨看向含着棒棒糖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突然大笑的唐莫稍,确实很幼稚,他在心里再次下了结论。   家里多了些笑声,他一时不习惯。   不过,挺好的。   中午他出去买菜,让唐莫稍留在家里,外面太热,唐莫稍啃着雪糕连连点头。   回到家一打开门就是唐莫稍的笑脸,“老师,热不热?吃根冰棍解解暑吧!”   “谢、谢谢。”他受宠若惊,之前回到家里,从来没有过这般待遇。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丝毫人气。   他做午饭的时候,唐莫稍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给他递碟子盘子和洗好的菜,然后在一旁看着锅里渐渐熟透的食物,露出“好想吃”的表情。   骆杨突然有一种“做饭也不只是为了吃为了活着”的感觉。   唐莫稍像个孩子调皮之外,也很安静。   唐莫稍看书的时候就很安静,看电视看累了就在他书架上找书去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盘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书,安静地吃着棒棒糖,侧脸的线条恰好,看上去就是个安静美好的少年。虽然骆杨更希望他看数学,做数学题。   唐莫稍有很多棒棒糖,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就拿出根含在嘴里,鼓起来的腮帮子让他看起来符合年龄,分外得可爱。   骆杨趁下午有空闲的时间把客房整理出来,但是唐莫稍发誓死也不睡哪里,他说他害怕。   “晚上又不热,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会怎么样嘛?”   好像不是他说的害怕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凑到他面前问:“老师,你不是害怕吧?”   骆杨心虚地说不是不是,但是闪躲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唐莫稍依旧抱着他睡得欢畅淋漓,骆杨被他一直磨蹭着脖子和腿,硬了又软,软了又硬,憋得非常幸苦。 老师,你好滑   第二天便是唐莫稍十六岁生日了。   他一醒来,便看到唐莫稍在他上方,眼里带着期盼。   骆杨脸涨红了,看到唐莫稍失望的脸,才想起来说:“生日快乐。”   愁眉苦脸的唐莫稍立即展开笑颜,“老师你真好。”   他哪里好了,要不是唐莫稍那样盯着他,一直盯着他,他差点都忘了。   骆杨昨天买了鸡蛋和面,早上下了面和鸡蛋给他吃,唐莫稍吃的一脸满足。   中午也是草草地吃了饭,下午太阳没有那么烈了,骆杨带他出去订蛋糕,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怎么了,唐莫稍看着的脸一直红扑扑的。   唐莫稍穿着自己的衣服,晚上要是还在这里的话,又要穿他的不合身的衣服。   骆杨带他去买衣服。   “不要了吧,有蛋糕已经很好了,老师……”   给他买了一套衣服,他还怕唐莫稍这种大少爷不会穿平价的衣服鞋子,谁知道他很开心地直接穿上了,一路上笑容都变多了。   逛完街,两人去拿蛋糕,又买了些熟食,啤酒,还买了一大堆零食。   买啤酒的时候他犹豫了下,唐莫稍还是未成年,不能喝酒。但是唐莫稍说:“我还没有喝过呢,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嘛老师。”   唐莫稍一哀求,他一心软,无奈之下就买了几瓶。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骆杨看过去,唐莫稍怀里一堆的啤酒。   晚上唐莫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根蜡烛,还是那种红色的蜡烛,将灯关了,点起了蜡烛。   骆杨脸部抽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   点了不久,唐莫稍就受不了地将蜡烛吹灭了,嘴上抱怨:“味道怎么这么难闻,老师,你把窗子打开下。”   晚上没有做饭,他们席地而坐,面前摆了啤酒鸭和烤鸡,几样凉菜,喝了一地的啤酒罐,昏昏欲醉时骆杨才想起来蛋糕。   关了灯将蜡烛点上,让唐莫稍许愿。   唐莫稍愣了下,许愿,吹灭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   唐莫稍笑了笑:“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他拿着刀切蛋糕,“不过老师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悄悄告诉你的。”   说着把手上切下来的那块蛋糕给骆杨,上面很多水果。   然后他们又吃着蛋糕喝啤酒,啤酒鸭,烤鸡和凉菜都剩一点,骆杨又炒了几样菜,他们毫不顾忌地胡吃海喝。   骆杨没想到唐莫稍第一次喝酒酒量就这么好,虽然唐莫稍一直在说啤酒真难喝,但是还是喝得很开心。   骆杨准备站起来倒水,站起来的时候酒意上来,跄跄踉踉地往后一倒,按在了蛋糕上,唐莫稍从地上爬起来拉他,他随手一抹,抹了唐莫稍满脸的蛋糕。   唐莫稍下盘不稳,跄跄踉踉直直地倒下去,倒在骆杨的身上。   骆杨欲爬起来的身子被唐莫稍沉重的身子一压,一头撞到地板上。这一撞,撞地他原本不清晰地头脑越发地沉重了。   唐莫稍好像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撑着上半身,看着骆杨,“老师……”突然将脸凑过来,蹭着他的脖子。   骆杨虽然脑袋昏沉,但也能感觉到唐莫稍的大腿抵着他,在他双腿之间磨磨蹭蹭的,光滑的脸蛋也在他脖子边上无意识般地蹭着,脸上的蛋糕全蹭在他脖子上,柔软的头发在他的肩上和脖子上,还是有些扎人的,胸前温热的呼吸慢了心跳不知道多少倍。   唐莫稍的手也不撑着地了,双手搂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往上游走,傻乎乎地问,“这是什么……”   游走在温热皮肤上的修长的手让他的理智回归不少,骆杨试了试,唐莫稍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身高和体重都在,他现在全身无力,根本起不来。   唐莫稍的手还在乱摸,一只手向下一只手向上,“好滑……”   刚刚还说他酒量好,骆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唐莫稍已经醉了。   “好滑……”唐莫稍蹭着他的脖子喃喃地道。   一只手向下捂在他的双腿之间。   他们俩都穿的沙滩裤,没有皮带,很宽松,唐莫稍随随便便就伸了进去,隔着内裤无意识地抚摸着。   骆杨一下子就被吓得酒醒了,也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空着没起到作用,一手抓住唐莫稍无意识攥住他腿间的那根的手,一手将他伸进衣服里的手拿出来。就做这些,他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起来……唐莫稍……”骆杨终于从他身上翻坐起来,唐莫稍睁着迷蒙的双眼,呆呆地看着他。   骆杨将他按着,唐莫稍呆呆地叫了一声,“老师?”   神志不清了他。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睡觉了。   骆杨已经清醒了,头脑还在发痛,将躺在地上的唐莫稍托起来,“走,去洗个澡。”   骆杨猜到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因为一整天唐莫稍都没有接到父母的电话,也没看到他打电话和发短信。应该是被人忽略了,所以才拼命地喝酒吧。   两人满身都是蛋糕,头发也是。   骆杨先洗完,将呆呆坐在地上的唐莫稍拉起来扶进浴室,唐莫稍乖乖地坐在浴缸里,全身光溜溜的,头发上都是蛋糕,表情呆呆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骆杨叹口气,在他头上抹洗发水,抹出来满头的泡沫,注意到他弄到他的眼睛,唐莫稍突然头一歪,靠到他身上。   骆杨刚换的衣服被弄的都是泡沫。   唐莫稍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腰,骆杨再次叹气,让他靠着他的腰给他洗头发。然后抹沐浴露擦身体。   给他洗到下半部分的时候,脸还是止不住地发热,唐莫稍的下半身高高昂起,在给他抹沐浴露的时候,唐莫稍无措地摩擦双腿,可怜兮兮地昂着头看着他,手缓缓向下,只是摸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一般。   骆杨大力地擦着他的腿,然后一咬牙,附在他手上。   没想到当老师当作这种程度,还要教授学生怎样撸出来。   手上炽热的东西很硬,很粗,颜色是淡淡的粉红色,在他手上一跳一跳的,骆杨忍着心里那股邪念,咬着牙上下滑动。   希望他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得。   唐莫稍舒服地哼哼,眼神越来越涣散,然后在低哼中颤抖着在他手上解放出来。   之后唐莫稍全身软绵绵的,任他宰割、摆弄。冲掉头发上的泡沫,身上的沐浴露,给他穿上衣,让他翘起一条腿穿裤子,换另一条腿穿,都乖乖地配合。   骆杨将他弄到床上,自己累得满身大汗。   唐莫稍一碰到床滚了一圈就睡着了。   骆杨给他盖好肚子,看到他不再乱动踹被子,才离开房间,回客厅收拾那满地的狼藉。   地板上沾着白色的奶油黄色的蛋糕,不久前自己躺在这里,被唐莫稍摸到……   骆杨一边跪着擦地板一边骂着自己。   身上好像还残留着唐莫稍手指的温度,被他摸过的地方好像还发着热。骆杨脸上发烫,用手大力地拍了几下脸,心里骂着自己衣冠禽兽,一边身体止不住地发热发烫。   竟然对自己的学生有那种想法,自我厌恶感深深地让他愧疚。   唐莫稍平常喜欢对他搂搂抱抱,他都当作是小孩子的任性,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他没办法对他的裸体和直接性的碰触无动于衷。   这一部分怪罪于男人的本能,一部分是自己的问题。   他对男人的渴望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骆杨一边擦着地板一边愧疚地悔过。不应该这样,不应该,他可以随便YY哪个人,也不能对自己的学生有想法。   将地板擦干净,在浴室洗了个长时间的冷水澡,洗去身上的燥热,直接进了客房睡觉。   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到天微微亮。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眼睛都肿了,眼袋也变大了。   煮好了粥和醒酒茶,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好,唐莫稍也醒了。   站在客厅中央,揉着眼睛,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或者竖起来,身上穿着他以前的旧衣服,依旧很小,显得滑稽,裤子穿的不够整齐,黑色的内裤从白色的短裤和白T中间露出来,腰间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团白花花的肉。   骆杨别开眼,“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   唐莫稍呆呆地站着,良久才说:“老师……”   “嗯?”   唐莫稍顿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慢吞吞地进了卫生间。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唐莫稍肯定什么都忘记了,骆杨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自己还什么都记得,唐莫稍大可以再没心没肺地笑闹,但是他不可以。   骆杨坐在沙发上纠结,还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唐莫稍就换好了衣服,说:“谢谢老师这几天的照顾,我该回去了。”   骆杨此时求之不得,也不挽留,虽然唐莫稍的脸色有些差,他只能说“路上小心”然后送他至门口。   唐莫稍一走,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全身脱力地躺在地板上。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他除了去健身房之外,就和马俊一起打打游戏,也在网上看看视频,新闻,与时俱进。   下载了同志交友软件,跟几个人聊得都还好,只是某几个人说话过于粗糙,他知道这才是真实的,现实压抑他们太过,在网络上说些粗话显示真实的自己。   其中某个很聊得来,据他说是个医生,有照片,带着眼睛,娃娃脸,长相不错——不管哪里相貌都很重要,皮肤很白,两人是同城,他约他出来吃饭。骆杨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们约的是咖啡厅,而不是酒吧,好多个网上的男的都是相约在酒吧。   因为顾忌到A中的同学遍布A市,而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他的病人遍布A市,两人选择的地方比较僻静。据说是医生的朋友开的店。   骆杨特意打扮了下,选择了一套西装,赴约前又换上了休闲装。   只是去约会而已,不需要如此隆重。   医生姓段,叫做段晗,很女性化的名字,身高比骆杨矮一点,还算高挑,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很有神,只不过被眼镜遮住了。说话很有分寸,毕竟是高知识分子,行为让他大为满意。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想找个长久的。   约了几次,地点都不一样,咖啡厅,餐厅,甚至是段晗所在的医院。   几次来往之后,算是确定了关系。   段晗虽然年纪比他大了两岁,但是成熟男人该具有的他都没有,率真,任性,一受委屈的时候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盯得你心软,一张娃娃脸加上他的性格,反而很可爱。 老师有了男朋友(伪)   不久就要开学,因为高二分班的缘故,以前的班级全部被打乱重新规整,班级分好后,班主任就会请老师任课。   骆杨很高兴老邵和其他三个班的班主任老师依旧用他,还有一个因为班级的期末考数学有点差而没有继续用他。   骆杨这个学期只要带四个班,任务却比以前还要重。   文理分班以后只有六科,课程都集中起来,物理化在文科班不受重视,,政史地在理科班无关痛痒,集中起来的课程也就六科,数学更是重要,比带高一每周还多了几节课。   一开学还是比较轻松的,他在暑假做了很久的备课,准备充分,学生也乐于接受一开始的简单课程,作业少,效率也高。   也没有那么多场考试。   多出来的时间他都花在了与段晗的约会上。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忙的时候很少,有时候两人都有时间,但中途一个急诊的电话就把吃着东西的段晗弄回医院了。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两次。   段晗是个很负责任的医生,吃饭的时候还会跟他聊他的病人,医院里的趣事。   骆杨觉得听他说话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有个人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眉飞色舞的样子要多生动就有多生动。   “我们科室的那个老头眉毛都被气飞了!”   段晗很喜欢用这种夸张的词语。   他们俩吃饭的钱一般都是AA,这一顿他请,下一顿就是另一个人请。   骆杨总觉得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也许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他们都不想输给对方,也不想因为这个丢面子,更不能失了和气,心照不宣地每人一次。   骆杨刚从学校下课赶过来,两人工地的地方坐直达的公车需要四十多分钟,所以他们吃饭的地方折中,然后找一家僻静点的地方吃饭。   他和段晗不怎么像普通情侣那样腻歪,发短信或者打电话都很少。   段晗要是在手术中,断然是会关机的,骆杨上课的时候也不会看短信接电话,平时联系的不多,约吃饭的话,会提前一天打个电话说好。   也许对双方的生活了解得不多,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不像一开始在网上聊天,那时候可以聊自己的想法,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烦恼着什么。   在确定关系之后,讨论这些反而很不好意思。   他一下车,便看到段晗站在站牌前向他招手。   骆杨迎过去,“等了多久?”   段晗摇头,“我也是刚刚到。”   事实上他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简单地寒暄过后,段晗边给他指着路边说等下要去的那家餐馆。   这一家家常菜管是一条深深的小巷子里面,巷子里的人不多,生意倒是不错,比隔壁几家餐馆的人源都多。   这是段晗介绍的,“转弯再走不久就是百货公司,这里被遗忘了。”   骆杨在大学的时候,周末一直都在兼职,寒暑假也在工作,没花多少时间走遍A市中心的大街小巷。   除了大学和现在高中周围的小吃,对哪里有好吃的一概不知。   点的都是家常菜,卖相都很好,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段晗得瑟地笑着:“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骆杨点头,物美价廉,确实不错。“很不错。”   段晗吸着鼻子,“那是,吃完去前面的百货公司看看吧。”   骆杨其实晚上还要回学校的。今晚有个数学小测验,他虽然不需要监考,但是他需要回去拿试卷,明天是周末他要用一天的时间来批改试卷。   不过他们很长时间不见,不好扫段晗的兴,便说:“好。”   段晗很开心地说自己要买什么,“买一条牛仔裤,一件外套,现在秋装已经上市了。”顿了下,“家里没醋了,洗手液也没了。”   骆杨点着头,“还有呢?”   段晗笑得暧昧:“要不我们买情侣装吧?”   骆杨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别人都在认真地吃饭或者聊天,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会不会太招摇?”   段晗瞥瞥嘴,看起来很失望,“哦,那算了。”   骆杨有些紧张,怕他不高兴,虽然段晗很好说话,但是他任性,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这样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生气了,“对不起,等下去选拉风一点的吧。”   段晗立刻笑起来。   骆杨结了账,两人沿着小巷走到巷口出去,因为是休息日,街上的人特别多。穿得单薄的衣裤的女装三三两两。   段晗说他穿衣服只穿那几种牌子,其他的不穿,衣服他来之前就看好的,现在直接来买也快,   骆杨要帮他结账被阻止了,“我自己来哦,”段晗朝他眨眼睛。   又逛了几家,段晗问:“这两件怎么样?”   两件都是粉红色的衬衫,市场上普通的样式,跟他平时的那些没什么不同,骆杨想到这就是段晗所说的情侣装,笑着说:“好。”   “那你进去穿下试试,我觉得肯定好看。”   骆杨被他推进了更衣室,他买东西其实不喜欢试,尺寸合适的话,一般都可以穿的。   但是段晗说试,为了让段晗开心,那就试试吧。   事实证明他的身高穿大部分的衣服都好看,段晗连连夸赞,然后自己也换上那件衬衫,惹得店员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   骆杨怕被她们发现什么,不敢表现地太明显,拉着段晗说:“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   骆杨和段晗将衣服脱下来,对导购员说:“就这两件,包起来。”   这次是骆杨付的钱,两人去了酒吧玩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家。   骆杨拎着属于自己那件衬衫,笑了笑,笑完了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又笑了会儿。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了学校,这个时间,他们还没有考完另一场语文考试。   骆杨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站在他办公桌旁的唐莫稍。   他这几个星期都没怎么注意唐莫稍。   自从唐莫稍生日过后,暑假他们没再联系过。开学之后唐莫稍既没在课堂上捣乱,也没有课后来找他,也就保持着老师和学生的距离。   他忙于工作和段晗之间,没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唐莫稍也看到了骆杨,直起靠在桌子上的身子,叫到:“老师……”   骆杨越过他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有了今晚测验的试卷,应该是课代表送过来的,他将试卷中最上面的一张拿起来大体看了一下。   问:“有什么事?”   唐莫稍被冷落地有些发蒙,盯着骆杨的脸问:“老师,你刚刚去哪里了?”   骆杨突然就心虚地将刚刚放在脚边的袋子踢进办公桌下面。   “你不是再考语文?”骆杨问。   唐莫稍抓了下头发,“我是来借厕纸的。”   又是来借厕纸!要是我没回来你准备憋着等到考试结束?   骆杨瞥了眼桌上的抽纸,“噢,没有了,你自己怎么不带纸?”   唐莫稍说:“老师,我帮我借一点呗,我憋不住了,还要考试呢。”   办公室里面没有其他人,骆杨把马俊桌子上的抽纸整个拿给他,“拿去用吧。”   唐莫稍接过,站着不说话。   卷子很简单,骆杨评价完试卷,问唐莫稍,“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语气不虽然没有吧不客气,唐莫稍能听出来里面逐客的意思,心情有些不好,“那我先去了,老师我给你从欧洲带的东西就放在你桌子下面。”他与骆杨投来的目光相交,“不过,你应该不需要了。”   骆杨突然有些愧疚。   其实这是自己的问题。   是他想多了。   根本不关唐莫稍什么事。   他对唐莫稍有感觉,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虽然那种感觉只是男人的本能。   但是他对才刚满十六岁的小孩有那种欲望,还将事情怪罪于他身上,他感到羞愧。   他不想这样的。   但是,如果他再和唐莫稍像以前那样交往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   从没有人跟他那么亲密过,就算现在是恋人的段晗,他们也只牵过手。   面对唐莫稍,他下意识地就会想到那天晚上,一想到,身上就热得难受,他只能冷冷地对待他,希望他早些走。   可是他现在有些后悔。   毕竟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不具备成熟的思想,醉酒后的行为他根本不记得,还记得给他带的礼物。问自己竟然这样对他,他觉得愧疚。   是自己想太多了。   骆杨看着试卷怎么也看不下去。   桌子底下有两个袋子。   唐莫稍的那个显然要好一点,他打开,一件衬衫,黑色的,经典的款式,他记得马俊曾经在杂志上哈过这一款。还有一条银灰色的领带,骆杨用手。   搜了一下价格,不禁咋舌。   这太贵重了。他不能收。   反正他也改不下去试卷,就去走廊的另一头唐莫稍的教室外面去看看,帮老邵监考监考。   骆杨站在后门口,教室里面属于唐莫稍的位子上,没有人。   莫非他还在厕所?   可是,骆杨看了看时间,离唐莫稍借纸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突然肩膀被轻轻擦了一下。   骆杨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   唐莫稍看也没看他,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进了教室,坐回位子上,写起试卷。   骆杨恨得牙痒痒。 老师,你不要这样啦   骆杨回到办公室,一口气批改了几张试卷,越想越气愤。   唐莫稍像是压根没有看到他似的。   骆杨又改了几张试卷,分数都不理想,索性不改了。随便拿了张报纸来看,等他们下课把东西还给唐莫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杨伸了个懒腰,将手上的报纸放下,听到办公室外面一片嘈杂,是学生下课了。   他们办公室离厕所近,每次考完试厕所都挤得不得了,外面特别吵。   骆杨拿起电话给唐莫稍打电话。   第一次没有接,第二次打通了。   “喂。”   骆杨听出来不是唐莫稍的声音,便问:“唐莫稍呢?”   也许对方看到了来电显示,很惊讶地说:“老师?”   “嗯。”   “唐莫稍他回家了,把手机落在教室了。”   骆杨“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唐莫稍一定走不远,才刚刚下课,他现在追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他拿起很久不用的公文包,将试卷和书本放进去,拎着装着衬衫的袋子跑出办公室。   路上的学生太多,而且穿的也差不多,入眼地一片黑色的校服裤校服裙和各种各样的短T,而唐莫稍今天穿的白色还居多,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骆杨泄气地放弃。感觉到有些饿,刚好快要走到平时吃臭豆腐的地方,就准备去买一份带回去吃。   看到唐莫稍站在那里,微笑着从老板手里接过饭盒是他没有想到的。   骆杨踌躇着走上去,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唐莫稍转过身,看到是他,微笑了下,“哦,老师啊……”   像是没有什么异样,骆杨微笑着对老板说,“再来一份。”然后转身对唐莫稍说:“你等我一会儿。”   唐莫稍就站在那里乖乖地等他。   骆杨付了钱,接过饭盒,“谢谢。”   他跟唐莫稍一起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都快要到他家了,他还想起来手上的东西,“这个,我不能收。”   唐莫稍瞥了一眼,“哦。”   骆杨对他的冷漠有些伤感,“太贵重了。”   唐莫稍开始拆开饭盒,拿起竹签吃了,“也没什么贵重的。”   骆杨一顿,他还不知道唐莫稍的家庭怎样,但是他暑假在欧洲玩了一个月,想必家里的情况肯定比自己好很多倍。   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太贵重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可以负担得起的。   而且唐莫稍用的钱是他爸妈的,他更加不能收。   唐莫稍给他送礼物是表达谢意,他期末考试数学终于及格了。所以才带了礼物过来吧。   他可以接受他的谢意,但是不能收下礼物。   “对我来说,太贵了,你还是拿回来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唐莫稍吃着东西没有说话,等到他快速地吃完将饭盒扔进了垃圾桶,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慢慢地擦着嘴唇,然后是手,注意到骆杨盯着他的手,他顿了顿,解释道:“刚刚买的。”   骆杨有些愧疚,有些脸红。   唐莫稍将纸仍进垃圾桶,说:“对我来说,不值什么钱,老师您要是不要的话,”他指着垃圾桶,“可以扔进去。”   骆杨被他的态度激怒,“你用的是你父母的钱,怎么可以这么浪费?不该买的就不要买,你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一顿饱饭,多少人还在挨饿吗?有多少人过年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你就买奢侈品,你这样拿父母的钱挥霍……”骆杨劈哩啪啦说了一串,说完脸都涨红了,小心翼翼地盯着唐莫稍。   只见唐莫稍脸色不变,嘴角微吊,“本来它是有用处的,只是你不要它而已。”   骆杨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说:“我说的是,不应该买,不是买给谁。”   “哦。”   骆杨将东西往他面前一推,“你拿回去吧,我用不着。”   唐莫稍垂下眸看着他的手,“仍了吧。”   骆杨不知道怎么又绕回这里。   他们做老师的,不止授课解惑,更要让学生们懂得怎样做人。   唐莫稍才十几岁的小孩,这么小价值观就这么不正确。   他必须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   这么一想,连语气都多了那么几分语重心长,“首先,你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你要是将这些钱放到乡下,够他们吃一年的了。小小年纪花钱就大手大脚,还用的父母的钱,你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心血吗?”   唐莫稍:“我爸妈每天都在玩。”   骆杨:“……”顿了顿,转移话题,“普通的衣服一样能穿,不是奢侈品就好,这些都是坑人的,根本值不了多少钱。你没看过那个新闻报道吗?某某牌子的包成本只要白菜价,卖出来的是天价,你看这些衣服,也就是几块破布,值不了多少钱。”   唐莫稍面部抽搐,“老师,其实设计……”   “反正值不了这么多钱。小小年纪,就不应该有攀比心里,追求名牌,而且还是奢侈品。”骆杨得出结论,这思想问题不是他的专长,他不够专业,了解的不够全面。   好像他的话终于奏效般,唐莫稍低下了头。   骆杨面露喜色,不禁拍拍他的头,“你还小。你的心意老师心领了,你把东西拿回去,就算我收下了可好?”   “不好。”   “……啊?”   唐莫稍说:“老师你是因为有人给你买了,所以才不要我的吧?”   骆杨“啊?”了一声,愣住了,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手上那件粉红色衬衫,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自己买的。”   唐莫稍突然抬眼看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是他自己付的钱,段晗没有阻拦,也没有各付各的。   唐莫稍的脸色好看了些,“我以后不买这个牌子了,老师,这件你就收下吧,反正时间过了太久也退不了了。”   骆杨犹豫着。   “而且我又长高了,穿不了。”   骆杨有些动摇,试探地:“你以后不买了?”   唐莫稍摇头。   “那好吧,以后不准再这样。”   “老师,你到家了。”   “啊……哦?噢……是的,是的。”   唐莫稍站在他面前,两只眼睛大大的,看着他,“老师,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晚吗?”   骆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唐莫稍的表情顿时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我爸妈一直都不在家。”   “他们不是每天……都在玩?”他记得唐莫稍几分钟之前是这么说的。   “是啊,他们都在国外玩。”   骆杨叹气,摸摸他的头,唐莫稍长高了不少,让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滑稽。想到唐莫稍生日他父母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有,不禁心软。   “我家很大的……只有我一个人。”   骆杨知道那种感觉。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病倒了或者被杀了都没人知道。   “老师我还可以周末去你家补习吗?”   “当然可以。”   “那今晚……”   骆杨点头,“去我家吧。”   “老师您真好。”唐莫稍换上欢快的笑容,拿走骆杨手上的公文包,“老师我帮你拿。”   唐莫稍前几次在他家里穿的衣服都还在,洗干净了放在衣橱里,拿出来就能直接穿。   唐莫稍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手上摊着一本哲学书,一边听着电视,跟着笑。   竟是看些没有营养的东西,骆杨想要调台,可是被唐莫稍的眼神制止了,骆杨赶他去睡觉。   “不要不要,老师不不跟我睡,我害怕。”唐莫稍说的很认真。   骆杨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和他一起睡了,“你去睡吧,我看着你睡着。”   唐莫稍撅着嘴,露出委屈的表情,“老师……”   “好了,已经很晚了,快去睡觉,明天七点就起来看书!”   唐莫稍哇哇大叫:“老师你不要这样啦!”   骆杨关掉电视,去没收他手上的书,手机响了,唐莫稍的手擦过他的腰间,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脸不爽地还给他,“老师你的电话。”   骆杨一看是段晗,看了眼将电视打开认真地看着电视的人,没有发现唐莫稍任何的不对劲,走去阳台接电话。   段晗邀他明天出去玩。   他不好意思地拒绝,“我明天得给学生补课?”   段晗问:“几个?”   骆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地答:“一个。”   “男生女生?”   “男生。”骆杨十分不清楚他问这些干嘛?难道是因为在乎?或者跟普通情侣那样,追根问底的关心?骆杨一时有些激动。   但是段晗下一句却是笑着说:“不是看上了小朋友吧?”   骆杨摇着头,又说:“不是。”   他不喜欢段晗这样的调笑。看上去好像在吃醋一样,其实没有,段晗好像根本不关心他,他问他要跟谁在一起,不是因为在乎和吃醋,而是笑话。   他知道,段晗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   他也知道,自己对段晗也没有多少感情。   可能两人的太寂寞了,相互做个伴而已。   但是作为伴侣,他们的距离还是很遥远。   他想要的,是正常的恋爱。   互相喜欢对方的。   “老师你发什么呆?人家都挂了电话了……”唐莫稍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骆杨尴尬地放下手机。   唐莫稍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老师你女朋友?”没等骆杨回答,就说:“老师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骆杨尴尬地“嗯”了一声,小声的。   “哦。”唐莫稍看着他的手机,“老师我手机丢了,我用你的手机打过去看看是他们谁拿着我的手机。”   骆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是个陌生的声音,应该是新编进这个班里的,骆杨将手机给他。   唐莫稍翻看了下,“老师你的手机里面都没有游戏噢。”   骆杨笑笑,“哪能跟你们一样。”   唐莫稍翻了一会通讯录就开始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挂断电话,“我的新同桌李聊帮我保管着呢。”   “上课不准玩手机。”   “知道知道,老师你真啰嗦。我去睡觉了,老师你过来看着我睡。”   骆杨无奈地跟着他进去,所幸唐莫稍很快就睡着了,他收拾了下客厅,在书房里改了一会儿试卷,进客房睡觉。   唐莫稍第二天含着棒棒糖喊了一天的辛苦。   骆杨让他做高一的试卷和难题,把他累的够呛,直叫唤死了一个月的脑细胞。   骆杨中午给他做了骨头汤,给他补补。   晚上的时候唐莫稍还要在他家睡,骆杨禁不住他的哀求也就同意了。   他跟段晗的联系逐渐频繁起来。   段晗好像刻意查了他的作息表,经常在课间给他发短信聊天,放学后,也会打电话。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确定关系一个半月之后。    老师,这是你朋友?(伪)   那天段晗说要来他家吃饭。   骆杨将家里擦了一遍又一遍,买了许多的食材,这些天他知道了段晗的口味,在段晗来之前,就快坐好了所有的菜。   段晗在这里留宿是他没有想到的。   段晗笑他:“你不是没有准备好吧?”   骆杨解开浴巾的带子,上了床。   骆杨没有多少经验,手指探入段晗的身体里,段晗在他身下痛苦地哼了声。   “弄疼你了?”   段晗踢他一脚,“快点。”说着艰难地翻了个身,用跪趴的姿势。   “这样好做点。”   段晗在床上一点也不含蓄,夹着他的腰,毫不掩饰地叫。   骆杨这几天心情很好,段晗偶尔来他家留宿,两人都会做。   转眼就到了十一七天假期。   这几天段晗都留在他家里,躺在沙发上啃着西瓜让骆杨给他倒水。   最近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也许是因为某种关系的和谐。   骆杨被他从沙发上拍起来,去给他倒水。   “哎,现在的小孩好不好教?”   骆杨穿上拖鞋,“还好吧,我们学校的还好。”   “你们学校的不是都是富二代吗?”段晗的衣服上滴到了西瓜汁。   “也有不是的。”骆杨用湿毛巾给他擦。   段晗将衣服脱下来,“这样擦不干净,要用维生素C药片放在温水中制成维生素的溶液,滴在衣服上,等汁渍的颜色逐渐褪掉,将衣服放入淡盐水中用肥皂洗,就可以洗掉了。”   骆杨边拿着衣服去找维生素C药片,边说:“这么麻烦你还吃的那么不小心。”   “怎样,怎样?”   骆杨在洗衣机前听到门铃声,回头,只见段晗已经跑过去开门了。   唐莫稍站在门外,看着段晗。   段晗耸了耸肩,这人的眼神不大友好,“你是骆杨的学生?”说着侧过身让他进来。   骆杨看到是唐莫稍,又惊讶又心虚,“你怎么来了?”   唐莫稍看着段晗,段晗毫不在意地蹲在洗衣盆前用手姣着温水融化维生素药片。   唐莫稍将书包放下来,“来补习。”眼睛还是盯着段晗。   骆杨没时间追究他怎么没通知就来了,因为他发现段晗的脖子上有吻痕,他昨晚啃的,不知道唐莫稍发现了没有。   他从房间里找出一件衣服的让段晗套上,段晗好像也知道了什么,换上衣服。   骆杨心虚,怕唐莫稍发现什么,想让段晗先离开,但是段晗像是故意没接收到他眼神里的讯息似的,坐回沙发上,就坐在唐莫稍旁边。   唐莫稍问:“老师,这位哥哥是你朋友吗?”   段晗微笑。   骆杨尴尬地说:“是的。”   然后将段晗拉到一边,“千万不能让我的学生知道。”   段晗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保证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快点给我洗衣服!”   段晗坐到唐莫稍身边,指着茶几上的水果说,“有西瓜和苹果,要吃自己拿。”   唐莫稍摇摇头。   段晗又说:“你是来补数学的吗?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问我哦,我以前数学很好的。”   唐莫稍礼貌地:“谢谢。”   “你不要那么拘谨嘛,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了,骆杨他很随意的。”   唐莫稍脸上原本因为艳阳晒出来的红晕迅速褪去,换上一股苍白,“我知道,老师他一直很好。”   “嗯,我叫段晗,你叫?”   “唐莫稍,我在老师的通讯录里看到过你。”   段晗笑着,他此时没有带眼睛,黑色的眼珠转动着,“哦?”   骆杨将衣服洗好,从阳台进来就看到他们俩肩并肩地坐着很和谐地聊着天。   唐莫稍他们的十一发了好几套卷子,他全部带过来了,骆杨让他进书房去写试卷,唐莫稍不干,骆杨只好让他在餐桌上写。   段晗躺在沙发上,“你学生长得不错嘛。”   骆杨偷偷看了眼背对着他写作业的唐莫稍,“你别胡说。”   段晗凑过来,“怎么能算胡说呢?我看这个唐莫稍也有问题。”   “啊……问题?”骆杨不解,看了下依旧认真地写着什么的唐莫稍,示意段晗讲话小声点。   “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敌意。”段晗笑着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骆杨闹了个大红脸,“胡说什么?”唐莫稍怎么会?他放低声音,“他还是个小孩子,每次周末都来这里补习,今天看到你在这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段晗笑得暧昧:“哎哟,看来把你当作他的所有物了嘛,小孩子的占有欲可真强啊。”   “小孩子都这样。”   段晗将苹果核准确地扔进垃圾桶,“你小心点哦。”   骆杨当他是开玩笑,一笑而过。   唐莫稍还是个小孩子,占有欲强是正常的。以前他的周末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发现段晗在他家里,不免有些不高兴,所以段晗才感觉到他的敌意。   骆杨给唐莫稍倒了杯水送过去,“等下检查作业。”   唐莫稍露出可怜兮兮的招牌表情,“老师你坐在一边看着我写嘛。”   “我又不会跟你说答案。”   唐莫稍转着笔,“可是老师在这里我比较有灵感。”   骆杨余光瞥到段晗在向他做鬼脸。   “数学不是靠灵感的。”   唐莫稍咬着笔,“没有灵感是做不成的。”   “别皮了,你快点做,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   “哼。”   等到讲解试题的时候,唐莫稍比往常更加地迟钝,说什么他都不懂。   骆杨再耐心地讲解了几遍,“就是这么证的,你懂了没?”   唐莫稍一副迷茫的样子,“老师,你能不能把直线方程再说一遍?我一点也不会。”   “你上课都干了些什么?”骆杨头疼地问。   “听课啊老师,可是听不懂嘛,好多同学都说听不懂。”   骆杨一听,立刻就质疑自己了,是不是自己的上课方式有问题?那一章考试的时候成绩确实比其他章差点。   骆杨诚恳地问:“你觉得我上课有什么需要改正的?”   唐莫稍将水喝完,“老师我还要。”   骆杨给他倒水,段晗挤过来,“我也要。”   骆杨给段晗倒了水,坐到唐莫稍面前,“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一定改。”   唐莫稍看着书,说:“老师你上课的时候要多笑一点。”在骆杨还在想“我上课很少笑吗”时又补充道:“不,还是少笑一点吧。”   骆杨困惑:“到底是应该少笑还是多笑?”   “就是,该笑的时候就要笑,不能板着一张脸。”唐莫稍沉吟着,“不过老师你可以适当地幽默一些。”   骆杨开始反思自己哪里不够幽默了。   “是这样的,大家都喜欢风趣幽默的老师,老师,你光靠脸只可以吸引到女生。”   骆杨见他开始乱说,做了个停的手势。   唐莫稍又认真地说:“上课的时候呢,要有适当地紧张感,一直松弛地话大家注意力早就不在黑板上了。”   骆杨一直想这么做,上课适时找人回答问题或上黑板写,但是这样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所以他都很少叫人去黑板写题目。   唐莫稍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其他班的老师都这么做的,只有你不而已。”   “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有那么多同学喜欢你。”   骆杨看着他。   唐莫稍眨眨眼,“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啊?”   骆杨笑着,“对,那我下次要营造紧张的气氛的话,就让你回答问题或者找你上黑板写题目。”   唐莫稍:“……老师!!”   “快点看下一题。”   “我的直线方程!”   “这套卷子讲完着重说。”   “……那好吧。”      骆杨头都大了,时间一转就到该吃晚饭的时间。   段晗终于良心发现过来帮他洗菜,不一会儿,唐莫稍也挤进狭小的厨房里,“老师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拿。”   骆杨被他们俩个烦到,“马上就好,你们先出去看电视。”   段晗擦了手,“好不容易帮你,是你不要的哦。”   唐莫稍拽着骆杨的围裙,“老师让段哥出去,我要跟你一起学做菜。”   段晗揪着他的衣服,“给我出来!”   饭菜一做好,两个人就冲进厨房去端菜,吃完饭,段晗和唐莫稍都没有要走的想法。   唐莫稍看段晗不走,立马说:“老师我的解析几何很差哎,你下午都没有说多少。”   段晗已经躺到沙发上了。   骆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跟唐莫稍重新讲课,希望段晗不要觉得被冷落了就好。   不过段晗直接进了他卧室,“我要睡觉了。”   唐莫稍气得双眼发直,骆杨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在看什么?”   唐莫稍突然凑近他。 生气   唐莫稍突然凑近,骆杨往后退。   唐莫稍捉住他的肩膀,手伸过去,“老师,你脸上有灰。”   温热的手掌在他脸上摩擦,唐莫稍擦得很仔细,表情非常认真,而且越凑越近。   骆杨用手挡了下,“越擦越多吗?”   唐莫稍将他的手拿开,“是啊,你的脸都成锅底了。”   唐莫稍的呼吸里面带着刚刚吃的糖果味,他睫毛很长,眼睛微微垂着,不知怎么的,骆杨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一下子拂开他的手,站起来,“我拿毛巾擦。”   等骆杨从浴室出来,唐莫稍已经撑着腮昏昏欲睡了。   “要是太辛苦就回家睡觉。”骆杨拍了拍桌子。   唐莫稍慢慢睁开眼睛,亮晶晶的,“老师,你朋友他有女朋友吧?”   “……没有,怎么了?”   “那老师你有吗?”   “没、没有,你今天已经问了几次了。”   唐莫稍“哦了一声,“那就上课吧。”   骆杨打着呵欠看着时间过了九点,小心翼翼地对正在苦思冥想着做题的唐莫稍说,“快十点了,你再不回家就没有车了。”   “我也不回去。”   骆杨头都大了,他进过卧室,段晗已经睡了。   唐莫稍又说:“老师,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骆杨立刻拒绝,“不行。”   “哦?那你是要跟段……哥睡?”唐莫稍撅起嘴,“不会吧?”   “当、当然不是,我睡沙发。”   唐莫稍快速收好书,“我们又不是没睡过,跟我一起睡吧,沙发太小了。老师给我找衣服,我要洗澡。”   骆杨等他睡着了,才睁开眼出去。   客厅里一片黑,他闻到了烟味,沙发上有明灭的红点。他坐过去。   段晗深深吸了口烟,“他睡着了?”   骆杨点头,揽过段晗靠过来的肩膀,“小孩。”   段晗不喜欢唐莫稍,“你以为自己多大了?你跟他一般大的时候会这样吗?现在的社会,很多都是假的,你不要太相信别人。”   骆杨觉得他的想法太悲观,“你想多了。”   段晗拍他的大腿,“给我按摩,腰疼死了。”   骆杨脸红着看他翻过身去,给他揉着他的腰。   “对不起,昨晚太……”   段晗摸向他大腿,“今晚,嗯……啊……你轻一点,就是那里,好疼!”   骆杨拉开他的手,“今晚不行。”   段晗哼哼,“你冷落我一天了。”他的手又伸过去,“必须要补偿我。”   “腰不疼了?”   “啊!疼!”   “嘘,小声点,小声点。”虽然他知道唐莫稍一睡着打雷都不会醒。   “……什么嘛……”   大半夜段晗接到电话,临时有个手术要做,大半夜就折腾着起床。骆杨给他挤了牙膏准备了水,拿鞋子,送他出门。   “改天再约。”   “嗯。”   “注意点那个小朋友。”   “他没恶意的。”   “不是说的恶意,不行,我得走了。”   骆杨一转身就看到唐莫稍站在客房门口。他尴尬道:“你怎么醒了?”   唐莫稍语气不善地道:“起床尿尿。”   也许是被他们吵醒了。   “段哥出去干嘛?”   “有个手术。”   “哦。”唐莫稍钻进卫生间。   唐莫稍在他家吃了早饭,脸依旧黑黑的,一副没精打采,又不想与他交谈的样子,临走的时候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骆杨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能是昨晚段晗走的时候   骆杨发现,现在上课的时候,唐莫稍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唐莫稍的同桌一脸紧张地在桌肚底下拍唐莫稍,唐莫稍抬了抬头,又趴了下去。   唐莫稍的同桌一脸尴尬。   一次两次他可以当唐莫稍累了,就没追究,连续一个星期都这样,他忍无可忍。   他在半晌点名让唐莫稍下课后跟他去办公室一趟。   唐莫稍慢吞吞地来,既吊儿郎当,又打着呵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都快要上课了,他还没说几句话,上课铃一响,他不得不让他回去上课。   又一个星期唐莫稍依旧在睡觉。   其他老师却频频夸奖唐莫稍。   “唐莫稍最近都很认真在听课。”   “难道他是对我有兴趣了?”马俊一脸惊讶。   “不知道这次期中考试会考得怎么样?哎,骆杨,他的数学怎么样?”   骆杨觉得有些失落。   唐莫稍又开始针对他了。   从前他只听他的课,虽然捣乱调皮,但是他还在听。   如今他其他课都有听,却不再听他的课了。   唐莫稍说过他跟他家顺路,他每天晚上等他下课想跟他谈谈,但没有一次等到他的。   骆杨越来越烦,自从国庆之后他跟段晗的联系就少了很多,段晗一直在忙,打电话也说不了几分钟。   课程逐渐加重,他也没那么多心思着重盯着唐莫稍。   但是这次的数学测验,唐莫稍直接交了白卷,气的他在办公室直接撕了试卷。   马俊拿着唐莫稍满分的化学试卷,哀叹:“还以为他能考个101呢。”   老邵说:“这次他的作文直接给校语文组的看了,都判的满分。”   英语老师是王老师,是不会跟他说的,不过听马俊说考得相当不错。   骆杨哀愁了,向老邵借了唐莫稍半节课,把唐莫稍叫到办公室里。   唐莫稍打着呵欠,捂着嘴巴。   骆杨皱着眉,“为什么交白卷?”   唐莫稍好像很惊讶,看着桌上的一沓试卷,“没有啊……”   骆杨早将撕掉的试卷拼在一起,指着大片大片空白的答题卷,“这不叫空白?”   唐莫稍像是很困惑似的,看了很久,才指着解答题下面的一个“解”字说道:“我有写字。”   骆杨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用尽所有的自控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选择题呢?填空题呢?选择题就算你不会也不能空着吧?”   唐莫稍“哦?”了声,也很惊讶:“我写了,写在试卷上,答题卷上的忘了写。”   “高考呢!?高考你也写试卷上?忘了?忘了能当借口吗?”   他是气疯了才在办公室里不顾形象地大呼小叫,对方还是个人人夸赞的优等生。   唐莫稍被他唬得有些愣,慢半拍地说:“下次不去。”   骆杨冷冷地哼了一声。   唐莫稍看着拼起来还少了几块的试卷上大大的红色的零分,说:“老师你还有没有事,已经上课了。”   骆杨一怕桌子,瞪着他:“给我在这里站到中午!”   其实他只借了老邵半节课,要是站到中午的话,就是三节课。   “……”   骆杨拿着书就出去,一看自己带错了书,又回去拿。   唐莫稍低着头靠着墙站着,听到他回去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   骆杨随手将自己辛辛苦苦拼起来的试卷给仍进了唐莫稍身旁的垃圾桶。   课下,他回到办公室,唐莫稍周围围了一圈的老师。   马俊看到他回来,将他拉到一边,递给他一支烟,“你怎么罚他站在这里啊?”   骆杨就着马俊的火将眼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那罚他站在哪里?”   马俊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怎么罚他站?”   “那我还能罚什么?罚他跪?揍他?”   马俊拍他的脑袋,“我想说现在不让体罚学生了。”   骆杨瞥一眼被围在中间供瞻仰的唐莫稍,“让他告呗。”话是这么说,还是把围在一旁的老师们赶走了。   老邵来说情,“他也许是状态不佳,就让他回去上课吧。”   马俊也说:“我以前还交过白卷的呢,当时考试头疼,在桌子上趴过去了。”   趁骆杨松口,老邵把不情不愿的唐莫稍弄回教室了。   马俊看着他的表情带着点同情,“其实我以前交白卷是讨厌那个老师,老师针对我。”   “我可没有针对他。”骆杨辩解,觉得无力。   “可能是其他原因。”马俊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的想法,很难猜的,下课多跟他沟通沟通。”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俊建议他把唐莫稍喊上。   骆杨不干,“喊他干嘛?”他现在看到他就心烦。   “沟通啊,你多跟他沟通沟通,找找原因,你也不想他只针对你一个人吧?”   骆杨烦躁地摆手,“要叫你去叫。”   马俊还真把他叫过来了,   骆杨不看唐莫稍,饭菜都是马俊端过来的。   唐莫稍和马俊聊着天,骆杨在一边沉默地吃饭。   马俊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说话啊。”   骆杨扭过头去,看到唐莫稍也看着他,又生气地别过头。   “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别扭个屁!他只是现在看到唐莫稍就心情不好,一想到唐莫稍现在在针对他,就郁闷。   但是他是老师。   他记起马俊刚才在过来的路上跟他说的话。   所以他又转过头去,看了会儿唐莫稍,颐指气使般地问:“你对我有意见?”   唐莫稍放下碗筷,摇头,“没有。”   没有个屁!   “那你为什么针对我?”   唐莫稍很无辜地摇头,“没有。”   没有个屁!   眼看他就要发作,马俊见机拉住他,笑呵呵地问唐莫稍,“你为什么数学交的白卷?”   唐莫稍很是无辜,“解答题我都不会,但是我写了‘解’,选择题和填空题,忘了填。”   马俊瞪大眼。   忘个屁! 老师,帮我拉下拉链      马俊一看他情绪不对,立马安抚,“这是正常的,我以前有个同学高考的时候数学选择填空填忘了写,少了70分,考了本三。”   骆杨瞄一眼唐莫稍。   唐莫稍说:“哦,那他成绩还不错。”   骆杨:“……”   马俊:“……”   唐莫稍又说:“我下次一定记得写。”   骆杨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对他道:“等我把这次试卷讲解完了,你给我把整个试卷写一遍,题目也要抄,星期三交给我。”   唐莫稍:“……好。”   马俊悄悄说:“你也太狠了吧。”   下午讲课的时候唐莫稍虽然没有睡觉,但是还是低着头,一看就是没有听课。      星期三时唐莫稍交过来的作业写的很工整,答案和步骤都是他说的。   不知道是唐莫稍听课了,还是他抄的别人的。   “你把这一题现在写一遍。”骆杨指着一道数列的证明,拿给他笔和纸。   唐莫稍弯下腰,没一分钟就给写出来了。   骆杨看着唐莫稍写出来的丝毫不差的解答,“你回去吧。”   唐莫稍转身就走。   “等等。”   唐莫稍转过身来。   骆杨看向他,“拿回去吧,以后上课要认真听。”   唐莫稍点着头拿走本子,转身就走。   “等一下。”骆杨又叫住他。   唐莫稍依言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骆杨咳了咳,“要是还想补课,周末的时候可以找我。”   唐莫稍点头。   虽然他点头了,骆杨竟然有强烈的他不会再来的感觉。   段晗给他打电话说见次面,时间约在周末,不是他家,而是在外面的咖啡厅。   等骆杨起晚了赶过去,迟到了半个小时,段晗是个守时的人,他要是去迟了不知道段晗会怎么说。   但是段晗没有到,他在里面又坐了半个小时,没等来段晗,等来段晗的“临时有事”的电话。   骆杨还是喝了杯咖啡才走人,在外面瞎逛了一会儿,准备回家睡大觉。   想了想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但是段晗关机了。   顺便买了这几天要吃的菜,家里也没米了。   扛着一袋大米,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放下大米和另一只手上的各种东西,掐着腰喘着气。   “老师……”   骆杨吓一跳,以为出现幻听了,抬头看见唐莫稍站在他面前,一个箭步走来将他手边的大米拎起来。   骆杨傻傻地跟在他后面,给他开门。   唐莫稍的书放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骆杨用手扇着风。   “补习。”唐莫稍将在门口的书捡起来,关上门。   骆杨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有点不对劲。   “你没事吧?”   唐莫稍摇摇头。   头上却有冷汗滴下来。   骆杨去摸他的额头,被唐莫稍闪掉了。   唐莫稍话变少了,骆杨也想起来前几天自己是怎么对他的,一时间不好意思,咳了几声,给他倒水。   他休息够了,“你哪里不懂?”   唐莫稍将数学资料翻开,一页里面好几个题目前打了问号。   骆杨看了遍题目,花了十几秒理清思路想好怎么给他讲解,就开始讲。   只是唐莫稍的脸越来越苍白,骆杨去卫生间洗把脸回来看到重新演算题目的唐莫稍捂着肚子,脸上的汗直往下掉,一脸的痛苦。   他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肚子疼吗?”   唐莫稍咬着牙摇头。   骆杨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力道很轻,“现在还逞强?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唐莫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点。”   骆杨一看时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痛了这么久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真是逞强。   骆杨扶他起来,“就是肚子疼?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唐莫稍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早上吃了什么?”   唐莫稍摇了下头,突然张口呕吐,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骆杨慌了,这不是食物中毒就是阑尾炎。   将唐莫稍送到医院,是阑尾炎,签了字,唐莫稍被推进手术室。   他们走的匆忙,唐莫稍的手机落在家里,他没有唐莫稍家里的电话,打电话找老邵要唐莫稍父母的电话号码。   学校有登记学生家长的联系电话,家庭住址和电话都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老邵说找不到,里面不是家长联系电话,只有家庭固话。   打过去却没人接。   让老邵帮忙问与唐莫稍关系好点的同学,也都说不知道。   他只能回家拿唐莫稍的手机通知家长。   打的回去,不堵车的话不过二十几分钟,很快就一个来回,唐莫稍应该还没出来。   在出租车上打唐莫稍家的固定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拿到他手机之后解不开屏幕锁,只能等到唐莫稍醒自己给家里打电话。   唐莫稍打了麻醉,会晚一点醒,他回到家里煲了补身体的汤,用的大火,他怕时间来不及,要是唐莫稍醒来一个人都不在他身边就不好。   回到医院,唐莫稍已经醒了,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骆杨轻轻地喊他一声,不意外地看到他惨白的脸上挂着的惊讶而后改成浅浅笑容。   骆杨摸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只是脸色不大好,“有没有不舒服?”   唐莫稍摇了摇头。   “我炖了排骨汤,要不要喝一点?”骆杨将保温桶拿出来,他带了碗和勺子。   唐莫稍端着碗。   “你要不打个电话给你爸妈?邵老师那里没有他们的号码,你家里的也打不通。”   唐莫稍突然问:“老师,我给你买的衣服你为什么都不穿?”   骆杨哪里敢穿。   那衣服和领带好看是好看,真是够贵。   他不敢保证其他老师跟他一样是不识牌子货的,就像马俊,经常抱着时尚杂志来看。   他没有那个经济能力来支付这衣服和领带,到时候穿出去不免被几个八卦的老师问东问西。   他总不能说是学生送的吧?   就算是收了学生或者学生家长的贿赂,也不能穿出去给人传播“这个收礼得到的”这个消息啊,更何况,一般的老师也就蹭家长一顿饭,被逼着收几瓶好酒,几条好烟,也没人敢狮子大开口的,   他也没有交情到送这么贵东西的朋友,就算是苏幕柽,也不会给他买这些。   所以,他一直没有穿到学校去过,在家里也用不上。   “不合身吗?”   骆杨连忙摇头,他在家里试过,唐莫稍的眼光还是挺毒的,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没有丝毫长短之差。   “哪怎么没看到你穿过?”   “你赶快喝。”骆杨转移话题,将碗端过来,拿过勺子,唐莫稍的伤口应该很疼,他还要吊差不多一个星期的点滴。   唐莫稍愣了下,才张开嘴巴,嘴唇挨着勺子,但是不喝。   骆杨奇怪道:“你喝啊。”   唐莫稍退开一点,“烫。”   骆杨将信将疑地吹着,“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唐莫稍张嘴。   骆杨无奈地将勺子伸过去,让他喝下。   唐莫稍喝完盯着他,脸色依旧苍白,两只眼睛却很有神,像是带着笑,他说:“凉了。”   骆杨这次吹的时间缩短,唐莫稍一碰到就别过头,“好烫好烫。”   骆杨只能自己试过之后,温度不高不低,再给他喝,跟喂婴儿一样。   还要将上面的葱花挑掉。   “味道怪怪的。”唐莫稍如此评价。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他带过来的汤全部喝完了,唐莫稍舔着嘴唇,骆杨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让他擦嘴。   唐莫稍说:“动手就好痛。”   骆杨只能事事亲力亲为,给他一点一点地擦着嘴唇。   唐莫稍的唇色稍有变化,跟以前的淡粉色不同,苍白,而且还脱皮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他嘴角的汤汁擦去,轻声问:“你爸妈又不在家?”   他怕唐莫稍跟先前一样   唐莫稍半天才点点头。   “那你爷爷奶奶呢?”   “移民了。”   骆杨摸着他的头,“也没有兄弟姐妹吗?”   唐莫稍点了点头,“大哥在国外,弟弟才七岁。”   骆杨大学宿舍有个同学,家里也三个小孩,他是老二,穿的衣服是老大留下来的,吃的比最小的少。大一点的懂事些,父母疼,小的父母心疼,夹在中间的那个就比较可怜了。   骆杨摸着他的头发,“你先休息会儿,等一下要打点滴,吊好几天的水,我帮你请了假了。”   唐莫稍急切抓着他的手问:“那老师您呢?”   “我先回去吃饭,要明天用的东西带过来。”   他打算还回来看着他睡着再走。   放他一个人在医院实在不符合他的原则。   要是唐莫稍他爸妈或者其他家人在的话,也轮不到他在这里。   家庭环境对学生的学习影响很大,有必要让老邵请家长来一趟,或者做一次家庭访问。   “那……”   “你明天想吃什么?”   “老师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唐莫稍突然变得乖巧,跟这几个星期来完全不一样。   他熬了一点粥还在锅里保温着,汤还剩下很多。   炒了一个菜,就着一碗汤,吃了两碗饭,喝不下去也吃不下去了,将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里。   明天要开新课,讲新的章节,他将教案带着,以前唐莫稍在他家的时候喜欢看哲学类的书,他也给他带了两本。   回到医院,唐莫稍一手打着点滴,一手翻着手机,看到他来,立马热情地喊:“老师。”   骆杨将书拿出来,保温桶里面的内容换成了粥,等下他吊完水,让他睡前喝一碗。   骆杨找护士给他拿了一把凳子过来,他坐在旁边,唐莫稍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哲学书。   骆杨伸个懒腰,看到一瓶点滴就快完了,叫护士过来换掉。   给唐莫稍的枕头换了角度,唐莫稍的脸色好了很多,脸上还挂着歉意的笑容,骆杨摸摸他的头,“你不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唐莫稍“啊”了一声。   “不管他们在哪,总得打个电话吧,你把号码给我,我来打。”   唐莫稍磨磨蹭蹭地将手机给他。   骆杨打外面的走廊上去打电话。   他找的是一般比较好说话的母亲。   骆杨有些紧张,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打电话给学生家长。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是柔软的嗓音,“请问您是?”   “您好,请问是唐莫稍的妈妈吗?”   骆杨将唐莫稍的情况告诉他,唐莫稍的妈妈很有耐心,说是明天就回来,骆杨随口问她在哪,她说在罗马。   骆杨都不好意思让她大老远地跑回来了,又跟她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病房,他才想起来这里也是段晗工作的医院。他将唐莫稍送过来就是因为段晗在这里,但是一个下午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起来,反而将这件事忘了。   他给唐莫稍说他妈妈明天就回来,唐莫稍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多么失望,只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他退出去给段晗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打通。   他听到唐莫稍在里面喊他,连忙跑进去。   “老师,我想……”唐莫稍低下头,“我想上厕所。”   骆杨一愣,一手帮他举着点滴瓶,扶着他下床,到达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唐莫稍小声地说:“老师,帮我拉下拉链。” 老师,帮我拿厕纸   脸腾地一下涨红,骆杨小声地嗯了一声,伸出手去帮他。   唐莫稍一只手挂着水,一只手一动伤口就疼。   骆杨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唐莫稍穿着病服,他往下一拽就褪下一截裤子。   唐莫稍动了动腰,看向他。   骆杨将缩回去的手又伸过去,手微微颤抖,闭着眼睛扭过头去,一下子拉下他的内裤。   唐莫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边小声地哼着某流行歌曲。   骆杨心慌意乱,随便将他衣服往上一拎,将他的裤子穿好,半天都不好意思抬头。   唐莫稍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舒服,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老师,有点不舒服。”   骆杨知道他说的是裤子没弄好,但是他已经不想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了。   “老师……”唐莫稍可怜地哼了哼。   骆杨最怕他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像怎么欺负了他似的,认命地将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将内裤拉扯好。   唐莫稍好像也挺不好意思地,鼻尖都沁着汗,“谢谢老师。”   骆杨扭过头,将他的点滴瓶举着小心翼翼地带着他走回去。   等到水吊完,也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了。   唐莫稍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空着一张床,好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他问唐莫稍,唐莫稍摇头说一直没看到有其他人。   “你明天想吃什么?”   唐莫稍哀怨道:“老师你明早第一节没有课哦?”   “没有,你想吃什么就说,还有中午的,晚上你爸妈应该就回来了。”   唐莫稍好像有些不高兴,骆杨拍他的肩膀,“怎么?爸妈回来你还不高兴?他们很在乎你的。”   唐莫稍撇撇嘴,不置一词。   “早上喝粥,中午的话,下去炖的排骨汤还剩很多。”他还省了很多时间来做菜。   唐莫稍一脸感激:“谢谢老师了。”   骆杨扶他躺下,“不要在被窝里面玩手机,伤眼睛。”   唐莫稍看着他。   骆杨笑,“你不是手不能动?”   唐莫稍用脑袋将肩膀边的手机推出去老远。   骆杨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戳中笑点,碍于在医院,不能笑得太大声,给他掖好被子便在唐莫稍不舍的眼神下拿着东西离开了。   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段晗所在的科室,他以前来等过段晗下班,所以知道他在哪里。   得知他已经下班了,他也没有失望,他根本没有抱希望能在这个时候看到段晗。   打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地关机。   也许没电,也许已经睡觉了,也许在忙些什么。   谁知道呢?   回到家将不用的锅碗洗了,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饿,喝了点剩下的粥。   然后淘米,放进电饭煲里,等到明早一醒就插上电,然后送到医院。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实际上,即使第二天第一节没有课,他也习惯性地早醒,生物钟已经改不掉了。   上午他有两节课,刚好是第二节和第三节,可以回来做午饭,打包带到医院送给唐莫稍。   晚上他就可以不用去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还早,唐莫稍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大觉,将他叫醒,唐莫稍反倒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半天,“老师我还没刷牙。”   骆杨将准备好的牙刷和牙膏,还有毛巾放到一边,还有口香糖。   唐莫稍嚼完口香糖,便享受着骆杨亲自喂食的高级待遇,乐呵呵地喝着粥吃着榨菜咬着包子,嚼得咯咯响。   “你多吃一点我,我中午会迟一点过来,有什么事叫医生或者护士。”   唐莫稍乖乖的,“好。”   骆杨觉得乖乖的唐莫稍简直就是穿着病服的天使。   想到他叛逆的样子就大为头疼。   现在乖巧的样子太可爱了。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在走之前依旧去段晗的办公室找他,依旧没有人在。   询问一下,段晗昨天待到下班才走的,今天还没有到。   他就快要上课了,没时间等下去,犹豫片刻,便回了学校。   第二节课便是唐莫稍他们班的,一下课,就有跟唐莫稍关系较好的学生凑过来问唐莫稍的情况。   原来全班都知道唐莫稍出事了。   “只需要住院几天,没什么大事。”   谁知道连外班的女生也围过来了,他一直知道唐莫稍受欢迎,但不知道这么受欢迎。   “老师,帮我把这个带给唐莫稍吧?”   “骆老师,帮我们替唐莫稍问好。”   “老师,唐莫稍住在哪个病房哦?”   骆杨被一群穿着统一服装,裙子长短不一,发型各种各样的女学生堵在班级门口。   她们是怎么知道他知道唐莫稍在哪里的?   骆杨看到唐莫稍的好朋友彭游站在外围一脸悔过的表情,立刻了然。   “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呢?”   骆杨头大。   等到怀里被塞满了东西,他后悔没有一下课直接逃跑,以后一定要找彭游的麻烦!   那些女学生除了送超市里能买到的巧克力,还有手工巧克力,手工饼干,他还看到了手工的香皂,竟然还有草莓形状的发卡?   这些女生是怎么想的?   给唐莫稍的女朋友吃的,还给他女朋友送发卡?   不过,倒是有个女生趁乱给骆杨送了zippo的打火机。   他压根没看到那个女生的脸,只听到“老师,送给你的。”的一句话果断的话,然后手上就多了一把打火机。   他一直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都已经这么疯狂了。   原来以前宿舍开卧谈会的时候有人忿忿地抱怨有些女生是只看脸不看人品的花痴的真的。   他抱着东西回办公室,立刻就被一群大男人包围了。   怀里的东西被东抢西拿几秒之内就没有了,草莓发卡在被抢光之后的三秒被仍回来,带着句——   “骆杨你丧心病狂!”   这是眼疾手快抢错东西的马俊气急败坏的骂声。   骆杨将书扔到桌子上,卷起衣袖,“这是那群女生送给唐莫稍的东西,你们——”   几秒之后,桌子上又堆满了东西。   老邵拿着一盒巧克力,不放手,“你就跟唐莫稍说我拿了一块,我女儿最喜欢吃了,但是太贵了。”   老曹拍他,“吃出虫牙来你就知道了。”   马俊眼尖,看到他手里攥着的打火机,伸手就抢,骆杨没防备,打火机被抢了,马俊红着眼,“不要说这也是送给唐莫稍的,学校可是规定不让抽烟的。”   老邵和老曹郑重地点头。   “你也不怎么抽烟,这个,”马俊咧嘴笑,摇着手上的战利品,“就归我了。”   骆杨无奈,摆摆手。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凭什么给马俊一个zippo的打火机,而他们什么也没有?老邵将手里的巧克力握得更紧了。   最后连那个草莓发卡都被抢去了,美其名曰:“给我干女儿。”   马俊笑道:“给你儿子的小朋友吧?”   总之,唐莫稍还是一无所获。   骆杨没办法,那些手工制作的东西没人拿,骆杨将礼物上的小纸条拿出来,一张张放好,希望里面写了名字,不然唐莫稍也可能不知道她们中谁是谁。   他去超市转了圈,狠下心来买了几盒巧克力,又拿着大红色的草莓发卡,回家的时间就晚了许多,等到午饭弄好送到医院,就比原本他以为的时间慢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刚走进医院,就接到唐莫稍的电话。   应该是等急了,他上了楼就到了,不需要浪费电话费,便挂断电话,没有去接。   手机又响起来,他不得不接。   “老师,你在哪里啊?”   “就要到了。”   唐莫稍“啊”了一声,像是很惊喜,“老师,给我拿纸过来。”   骆杨上着楼梯,“你在哪里?”   “……厕所。”唐莫稍顿了顿,“老师,我放了纸在床上的,你快点帮我拿过来嘛。”   “……好的,就要到了。”骆杨颇为无奈,怎么唐莫稍永远都在向自己借厕纸或者让他拿厕纸?   骆杨拎着很多东西,一手还拿着手机跟他通着电话,好不容易打开病房的门。   他以为里面没有其他人,所以当他看到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的时候,首先的反应不是那两个人是谁,而是,竟然有人。   当然,反应过来不过一两秒,脑子里很多画面忽闪,然后他看到段晗略带错愕的表情。   以及,抱段晗在怀里的穿着病服的气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病人的含笑的陌生人。    老师,你快点啊   “喂,喂喂,喂喂喂,摩西摩西……喂,老师,老师!”唐莫稍还在电话那头叫着。   骆杨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低下头不去看段晗红艳艳的嘴唇,将东西放下,在床头拿了唐莫稍要的纸,转身就出去了,狠狠地带上门。   骆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从小就对语文不感冒,对遣词造句什么的一点也不擅长,平时讲讲话还可以,讲大道理的时候用词什么的就捉襟见肘了。   从病房到走廊,短短的路程,他想了许多。   他和段晗是抱着在一起生活的态度交往的,而不是正常的恋爱,相爱,同居,一辈子,这样的程序,或许是太快了,他还不知道段晗心里有什么人,骨子里是什么人。   就像段晗不知道他的过去一般。   他们好像都刻意回避了自己的过去,然后想着交往,其实也没有谈过未来。   骆杨摇着头拐进洗手间。   自己想得太多,那个陌生人不一定就是段晗的过去。   唐莫稍一听到脚步声,就试探地喊了声,“老师?”   骆杨呆呆地走过去,才发现卷纸托了一地,只有手上的那一点是干净的。将拖在地上的撕下,给唐莫稍递过去干净的。   然后将拖了一地的白纸拣起来扔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洗手。   “老师,老师!”唐莫稍在骆杨耳边大喊。   骆杨半天才反应过来。   唐莫稍伸过手来,自习冲洗之后,将水龙头关掉,“老师,你这样很浪费水啊。”   骆杨“哦”了一声,发现唐莫稍盯着他,微微低下头,问:“你的手可以动了?”   唐莫稍往外面走,“可以噢,今天医生给我洗了伤口。”   “没有发炎吧?”   “没有噢。”唐莫稍伸手拉他,“老师我好饿喔。”   骆杨不想回去,“我肚子有点疼,你先回去吃,我一会儿就来。”   “对啦,段哥在我的病房,你看到没有?还有个帅气的病人哦。”   骆杨“嗯”了声,小声地。   “老师你好像精神不太好?”   骆杨摇摇头,“没有,我肚子疼,你先去吃,我等下就过来。”   “好的,老师你快点。”说着把剩下的卷纸都给他。   骆杨接过,看着唐莫稍走远,转个弯,消失在视线里。   他还真的进了隔间,裤子都没有脱,直接蹲在里面。   目前,还不想看到段晗。   只是天不如人愿。   蹲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段晗的,他犹豫了,但是还是在响铃断掉之前接听了。   “你,你过来一下吧。”   骆杨笑着:“……哪里?”   “……我的办公室,”段晗顿了顿,“谢谢。”   骆杨一看到他满脸的歉意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坐在段晗对面,听他将整件事情说完。   在段晗叙述的过程中,他已经明白过来,对于段晗丝毫不回避的解释和坦白,坦然来说,他还是欣赏的。   当然,事已至此,并没有掩盖一切事实的必要。   段晗说:“我和他学生时代在一起过,大学不在同一个城市,他还会经常来学校看我,我们从没给过彼此承诺,到了结婚的年纪,他就被家里逼着结婚了。”   “分开了两年,一直没有再联系。我也真的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你知道的,我的态度。这两年来我一直想摆脱他给的阴影,就一直在找伴侣,然后就遇到了你,你是个好人。”   “你很体贴,也很老实,同时,也有点笨,不够主动,不够生动,不过,很可爱。”   骆杨对他另类的赞赏没有觉得丝毫的骄傲。   “和你交往让我觉得舒服,你虽然木讷了点,生活过于单调了些,脾气。为人。人品都不错,是我喜欢的型。我们可能会一直平淡地在一起,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   骆杨坐直了身子,盯着桌面上的一张纸。   “但是他上个月突然来找我,说是离婚了,我不敢想象他是为了我离了婚,还有个孩子,所以一直逃避着,不敢接受他,可是我必须得承认,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我们以后在不在一起,还能不能再见面,我还是会记得他,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美好了,那段时光不可代替不可复制。”   骆杨为自己上不了台面的语文水平惭愧。同时,好像也能理解段晗所说的。   他和苏幕柽从高中开始认识,同一所大学,这么多年,不管以后遇到谁,与其说他不会忘记苏幕柽,不如说,他忘记不了那些岁月。   单纯的,青涩的,不为人知的,窃喜的,忧伤的,美好的岁月。   段晗继续一脸歉意地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而且,就算我们中间没有他,还是会有问题,太缺少激情了。”   段晗做的总结非常地好,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就将骆杨一直保持淡定的脸弄成了尴尬。   他像是出轨的那一个,满脸歉意的退出段晗的办公室。来到唐莫稍的病房前,踌躇着没有进去。   但是他带的那么多东西还在唐莫稍那里。   可是会看到病房里面的另一个人。   正在犹豫中,手机响了,他看到是唐莫稍打来的,便掐断,直接推门进去。   一抬头便见到那位穿着病服,下巴上还有没有刮的青色胡茬的英俊男人。   只见那个英俊的男人一只抬着手,架势是像要开门的样子,看到他进来,手垂下去,面露歉意地对他说:“Sorry.”   骆杨摇摇头。   他已经听过段晗的解释了,不想再听第二遍。   那男人脸是很英俊,眉目深邃,高大健美,但是形象不大好。   右手缠满了绷带,右腿打着很大的石膏,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伤。   此时那男人正费力地抬起他的缠满绷带肥大的右手来与他握手,骆杨下意识地去跟他握手,摸到的是厚厚的布。   “易棠樾,幸会。”   这下骆杨不免显得局促,他未曾想到他会与他握手,还要自我介绍,“骆杨。”   “您是做老师的吧,果然够大度。”   骆杨被他这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扬地话说得脑袋发热,竟然对他生出笑来。   易棠樾有些惊讶,也对他笑笑。   唐莫稍受不了他们老师那傻逼样,大声地打断他们,“老师!”   骆杨才回过神来,收回煞笔西西地笑容,意识到自己对于前情敌太放松警惕,悔恨不已,马上走向唐莫稍。   唐莫稍盯着他。   骆杨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唐莫稍皱皱鼻子,“老师你在厕所呆那么久喔?”   骆杨淡淡地点头。   “可是身上一点味道也没有。”   骆杨:“……”   “老师,老师,今天上午上了什么你什么时候给我补嘛?”   骆杨的书没带过来,他下午还有课,“等你好了,我再给你补,还有你其他课程也落下了,我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的书都在家里吗?”   唐莫稍点着头。   “让你妈妈过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下午晚上我就不来了,晚上我还有课,你没事的时候先把落下的课程看一遍。”   唐莫稍乖乖地点头,“老师,你明天来不来?”   明天课多,没有时间,再说,他有家人在这里了,他还来这里不好吧?最多就是以老师的名义来看看他。   “恐怕没有时间。”骆杨将唐莫稍吃的一粒饭不剩的碗装进塑料袋里,“下午你妈妈过来后给我打个电话,不,”如果是在上课他不能接,“发个短信就可以了。”   唐莫稍拿着一本书遮住脸,“好的。”   骆杨快速地收好东西。   唐莫稍将那一袋的女生送的礼物递给他,“我不吃这些。”   “这是你的……同学送的,信啊,卡片啊,纸条你都看到了吧?”现在这些孩子,信纸选得很漂亮。唐莫稍撇撇嘴,“我又不喜欢。”   “别人的心意……”   “老师,”唐莫稍有些哀怨,“学校不准早恋的。”   “……”骆杨无言以对。   作为老师竟然变相地鼓励学生早恋,实在不应该!   骆杨自我检讨之后,又觉得唐莫稍真的变乖了不少,都快觉得当时让他把试卷抄一遍是自己的错了。   骆杨又交待他几句,准备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了,只可以咪一小会儿。   下午的课不需要看,其他两个班的都是重复上午的课程,做好了备课的。   他一走出病房,就看到易棠樾站在门外,对他笑了笑,“你的学生?”   骆杨与他不熟,甚至还能说站在对立面,不想与他多做交谈。   易棠樾见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笑,“要注意点。”   注意什么?   唐莫稍?   段晗也说过类似的话,易棠樾也这样。   但是,他该注意的是他们俩吧?   想起自己来对着易棠樾笑成那个煞笔样,就自觉自己煞笔地不可救药了,现在男朋友拱手送人了,还要对抢他男朋友的人笑得一脸白痴。   他觉得今天一天糟透了。   下午两节课,他老是走神,幸好大家没当面给他难堪,只有一个人来问了一道简单的题目,他便回到办公室,看到有短消息,唐莫稍四点多发过来的。   唐莫稍跟他说他妈去了医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晚上又上了一节课,头有点晕。   早早地回到家,吃了点东西就关灯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然想到,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在乎段晗的吧?   段晗很好,人品,相貌,性格,都好,只是,两人之间还是少了些什么。   就像段晗说的,就算没有易棠樾,还是不能够长久。他们间,没有激情。   一个人硬生生地进入自己的生活,然后一起吃饭,逛街,在床上,其实还是有些突然的。   一如两个多月就发现对方劈腿一般的突然。   他只希望,段晗和易棠樾在唐莫稍面前不要跟他看到的那样情不自禁。   一想到要是被唐莫稍知道了段晗是gay,然后在联系自己是……   骆杨立马就爬起来,想给段晗发短信。   但是,段晗应该有分寸的。   再说,他能以什么身份来发这条短信呢?       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天气渐渐变冷,吹来的风一次比一次寒,骆杨在走廊上跺着脚。   早上下的雨太大,又吹风,他鞋子里都溅上水了,脚底有一块是湿的,凉凉的,还没捂干。   将伞打开晾在走廊上,发现没有晾,又默默地收回伞,这里走动的人太多,被踢过来踢过去就不好,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伞靠在桌子边的墙边。   老邵眼前的茶杯冒着浓浓的热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小骆,就靠你了。”   老邵解释道:“我家宝宝生病了,他妈又回家了,这些有家室的都要回家陪妻子孩子,只有你了。”   差点被眼神秒杀的马俊举手道:“我要回去打游戏,跟人约好的。”   骆杨只能应下来,老邵高兴地说要请他吃饭。   他要做的是中午二点十分到达老邵所带的教室,然后,在第八节课和最后一节晚自习都在教室坐着,等到他们下课。   他可以自由做自己的室,出去透透风什么的都可以,教室里面也安静,只不过回家的时间迟了些而已。   不过他现在搬进了学校,不着急回去。   因为当时跟段晗交往,怕有些什么被学校里的老师好学生发现,他才在校工作一年都没有搬进教师公寓。跟段晗和平分手之后,他向学校提交申请,很快就搬了进去。   中午学生们从桌子上醒来就看到骆杨,都是一脸惊讶。   骆杨知道他们心存疑惑,但是没有必要跟他们说,在讲台上坐着写自己的东西。   等到预备铃一响,他就拿着书出去,下课只有一节课,不是他们班的。   吃完晚饭和马俊一起回到办公室,他看着马俊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心中羡慕不已,但是他要去看老邵班里的学生们自习。   他去的太早,班里还没有多少人,他开始做自己的事,听老邵说今晚有要做英语听力,是英语课代表负责,他只需要在坐在讲台上就行了。   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带着笑声,一看到讲台上的他立即就闭上了嘴。   “唐莫稍,你真的不打算去参加那个钢琴大赛?”   “不想去。”   “嘿,你这次数学准备考多少?”   “还没考呢。。”   “听说三班那个班花对你有意思是不是?昨晚向你表白了?”   “……不知道。”   “那据说……”   骆杨有些头疼,班里面因为这几句话,最主要的是那个班花向唐莫稍表白的话让人群骚动起来,原本鸦雀无声地班里立即恢复吵闹,叽叽喳喳地小声地讨论着不停。   唐莫稍他们一行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他存在,闭上了嘴,低下头回到座位上。   骆杨抬了抬头,班里恢复寂静。   唐莫稍却走到他身边,小声地问:“老师你为什么在这里?”   “代课呗。”   “噢。”   “你快点回座位,来这么迟,英语听力就要开始了。”   英语课代表已经在发英语听力题了。   唐莫稍讪讪地摸着鼻子,“哦。”   听力听完,学生们开始自习,他就坐在上面,偶尔抬头看看下面,一看下面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唐莫稍对着他笑。   骆杨狠狠地瞪着他。   唐莫稍撅着嘴低下头去。   骆杨感觉到裤子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拿出手机来,一看,是唐莫稍发的短信,“老师,我周末去你家哦。”   骆杨抬起头瞪向咧着嘴唇笑的唐莫稍,快速给他回了信息,“快点给我认真看书!”   “可是很无聊嘛,老师我们聊天好不好?”   “看书!不然跟你们邵老师说了。”   “他又不管我咯,老师,你今晚吃了什么?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呢?”   落网晚饭跟他马俊一起吃的,实在学校三楼的食堂,在教师窗口打的菜,他没注意到唐莫稍。   骆杨决定不回他,但是短信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老师,你要多吃一点,太瘦了。”   呵,自己也没胖到哪里去。   “老师,我妈妈说要上门感谢你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骆杨皱着眉头,这段时间唐莫稍说了不少次,他妈妈要过来感谢他,可是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唐莫稍松紧医院而已,这些都是老师该做的。   作为老师,这是他的职责。   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需要学生家长登门感谢的事情,而且按照唐莫稍的大手笔,他妈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带的东西他推不掉,被传出去收礼了就不好了。   “我妈妈就要出国了哦,老师,你再不同意就没有机会了。”   “老师,数学又要测验了哎,你要记得多给我一点分。”   “老师,我觉得你坐的姿势不好,这样容易驼背,还有千万不要跷二郎腿哦。”   “老师,你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哦。”   骆杨无语地看着一条一条连续不断的信息,但是看到最后一条,骆杨站了起来。   在班级里面转了一圈,在唐莫稍的位子边停了下来。   “你给我好好看书。”骆杨收了他手边的漫画书。   其他老师不是都说他上课从来不看其他书本的吗?怎么有漫画书!?   唐莫稍笑了笑,“可是看不进去。”   骆杨不再理他,又转了一圈,后排的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发短信玩游戏听歌,前面的都是好学生,在认真地写着各种的作业。   最后一节自习剩下来的人就少了,走读生大部分都回家了,剩下的大多都是坐在前面的好学生。   走读生唐莫稍没有回去,他周围空了一大片,只有前座的人没有走。   唐莫稍又在那里发短信,不停地发。   “老师,晚上回家干什么?”   当然是睡觉。   “老师,晚上要早点睡觉。”   “对了,老师,我想吃你炖的排骨汤。”   “还有炒菜,还要吃……老师……我想明天就去你家哎。”   “你明天上午最后一节下午第一节都没有课,我明天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他什么时候知道他的时间安排表了?   还没等他回复,唐莫稍就又发:“老师,我明天想吃炖排骨汤,里面加一点番茄,味道会更好,还要吃你做的土豆肉丝,还有那个什么茄子。”   得,都已经在点菜了。   骆杨叹口气无力地将手机从桌子上拿下去,装进口袋。   有人过来问问题,骆杨将他带到办公室,花了几分钟讲完。   一下晚自习,他坐在上面等他们走,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意识到大家都不敢走,便站了起来说:“下晚自习了,你们走吧。”   同学们才慢慢地动作起来,不一会儿就撤退了大部分人。   他再抬头,就只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唐莫稍了。   唐莫稍抱着书,站在台阶下面,低着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老师,你还不回家吗?”   骆杨收了笔,“嗯,现在就回去。”   唐莫稍抢着合上他厚厚的记事本,抱在怀里,“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骆杨不能理解地:“啊?”   唐莫稍已经在前面走了,“其实教室公寓那边离我家更近。”   骆杨已经来不及思考两个方向的地方怎么来得“更近”,唐莫稍已经将教室的灯关了。   站起来的骆杨顿了下,向前走了两布便停了下来,等到眼睛适应黑暗再走。   唐莫稍几步走到他身边,抓住了骆杨的手。   “老师,这边。”   骆杨听到一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心跳如鼓。唐莫稍的手暖暖的,也很软,没有粗糙的厚茧,很有力。   深秋的空气里带着校园里落叶的气息,脚下道路依旧是湿漉漉的,他们渐渐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走着走着全校的灯都灭了。   操场上只有很昏暗的路灯,那边的篮球场和室外乒乓球场上的灯也很暗,但不至于看不见。   骆杨呼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慢慢挣脱唐莫稍的手,但是被握得紧紧的,他还感觉到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魔症了,任唐莫稍拉着,一步一步地从教室走到操场。   唐莫稍的声音好像很虚幻,“老师,你手心出汗了。”   骆杨下意识地反驳,“胡说,明明是你的。”   唐莫稍皱了皱鼻子,只不过骆杨低着头看不见,“那,你还习惯吗?”   “……什么?”   唐莫稍却没有再说话。   眼见就要进入教师公寓了,迎面走人一个人,唐莫稍才放开他的手。   骆杨赶紧收回手,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低着头不说话。   唐莫稍小声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骆杨转过身去。   骆杨走了好远,还能感觉到唐莫稍黏在他背上的目光。   他不能懂唐莫稍为何拉住了他,他也不懂自己为何就乖乖地被他拉着,更不能懂当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骆杨又失眠了。   段晗和他那个易棠樾都说过要小心点唐莫稍。   可是唐莫稍比没有做过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最多就是经常来他家蹭饭,他牺牲了些周末时间。   但是就算唐莫稍不来,他也不是在家就是去外面打球,在家里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人,连做饭都不想动,有个人说话聊天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唐莫稍还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   那么,他们所说的,唐莫稍“不简单”“要小心他”,底是因为什么?   唐莫稍早上就发短信昨天说过来吃饭是开玩笑,但是骆杨做菜的时候还是按照唐莫稍说的菜单去做的,一个人吃得少,剩下许多端进了冰箱里。   唐莫稍的妈妈没有登门拜访,却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他我那里就发胀   从第一通电话开始,骆杨就知道唐莫稍的妈妈是位好妈妈,不管她是不是不时常回家。   她对唐莫稍也颇为关心,但是唐莫稍的叛逆心理让他觉得家人不在他身边父母不喜欢他。   唐妈妈打电话来感谢他,本来想登门感谢,但是时间一直没谈拢,所以只能在出国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骆杨有点心虚,时间其实配合地很好,只是他不愿意。   唐妈妈在电话里表达了她对唐莫稍的期望,并且郑重地说:“莫莫说骆老师您对他很好,我跟他爸很忙,所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以请老师帮我们照顾着点莫莫吗?”   骆杨当然答应着:“一定、一定,应该的。”   “那就好,谢谢您,听莫莫说老师你比他大不了几岁,沟通起来困难不大,所以请您除了学习之外也多跟他沟通沟通,我这个儿子,就是脾气有些拧。”   骆杨想起来他那次交白卷,对唐妈的说法表示无比赞同。   他听到唐莫稍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哀怨地:“妈妈,你怎么这么说嘛……”   “他要是不乖,您可以随意处置,不用看我的面子。”   骆杨想着他揍唐莫稍的场面,摇了摇头,“伯母您别跟我客气,叫我骆杨就好。”   总之,唐妈把唐莫稍交给了骆杨。   通话时骆杨脑子一热,被唐莫稍妈妈的话带着就答应了,冷静下来一想,唐莫稍被托付给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跟带着个孩子一样?   骆杨一想到自己有那么大的……儿子……就浑身发颤。   唐莫稍周末上午没有到,打了电话说是要送他妈妈去欧洲。   下午一点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一进门换上室内拖鞋,将包放在沙发上,骆杨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吃午饭了没有?”   唐莫稍喝着准备好的温水,摇头。   骆杨给他端来一直热着的饭菜,检查他的书包,准备看他带了什么书,这么一大包,但是里面一本书也没有,倒是有几套衣服。   唐莫稍摸着下巴,“老师,我们下午去打篮球吧?”他篮球服都带来了。   骆杨心上一动,好久没有打了,怕冷。   “好不好?”唐莫稍满眼期望地看着他。   骆杨心下一软,“好。”想了想又问:“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   骆杨听出他语气里的失望,出声安慰,“她很关心你。”   唐莫稍歪着头,“是啊是啊,她都让你来关心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骆杨皱眉,“我关心不行?”   唐莫稍对他笑,“当然可以,我最喜欢老师了。”   骆杨脸上一热,迅速蹿红。   他不知道唐莫稍说类似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唐莫稍是怎么想的。   骆杨对自己为唐莫稍这无意或者有意的话脸红心跳,感觉无比地悲哀。   这种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地感觉让他觉得恐惧,特别是对方是个十六岁少年。   骆杨的转过身去,找到电视的遥控器,当时要搬家的时候唐莫稍一直吵着要来帮他搬,但是由于伤口感染,没能来。   “老师,你上次说的那个书我给你带来了。”说着他在书包里翻了一遍,拿出一本《天才引导的历程》。   骆杨一听到书,那些想法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接过去,小声地嘟囔,“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书……”   “我放在最里面,被衣服盖住了。”   骆杨翻了几下,说:“这本书你们中学生更应该看。”   唐莫稍撇嘴,“我没有兴趣。”   骆杨:“谢谢。”   他上次去书店找这本书,但是没有找到,当时是跟唐莫稍一起去的。没想到唐莫稍记下来了。   中学里面受女生欢迎的有好几种:长得帅的,打篮球好的,最受欢迎的是长得帅打篮球又好的。   以前市里几个高中篮球联谊赛,每个班级都要出啦啦队,队员长得帅的啦啦队的人都多些。经常出现临阵倒戈的现象。   他第一次知道唐莫稍篮球打得也是如此地好。   周末有班级自己组织来打球,他们下去的时候教师公寓下边的全部被占了,唐莫稍过去交涉了一下,跟一个业余的学生们一起玩。   一个下午打下来,几个人聊得非常投机,骆杨猜测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老师,不然肯定会尴尬,放不开。   “你打得真好。”骆杨由衷夸赞,其他人也对他竖起大拇指,还邀他参加下个星期的比赛。   唐莫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矿泉水,递给他一瓶,将水倒在自己头上。   他的头发又变长了许多,弄湿了之后贴在额头上,盖住了眼睛,骆杨在放在一边的外套里面找到纸巾,放到他面前,唐莫稍傻傻地“嗯?”了一声。   “擦一擦。”骆杨的身体素质变差了,歇着玩着,歇一会儿,玩一会儿,到现在依然喘着气。   唐莫稍接过,道了声谢,笑着跟打球的学生击掌。   骆杨想回家洗个澡,打了一下午的球,全身都是汗臭味,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唐莫稍便跟着他一起回去。   “老师,你现在买菜都在去东门吗?”教师公寓离东门最近。   骆杨点着头,卷起T恤低着头擦脑门上的汗水,露肚子上白皙的皮肤,迎着夕阳,看起来异常地眨眼,“是。”东门的菜市场,比超市的那些菜便宜多了。   唐莫稍移开视线,仰起头看向属于教师的两栋公寓楼,“老师,那边的房子你就空着?”   骆杨想过要出租,那里地段好,条件也好,东西都是新的,租出去应该不困难,而且价格肯定还不错。但是书房里面还有太多的书没有搬过来,他想等到东西都搬完了在租出去。   “有这个想法,但是得过一阵子。”   学校的待遇蛮好,他也没准备辞职或者跳槽,所以应该会长久待下去。   “嗯,可以先租两个房间出去,等书房的东西搬完再租一间。”   骆杨摇着头,“主卧的大床我给搬过来了。”言下之意是,还要去买床,被子什么的可以不买。   唐莫稍很是积极的样子,“老师我们下个星期去买床,怎么样?我在网上给你招租。”   骆杨其实不急着用钱,但是想到老师的寒暑假期,他没有家人陪伴,现在连伴侣也没有了,还不如到处走走,这也需要一比资金,就点了头。   在唐莫稍的帮助下,他们买了一张床,房子也很快就租了出去,两个都是高中生,一男一女,好像不是同一年级的。   叫了物流公司将书全部搬了过来,原本单身汉马俊说要过来帮忙,但是那天没见到他人影。   将书一一放好,书架上再次摆满了书,还有很多书没地方放,堆在一边。地上还有很多上次没有搬完的东西,他和唐莫稍躺在冰凉的地上,忙了一个下午,天气变冷也止不住身上的汗意。   夕阳悄悄地爬进来,照在骆杨的脸上,连脸上的汗珠都变得晶莹剔透,唐莫稍动了动身体,不着痕迹地靠近。   “老师……”   骆杨一转头,便撞进唐莫稍漆黑的眼珠里。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唐莫稍的眼睛,漂亮,大而有神,双眼皮更显深邃,眼角时常弯着,像是一直在笑的样子。   唐莫稍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骆杨“嗯?”了一声。   唐莫稍索性靠过来,趁骆杨还没反应过来,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还动了动,仿佛在找舒服的位置。   骆杨鬼使神差地摸上他的头发。   唐莫稍很久没有这样跟他撒娇,自从那次莫名其妙地不听他的课不写试卷之后,除了生病的时候虚弱些,时常装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   “老师,为什么你不谈恋爱?”   骆杨猜测他可能是受了情伤,小朋友们的爱情真是难以揣测,他们当作是爱情的东西,在他看来,却不是的。   “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怎么,你想谈了吗?”   前不久还在说不能早恋的少年埋在他肩窝,点了点头,“对啊。”   他对唐莫稍的坦然有丝惊讶,不过,他并不反对早恋,到以后谈恋爱就会考虑太多太多,反而不是单纯地因为喜欢因为爱而在一起。他们现在可以不用考虑未来,只要不影响学习,他是不反对的。   “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唐莫稍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会?”他可是记得当时那些女生是怎么围着他让他带礼物给唐莫稍,送的巧克力和发卡,还有情书。德智体美全能的优等生,竟然连长相也优等,喜欢的女孩却不喜欢他?   “我也觉得不可能啊,明明我那么喜欢他。”唐莫稍的语气很失落。   骆杨揉着他的头发,有些湿,但是柔软,“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   “那老师认为可以轻易放弃吗?”   “当然不是。”骆杨轻声说:“有些事情本就不该坚持。”   “可是我认为我不应该放弃。”唐莫稍一手横过他的胸膛,抬起头,“老师,我认为他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哦?”   唐莫稍说:“我拉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啊?”骆杨一想,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连手都牵过了还能说不喜欢?他不禁对唐莫稍生出一点同情,“那可能是太冷了?你们什么时候牵……牵的手呢?”   唐莫稍的脸色好像变化了一下,又恢复成失落的样子,骆杨如果没看错的话,消失不见的那个表情能称之为咬牙切齿,应该跟自己同样的感觉吧,对那个女孩咬牙切齿。   唐莫稍继续失落地说,“我摸他的时候他也有……”他按住骆杨的肩膀,制住瞬间变幻脸色的骆杨,慢慢地说完,“他也有反应。”   骆杨一口气没呼吸上来,脸憋得通红,“你、你、你”你个不停,一句话始终没有说完整。   这才几岁的孩子啊,没确定关系就牵了手,还摸……摸了!这什么风气啊!   “你你不会是强迫人家女孩子的吧?!”   唐莫稍趴到他胸膛,“没有啊,没有。”   “没有她怎么会让你……”骆杨脸红,“你们才多少岁,这种事情不应该做的,知道吗?更何况她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哦。”唐莫稍的声音低低的,“可是他有反应啊。”   “生理反应是正常的,这不能代表她自愿,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对她做那些事,你们还小,还不懂事,如果造成什么后果,承担的都是父母,对你们自己也不好。”   “可是,”唐莫稍从他胸膛上抬起头,被教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看到他我那里就发胀。”       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骆杨觉得非常有必要让唐莫稍多学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上个学期还不知道勃/起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就对女孩子摸来摸去,而且还不分场合的YY。   他看过过太多青少年因为性知识缺乏做出了无数可悲的事情,伤害了他人和自己,还有家庭,社会影响也不好。   骆杨拍拍他的头,站了起来。   让唐莫稍在网上看些关于性方面的知识,自己去做饭。   他准备吃完饭带唐莫稍看部小片儿,与其让他因为好奇而对女同学做出那样的事情,还不如让他了解。   唐莫稍知道他的安排后,吃饭的时候整个盯着他。   骆杨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快速地扒完饭,带他进书房。   片子是从马俊那里拷来的,上次准备给唐莫稍做这方面的教育时他就向马俊要了,被他带着猥琐又“都懂的”的笑容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片子一直留到现在,他一度忘记了,没有观看也没有删。   马俊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女主角也是岛国炙手可热的□,中国广大青少年的性启蒙老师。   骆杨还是有些心虚的,一个老师带着学生看小片儿,听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打开播放器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但是看到唐莫稍急切的眼神,就没再挣扎。   骆杨他对于胸大腰细腿长而直的叫着“雅蠛蝶”的女主角没有兴趣,男主角长得有碍市容,他对整部影片吐槽无力,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唐莫稍看得津津有味,气喘吁吁,骆杨怕唐莫稍不好意思做这个时候该做的事情,准备先撤离,还没站起来便被唐莫稍给拉了回去。   “老师。”   “……嗯?”   “不要走。”   难道是第一次看,害怕?   骆杨认命地,“我倒杯水,马上就回来。”   等他喝完水回来唐莫稍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并且播放器已经关掉了,唐莫稍在浏览着网页。   骆杨端水给他,开始想怎么告诉他。   唐莫稍见他欲言又止,“老师,你想说什么?”   骆杨才开始慢慢地组织语言,怎么教导他。   不管他说什么,唐莫稍都质疑。   “这种事情要两厢情愿才可以做。”   唐莫稍惊讶,“刚刚那个就不是两厢情愿啊,那是QJ!”   骆杨头疼地将这怪罪于供给他资源的马俊,他丫的竟然好这一口。   “那不是现实,现实生活里,这样是犯法的。”骆杨耐心地说,额头上汗珠密布,“而且要在你们可以对自己负责的时候,现在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还未成年。”   唐莫稍又质疑,“老师你怎么知道他未成年?他成年了的!”   骆杨以为唐莫稍喜欢的是同龄人,同班的或者隔壁班的,也可能是校花啊这类人,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一个成年的女生。   “那你也没成年。”重点不在这,“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你?”   唐莫稍“啊”了声,“我还是觉得他喜欢我。”   骆杨无语了。   “你觉得没有用,得人家女生承认,不能对她动手动脚的,这样是犯法的。性骚扰你懂不懂?”   唐莫稍终于点了一次头。   骆杨一看他点头,信心倍增,“等到你可以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对方也是两情相悦的时候,才可以做。”他又摇头,“我个人不是很能赞成大学生发生性行为,但是这已经成了普遍现象,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要自爱一点。”   唐莫稍又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你以后不要在对人女生动手动脚了。”   唐莫稍点头,“我知道了。”   骆杨看差不多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好了,快去洗澡睡觉。”   “老师,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啊。”   骆杨这才想起来,他下午到现在都没有问唐莫稍回不回家,就直接让他留在这里了。   但是他家里,因为刚搬来,那个乱的程度难以想象,上次因为乔迁,几个谈得来的老师让他请客,一进他家都哄闹着下馆子,马俊更是直接指出他家里乱得快呆不下人了。   现在收拾地差不多了,但是能睡人的房间只有一个。   没等他回答,唐莫稍已经拿着衣服出门去浴室的方向了。   到现在唐莫稍已经留了好几套衣服在这里了,夏季的到现在这个季节的衣服。   “唉。”骆杨摇着头叹气。   唐莫稍洗完澡就爬上他的床,骆杨去洗澡时都皱着眉。   虽然现在天气不热,还偏冷,但是一想到被唐莫稍抱着一整晚都睡不好觉,他都觉得明天会过得很难。   睡沙发吧,结果还不是被唐莫稍给拉上床。   今天忙了一天,两人都累得很,全身酸痛,骆杨躺在床上,不想说话。   但是唐莫稍好像还很有精力,两人躺在床上,胳膊挨着胳膊,“老师……”   骆杨认为他是第一次看那些,内心不能平静,本想说些什么安抚他,想想还是算了,“嗯?”   唐莫稍说:“老师,你觉得该放弃吗?”   “……什么?”   “就是对喜欢的人。”   骆杨闭着眼睛,“我始终认为,不该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那你呢?老师你有没有喜欢过人呢?”   “……有。”   骆杨没有立场说唐莫稍,他也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而且一喜欢就是好多年。   “老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呢?”   骆杨舒展着身体,“他吗?有些可爱,但是又很不可爱,脾气很倔,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也很特别。”   “这是什么形容词?”唐莫稍好像有些不满意。   “他有喜欢的人。”骆杨说,已经没有当初的苦涩,“很优秀,他们很相爱,现在还有了孩子。”   “老师,那你不会伤心吗?”   骆杨摇头,“现在不会了,我也有陪伴他很多年,对于我和他来说,那段日子都不是轻易能忘掉的。”   “……那你现在不喜欢他了吗?”   “……”骆杨认真地思考着,“应该不喜欢了吧,不过,他也是无可替代的。”   “老师,他不是你说的不该喜欢上的人?”   “你这个年纪不懂的,有时候不是单单喜欢那个人,我喜欢我还喜欢他的时候的自己,也喜欢我喜欢的那个他,这不是错爱,我认为是值得的。只是现在,必须放下了而已。”   唐莫稍沉默了很久,半晌才问:“老师,那你现在呢?没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   段晗对于他来说,谈不上喜欢,如果能过一辈子,他相信他会喜欢上他,但是在他们相处的短短时间内,那真的谈不上喜欢。   唐莫稍好似失落地哦了一声。   骆杨以为他是累了,摸了摸他的头,“睡觉吧。”   “老师,以前在你家出现的段晗怎么没有出现了?”唐莫稍突然问。   骆杨想了想,说:“他很忙的。”   “嗯,是忙。”唐莫稍突然翻过身来,看着他,“老师。”   骆杨睁开眼睛,看着他,“嗯?”   唐莫稍突然凑过头来,“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段哥可能……?”   骆杨心一沉,“什、什么?”   “跟我住一个病房的那个易哥,你见过的哦。”   “……嗯。”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跟段晗的那一段,他们现在没有联系,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也没人提起过,唯一见过段晗的唐莫稍第一次提到。   “他们好像有点,”唐莫稍似乎在斟酌用词,“很像情侣哎。”   骆杨“哦”了声,最初的慌忙已经变成了此时的淡定,反而问:“那你觉得呢?”   “啊?”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唐莫稍想了很久,说:“挺好的。”   “你不歧视吗?”   唐莫稍倒是很有想法,“为什么要歧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不管是男是女。”顿了顿,“难道老师你介意吗?”   骆杨摇头,“不介意。”   他对于唐莫稍如此明事理还是有些惊讶与惊喜的,毕竟,社会上接受同性恋的人不多,就算是很多高知识分子都反对并且歧视他们,作为一个中学生,有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是惊讶。   唐莫稍的手臂突然横过来,脸挨着他的手臂,“老师,我想表白。”听起来像个被爱情困扰的懵懂少年,实际上也是。   牵了手,摸都摸过了,竟然还没有表白!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一定要让苏幕柽好好教育他家的两个小孩,不然长大了还不定怎么样,不过,有舒轻微在,他又多虑了。   “你到现在还没跟人家女生说吗?”   唐莫稍摇头,“没有。”   “那你是怎么……”还说没有强迫!   “哎呀,老师我好困,明天我还要上早自习哎,快点睡觉吧睡觉吧。”   骆杨知道他在逃避,但是他眼睛都闭上了,而且明天必须要早起,就让他睡吧。   唐莫稍再也没有说话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   骆杨想年少时期本来就是今天喜欢这一个明天喜欢那一个,唐莫稍就算把那个女孩忘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莫稍每个周末都过来,补课,蹭饭,过夜,有时候他上午最后一节没有课,就会自己在家里做饭,唐莫稍一下课就会奔过来吃饭,挤他的床睡午觉,然后在他前一点点回到教室。   转眼间冬天来临,再过不久,寒假就到了。   唐莫稍不负众望,数学终于突然一百大关,升至一百二,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总成绩出来的时候老邵打电话给他,夸他,他们班的数学考了年级第一,另外三个班也考得很好,“唐莫稍的数学终于一百二了。”   骆杨嘴上说还好,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唐莫稍在国外给他打电话,说是下学期继续补习数学,他的目标是满分。   寒假期间他本来想出去玩玩,但是在家里睡了一个星期,就快要过年了。   苏幕柽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去过年。    老师,我回来陪你过年   苏幕柽打电话那天是他的生日。   除了跟他说生日快乐外,就是让他回去跟他们一起过年。   骆杨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很忙,如果有时间就回去,但是眼看就要过年了,他连机票都没有订。   他也很想回去看看苏幕柽,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但是打扰别人一家的除夕和春节,多过意不去。   生日那天好几个以前玩的好的打了电话过来,还有发了祝福短信的,骆杨醒了一一回复短信,二十三岁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马上就到了二十四岁,虽然还不算老,真的不算老,但他不知道怎么的,硬是生出一种活的太久的错觉。   马俊回老家过年了,老师们大多都带着家人一起回老家过年,有些就在本市的,也回去了,从他一个星期后睡醒开始,整个教师公寓都很空,站在外面半天也听不到一句人话。   明天就是除夕,他到现在连年货都没有准备,不过也没有人什么人来,只要买些自己要用的要吃的就可以。   穿戴好去超市买东西,准备这一个星期的粮食。   超市上面就是商场,每个节日都在打折,他几乎是被挤着进去的,看中了一条围巾,准备给苏幕柽寄过去,付账的时候,又看中一条深蓝色的围巾,觉得很适合唐莫稍,一看定价,犹豫了下,还是狠下心刷了卡。   汤圆,速冻饺子,还有其他的零食,顺便买菜和水果,春节期间又有很多东西打折,超市里面人挤人,骆杨好不容易才把准备买的东西买齐全,排了好长的队才得以付款。   拎着东西进了公寓,看到门口窝着一个黑发黑衣的人,头埋在腿间,好像是睡着了,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拉杆是拉出来的。像是刚到这里就蹲下来了。   骆杨心一热,他记得唐莫稍说要跟父母在国外跟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前天才这么说的,今天就回来了,难道是计划改变了?   看他那睡觉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他将两手的袋子放下来,上前推他的胳膊,“快点醒,外面这么冷。”   唐莫稍睡眼惺忪,眼圈一周都是青色的,一睁眼看到是骆杨,立刻展开一个笑容,站了起来,“老师!”   骆杨将他拉起来,“你来了多久了?怎么在门外睡着了,你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吗?”他出去快有三个小时了,唐莫稍早就有他家的钥匙了。   唐莫稍抓抓头发,“不久,才一个小时而已,钥匙我弄丢了。”   骆杨掏出钥匙打开门,“你前天不是还说跟你爷爷奶奶一起过年?”   唐莫稍把菜拎进来,然后又把行李箱托进来,“爷爷奶奶还有爸妈,还有哥哥弟弟,老师你只有一个人呐。”   骆杨拿着汤圆饺子放进冰箱的手顿在半空,冰箱里阵阵冷气扑面而来,他却眼睛一热,眼窝发酸,过了半晌才说,“谢谢。”   唐莫稍从背后将他手上的东西放进冰箱里面,手搭在他肩膀上,“老师你在说什么呢?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这几天在外面吃的好差,我想吃老师做的饭菜了。”   骆杨面前是冒着寒气的冰箱,背后是唐莫稍暖暖的身体,在外面睡了那么久还是这么温暖,他直起身,转过来对着唐莫稍,“你在飞机上吃了东西没有?饿不饿?”   唐莫稍直接舔着嘴唇点菜了,“我要吃红烧排骨,青笋肉丝,还要还要喝汤,汤就随便啦,我看老师你买了鱼和豆腐哦,我们喝鲫鱼豆腐汤好不好?不过老师你买的菜会不会太少啦?明天就过年了耶,这一点点是不够的啦,晚上我们出去再买一点好不好?还有哦,过年要买点新衣服的,老师你怎么还穿着这一件啊,我们晚上去逛街好不好?”   骆杨笑着走向厨房,后边跟着话痨,奇异地觉得并不聒噪,反而给这个寂静的毫无温度的家里添了不少的温度。   唐莫稍看着还活蹦乱跳的鱼惊讶地叫,“老师,为什么还在跳?!”   用洗干净的手指戳着白嫩的豆腐,嘴里还喃喃,“好软……”   洗着菜叫着冷要用温水洗,切菜的时候没有切到手指却装作凄惨地叫,让骆杨狠狠地揪心了一把,吃饭的时候对这个菜那个菜指指点点,“这是我做的,这个也是,啊,原来这也是,老师我是不是很能干?”   骆杨的嘴角一直没有垂下去。   晚上唐莫稍拉着他非要出去逛街,他在行李箱里翻找了好久才弄好装备,骆杨想起来下午给他买的那条围巾,虽然比不上唐莫稍的穿戴,但好歹也不是平民品牌,就拿出来给他,他本来还很忐忑,谁知道唐莫稍一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围巾就一脸惊喜的样子,就差冲上来给个拥抱了。   “老师,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呃,”骆杨点头,“我今天去逛了逛,随便,随便买的。”   唐莫稍将自己脖子上的围脖扯了下来,带上他送的,“老师,很暖和哦,谢谢老师。”   看着他的笑脸,骆杨突然觉得那钱用的很值。   “老师,你帮我围一下。”唐莫稍扯着围巾看着他。   骆杨上前一步,随便给他系了下,顺便感叹下,长得高大好看,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   唐莫稍拉着他的手腕出门。   因为教师公寓离学校的大门非常远,差不多要走十分钟,学校里面没人,教室和宿舍楼全部都是黑的,只有路边几盏不亮的灯,两人走在昏黄的灯光下,时不时传来几句话语,大多都是唐莫稍的声音。   “老师,你前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睡觉,看电视,吃饭,睡觉。”   “只比猪多了一项。”唐莫稍小声地嘀咕,跟他挨得更近,“老师,公寓里面都没有人了吗?”   骆杨鼻子都冻得感觉到冰凉,吸了吸鼻子,“嗯,都回家过年了。”   “那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不会啊。”   “既然你会害怕,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骆杨:“……”   “老师我是不是很好啊?对了,我这次数学考了一百二,是不是有奖励的?”   骆杨加重了脚步,希望这样脚可以热乎一些,“围巾不算吗?”   唐莫稍撅起嘴,“那怎么能算?这不是我要求的奖赏。”   “那你还给我好了。”   “那也不行,这是老师你主动买给我的,当然不可以还了,我都戴过了,没有人会要的。”   “……”   “老师不是说真的吧?”   “……”   “不要这样啦。”   “……”   “对了,老师,我们等下买酒吧,除夕夜我们喝点酒嘛。”   骆杨想起唯一一次和唐莫稍喝酒,不禁微微脸红了。   “老师,你喜欢喝什么酒?啤酒红酒洋酒白酒?”   骆杨随意,“随便。”   “对了,老师,今年都快过去了,为什么你还没有过生日?”   骆杨被他这跳跃的思维搞的吃不消,“就前几天。”   “啊……”唐莫稍大叫,声音在空荡的校园里回响,“老师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是哪一天嘛?”   “农历腊月二十一。”   “老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唐莫稍的语气很哀怨,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他错过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生日跟其他的日子不都是一样的吗?   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只有几次,都是大学时候和苏幕柽于北辰他们一起过的。   “老师,那我下一次,下下一次,都帮你过生日好不好?”   骆杨摇头,下一次还有可能,要说下下一次,那个时候唐莫稍都毕业了,这些,他不指望。   骆杨笑着摇头,又点头。   又回归正题,“老师你的衣服好像还是去年的,不要买件新的吗?”   骆杨很久都没有买新衣服了,每个季度的衣服都齐全,男人嘛,就那几件衣服也可以过一年,平时在学校只能穿统一的制服,不需要多少衣服。   身上穿的这件大衣又不旧,他并没有买衣服的想法。   但是唐莫稍过于热情,全然没有在他家门口睡着时的疲惫与困倦,精力过剩地拉着他去市中心逛商场。   唐莫稍看到合适的衣服就将他推进更衣室里面试,骆杨借着更衣室里惨白的光看到冰冷的吊牌上的标价,吓得没穿就说不合适。   唐莫稍敲着门,“怎么会不合适呢?老师穿上一定好看。”末了说,“不管怎样,老师你穿出来让我看一下,不然我进去看。”   骆杨只好穿出去。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很毒的。”   唐莫稍再一次抢在他前面结了账。   这样一来,骆杨只能让唐莫稍试穿衣服,然后也抢着结账,虽然刷卡刷的心疼,但不得不说,其实很开心。   两人拎着战利品回去,路过超市从公车上下来。   把东西存好,骆杨推着小车,唐莫稍从货架上不停地拿东西放进去,都是些零食,瓜子,饼干,巧克力,糖果,还有果冻,薯片,还有打折的洗衣粉。   “家里的洗衣服好像不够用了。”唐莫稍说着,研究着几种洗衣粉,“老师你说哪种好?”   在骆杨的建议下,还是选用家里的那一种。   唐莫稍还拿仍了袜子进去,他说:“我没有袜子了。”   还有免洗内裤。   骆杨皱眉,“为什么要买这一种?”   唐莫稍摸着鼻子,“不想洗啊。”   骆杨撇嘴,“你有自己洗过吗?”   唐莫稍不好意思地放下,“那等下去买其他的好了。”   唐莫稍几乎把超市里面他所有喜欢的骆杨下午没买的菜都放进小车里,称重后他看着上面的价格,嘀咕:“哇塞,现在的菜都这么贵了,这么一点要这么多。”   骆杨自习挑选着番茄,“你少浪费一点,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浪费了?”   骆杨一想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重置了一遍,就觉得不可绕怒,烦躁地摆摆手,“不早了,买完快点回去。”   唐莫稍跳到一边,“也是哦,我还要回去看电视呢,这里人好多,又好热。”   唐莫稍主动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骆杨想要帮他拎两件,被直接拒绝了。   虽然挺晚的,公车上的人还是很多,他们站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堆情侣下车,唐莫稍好像很累的样子,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   骆杨想将他腿上的东西拿走,瞥眼看到他的脸,眉毛不是很粗,反倒很是清秀,长长的睫毛在摇动的车厢里一晃一晃的,鼻子很挺,嘴唇微微撅起的,有种属于少年的青涩,唐莫稍突然舔了舔嘴唇。   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后座打着电话吵架的女声都在一瞬间消失,好似只是那么一瞬间,声音又全部回了来。   唐莫稍睁开了眼睛,声音变得又软又腻,“老师……”    老师,你喜欢我吗?   骆杨被他喊地心虚,看向窗外。   唐莫稍又低低地喊了一句,“老师……”   骆杨这才转过脸,被唐莫稍揉眼的动作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咦……”   骆杨从他身边越过,拍拍他的肩膀,“你坐到里面去。”然后让一位抱着小孩穿着高跟鞋的女士坐下来。   那女士连连道谢,怀里的小孩已经睡着。   到站了时候唐莫稍还迷迷糊糊的,他喊了好几次提醒,他才拿着东西跟着下车。   “早就累了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下飞机一刻没歇得就到了他家,一直保持旺盛的精力叽叽喳喳跳来跳去,一放松下来,马上就觉得疲惫。   “不累。”唐莫稍回答。虽然这么回答,但是语气都没有先前有活力。   骆杨笑了笑,加快了脚步,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讲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长长的一段路,只有周围放烟花的声音,迷离、美丽。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同时相望着笑起来。   回到家骆杨把他赶进浴室,从他的行李箱找到睡衣给他拿过去,然后将他赶进卧室睡觉。   “老师,那你一定要来跟我一起睡啊。”   骆杨嘴上“嗯”个不停,实际上洗完澡在床边看他睡熟了,便进了客房。   现在家里可是睡三个人也没有问题的,书房里面还有一张小床。   第二天一早便是被唐莫稍揪着耳朵醒的,一睁开眼,就是唐莫稍放大的委屈的脸,“老师,我饿了。”   唐莫稍好像特别容易饿,但是吃的却不多。   “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鸡丝面好像下多了,他高估了唐莫稍的战斗力,现在还剩下一碗的量。   唐莫稍站起来伸展手臂,站在光源处,“吃饱了。”   “一天到晚叫饿,就吃这么一点。”   唐莫稍趴到桌子上,用手支着下巴,歪着头调皮地笑,“老师我是少吃多餐哦。等下我们来贴对联吧,还有你另一个家,还有,家里要打扫一遍。”   骆杨有些犹豫地问:“你不跟你爸妈一起过,真的好吗?”   唐莫稍悠哉悠哉地走到沙发上躺下,打开电视翘着腿,“无所谓好不好,他们又没有什么过年的意识,就是吃顿饭而已。”   骆杨迟疑道:“多少人忙碌了一年就是为了今天晚上能吃顿团圆饭。”   “老师,我们家里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的,真的喜欢这个节日还用搬去国外?都搬走了还怀念个屁啊,我们家很大的,聚在一起就吵架,把我爷爷奶奶气个半死,我才不要去。”   骆杨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自觉问得太多,失礼了。唐莫稍既然愿意回来陪他一起过新年,感激都来不及,又何必顾虑太多?   可是,他懂的这一天对与家人的重要性,“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吧。”   唐莫稍不知道有没有跟他父母说来这里,要是他父母知道了是他,估计像唐妈妈那样开明的母亲也会对自己有些敌意吧。   不过,唐莫稍真的是为他而放弃跟父母过新年?   骆杨心里不是滋味。   唐莫稍已经听话地躺在沙发上打电话了,一直都是“嗯”“啊”“哦”“知道”“我知道了”这些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挂断电话,兴奋地说了句“搞定了”,便开始捣鼓昨天骆杨下午在外面的小区前买的对联。   “老师,你那个家也要贴的对吧?”   “老师你好有钱啊有两个家哎。”   “老师你快点吃,过来帮我啊。”   唐莫稍弄得满手的胶水,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用胶带吧。”   租出去的房子里面两个高中生已经走了,后来搬进来的一个女白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家,还留在这里。   骆杨给她送了些自己做的酸萝卜和辣白菜,就这么一点唐莫稍都捂着不让他带,说是他要吃的。骆杨做的多,好说歹说才从唐莫稍手下抠出了那么一点。   唐莫稍还一点的不乐意。   “小小年纪,不能这么自私自利。”骆杨在女白领道过谢,贴好门联之后教育他。   “如果是买来的老师你想送多少就送多少,可是这个老师你亲手做的。”唐莫稍瘪着嘴,“都没送给我。”   骆杨揪他的耳朵,“你天天都在吃!”   “那怎么能一样!?”   “……”   骆杨掐着腰,“明天就去买材料,我做一罐给你带回家。”   唐莫稍立马靠过来,“不要,我要跟老师一起吃。”   骆杨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问题,学生和老师一起过年,是正常的吗?   只是唐莫稍没有给他再想下去的时间,拉着他就走,“快点回去做饭,我饿了。”   第一次有个人陪他一起过年,虽说这也就是那么一天,跟平常一样只有二十四小时,跟平时一样的却不普通的日子。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每年都是一个人过。   唐莫稍两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前面踢着石子,路上有一群小孩穿着新衣服在玩耍,因为衣服穿的过多,跌跌撞撞的样子有些滑稽。   趁骆杨在便利店买东西的空档,唐莫稍蹲在一个小孩,“来,叫声叔叔来听听。”   “……哥哥。”   “叫叔叔的话,我给你糖吃哦。”   小孩子立马改口,“……叔叔!”   “真乖,等下从那里出来的叔叔身上有糖,你去向他要。”   骆杨从便利店出来便看到唐莫稍蹲在小朋友面前,两个人都在笑着,他缓缓走过去,那个小孩突然跑向他,小短腿一迈一迈的,走到他面前,“叔叔,糖。”   唐莫稍向他眨眨眼。   骆杨身上没有糖,尴尬地看向唐莫稍,后者耸肩,“老师,我也是叔叔辈的人物了。”唐莫稍说着用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小孩带着深蓝色帽子的头,“叫一声叔叔来听听。”   骆杨转身回店里买棒棒糖。   结果刚放到那小孩的手里,就出现一个大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   骆杨将唐莫稍拉到一边,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的。”   然后在那小孩妈妈怀疑的眼神下拉着唐莫稍落荒而逃。   “为什么要跑?”   “人家家长把我们当人贩子了。”   “我为什么要当人贩子?”   骆杨见他一脸天真,“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太乱了。”他看着唐莫稍不解的眼神,换了只手拎东西,一边开门,“你这么想长大吗?”   唐莫稍辩解,“没有,我已经很大了。”   骆杨笑:‘但是你的行为很幼稚。’   “这不代表我没有长大,老师,你看,他都叫我叔叔了,我们是同龄人。”   同龄人才怪,骆杨侧身进屋。   唐莫稍迈出的步子比他大,在他前闪进了屋里,然后将他手上的东西接过去。   今天的午餐不像平常那样简单,花费的时间多得多,唐莫稍靠在餐桌边摘菜,不停地问:“老师,为什么过年也要吃蔬菜?不是应该大鱼大肉吗?”   “营养要均衡。”   “老师,看样子你准备做很多哎,我们吃的完嘛?”   “吃不完也要有那么多。”   “好浪费,你不是说不能浪费吗?”   “嗯,”骆杨在厨房里面切着菜,“所以这顿饭做好,后面的一个星期都不用做新的菜了。”   “……”唐莫稍开始装可怜,“老师……”   骆杨笑着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唐莫稍已经从餐桌上蹭到他身边来了,手上的水都没有擦,蹭到他的身上,“老师。”   “嗯?”   “老师……”   骆杨依旧切着番茄,几下就切好,拿了另一个红红的番茄,“嗯?”   “老师,你以后会给你的伴侣做饭吗?”   骆杨执着刀,“如果不忙的话。”说实话,他挺享受做菜的过程。   “老师,你为什么不找恋人?”   这个话题他们讨论过好几次,骆杨都是淡淡地笑,淡淡地回答:“因为还没有碰到喜欢的。”   这次他依旧这么回答,但是唐莫稍不是像以前一样垂下眼眸淡淡地“哦”一声,而是凑过脸来问,“那我呢?老师你不喜欢我吗?”   骆杨将他的脸推开,“快点把手洗干了。”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   骆杨洗了手,随意用抹布擦着,“那是不一样的。”   唐莫稍一下子焉了,“不会是像父子那样的吧?老师我没那么小,你也没有那么老。”   骆杨拍他的脑袋,“你在想些什么呢?我说的是,喜欢这个词,有很多不同的含义的。我喜欢每一位学生。”   唐莫稍撅着嘴,“那我跟其他人没有区别吗?”   “当然有。”   “……真的吗?”   “就是好学生与坏学生的区别。”   他哪有跟人这么近过。   不管是苏幕柽还是段晗。   和段晗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那段时间天气热,段晗睡觉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他一个饿虎扑食压过来抱住他一样。   而唐莫稍不同,不管什么天气,他都能把他当作玩具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醒来后还能一脸无赖地叫着饿。   吃着他的饭,睡着他的床,陪他一起过年,偶尔撒娇,偶尔装大人,偶尔耍小性子,偶尔赖皮。   他直觉以为,再也不会有像唐莫稍这样的人了。   唐莫稍对于他来说,和那些学生是不一样的。   但是唐莫稍还是他的学生,还是男学生。   唐莫稍看起来有些失落,半天都没有说话,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回餐桌边,开始摘菜洗菜。   骆杨对着砧板叹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好,唐莫稍默默地吃着,都不说话。   骆杨突然就受不了这沉默,犹豫了很久,将他打量了一番,说:“怎么了?”   唐莫稍懒散地抬了抬眼睛,“没有怎么。”   骆杨给他夹了块鸡翅,“不好吃?”   唐莫稍摇头,“不会,很好吃。”   但是他没有吃多少。   “我没胃口。”唐莫稍知道他在看他的碗,说。   “哦,那你少吃点,晚上吃也好。”   唐莫稍点头“嗯”了声,算作答复。    老师,我们一起洗澡吧      唐莫稍在沙发上躺了一个下午。   骆杨听到手机响从厨房出来看手机,是苏幕柽打来的拜年电话,两人聊了几句。   他回到客厅,就看到唐莫稍一只胳膊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张脸,躺在沙发上了无生气的样子。   骆杨居高临下地小声地提醒他,“要是困了就进卧室,别冻着了。”   唐莫稍没有语言上回答他,也没有动一下表示了解。   骆杨弯下腰伸手去推他,唐莫稍还是不理他。   又开始耍小性子了。骆杨转身进厨房洗手,然后无奈地从卧室里把被子抱出来,脱掉他的拖鞋,将被子盖好,露出他脖子以上的部分。   “上午还让小朋友叫你叔叔呢,现在就跟那小朋友一样的年龄似的。”   唐莫稍意外地没有反驳,骆杨失笑,裹好被子,“吃饭的时候叫你。”   等骆杨一进厨房,唐莫稍就把被子踹掉,踹到了地板上,过了会儿,又爬起来,默默地将被子裹在身上,咬牙切齿。   他缩在被子里打电话,一开始声音很小,后来越来越止不住抱怨,声音渐大。   “他说他不喜欢我。”   “也不是不喜欢,就跟喜欢所有的学生一样喜欢。”   “你说我到现在容易吗?怎么到现在还跟其他人一样呢?我天天装小装笑装傻装愣,我容易吗我!!”   “切,你才傻愣呢!”   “……好好好,我冷静,我特么已经很冷静了!”   “不过他对我很好,做饭又好吃……身体当然软啊……不过也很有力的……”语气稍缓。   “你才恶心呢!”又气急败坏。   “他竟然说只是师生间的喜欢!师生!我讨厌师生!”接近崩溃的边缘。   “哦,可是学校里面禁止师生恋。”平静下来。   “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啊,这个……”   “真的好吗?”   “真的?”怀疑。   “那,我试试。”有些不确定。   “你当初就是这招对付大嫂的?”   “……”   “你确定?”   “那你帮我稳住爸妈,等我消息啊。”   “好,拜拜。”   唐莫稍掀开被子闭着眼睛深呼吸好大一口气,一张开眼,差点吓尿了。   骆杨就站在沙发边,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好。   唐莫稍心虚地垂下眼睛。   过了许久,骆杨才开口,“你在生什么气?”   “啊……啊?!”   骆杨再看他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唐莫稍躺在沙发上摸不着头脑,又蹦起来,“老师我过来帮你的忙。”   中午没有将所有的菜弄好,晚上才算是正餐,有很多的菜要炒,不过所有的菜都已经备好,只需要话费时间来炒。   骆杨对于唐莫稍的转变没有多少想法,继续专心地炒菜。反倒是开始不理他的唐莫稍小狗一样地蹭过来说这说那,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骆杨听烦了,摆摆手,看着空了的酱油瓶,“去外面给我买瓶酱油,醋也不够了。”   唐莫稍脑袋搭在他肩膀,呼出来的气比锅里散发出来的热气还要热,“哦。”   骆杨准备给他掏钱,唐莫稍已经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关门声。   其实骆杨在奇怪,他是因为自己说喜欢他和喜欢其他学生一样,而生气的吗?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样,心里有块就热热的。   他觉得唐莫稍是特别的,当唐莫稍也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种对方相等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微妙的喜悦。   只是这种短短地几秒钟喜悦之后,便是深深的懊恼。   开饭的时间比平常晚,唐莫稍叫着都快饿死了。等骆杨将所有的菜端上桌子,满满的一大桌菜边,放着好几瓶酒。   两个小酒杯已经盛满了白酒,   骆杨皱了下眉毛,坐下来,“你能喝白酒?”   他可记得唐莫稍只喝过一次啤酒。   唐莫稍笑吟吟地,看着酒瓶说:“那先喝红酒?反正明天又不要上课也不要去哪里,喝醉了就睡觉呗。”   骆杨在想怎样跟他解释“喝醉”和“睡觉”不是一个概念。但是唐莫稍已经拿起开好的啤酒,“老师,我们直接用酒瓶吧。”   骆杨喝地急了被呛到了,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想喝酒?”   唐莫稍眨眨眼睛,“哪有?老师,来做个年终总结吧,还有来年的期望。”   “跟例行公事似的。”骆杨嘟囔着,一边想,边想边说:“这一年,嗯,一般般吧。”   唐莫稍不满,“这算是什么总结。”   “总之一切都好,也希望明年一切都好。”   唐莫稍鼓着腮帮子,“老师你这是在逃避发言吗?”   “又不是开会,我这是言简意赅。”骆杨夹起一筷子的牛肉给他,“快点吃。”   唐莫稍将里面夹着的洋葱挑出来,“谢谢老师。”   “你不要挑食,吃洋葱对身体有好处。”   “小孩子不都喜欢挑食吗?”   “……”   “原来老师也认为我不是小孩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小孩子也不可以挑食,你没看人家父母一直在矫正小孩的这个习惯?”   “我父母又没有。”   “……等一下。”骆杨听到自己手机的铃声,一看,是段晗的电话号码,在唐莫稍探究的目光下他站起来,走到阳台接电话。   阳台上的风很大,里面因为开了空调很暖和,他就穿了件薄毛衣,被风一吹冻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从这里看过去,每家每户都开着温暖的灯光,他好像还听到温暖的笑声。   想到屋里问他新年愿望的某人,不禁一笑。   段晗是来祝他新年快乐的,以及,道歉。   骆杨认为这没有必要,当时段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是自己到现在还放不下的话,显得未免太小气,好聚好散,也好。   当然,对于新年祝福,骆杨也客气地祝福了他几句。   然后相互客套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骆杨回到温暖的屋里,看到唐莫稍对着他傻笑,心想坏了。   “是段哥噢?”   骆杨感觉他傻笑的程度应该是说不上话来了,没想到他还吐字清晰地说出完整的话。   骆杨对着傻笑的唐莫稍点了点头,欲将他手边的酒瓶拿走,但是被唐莫稍被挡了。   “别喝了。”骆杨劝阻。   唐莫稍还是傻笑,“老师,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骆坐下来,想了想,说:“朋友呗。”   唐莫稍摇头,“朋友。”   骆杨夹了一点点的红烧鱼碎末,时间放久了,冷了,咽下去,镇定地道:“朋友。”   唐莫稍低下头去。   骆杨举起酒杯,唐莫稍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你怎么了?”   声音也是低低的,颇为失落的样子,“没什么。”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睛清亮,“老师……”   骆杨被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正襟危坐地等待着下文。   “老师,我晚上可不可以喝醉?”   他不用拜年,唐莫稍家人不在这里,所以,明天他们可以不用出门的,事实上,这个假期他都可以不用出门。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骆杨皱着眉问,看唐莫稍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想起他下午的表现和现在的表情,骆杨竟有些期待起来。   也许……   骆杨在心里骂了顿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他。   唐莫稍摇头,一双眼睛盯着他,“没有。”   “那怎么了?”   “老师你难道没有特别想喝酒的时候?”   骆杨因为他这句话,默许了未成年少年喝酒的行为。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中间酒精炉煮着的菜添汤加水,一直热着,冷了的菜加进去煮一煮再吃,晚饭吃得晚,两人笑嘻嘻地望着对方将中途唐莫稍不知道哪里拿来的酒喝完,煮着的菜吃的差不多了,才算是结束了年夜饭。   骆杨笑嘻嘻的。   唐莫稍将骆杨面前的一盘凉透的只剩下大葱的膳段给端走,以防骆杨趴到上面,身上弄到油。   他试探地喊了声,“老师?”   骆杨依旧趴在桌子上傻笑。   唐莫稍将中间的炉子撤走,想了想又放回去,摆在原来的位置上,然后试着再喊了一声,“老师?”   骆杨依旧傻笑,不过呵呵地回了一声,“嗯?”   唐莫稍摸了摸他的脸,“老师我想洗澡。”   骆杨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那,那就洗……洗啊。”   唐莫稍在他撞到桌子椅子前一把将他扶过来。骆杨的胸口撞到他的肩膀,疼得他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   唐莫稍将他扶着,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老师,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骆杨突然大胆地笑嘻嘻地伸手摸他的脸,摸了半天,喃喃道:“好滑……”   唐莫稍眼里闪过一阵笑意,这,算是报仇?   忍受着被喝醉了的骆杨骚扰,两人跌跌撞撞得进了浴室。   没把握住度,喝多了,唐莫稍想。   行凶的人口里念念有词“真是老了啊”“年轻真好啊”,一边在他的脸上到处摸着。   唐莫稍将他按坐在浴缸边缘,垮下脸来,可怜兮兮地:“老、老师,我头疼。”   光顾着洗洗笑调戏他的骆杨听闻,顿了顿手,半天才反应过来般,抱住他的头。   唐莫稍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蛊惑:“老师,好热哦,我想洗澡。”   骆杨果然傻傻地别过身去开水龙头,被唐莫稍按住了手,唐莫稍盯着骆杨,骆杨喝的醉醺醺,脸颊上两大坨红晕,睫毛微长,和眼睛一起垂着,借着灯光,竟像是隐隐的羞涩。   唐莫稍舔了舔嘴唇,“老师,你也很热吧,我们一起洗澡吧。”   骆杨好像消化不了这句话,一直盯着他。   唐莫稍往他身上靠了靠,手伸到背后卷起他满是酒气的毛衣。也是是手太冰凉了,骆杨抗拒地缩了缩身体。   唐莫稍尽量不碰到他的皮肤,将他上衣脱下来之后,骆杨缩着身子有些颤抖。   唐莫稍抱住他,“老师,你也帮我脱吧。”   骆杨慢半拍地慢慢动起手来,不过根本没有多大作用,还是在唐莫稍的暗中帮助下顺利地完成。   唐莫稍一把脱下自己穿的容易脱的休闲裤,呼吸轻颤地颤抖着手将骆杨的裤子一举拽下。 和谐内容 唐莫稍骆杨放进浴缸里,后者抱着胳膊坐在里面,好像有些冷。 唐莫稍却觉得热,浴缸不大,两人坐进里面不免跟挤,他向骆杨撒娇,“老师,好冷。” 在骆杨动作之前,他一把抱住他,将骆杨放在自已身上,用抹了沐浴露的手给他擦身体。 骆杨受不了痒地躲过来躲过去,但是被遏止住腰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到两人都洗完澡,唐莫稍将他抱到床上,压住。 喝醉了的骆杨随意让他乱来,骆杨的皮肤很白,运动太少,常年不见光的缘故,不过胸膛地底下的皮肤很结实,一按,下面的人就自发地一动。 唐莫稍拉住骆杨的手,低下头去,在他红润的嘴唇上轻啄一口,向下,含住他胸前的红豆,手随着小腹滑到两腿之间,模糊不清地说,“老师,我很热呢,你帮帮我嘛……” 唐莫稍舔着嘴唇,身上燥热,只是这样被他温暖的手指毫无章节地摩挲着,就到达顶点。 唐莫稍喘着气趴在他身上,含住他的耳朵,“老师”“老师”地叫着,等到欲念又起,一只手将他翻了个身,骆杨全身软软的,像是没有了知觉,任由他摆动。 亲吻沿着脊背往下,在尾椎骨打转。 身下的人呼吸微喘。 手指伸进他身体齤内部的那一瞬,唐莫稍竟然颓生退缩的念头。 做了,结果会是什么? 若是这个老师再笨一点的话,可以当作是他先主动的,然后全部赖在他身上让他负责。 最坏的就是骆杨知道他是骗他的,骗他喝酒,然后对他这样,然后笨蛋老师再也不相信他,不跟他说话不让他进家门。 如果他什么也不记得的话,虽然他不准备赖掉什么,但他可以随意地找个理由解说,加以粉饰。 不做的话,唐莫稍苦恼地看向自己高高耸起的下齤身,总不能现在退缩吧? 而且,他不知道后来还能出现多少个段晗的那样的人,如果现在不做,以后,机会可没有那么多了。 手上和入口都挤了许多KY,一鼓作气,插进第二根手指。不意外地得到些许反抗,只是那反抗,微不足道,构不了任何的威胁。 骆杨全身都战栗起来,身后被什么进入而胀痛,酸胀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迷迷糊糊感到上方的重量,嗯了一声想掀开,眼皮沉得根本没有力气睁开。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到,唐莫稍喜欢抱着他睡,身上的重量好像也是这样,就没有使用力气来挣脱。 睁不开眼睛动不了,身体忽冷忽热,先前胸前的异样手上的热烫,和后面的刺痛与冰凉,哪里又躁动地难受。 唐莫稍小心翼翼地动着手,等到身下的人由反抗变成乖顺地任他抚弄,将他安抚地舒服了,才又插入第三根手指。 骆杨的反抗更大,只是还是没有酒劲厉害。 唐莫稍小心翼翼地抬高他的屁股,自己贴上去,入口被手指长时间的按压深入变得柔软,但是比手指粗壮得多的东西进去的那刻他依然听到身下的那位的喘息与闷哼,好似在控诉他的暴行。 唐莫稍抹掉脑门上的汗,放慢动作,低下头去亲吻他的脖子,只是轻轻地亲,并没有准备留下痕迹。 缓慢进入的过程相当地艰苦,唐莫稍感觉脑神经都要炸了,明明那么温暖的紧窒的地方,只要他一挺腰便能到达的天堂,现在却要忍受着欲望的侵蚀慢慢地慢慢地挺进。 等到终于全部进去,他才感觉到身下的人的挣扎,力气很小,他只是将手放在他腰间,他感觉到了痒便没有再动来动去,或许是感觉到了动来动去苦得还是自己。 唐莫稍本想缓缓地抽动,但是在那里面的感觉实在过于美好,一舒服得放松便忘记了初衷,反反复复地只为自己尽兴,完全忘了骆杨的感受,不顾身下人的挣扎,在他模糊不清听起来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且当作呻吟的声音下,独自达到高齤潮。 事后,唐莫稍将他抱在胸前给他捏腰,因为某人怕痒,一直在哼哼,唐莫稍只能努力想着醒来后怎么做来转移注意力,否则在这样的声音催化下,还有可能再来一次。 等体力恢复,他仔仔细细地观察被自己侵犯的人,身上还好,嘴唇正常,耳朵红地透明,发烫,没有大问题,小心翼翼着重亲吻的脖子也没有留下什么,背部和腿都没有任何痕迹,只不过胸口的两点跟先前不一样的红,挺立着。 都没有大问题。 轻手轻脚地将骆杨的两腿分开,雪白的臀瓣中间说不出来的淫齤靡,来自他身上的液体在他的臀间流下,唐莫稍按压住内心的异动和渴望,打开来看,有些红肿,里面应该没有伤到。 浴缸里再次放满热水,他将人事不醒的骆杨抱进去,然后进屋换下床单,被套,在衣橱里找到干净的,铺好。 回到浴室给他清理,按捏肩膀和大腿,他的腰间很敏感,为防他清醒,他也没有再碰。 他将骆杨抱进了客房。 里面的被子和床单全是今天,不,昨天新换上的。 给他上了早就备好的消炎药,看着他皱着眉不舒服的睡颜一会儿,在他的唇上轻啄,轻轻地道了声晚安后,关上了壁灯。 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和枕套丢进洗衣机里,卫生间里没有开灯,他听着洗衣机转动发出的声音,头放在膝间,埋起来。 一大清早地骆杨就听到了鞭炮声,虽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是还是有人这么做。 阳光过于明亮,他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这一小幅度的动作让全身都酸疼起来。 洛阳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脑壳是宿醉带来的后果,头疼得要死,又觉得重,思维慢了许多,才想起来—— 唐莫稍怎么没站在他的床前喊饿。 昨晚大概两人都喝多了。 他一下子坐起来,发现更不对劲了。 腰怎么那么酸,他不记得宿醉之后还有这样的后果。 而且那个难以说出口的地方好像有点疼。 他没好意思伸手去摸。 难道是便秘引起的? 他并没有这个记忆。 而事实上,他什么也记不清了,关于昨晚。 就连他怎么喝醉的,怎么洗的澡,怎么上的床,他一概不知。 就在他还在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唐莫稍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每一步走的都很慢,骆杨看着他时,他也直直地看过来,却没有多大的精神。 “老师,新年快乐!”笑容也不如平时那样灿烂。 唐莫稍伸过头来,一瞬间内心被填满笑容满面的骆杨下意识地就摸他的额头,非常烫,“怎么了?” 唐莫稍趴到他被子上,“冻着了。” 骆杨一听,哪里还有心情感觉自己的不适,立刻想站起来找体温计给他量体温,被唐莫稍制止了。 唐莫稍给他掩了掩被子,“老师你饿不饿?” 骆杨摇头。 唐莫稍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我做了醒酒汤,端过来给你喝。” 骆杨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一会儿唐莫稍就端着偏烫的醒酒汤过来。骆杨摸着碗,“你怎么会的?” 唐莫稍眼睛不抬地答:“网上搜的。” “吃药了没?你在发烧,要不要去医院?” 唐莫稍等他吃完了,摇着头。将碗拿出去,坐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骆杨揉着腰,奇怪地问:“怎么了?” 他觉得唐莫稍举止都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唐莫稍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 骆杨准备起床,脚一碰到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唐莫稍一脸苍白。 骆杨的脸联想到什么,本来就气色不好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为了确认,他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走去洗漱。 反锁下门,他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样的心情慢慢地伸手去摸自己很少碰触的地方。 除了松软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但是…… 自他跟段晗有了那方面生活之后,他对这些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再结合腰间的疼痛,和大腿根部的青紫,还有唐莫稍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不得不确认先前还觉得自己想多了根本不可能的想法。 他甚至忘了现在的心情,直接步伐快速但是扭曲地走向卧室,看到坐在地上趴在床上后脑勺对着他的唐莫稍,他气冲冲地走过去,扯起他毛衣的后领。 以唐莫稍的力气,他本来是不可能得手的,可是他竟然就简简单单地把唐莫稍拉了起来,凑上去准备开骂的时候看到一脸苍白的唐莫稍眼睛是半睁着的。 “你、你昨晚干了什么?” 唐莫稍一听到他的话,气色更差,脸从白变青,又变白,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启,“对……对不起,老师。” 骆杨额头直爆青筋,对、对不起? 对不起的意思是?! 拳头握起还没打上他的脸,唐莫稍就皱着眉一副痛苦的样子。 骆杨的拳头还是偏了几分,力道比自己想的不知道差了多少,一拳打在唐莫稍的肩膀上,然后又心软地摸上他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 “妈的!”骆杨都弄不清是骂自己还是在骂他。 老师,对不起   将已经晕眩的唐莫稍扶上床,盖好被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坐在床边冷静了良久,才起身去书房里找医药箱,里面有普通的感冒药,还有体温计。   给唐莫稍量了体温,高烧到40度,嘴里喃喃地叫着老师。骆杨苦笑。   昨晚的晚餐剩下来的那些都好好的放进冰箱里,碗筷和盘子全部都洗了,桌子也是干净的,而且昨晚洒到酒弄脏的地板都是干净的,茶几上的果皮没有了,垃圾袋也倒了,整个家里都很干净,床单也是昨天换上那两床,并没有换。   骆杨实在没有印象,他们在地板或者在浴室……   骆杨的脸还是红了。   同时也很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唐莫稍突然做了这种事情,但是他默认了。   或许是唐莫稍跟他也是一样的?   不会,唐莫稍说过他有喜欢的人。   他想起来昨晚喝酒时唐莫稍一脸地不高兴,中途好像说了“她不喜欢我”“好像有男朋友了”“藕断丝连”这一类的话。   是心情不好?   他记得唐莫稍是醉了的,没理由他醉了唐莫稍都没有醉,那么唐莫稍是把他当作女人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那么大,不可能醉了酒都没有发现。   骆杨懊恼地将唐莫稍扶起来,将温水杯靠近他的嘴边,让他张口吃药喝水。   唐莫稍的嘴巴紧紧闭着。   他拍打着他的脸,力道很轻,虽然他很想大力一点。他将药丸放进他嘴里,水杯放在他嘴边,他就慢慢地喝了口。   骆杨将他放下让他躺着,唐莫稍突然坐起来头伸到床边呕吐。   骆杨一跳,那点哀怨又被担心代替了,“要不要起来,去医院。”   唐莫稍摇着头,还是呕吐,脸色苍白得可怕,黑眼圈很重,眼神无力,倒像是被侵犯的那个。   唐莫稍叫着冷。   骆杨将空调的温度打高,加了床厚被子,他还是叫冷。   骆杨的腿还软着,被他使唤来使唤去(虽然是自己要这么做的,唐莫稍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口中喃喃“老师”),腿都快抽筋了,酸软无力,扶着腰走来走去已经很难受了,床上的那位还是行凶者,越想越气,索性在床边坐下来。   对着唐莫稍就想一阵数落。   但是肚子里的无数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气体,什么都没有讲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骆杨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认命地给唐莫稍换热毛巾。   早饭没吃,他有些饿,一醒来就开始忙,现在都快中午了,他想起来手机还没有开。   一打开手机就不停地响,都是些群发的祝福短信,他也群发了一条自己编写的短信,短短的一句新年快乐而已。   他每个月的短信包都用不完。   唐莫稍不知道会不会饿,昨天的菜还剩很多,饭也多,但是以唐莫稍现在的身体,不能吃那些口味偏重的。   他一下子站起来,准备开冰箱看看,一站起来,脸就扭曲了,他好像,也不该吃这些。   唐莫稍这个兔崽子!!!   要是唐莫稍还有清醒的意识,他一定要逼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昨晚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他想起唐莫稍生日那次,他喝醉了酒对他又是摸又是蹭的。   他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唐莫稍虽然未成年,但是心思什么的隐藏地很好,虽然高兴和不高兴也会表现出来,但是谁知道那些隐藏起来的情绪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像他那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但是他忘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不是那种把高兴与悲伤内心的情绪放在脸上的无知少年了。   唐莫稍除了生活上有些白痴之外,其他方面都比常人做得好,更不会是他想象的那种无害少年。   唐莫稍也从没有说过自己多么单纯。   这是他判断失误。   只是一切还需要唐莫稍醒来之后,看他怎么解释了。   骆杨感觉饿,真的做好了,又不想吃,唐莫稍的体温下降了不少,但是比常温还是高一点,眼睛一睁开都是眼泪汪汪的,他端汤给他喝,他只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骆杨不禁想他到底是怎么冻着的,一想,脸不知是气红的还是害羞地变红的。“再吃一点,然后再睡,不然我叫医生过来。”   唐莫稍急忙摆头,又喝了一口瘦肉汤,摇头不喝了,眼泪汪汪地对他说:“老师……”   骆杨一听他喊老师就皱眉,直觉自己又要中他的苦肉计。   “我不要吊水……”   唐莫稍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心软,骆杨逼着他再喝了一点汤吃了两块切得较小的肉,才让他睡下。   整个大年初一,骆杨就在发呆和跑腿中度过。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特地不看身上,急匆匆地就冲了澡。   这新年的第一天,可不是个好头。   唐莫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为了防止唐莫稍半夜要什么喊不到人,就趴在床边。   上半夜还好,给唐莫稍倒了一杯热水之后的下半夜困意袭来,骆杨感觉全身都发酸,而且无力,扭扭捏捏地一边骂着自己竟然照顾唐莫稍一边安慰自己是老师当然要照顾学生,犹豫了很久,他才将唐莫稍嫌热踹掉的一床被子拉过来,自己钻进了被窝。   唐莫稍没在使唤他,也没有哼哼,一点声音也没有。   骆杨一觉睡到大亮,精力旺盛,倒是唐莫稍一直再睡,他给唐莫稍量了体温,已经正常了。只是还没醒。   骆杨独自吃了早饭,觉得无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早饭过后不久,骆杨接到电话,是那个租房子的郑女士,说家里的水管爆裂,家里弄得到处都是水,语气很慌张的样子。   骆杨想她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也不容易,过年都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这里,不禁心有戚戚,拿着外套出装好钥匙就出门。   门都关好了,还没进电梯,想起家里面还有个人,折回去。   唐莫稍还在睡觉,可能还不舒服,骆杨拍他,“我出去一下,你要是饿了就吃,粥在电饭煲里,不想喝粥,冰箱里有其他的东西,你自己弄,不要吃冷的。”   唐莫稍悠然醒来,面带歉意,脸色比昨天的要好,但也谈不上多好,“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或许快或许迟。”   唐莫稍不再问,他也不再说。   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清醒的唐莫稍。真的要直接冲上去给他一拳?   骆杨走的时候记得给郑女士带了点吃的东西。   果然家里到处都是水,已经打了电话给小区的物业公司了,但是人还没到。   水是从卫生间流出来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幸好水不深,家具和沙发都没有湿。   两人花了半天才把水弄掉,郑女士面带歉意地留他下来吃迟来的午饭。   时间也不早了,骆杨确实饿了,估摸着唐莫稍要么没醒要么已经吃了。   郑女士名叫郑榛,他们年纪相仿,文化程度差不多,两人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而且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大过年的还是一个人,他便留了下来,惺惺相惜,便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的手艺很好,骆杨夸赞,“现在很少有女孩子这么会做菜了。”   郑榛害羞地笑:“真的吗?从来没有人说我做的菜好吃。”   “是真的好吃。”骆杨说,他是发自内心的夸赞,跟自己做的是不一样的味道,但是很好吃。郑榛是四川的,烧的一手好川菜,味道鲜美,辣麻辣得正到好处。   郑榛说她怎么来到这里,过年怎么不回家,骆杨在一边听着,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不方便发言。   郑榛突然问:“前天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个男孩呢?他是你弟弟吗?”   骆杨放下筷子,摇摇头,“我的学生。”   郑榛了然的样子,“怪不得一直叫你老师呢,不过,你们是一起过年吗?”   骆杨点头,“是。”   看郑榛的表情,既惊讶又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也知道好像真的有些不妥,他也没听过有家庭的学生还和老师一起过年的。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疑惑和惊讶过后,郑榛笑着说。   骆杨半天才点了点头。   郑榛有些尴尬,她没想到骆杨要想一想才点头。   “那,他今天去哪了?”一问出来,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又问了不该问的。   “他在家里。”这一次骆杨回答得很快。   “哦。”郑榛撩了撩头发,“尝尝这道鱼香肉丝,我的拿手菜。”   骆杨平常不喜欢吃甜的,但是他吃鱼香肉丝,味道真的很好,一般不在本地,吃不到这么地道的。   吃完饭,他便告辞了,腰疼地实在受不了。   路上的人还是很多,不过因为学生放假的原因,不像学生上课时大部分都是学生。有抱着拎着菜篮的老人,穿着时尚单薄的年轻男女,还有企鹅状的小孩子。很多人手上都拎着拜年要送的礼。   小型的百货商店里面都挤满了人。   骆杨在买酒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上的棒棒糖,竟然鬼使神差地每样都拿了一根。   他要去拜访的家庭,无非是马俊、老邵、老曹还有几个相熟的老师家里。   而棒棒糖,骆杨站在家门前想到兜里的棒棒糖,不禁苦笑。   开了门,他刚将东西放进去,弯腰就看到一双不属于这个家里的鞋,很大的一双脚,属于男人的。   入室抢劫?   那也不会换鞋啊。   应该是唐莫稍开的门。骆杨试探地喊了一声,掂量着进了去。   刚走到客厅中央,卧室里面就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十分高大,至少有一米九,头发是黑色的,眼珠却是漂亮的蓝色。   “你就是骆杨?”那人先发问。   那人气场太强,竟然骆杨生成自己才是不打声招呼就进了别人家门的人,愣了下才重重地点头。   “我是唐莫稍的大哥,唐顿。”男人伸出手来,与他握手。   骆杨呆呆地伸过手去。   “这段时间多谢骆老师对家弟的照顾,他实在太不像话了,竟然偷偷跑出来,父亲命我将他带回去。”   骆杨“啊”了一声,脑子里想的是不是已经跟父母说了的吗,说出来的却是,“没有打扰,没有打扰。”   “那我就将他带回去了。”   唐顿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每个字都吐得非常清晰,非常礼貌,但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穿戴好的唐莫稍走出来,穿的是年前一天的晚上买的衣服,戴的围巾也是骆杨给他买的。脸色比昨天好些,比上午的差,他看着骆杨。   骆杨看着唐顿。   唐顿目光一凛,别过头道:“莫稍,还不跟老师道别。”   唐莫稍慢慢地走过来,低低地喊了声,“老师……”   骆杨直起身,手不知不觉□口袋里,摸到他买的棒棒糖,顿了下,笑了笑,“跟你大哥回去吧。”   唐莫稍又试着喊了声:“老师……”   唐顿打断他,“那,骆老师再见,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骆杨看他们就要走,傻乎乎地想着应该留客,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惯性,“要不要饭再走?”说完才觉这挽留着实蹩脚。   唐顿换好了鞋,笑着对他说:“谢谢老师的好意,我们赶时间。”   唐莫稍是被拉着走出去的,走之前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老师   骆杨忙活了一上午,腰酸背痛的,坐在沙发上窝了一小会儿,站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竟然感觉到有些难过。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了,今年却有人陪了,但是这时间也忒短了。拥有过后的失去,令人更加怀念。   骆杨开始清理唐莫稍留下的痕迹。   将拖鞋放进鞋架里,衣服收进来叠好放进一个袋子里再放进衣橱里,茶杯和碗筷都洗了放回原来的位置,两床被子也回归原处。   唐莫稍忘记带走的行李箱太过眨眼,骆杨将他的所有东西都塞进箱子里,把箱子缩在了客房。   一切都像是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的模样。   骆杨好几天都处于睡觉,上网,吃饭,睡觉的状态。   几个在A市的同学说要聚个餐,骆杨原本不想去,想了想自己这么堕落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去了。   却没有什么好玩的。   几个人吃饭喝酒聊天,喝酒占据了大多数的时间与节目,就连去KTV唱歌,也喝到烂醉。   之后的几天骆杨经常是酒吧。   那里的人变少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他知道这些都是跟他一样的孤独的人。   等到教室公寓里面的人增多,他才开始清醒过来开始拜年。   先去的是大学里导师家里,导师的白头发又多了许多,这几年事情渐渐做得少了,闲下来的功夫都在家里养花养草,带带小动物。日子过的清闲。   导师还带他去A中的教导主任家里去拜年。   骆杨觉得这是变相的巴结。但还是跟着去了,好歹自己也是因为这层见不得光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别人想求也求不到的工作的。   长辈们的事情都忙完了,就是同事间的。   家里也热闹了几天,麻将桌牌桌都摆了起来。   苏幕柽说要过来,但是因为有事而走不开。   倒是段晗过来了,骆杨倒是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笑意,段晗给他打电话通知的时候他还难以置信。   段晗是带着易棠樾来的。   撇开那层关系不说,易棠樾确实是个优秀的人物,谈吐不凡,风度翩翩,几瓶酒下肚,三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了。   段晗他们是下午到的,晚上酒喝多了,他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骆杨索性留他们在家里过夜。   看着他们两个相互搀扶着进了房间,他释然地笑起来。   在“忙碌”中,他挤出一点时间思考了唐莫稍的事情。   本想等唐莫稍病好了,让他说个清楚,没想到意外地被他哥哥接走了,现在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不管唐莫稍是用怎样的心情将自己那个……了,事情已然造成了,又不能因这个状告他,也不可能哭哭啼啼让他赔偿,更不可能将错就错跟唐莫稍再睡一次。   所以,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离唐莫稍远一些好。   毕竟他们不再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开学前夕的元宵节,马俊来他家蹭饭,又带上一个年轻的老师,三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骆杨看着时间安排表,这学期和上学期的课程安排差不多,连时间也差不多,一个星期有三天可以自己回家做饭吃。   开学第一天,唐莫稍没有来。   第二天,没有来。   第三天,还是没有来。   连续一个星期,唐莫稍都没有来上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转学了,没听其他老师说过啊。   骆杨确定他不是故意在上课的时候注意唐莫稍的,班里空了几个位子,他还是可以看到的。而且唐莫稍的位置非常明显,他想不注意都难。   回到办公室,马俊坐在他的位子上整理东西。   看到骆杨回来,给他让了个地方,“那边灯坏了。”   学校的灯坏了,不超过二十分钟立刻就有人过来换,所以骆杨并不着急,将书放下,准备回家做饭去。   马俊突然说:“你跟唐莫稍那小子是不是挺熟的?”   骆杨心下一顿,扣着外套袖口的手停了下,“……还,还好。”   马俊“咦”了一声,说:“以后你周末可以跟我一起打副本了。”   骆杨皱了皱眉,直觉不对劲。   “唐莫稍他转学了。”   骆杨愣在当场。   马俊还是嘀咕我们学校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转学之类的,骆杨呆呆地将书打开又放下,马俊在桌子上放了一包烟,他抽出来一根,拿起马俊抢他的那只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唐莫稍怎么会毫无征兆的转学呢?   骆杨垂下眼,“我去下厕所。”   他们老师跟学生用的也是同样的厕所,因为就快上课了,厕所里面只有几个学生,骆杨将烟吸完,摸出手机来,对着通讯录看了好久,才在唐莫稍那一栏按下呼叫。   他早就决定就算看到唐莫稍也不能跟他太清静。   唐莫稍的家庭有能力请一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数学老师,而他不会再在周末给他补习。   他想着不管唐莫稍怎么跟他撒娇,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软。   做不到避而不见,视而不见,就做到唐莫稍跟其他学生没有任何不同,他的春节一直在思考这些,思考着怎么做。   只是,唐莫稍没有给他机会。   他转学了。   他对于唐莫稍的转学毫无准备。   而现在,唐莫稍的电话关机了。   从回办公室的老邵口里得知这个准确的消息时,骆杨呵呵了两声,书都没有带便回家了。   一开始骆杨还会给唐莫稍打电话,一个月后唐莫稍的电话从关机到号码是空号之后,骆杨就将他从电话薄里删除了。   那些通话记录马上就变成陌生的号码,收件箱里最多的信息也变成了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课多也很好,至少少了许多休息的时间,一休息就睡觉,没有时间想这些那些。   清明节来临的时候他请了一天假带上清明节的三天,他回老家上坟。   见到了苏幕柽,还带苏幕柽的儿子玩了一天。   苏幕柽的气色很好,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没有找个伴的时候,骆杨摇摇头。   “不会是?”   骆杨见他满脸的愧疚,抱起小孩,任他抓着他的耳朵,摇头,“不是,只是还没有打算。”   他就怕苏幕柽还抱着愧疚的心理。   “那好,我下半年可能要去你那里玩。”   晚上的时候他送苏幕柽回家,苏幕柽已经不住在以前的大房子里,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车流拥堵,堵车就花了不少时间。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小孩子在骆杨的怀里睡着了,还说着梦话。   骆杨将他抱下来,在他前几秒下车的苏幕柽咚咚咚地跑向站在公寓楼下的高大的男人。   那个人的气场一点没有变,似乎更强大了,只是对着苏幕柽的时候,所有的棱角消失,只剩温柔。骆杨弯着嘴角笑了笑,将他们家的儿子送过去。   苏幕柽脸上微红,想直接把儿子拍醒,被舒轻微制止了。   舒轻微从骆杨的怀里接过小孩,昏暗的灯光让他面瘫的脸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要不要上去坐坐?”   骆杨抱歉地婉拒,时间不早了,他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去。   苏幕柽把舒轻微赶到一边,自己低着头。   骆杨笑笑,看向投过目光来的舒轻微,问:“虽然很老套,而且白痴,但是我还是要问,你幸福吗?”   苏幕柽没有犹豫就点头。   骆杨知道,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只是感觉苏幕柽好像有些不安,他不清楚,只是感觉而已。   “我也觉得。”他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你这次太匆忙了,竟然走之前才跟我说,不然我可以带你看看幕然的,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幕然是他们家另一个小孩。   “嗯,我会经常回来的。”   “好。”   告别了苏幕柽一家,他回到A市,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时间变得很赶,一天一天地就那么过去了。   转眼间暑假就来临。   因为带的是升高三的班级,暑假要补将近一个月的课,进行一轮复习。   就连暑假也忙起来,升毕业班的同学补完课。外面有请家教的,A市的老师时薪很高,骆杨刚好没事,便找了好几份家教的工作。   有补上午的,也有补下午的,还有白天要上课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补习的学生。   一个月赚下来收入可观,骆杨拿着钱去离A近的城市好好地玩了几天,回来大睡了几天,就要开学了。   因为是毕业班,任务就更加地重,他必须得对这些希望考上好的大学的学生负责。   老师团队也换了好几批,幸而马俊和老邵还在。   还没开学,老师就已经上岗了,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多。   老邵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是个斯文的男生,数学成绩很好,爱钻牛角尖,一做就要做难题,那些高出高考大纲的范围他也研究,不懂就来问骆杨。   骆杨倒是很喜欢有人这么喜欢数学,讨论数学问题的时候心情很愉快,特别是谭觅这样一点就通的好学生。   谭觅的成绩名列前茅的,德智体美全能,自从唐莫稍走后,他就成了班里最拔尖的学生,常常代表学校参加国家级市级比赛,很得老师们的喜爱。   而且谭觅家住的离学校很近,假期有时间就会过来。骆杨要是不在家去给人补习便罢了,要是在的话,两人会一起讨论,然后顺便留他在家里吃饭。   到了开学,两人已经成为那种关系较好的师生。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他只有两节课,但是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就没有回家自己做饭。   中午下课,谭觅来办公室邀他去外面吃饭,“新开的那家菜的味道很好,老师你想不想吃?”   骆杨愣了下,说好。   他有一瞬间感觉是唐莫稍在喊自己老师。   吃完饭他直接回家,谭觅回班里了。   下午是满课,今晚是班主任开班会,他们普通老师不需要去上课,明天开始一切都正常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老邵他们班。   说到一个问题,让学生们自己讨论一下然后找人上黑板来写,全班都在小声地讨论着。   他抬头的瞬间看到谭觅在向他挤眼睛,他不着痕迹地撇开眼,不着痕迹地笑笑。   突然班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班级门口。   骆杨发现地较迟,惯性地扫向班里,发现女生的表情很兴奋,男生是惊讶。   他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   唐莫稍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制服。连同老邵一同站在那里。   老邵向他招手。    老师,我可以追你吗?   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四点多,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半,骆杨站在花洒下面冲着冷水澡,去除失眠一夜留下的疲惫。   时间还早,他又换上运动衣,去下面的操场跑了几圈,再去食堂买了豆浆,回来之后,鸡蛋已经煮熟了,粥也煮的差不多了,吃了顿丰盛营养的早餐,吃完以后,时间刚好可以去办公室。   是上早自习的时间,办公室里面的班主任老师全部都去了班里面,只授课的老师也一个没来,骆杨一个人独占了偌大的办公室。   “老师……”   当他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手上的钢笔一下子划破草稿纸。   “老师……”   骆杨抬起头,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看到唐莫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唐莫稍几步就走到他面前,有礼貌的喊他:“老师……”   骆杨一下子愣怔,顿了好久才缓缓地摘下眼镜,习惯性地揉着眉间,“有事?”   唐莫稍隔了好久才问:“老师,你怎么戴眼镜了?”   在学校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他也没有近视,这一年来反而视力急剧下降,就戴上了眼睛。   反正学校里面戴眼镜的那么多。   “近视。”骆杨言简意赅,将草稿纸翻了一页,“你不是应该在早自习?”   唐莫稍顿了下, “去不去都一样。”   他是好学生,成绩好的学生,骆杨了解,便不多说。   骆杨将一道题都研究透了,唐莫稍还站在他旁边没有走,骆杨没有抬头,“还有什么事情?”   唐莫稍这次没有说要借厕纸,说的比他们第一次正规的讲话还要令人咋舌。   唐莫稍手搭在他的办公桌上,满脸的认真,眼神真挚,“老师,我可以追你吗?”   骆杨大脑死机几秒之后,又划破了一张纸。   钢笔从手上掉落,掉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骆杨急忙站起来去捡,胳膊扫到一边的墨水瓶,墨水瓶没有拧紧,黑色的墨汁洒了一桌子。   骆杨瞪大眼抢救重要的资料,没顾得上白色衬衫上一大片的黑色污渍。   唐莫稍也手忙脚乱地帮他抢救东西,用餐巾纸帮他擦桌子。   骆杨拿着拖把将办公室的地脱好,把拖把放回卫生间,回到办公室,唐莫稍就在一边等着他。   骆杨硬着头皮,想着怎么装作没听到。   但是唐莫稍又说了一遍,“老师,可以吗?”   骆杨“啊?”了一声,别过头。   “老师,你没听清楚吗?”唐莫稍一字一顿地说,“老师,我可以追你吗?”   骆杨看着桌子上被映上墨汁的文件,又看着没搓干净还剩下一点痕迹的袖口,好久才说:“……什么意思?”   唐莫稍还准备开口,但是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骆杨做贼心虚般地垂下眼睛,唐莫稍突然伸过手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骆杨吓傻了,向旁边让了让。   唐莫稍收回了手。   “那我先回教室了。”   骆杨赶忙点头,他都迫不及待地想开口让唐莫稍回教室。   骆杨整个胸口砰砰地跳着,他突然怕胸腔里面的东西会突然挑出来,不是被那个突然进来跟他打招呼的老师吓的,而是被唐莫稍的话惊的。   正在想唐莫稍那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听到短信声,是唐莫稍发过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的一行,所以他已经来不及关闭就看到了所有内容。   上面写着——   老师,我喜欢你。   那个进来的不是时候的老师奇怪得问,“骆老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骆杨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下去,“有点不舒服。”   整个上午他都处于“不舒服”的状态,特别是在老邵的班里,唐莫稍坐在最后一排的临时座位上,周围都没有人,一直在对他挤眉弄眼。   骆杨脸上发烧,持续地太久,他还以为是真的发烧了。   等到下课,他随意一瞥,看到谭觅,就在讲台上让谭觅跟他去办公室一趟。   他将谭觅落在他家的资料还给他,谭觅道了谢,他又交代了几件事就让谭觅回去。   谭觅刚出办公室,唐莫稍就跟过来了。   骆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忘记是刚刚倒的热水,一下子烫到舌头,好不容易把水吞了,吐着舌头扇着不起作用的风。   “老师……”   唐莫稍几步就走到他面前了。   骆杨被烫红了脸,点了点头。   “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骆杨的手机里还躺着唐莫稍那句不明不白的可以称为“告白”的短信,他几乎只用了两秒钟就明白一起吃饭的意思。   幸而周围的人都有事,没人看着这边,骆杨顿了顿,“我中午和你化学老师一起。”   唐莫稍似乎是失落地“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我们可以一起的。”   骆杨:“……”   唐莫稍:“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一起吃饭而已,老师,你是害怕吗?”   “害怕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俊突然拍着骆杨的肩膀问。   骆杨被吓到,缩了缩脖子,“没什么。”   唐莫稍笑吟吟的,对马俊说:“马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急,可以吃午饭的时候问吗?”   马俊知道他也是吃三楼的,当然点头,“当然可以。”   骆杨无语地为自己祈祷了下。      骆杨最后一节有课,所以等到他回到办公室放书,唐莫稍已经站在那边等他了,马俊也在旁边。   三个人一起去三楼吃饭。   马俊让唐莫稍不要花钱,直接在老师的专用窗口刷了卡,他们的卡是学校充钱的,所以吃饭都是免费的。   菜很快就炒好,唐莫稍积极地端菜盛饭。   唐莫稍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一会儿跟马俊讨论所谓的困扰已久的化学问题,一会儿给骆杨夹菜。   骆杨真是佩服马俊的观察力,竟然弱成这个样子。   一顿饭吃得他战战兢兢,好在马俊的观察力分析能力与眼睛视力都不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一顿饭才得以安全解决。   他和马俊要回教师公寓回去睡觉。   唐莫稍开始说:“我们这些走读生只能趴桌子上。”   马俊感慨,“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也是,一醒来,全身都不舒服,特别是脖子。”   唐莫稍不能再赞同,“是啊是啊,脖子酸胳膊麻。”   马俊相当理解,劈哩啪啦说了一堆感慨的话。   唐莫稍突然凑过来,“老师,我可以去你家吗?”   骆杨推着他的胸膛,“……”   “老师……”唐莫稍又开始装可怜,两只眼睛做出可怜的样子。   骆杨:“……”   唐莫稍小声地:“老师……我喜……”   “行行行行!!!”骆杨不顾周围的人和马俊的侧目,立刻阻止他的话,下意识地大叫起来。   唐莫稍立马笑起来,跟马俊好像在聊关于游戏的事情,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骆杨脸都绿了。   唐莫稍硬是挤进他的屋子里,换上他常穿的拖鞋,一站进去就作势要脱衣服。   骆杨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你、你、你干嘛?”   唐莫稍大为不解,“老师你不觉得很热吗?”说着还要脱,被骆杨按住。   骆杨咬着牙,“就开空调,不准脱。”   唐莫稍撅着嘴控诉:“为什么?!”   骆杨找到遥控器,将温度打到最低,咳了两下说,“会感冒。”   “可是现在很热耶,夏天还没过去。”   骆杨气急败坏,“谁说没有过去,都立秋了,再说,夏天感冒的多了去了!都是像你这样的,一热就脱衣服。”   唐莫稍不满:“明明是像老师你这样忽冷忽热弄的……”   骆杨:“……”   唐莫稍没有再脱衣服的打算,身上粘腻腻的,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房内的温度渐渐降下来,又觉得有点冷,唐莫稍四周看了看,许久才将目光定在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的人说,“老师,我想洗澡。”   骆杨坐在那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昨天他都没有那么紧张,反而今天非常紧张。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紧张的要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化,他还是消化不了。   身上的热度被凉爽的空气带走,却因为唐莫稍的一句话再度发热。   他可没忘记唐莫稍走之前自己被他给……   而且他就那么一走了之了,在他忍者身上的不适,照顾了他两天之后!   骆杨越想越气,早就不去想的事情,因为当事人的到来而记起来。额头上青筋直爆,好容易鼓足了气准备说“不睡就滚”这样有气势的话,刚抬头唐莫稍就留给他一个进浴室的潇洒背影了。   骆杨气的脸都红了。   站起来倒水喝水以求平静。   慢慢地喝水,没喝到一半,就听到浴室里的大叫,“老师,给我那件衣服过来,内裤也要!”   骆杨无力地抬了抬眼皮,不想理他。   浴室里又有声音传来,“我等下光着出去哦。”   骆杨一口水喷出来,抹着下巴上的水给他找衣服,是唐莫稍以前留下来的衣服。   唐莫稍只要一条毛巾挡着前面,对着给他拿衣服的骆杨,露出白牙,呵呵地笑,“谢谢老师。”   骆杨红着耳朵转身被唐莫稍从后拽了一下,一个没防备直直地撞进唐莫稍的怀里。    老师,你觉得霸王硬上弓和曲线救国哪个方法更好?   骆杨毫无防备撞在唐莫稍的胸口。   唐莫稍的胸口硬硬的,骆杨脑袋撞在上面还觉得有些疼,撞得他有点晕。   唐莫稍将他的头固定在自己胸口,还想伸手来抱他,骆杨从晕眩中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你、你干什么?”   唐莫稍舔了舔嘴唇,整了整腰间的毛巾,“哦,就是拉一下而已,谁知道老师你的力气那么小。”   骆杨满脸羞愤,耳朵红地透明,“……快点洗!都要上课了!”   唐莫稍甩着几件衣服里面的小内裤,“我已经洗完了哦,只是需要衣服而已。”说着将身后换下来的一堆衣服拿到他面前,将学校的校服挑出来,也就只剩下一条内裤,递给骆杨,“麻烦老师帮我洗下咯。”   骆杨恨恨地,“自己放水里拿肥皂搓一搓不就行了?”   “不要,老师你说过要帮我洗内裤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自己的都不想洗,还帮他洗,倒是会说。   唐莫稍一副想帮他回忆起来的样子,“那次在超市买内裤的时候啊……”   “超市?”骆杨摇头,“不记得。”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怎么还记得,骆杨心虚地转过身,就算他记得,他也不想洗。   唐莫稍在他身后哭丧着脸,快速地换上衣服搓内裤。   骆杨等他出来,看着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感慨时间对于少年的重要性,一边感慨一边带着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去冲凉水澡,等他洗完澡洗完衣服,将他和唐莫稍的衣服挂在阳台上晾着。   准备睡觉时,唐莫稍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脸朝着门这边,抱着枕头,腮帮子鼓着,一副无害的样子。   骆杨无奈地站在门口,差不多有几分钟,才慢慢带上门,去了另一个房间。   依旧是闹钟响的前一分钟醒,唐莫稍还没有醒,他将卧室的门开着,他在客厅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走路咚咚咚地响,杯子碰到茶几上清脆的声音,还有电视机声音放大最大的声音。   唐莫稍依旧没醒。   骆杨皱着眉敲着门,希望他能醒。   但是唐莫稍还是不醒。   骆杨只好去推他,手还没搭到唐莫稍的肩膀,被立刻睁开眼睛的唐莫稍吓了一跳,还没退开被就突然扑过来的唐莫稍抱了个满怀。   骆杨真是欲哭无泪,被唐莫稍抱得紧紧的,睁不开,他无奈道:“你到底要干嘛?”   唐莫稍回答地理所当然:“当然是在追你啊。”   骆杨被他这没皮没脸的言论打败,“放开。”   唐莫稍抱得更紧,下巴搁在他肩窝,“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   骆杨被他越发没皮没脸的话说到脸红了,有些愤怒,身上的力气全都回来了一般,一把推开唐莫稍,“快点起来去上课!”   唐莫稍抱着枕头哀嚎:“知道啦,跟个老妈子一样……”   骆杨被他的形容噎了下,做出老妈子的样子瞪着他。唐莫稍在他眼神威胁下放下枕头爬起来,抓抓头发去卫生间,不一会儿就听他喊着要牙刷。   “老师你竟然把我的牙刷丢了!!”   骆杨撇嘴,谁会把一把不用的牙刷一直留在刷牙杯里面,他把另一个刷牙杯都撤掉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唐莫稍在盥洗台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他以前用的印着大象的杯子和牙刷,傻笑着刷了牙。   然后把杯子放到骆杨的杯子旁边。   然后他们一起穿过操场,走一段不短不长的路,一个回教室,一个回办公室。   唐莫稍用书把脸挡住,挡住那些人的目光。   为了他搬到最后一排的小黄毛毛毛好奇地拿开他的书,“你遮什么遮?”   唐莫稍又把书立起来,“你别管。”   小黄毛也有泄气,为了兄弟义气主动搬过来跟他一起坐,他竟然不领情。   不过唐莫稍一会儿又把书放下来,降低声音,“你觉得谭觅怎么样?”   小黄毛看了眼谭觅的背影,“好学生咯。”   “除了这个,我是说,他好像长得也不错。”   “我去,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唐莫稍瞪他一眼,“我眼光有那么差?”   “你刚刚还说他长得不错。”小黄毛撇嘴,“不过是真的不错,成绩又好,篮球也打得好,就是有点死脑筋。在课上跟骆老师争过很多次了。”   唐莫稍一把把书拍在桌子上,“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   唐莫稍趴到桌子上,叹了口气。   小黄毛以为他是怕被别人打败,“不过你肯定比他好啊。”   唐莫稍眼皮都懒得再动一下。   然后唐莫稍对着谭觅的侧脸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小黄毛也忧郁了一下午,以为自己讲错了话让老大不高兴了。   下午第二节课下唐莫稍去办公室呆了九分钟都没有等到骆杨,失落地回去给他发了条短信,继续盯着谭觅的后脑勺。   看着看着,低下头打开手机,没有短信回复,他又给骆杨发了条短信。   对着手机想了想,给个没有署名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息。   小黄毛听会儿课看一会儿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一会儿担忧地看着唐莫稍。   “老大,你不是真的看上了谭觅吧?其实他还不错的。”   唐莫稍对他什么也看不懂的眼睛非常无语,连痛恨嫉妒的眼光都没有看懂,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莫稍继续给骆杨发骚扰短信,在这之前,上网查了不少肉麻的句子,抄进短信里给骆杨发过去。   骆杨依旧没回,当然特也不指望他回复。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怎么找借口直接住进他家里,就算不能直接入住,也要让自己变成常客。   还有,某人对他的表白貌似不感冒,他感到一丝挫败,但是谁让他有错在先呢。   自己莫名其妙地转学了半年,一条短信一通电话也没有。骆杨会跟谭觅熟起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失误。   他要先想怎么给他解释这半年去了哪里,他很想说,但是显然,某人并不关心,他感觉到了。   不过,他既然把他的东西全都留着,没有扔,也算是还有一丝的留恋的象征吧。   这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丝安慰来。   他现在要做的是,每天多在那个老师面前晃一晃,把谭觅给挤出他的视线。   看了许多追求别人的事例,都没找到称自己心的。   不过,他对霸王硬上弓这条,还蛮有兴趣的。      骆杨晚上回到家里,准备洗澡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看到唐莫稍的内裤挂在上面迎风飘扬,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本手机都是调成震动,今天被逼着调成了静音。   一条接一条的短信轰炸,唐莫稍可真够闲的,要是这次成绩下降了看他怎么办。   说起来他对唐莫稍转学去了哪里,成绩变得怎么样一概不知,为什么要转学这样的事情就更加不知道了。   他连自己当初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这件事都不执着了,现在也懒得提起。   但是唐莫稍说“我可以追你吗?”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学生这么跟他说,更何况还是一个男生。   而且还是唐莫稍。   唐莫稍隔五分钟给他打一次电话,骆杨看时间都过了十二点,怕影响两人的睡眠,才接的电话。   “老师……”   骆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点愣,半天才回过神,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晚安。”唐莫稍语气温柔地说。   骆杨愣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老师,我周末还能不能去你家补习?”   没等骆杨的回答,“我上个学期落下了很多课程,暑假也没有补课,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怕考不好。”   骆杨一听就有些动摇。   “老师,我很害怕……”   骆杨躺在床上,将头底下的枕头往中间挪了挪,“……好。”   “……那,晚安。”   “嗯。”   骆杨又失眠了。   他直觉跟唐莫稍又有些纠缠不清。   可是唐莫稍处于最重要的高三时期,他作为一个考生的老师,必须要对他负责。   唐莫稍数学本来就不好,又比别人少上了那么多节课,一轮复习都没有开始,作为他的老师,他也应该让他过来补课。   要是能让一个人的分数从七十分变成一百三,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对于他,是一种骄傲。   第二天过了个清静的上午,中午要休息之前,接到电话。是苏幕柽打来的,说是要过来玩一段时间,让他去机场接他。   骆杨直接请了下午的假,去接要给他惊喜的苏幕柽的机。   苏幕柽很久没回A市,在家里歇了一会儿就提议去逛A大。   骆杨还是让他吃了晚饭才带他过去。   大学几乎没有变,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进不去以前的宿舍了。   苏幕柽失望地看着宿舍的大门,“怎么会这样,我们那时候晚归寝还可以翻墙呢。”   “小偷变多了。”骆杨说着,引他去教学楼那边看看。   苏幕柽逛了学校出来就叫着饿,好久没有吃过学校周围的菜,他朝着要去以前最喜欢的吃的那家。   他俩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叫了几瓶啤酒,慢慢地吃着喝着聊着,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骆杨接到电话。   是唐莫稍打来的,骆杨皱了下眉。   苏幕柽笑得不怀好意,“是那个学生哦?”   骆杨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那接电话啊。”苏幕柽一副八卦的样子。   他突然非常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苏幕柽,他总觉得苏幕柽的表情像是幸灾乐祸。   他还在犹豫,正准备接的时候,铃声戛然而止,骆杨长舒一口气,苏幕柽讪讪地耸肩,下一秒苏幕柽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   骆杨笑着:“接啊。”   “接就接。”苏幕柽看着来电显示。   骆杨猜是舒轻微打来的,他们通篇都在说——   “笑笑睡了没?”   “幕然呢?”   “被子有没有盖好?”   “你半夜的时候起来去看看,不要让他们踹被子了。”   “哦,他们有没有想我?”   “……没说你。”   骆杨笑着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和铃声,看了眼苏幕柽,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   “老师,你在哪里?”   他的语气好像挺着急的。   “在外面。”   “为什么请假?是生病了不舒服?”   “没有。”外面灯火阑珊,饭馆,精品店,网吧,旅馆,各种颜色不一的招牌充斥着视线,耳边是略显着急的语气。   他突然就笑了。   “那你明天来上课吗?”   “嗯。”   “你在外面干嘛?”   “……吃饭。”   “跟谁一起?为什么这么晚?而且我发了好多短信好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回。”   什么时候回过你的短信了?“……朋友。”   “咦……?老师……”   骆杨:“……”   唐莫稍:“老师……”   骆杨直觉神经突跳。   “老师,你觉得霸王硬上弓和曲线救国哪个方法更好?”       老师,我妈要请你吃饭      “老师,你觉得霸王硬上弓和曲线救国哪个方法更好?”   “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骆杨一下子反应过来,耳朵根都红了,“都不好!我吃饭了,挂了。”   “哎?那老师,你快点吃,回家我再给你打电话。”   “不……”骆杨想拒绝,但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回到里面苏幕柽已经通完话,皱着眉。他顺口问怎么了。   “虽然现在天气有点热,但是笑笑他经常睡觉踢被子,上次感冒了输了好几天的水才好,我不放心。”   “还有幕然,他一直不想去学校,好像在怕什么。”   “很多小孩都不想去学校的。”他顿了顿,“但是像他那个年纪的,一般都喜欢跟同伴们玩,是不是跟同学相处的不好?或者老师对他不好?”   苏幕柽沉思,赞同地点头,“也不排除这个原因。”   舒幕然的个性跟舒轻微很像,个性冷淡,不爱说话,面瘫一个,交不到朋友也是大有可能的。   “你既然担心他们,为什么又过来?”他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果不其然,苏幕柽的眼神开始闪躲,夸了一口菜还是原来的味道之后,说:“我想出来走走。”   两人吃完饭,在A大外面随意逛逛,然后坐公车会回学校。   刚回到家,苏幕柽进了卫生间洗澡,他在收衣服听到客厅里自己的手机铃声。   他犹豫了下就接了电话。   “老师,你到家了吗?”   骆杨点了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继续嗯了一声,   “老师,我可不可以明天去你家?”   骆杨思索了一下,“不行。”   “为什么?”   “我家里有客人,这段时间都没有空。”   “老师!”唐莫稍如临大敌,“你朋友他住在你家吗?”   问得是不是有点多了?骆杨皱眉,转移话题,“你不是在上晚自习?”现在才九点多,他要到十点多才下晚自习呢。   “我不是走读生吗?最后一节没有去。”   骆杨:“你在车子上?”   “是,老师,本来我还想最后一节晚自习好好看书的呢,可是如果十点二十才走的话,外面没有车了,我家离学校很远的,所以只能现在回去。”   骆杨觉得不对,“那你以前是怎么走的?”   “……我家搬家了啊……以前离得很近,现在很远,来回要花好长时间呢。”   骆杨:“……不知道。”   唐莫稍好像被他无情的话给伤到了,“老师……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   骆杨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他又想不通。   唐莫稍家里搬到了哪里,为什么搬家,为什么转学?   他总觉得唐莫稍的话有错误的地方。   唐莫稍的事情他大多都不知道,比如说他怎么可以每节课都不听课,而考到那么高的分数。比如,唐莫稍的家真的跟他家顺路吗?而现在,真的搬家了吗?   当时又是为什么转学呢?   他说他爸妈批准他过年跑回来,但是几天后他哥哥又跑回国将他揪回去,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那晚唐莫稍是怎样发高烧的?   他不知道。   他的直觉是,唐莫稍现在说话,他都要留个心眼。   不是他不相信他。   唐莫稍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到他分不清真假。   苏幕柽有些累,他们便早早得睡了。   第二天骆杨还要去上课,苏幕柽要去他同学徐鞑家里。   苏幕柽中午不回来,骆杨也没时间回去做饭,就跟马俊一起i去学校吃。   一开学,食堂的饭菜都很新鲜,虽然几天的菜没有换,也不觉得腻。味道也挺不错的。   骆杨用勺子吃鸡蛋,突然感觉到眼前有阴影,抬头间,唐莫稍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桌子上又多了一份菜。   “老师好。”这是对马俊说的。   马俊嗯嗯地吃着饭,想起来上次讨论的那个游戏,“你打到多少梯了?”   唐莫稍答:“2000。”   马俊两眼放光,“求带啊!”   骆杨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师兄,你面前坐着的是你的学生。”   马俊才收敛了下,小眼睛里全是无辜,声音小小的,“求带啊……”   唐莫稍给骆杨夹了一块鸡翅膀,“老师,你最爱吃的。”   马俊在对面啧啧有声,“真是羡慕嫉妒恨呐,这就是补习不收钱的好处吗?”   骆杨瞪他一眼,“相对来说,我更想收钱,而不是这个。”   唐莫稍吐了吐舌头,“老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马俊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抖了两下,快点解决午餐。   “哦,对了,老师,我朋友有一个号,想低价卖出去,你上次不是说要买吗,比买的价格少了两百。”   马俊瞪大眼,“真的?这么好?你把他联系方式告诉我,唐莫稍你真不错啊……”   骆杨鄙夷,“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老师吗?”又看向唐莫稍,“你是个考生,还在玩游戏,还在帮人卖东西,你想怎么样?”   唐莫稍无辜,“是我同学。”   “你同学,你哪个同学,你说出来,我记着跟你邵老师说说。”   唐莫稍无辜地睁大眼:“是我转学时的那个同学。”   骆杨:“……”转过头,解决眼前的食物。   唐莫稍看他碗里没有了菜,给他夹。   骆杨吃了之后看他再夹,出生制止了,“我不吃别人夹的东西。”   马俊看着莫名其妙的骆杨,“你今天吃火药了啊?”   唐莫稍跟着附和:“老师你今天火气好大。”   马俊突然想到什么□地笑起来,“是不是太久没解决积得太多了?”   骆杨在桌子上踩他一脚,“这是什么场合你说的什么?”   “哎哟,不都是男人嘛,唐莫稍哦是不是?”   唐莫稍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一副乖乖的好学生模样,微笑地点了点头,还添油加醋:“老师,你该找个可以……”笑得意味不明。   “其实也不用。”马俊想到自己,还不是光棍一条,上次相亲谈的那个他们俩还没进展到那个地步就分了手,他还不是这么过来了么?“你连片儿都不看。”   骆杨被他们讲的满脸急躁,坐立不安,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我吃饱了。”   马俊感慨,“一个大男人这也害臊?”说着竟然笑起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唐莫稍看;看骆杨笔直的落荒而逃般的背影,“老师比较害羞。”   马俊叹了口气。   “马老师,我等下给老师打包份吃的,你帮我带给他,行不行?”   “……好。”   骆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情烦闷,昨天晚上想到唐莫稍的话不可信之后,就觉得烦躁。   现在看到唐莫稍,听到他嘻皮赖脸地讲话更加烦。   说落下那么多课程还一点也不紧张,还在成天打游戏。   骆杨上他们班的课的时候将对他嬉皮笑脸的唐莫稍和认真听课眼睛都发光的谭觅做了下对比。   更觉唐莫稍就是个根本不懂事的小孩,说什么都是闹着玩儿的,他根本就觉得好玩才会做的,没有兴趣了立马表现出来厌恶,或者不表现出来而是直接疏远。   骆杨觉得,唐莫稍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这只是他的直觉。   下课后,谭觅直接上讲台来问他问题。   正讲着,唐莫稍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老师,我也有问题要问。”   骆杨皱了皱眉,“等这题讲完,我等下要上课,吃完晚饭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再来问。”   唐莫稍撅起嘴,“那好吧。”   骆杨摇摇头,继续跟谭觅解释。   骆杨早早地到办公室,等唐莫稍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学校里面问他问题,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当时看了一眼,问得是三角函数。   唐莫稍姗姗来迟。   “你不是为了逃避英语听力吧?”骆杨直觉是这样,他这样在办公室拖延时间,等下回去英语听力都结束了。   “怎么会呢?好久都没有听英语听力了,我很期待的。”唐莫稍眨眨眼,“但是,我想更快知道这件题目的答案。”   骆杨揉着额角,“拿来看看。”   唐莫稍一问三不知。   骆杨气结。   唐莫稍说:“老师,我本来就不会,你要是一直这样问,气的当然是你自己。”   “高一下学期,高二上学期,我都有说过这种题型。”   “可是我已经忘了啊。”   骆杨一遍一遍地从最基础的给他解释,等到唐莫稍终于在他说什么点头的时候,第八节课快要结束了,英语听力也早就结束了。   骆杨让他再做一道相同的题型,唐莫稍慢慢吞吞地做出来了。   第二道题目就顺手多了。   骆杨给他介绍了一套资料,“题型什么的都不错,你可以做着试试看。”   唐莫稍好像要说什么,他打断他的话:“你去买来全部做完,然后交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好。”唐莫稍焉焉的。   “那你回去吧,快上课了。”   “嗯。”唐莫稍走了两步又回来,“对了,老师,我妈妈说过几天请老师您吃饭。”   骆杨翻着老邵收来的一次数学作业,手一顿,“啊??!!” 老师,再动我忍不住了   骆杨准备了很久,他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学生的家长,所以有些紧张。   苏幕柽问他怎么了,他说了之后被他嘲笑惨了。   其实唐莫稍的妈妈不像唐莫稍说起来的那么不关心他,通电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热情,对唐莫稍的关心,对老师这个身份的敬重。   但是他一想到他曾经和她的儿子做过那样的事,如今他儿子在“追求”自己,这让他不得不忐忑,紧张得要死。   这根本就很荒唐。   他不知道唐莫稍抱着怎样的态度,或许他觉得没关心,什么事也没有。   但是他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不过显然他多虑了。   和他一起吃饭的不止唐莫稍的妈妈和唐莫稍,还有各科的授课老师。   吃的地方是学校周围最高档的饭店,平时没多少人来的。只有老师被请客的时候,或者那些富二代改善伙食才会过来。   今天不是周末,人很少,包厢里面环境优雅,服务周到,总体不错。   唐莫稍的妈妈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尺寸把握得滴水不漏,人到中年也不显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好很多岁,穿着很时髦,不像一般的贵妇人拿捏架子。   一番客套的感谢之后,便是吃饭。   席间多是夸赞唐莫稍乖巧聪明的言语。   唐莫稍确实坐在他妈妈身边一直有礼节地微笑着,对待老师们的夸赞敬谢不敏。   只不过趁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会突然凑过来问他:“老师,我其实没有这么好吧?”   骆杨看了眼周围,算他有自知之明。“你怎么没说是大家一起的?”   “咦,难道老师你想单独跟我妈妈见面吗?我可以帮你跟她说的哦。”   “不、不用。”   “老师你不要客气哦,我妈妈说等下有事要拜托你哦。”   骆杨对着满桌子的菜在心里啊了一声。   有、有什么事?   骆杨比昨天还要紧张。   饭局快结束时,骆杨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唐莫稍站在外面等他,笑着扯了扯他的衬衫小声地说:“老师,我妈妈在等你哦。”   骆杨感觉一下子腿都软了。   不过唐妈妈没给他太大压力,除了感谢就是拜托他帮忙。   一般来说,家长跟你老师说什么,你都要点头,如果有这类“我家孩子就拜托老师您了”“XXX就麻烦你了”这样的话,你一定会说“哪里哪里”“他/她很乖”“成绩不错”“努力一点就会很好”之类的。   他没想到拜托的是,让唐莫稍住进他家里。   “我们年前搬家了,所以才让莫莫转学了。”   他终于知道唐莫稍转学的原因。   “莫莫的成绩一直不用我和他爸担心,但是转学之后成绩就急速下降。”   “我们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作业也不做,班主任老师跟我们反应他上课不听课,不写作业,还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我跟他爸问了他好几次,他也不理我们,一个学期过去,他说要回这个学校。”   “我知道老师您一直很照顾他,也很希望您可以继续照顾他,上次他生病也不愿意告诉我们,还是麻烦您给我们打电话,还免费给他补习。”   骆杨被说的频频说:“伯母叫我骆杨就好。”“没有没有,这是我该做的。”   “既然回来了,就该好好学习。家离得太远,来回不方便,我们准备给他租个房子,但是又怕他一个人在外面胡来,我们也不放心。我跟他爸常年在国外,管不了他。”   唐莫稍又一个人被丢家里了?   “所以就考虑让他住在学校的宿舍,他又说怕吵。”   再也没有比他更吵的了,还说别人吵,睁眼说瞎话。   “我就跟邵老师讨论,邵老师说你和莫莫最熟,而且所有授课老师里面只有您一个人住,邵老师有家庭孩子,莫莫住在那里不方面。”   骆杨心里想的是:不是还有马俊吗?   再一想,要是住进马俊家里,还不得天天打游戏课都不用上了,表面上同意地点着头。   “而且骆老师你一直这么照顾他,这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把他交给你我放心。房租水电照给,还有伙食费。”   骆杨立即摇头,“不用不用,只是多张嘴吃饭而已。而且我也不经常在家吃的。”   唐妈妈喜笑颜开,“骆老师你这是答应啦?”   骆杨压根没有缓冲的机会,他说的是实话,什么都是现成的,只多了一张嘴,不过这是他大脑没有将唐莫稍全部资料反应完全之前做出的反应,想到唐莫稍种种前科,他觉得头疼。   但是被逼得太紧,毫无返还的余地,最终在唐妈妈希冀的眼神下感觉到任务艰巨,任重道远,“嗯!”   不过这个星期不行,要等骆杨走了之后,唐莫稍现在来,没有地方睡。   苏幕柽大概过两天就走。   看他的样子,是有心事,但是他不说,他不好问。据他的观察,应该跟舒轻微有关,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舒轻微给他发过信息来问,骆杨问他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没有,舒轻微的回答是一直很好。   骆杨虽然觉得舒轻微最后一句话未免太过自信,但是舒轻微竟然会降低身份来问他这个他们俩之间的外人,已经是不知道拉下了多少层脸面了,对于舒轻微来说,是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他还记得当年强吻苏幕柽,被舒轻微发现时,那种要杀人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舒轻微,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情敌。   他希望苏幕柽幸福,当然,也希望舒轻微能给他幸福。   除了舒轻微,没人能给他幸福。   唐妈妈一走,唐莫稍就赶上来,“老师你答应了哦?”   骆杨就知道是他搞的鬼,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唐莫稍无辜地摆手,“老师你误会了,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   “老师,我会送我妈啦,周末我就搬过来!!”   骆杨那种被坑了的感觉又回来了。      下午下课后,因为晚上没有课,他可以回去给苏幕柽做菜,但是身后跟着个甩不掉的尾巴。   “你不是要上晚自习?”   唐莫稍跟在他身边,保持着一个小臂的距离,“哦,不是还早吗?”   早个屁,他们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吃东西,“今晚没有听力?”   “没有。”   “……那你跟着我干嘛?”   唐莫稍笑嘻嘻地,“老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啊。”   骆杨跨出一大步,走到他前面。   等他回家将书放好,再出去买菜,然后将饭菜做好,还要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吃饭,至少要五分钟走到教室,那个时候早就过了第八节课的时间。   “……今晚不行,你去食堂吃,不然上课迟到了。”老邵还真的不管他啊。   今天中午才吃了他妈请的豪华午餐呢,这还没过几个小时呢,就让人家小孩旷课了。   “没关系的啦,我跟邵老师说过的,他说没事。”   “……”怎么当班主任的!要是他,早就把唐莫稍这样的学生给留在办公室里面写检讨,写个几千字,让他三天两头旷课。   唐莫稍举手,“我保证,吃完饭好好学习,最后一节自习把今天发的数学试卷给写完。”   骆杨质疑,“你不是最后一节自习要回家?”   “哎呀。”唐莫稍一步走到他面前,“老师你变聪明了哦……不过今晚有事啊先不回去……”   “老师你再不快点,我就真的要迟到了。”   骆杨无奈地妥协,掏出手机给苏幕柽打电话,苏幕柽刚好在外面。   “你在前门还是东门……东门啊……什么时候回来……那好……你认识菜市场的,带点菜回来……嗯……没有课…………”   “好,待会儿见。”   唐莫稍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骆杨专心地走着路没理他。   “老师,是打给你朋友的吗?”   “……”点头。   “老师他还住在你家里哦?”   “……”点头。   “老师……”   “……”点头。   “你怎么老师点头啊。”   “快点回去,我都要睡着了。”骆杨不耐烦,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唐莫稍那么罗嗦。   “好嘛。”唐莫稍委屈地。   回到家,骆杨看了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点水果,还有剩下来的一点糖拌西红柿。   唐莫稍从他身后伸过手来顺走一个苹果,嘎吱咬了一口。   骆杨想着是洗过的,就不骂他了。   唐莫稍坐到沙发上翻着骆杨的教材,眼睛一亮,看到骆杨的手机,“老师你的手机还是这部啊……屏幕都花了……”说着点了下手机屏幕,脸色一变。   唐莫稍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沉重地转了两圈,皱着眉喊了弯腰在冰箱前费力地找着什么的骆杨,“老师……”   骆杨听到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唐莫稍又喊了一声。   骆杨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那里的唐莫稍脸色有点差。   上次看到他这个面色的时候,是他阑尾炎犯了。   不舒服?   唐莫稍又动了动嘴唇,“老师……”   骆杨快速地走过去,不会又向上次一样,明明不舒服还假装没事,一撑到底吧?   骆杨刚走到离唐莫稍只有一臂之长的范围时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拉向前方,然后被压住了腿,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你、干……”   余下的话被吞进唐莫稍的肚子里。   骆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股清凉的味道直直地袭击着口腔,口香糖混合着苹果的清甜。   下巴被捏住的感觉非常不好,那种不能控制自己呼吸的感觉让他全身失力,身体顿时变得软绵绵的,连舌头被卷起来都没有感觉,直到舌头一阵刺痛,被轻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骆杨睁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狠狠地吸着,面红耳赤地动着身体想要将他推开。   唐莫稍突然从他嘴里退出来,□地舔了舔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老师,别动,再动我忍不住了……”而后,倾身,再次吻住面红耳赤眼神呆滞的骆杨。   骆杨被按在沙发上,口腔的每一寸正被侵略着,大脑的思考能力下降到最低点,才回过神来唐莫稍那句话的意思。   对上唐莫稍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的双眼,骆杨选择了逃避与挣扎。   就在两人展开拉锯战时,玄关处发出塑料袋摩擦到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骆杨耳朵尖,一下子脸都白了。    老师,下面更有料哦      唐莫稍也听到了不属于他们俩的声音,稍稍后退,然后一下子分开。   苏幕柽一下子就转身准备走,几秒之后又转回来。   骆杨突然踢他一脚,“给!我!出!去!”   唐莫稍舔着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凑近骆杨,“又不是第一次了……”退开一步,痞痞地说:“老师,刚刚你把我的口香糖吃掉了一半。”   骆杨瞪了他一眼,对着要走出去的苏幕柽温柔地笑着说:“小柽,你回来了。”   唐莫稍皱着眉看向苏幕柽。   苏幕柽不得已地进来,尴尬地跟他们打招呼,将菜放到冰箱里。   唐莫稍不爽骆杨的整个视线都放在背对着他们的人,语气低沉,带着戏谑还有哀怨,“老师,把我的口香糖还给我。”   骆杨刚刚的淡定全无,低低地咳起来,面红耳赤。   苏幕柽给骆杨倒了一杯水。他还不认识唐莫稍,只听闻过,这是第一次见面,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不免震惊又觉得好笑,他问唐莫稍:“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唐莫稍一看到苏幕柽端水过来,立即献殷勤般的给骆杨拍背,骆杨刚入口的凉水都被拍出来了。   唐莫稍听到苏幕柽善意的话,有一点点地不爽,像是示威一般,“不要,谢谢。我刚刚喝饱了。”   骆杨又咳起来:“咳……咳咳……”   “老师你是渴吗?多喝一点哦。”   骆杨拂开他搭在他背上的手,冲进了卫生间。   唐莫稍开始打量着苏幕柽,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不满意似的皱着眉,顺势坐在沙发上,手臂张开放在沙发背上,像是房间里的主人般开口:“你就是老师喜欢的那个家伙?”   苏幕柽继骆杨之后咳起来,下意识地否认,“……不是……当然不……”   少年的眉目看起来有些嚣张,像是在警告苏幕柽,“我不管你是不是,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老师喜欢的只能是我,唐莫稍。”   骆杨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到他们两个状似表情不是很好地在聊天,立即青筋突跳,“唐!莫!稍!你给我快点回教室!今天才在你妈面前说的好好学习!”   “老师,我还没有吃晚饭呐,我都跟我妈妈说过在老师家吃饭了,还跟邵老师说了也。”唐莫稍几乎是跳着跳到几乎要跳脚的骆杨面前的。   “吃食堂!”   “不要,食堂的饭菜很难吃哎,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骆杨:“……”   “老师你还不做饭吗?其实你现在做的话,我应该还赶得及的。”   骆杨看向苏幕柽,后者笑着轻摇头,“我来帮你。”   唐莫稍跳着跟在他们后面,“我也要!”   骆杨将他挡在厨房外,“给我出去坐好,不要来捣乱。”   “老师我好伤心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开饭时,唐莫稍一定要坐在骆杨身边,苏幕柽撇撇嘴,吃着饭不语。   “老师,这没有你做的好吃。”那道肉末茄子是苏幕柽做的。   苏幕柽咽下一块鱼肉,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骆杨跟没听到唐莫稍挑衅的话似的,给苏幕柽夹了一块鱼肚子,“刺少。”   唐莫稍放下筷子,委屈着一张脸:“老师,我也要……”   骆杨:“……”没理他,依旧翻着鱼,找好的部位夹给苏幕柽。   “老师……”   骆杨被他喊得烦了,皱着眉头,半晌才说:“你不是不喜欢吃草鱼?”   “……现在喜欢了。”   骆杨随便夹了一块。   “鱼尾,好多刺,老师你给我把刺剔了吧。”   苏幕柽:“……”   骆杨:“……”   唐莫稍委委屈屈看着鱼尾,将注意力放在低头吃饭的苏幕柽身上,话也是夹枪带棍的,“老师的前情人,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柽一个茬,给咳出来。   “你乱说什么,这是我朋友。”   唐莫稍看了眼冷着脸的骆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地挑着鱼尾上的小刺。   吃完饭骆杨就推着唐莫稍回去。   他从来没想过唐莫稍会来这一招。   上次唐莫稍还问过他霸王硬上弓和曲线救国哪个好,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还真的做了,选择了‘霸王硬上弓’?   骆杨无耻地想,这要是只有他们俩个人,他大不了冲唐莫稍发火,然后离他远点就好,谁知道偏偏被苏幕柽撞见。   还是以那样狼狈的姿态。   所以他比想象中的要气愤。   唐莫稍被他念叨地头疼,时间也不早了。他记得说过要写数学试卷的,也是亦步亦趋地顺着骆杨走到玄关处,准备按着他再吻一次,被骆杨打了手心。   “老师……”   “少装可怜,明天把你写的交给我,再写五百字检讨!”   唐莫稍笑了:“是写没经过你同意就亲你的检讨吗?”   骆杨把他pia出了屋内。   没有唐莫稍这个无赖在,跟苏幕柽两个人单独在屋里,他反而觉得不自在,很尴尬。   倒是苏幕柽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照样去洗澡,还给因为尴尬躲进书房里的他热了一杯牛奶端过去,“你早点睡,我睡了。”   骆杨点着头,这些天他忙着上课,都没时间陪他到处逛逛,心里有些愧疚。   第二天他去上班,走的时候苏幕柽还没醒,他将早餐弄好,留了纸条。   写纸条的时候突然就想到唐莫稍曾经喜欢在课堂上传小纸条,下笔都重了些。   一回到办公室,一沓作业本最上面的就是他上次向唐莫稍推荐的资料。里面夹着一张试卷,已经写完了。   他还没看卷子,所以不知道答案,找出参考答案,发现大体上都是对的。   证明题是胡乱证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倒是跟题目一样,过程显然是瞎编的。   这样也能看出来是他自己写的。   骆杨感觉还可以,分数在一百一以上。   唐莫稍直到晚上才来找他,挎着书包,“走啊,回家了。”   骆杨还没拒绝呢,唐莫稍开始自言自语,“今天先把书放过去,明天还要从家里把衣服拿过来,嗯,工程量还是蛮大的。”   明天是周末,唐莫稍要搬过来的日子。   要是早知道唐莫稍会做昨天的事情,他死都不会答应他妈妈来接手唐莫稍。   手机都拿到手上了,看着号码,他始终狠不下心去拨号,毕竟,他昨天才答应人家,今天就反悔,怎么说都不好吧。   他还是妥协了。   唐莫稍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地进门。   大摇大摆地摇着狼尾巴跟在骆杨身后,骆杨苦恼地来了句:“甩都甩不掉。”   唐莫稍吊儿郎当地挎着书包,将书包扔到沙发上,跟笑着的苏幕柽打招呼:“老师的前情人你好,我是来问作业的。”   苏幕柽嘴角抽动。   骆杨青筋暴出。   唐莫稍依旧笑嘻嘻的,看到他穿着骆杨的围裙,手上端着菜,“嘿嘿,老师的前情人,你真的贤良淑德啊,请问你有没有对象啊?”   苏幕柽将菜放到餐桌上,抱着手臂问:“怎么?想给我介绍?”   唐莫稍摇头:“你的菜做得这么差,肯定找不到对象,哈哈哈哈!”   苏幕柽:“……”   骆杨将教案和试卷放进书房,从书房出来站在门口说:“那你就别吃了。”   “不行,我饿瘦了我妈妈会特地过来感谢您的老师。”   骆杨:“……”   苏幕柽:“……”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   他没想到苏幕柽竟然跟唐莫稍边吵边聊起来。   吃完饭骆杨依旧要将唐莫稍赶走,唐莫稍问了两道资料上的数学问题之后,就把书给留在了他家。然后摸着鼻子讪讪地走了。   苏幕柽倚在门口,“你老是赶他干嘛?”   骆杨随便找了个借口,“再晚一点回家不安全。”   苏幕柽笑着:‘我看他一个人,比你一个人安全。’   骆杨:“……”   苏幕柽坐回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对发着呆的骆杨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他?”   骆杨“啊?”了一声,急忙解释:“……怎么可能?!”   苏幕柽转过头将视线放在电视上,“我觉得是。”   “不可能!”想都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不是就不是咯。”苏幕柽想起来什么,“对了,我明天就得走了。”   骆杨知道他明天要走,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不过,他终究要走的。   早上送机回来,在路上顺便买了一些熟食和凉菜,钥匙□钥匙孔,门开了一条小缝,他就听到里面砰砰磅磅的声音,他有心理准备是唐莫稍。   进了门,看到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头上搭着毛巾的唐莫稍。   上身光着,皮肤比以前黑了许多,看起来很健康,那扎眼的腹肌让骆杨微微得不平衡。   一小孩子要那么好看的身材干嘛!?   唐莫稍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师,你好色!”   骆杨连忙撇开目光。   唐莫稍嘿嘿一声,“老师,下面的更有料,你要不要看?”   说着,手摸在大裤衩的边缘,露出来比腹部白嫩的一小块。 老师,你以后都不能把我赶出去   骆杨怕长针眼,直直地向上方看去。   “老师,你真的不想看吗?”唐莫稍的声音听来促狭的味道明显,“很有料的。”   骆杨盯着唐莫稍的毛巾有一分钟,他觉得毛巾很眼熟,控制不住地叫出来,并且上前去夺,“你又用我的毛巾!”   唐莫稍嘻皮赖脸,抓住骆杨夺毛巾的手,凑近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样子,“这上面有老师你的味道啊……”   骆杨羞红了脸,睁开他的手,决定不理他,将菜放进冰箱里面,钻进了书房。   虽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是做午饭的时候了。   就饿他一顿好了。   唐莫稍摸进书房,“老师,你朋友走了吗?”   算他识相,没有再说什么前情人。   “是不是怕我了?”   想的倒是多。   “老师,该吃午饭了。”   就是想饿你才不做的。   “老师,我不在这半年你瘦了好多,感觉都矮了,再不好好补补的话,就不能比我多活几年了。”   骆杨啪地一下合上书,瞄了眼他面前的一堆属于唐莫稍的东西。   越过他身边,去做饭。   唐莫稍笑嘻嘻地跟到他后面,指手画脚。   “你把衣服穿上!”   骆杨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撞到他的胸膛。   唐莫稍站在他后面,时不时身体摩擦两下,黏黏腻腻的,“不要。”   骆杨艰难地在面前是高温油锅,后面是不断散发热源的唐莫稍的身体,这样的两面夹击下,艰辛地将饭菜做好。   所幸唐莫稍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厨房里油烟味重,骆杨想洗个澡再吃饭。   唐莫稍瞎起哄说他也要洗澡,“老师我们鸳鸯浴吧。”被“啪”地关在浴室外面。   骆杨冲澡时非常怕唐莫稍在那里挠门。   现在的唐莫稍,是既孩子气又流氓气,长得又高大,力气比他大许多,真做出什么来,他真的无可奈何。   家里放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让他怎能安心?   不过,骆杨穿着衣服,想起拉就皱眉,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唐莫稍不会做的太过。   他一出来,就看到唐莫稍蹲在墙边揪着自己的大裤衩,身边是个很大的行李箱,是唐莫稍早上带过来的。配上他委委屈屈地表情,好像是要离家出走似的。   “你靠着墙,干什么?”   唐莫稍不情不愿地,“凉快。”   骆杨擦了几下,头发就干了,洗了手回到餐桌上,唐莫稍还蹲在墙边。“你不知道墙边最热?有90度。”   好冷的笑话。   “好了,要洗澡快点去,开饭了。”   唐莫稍慢吞吞地走过来,对到他对面,一口比一口哀怨。   下午骆杨把他赶进客房里面睡一个小时的觉,然后让他在餐桌边写作业。   他给苏幕柽打电话,苏幕柽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骆杨打了好几个,分不同时间段,现在都太阳下山了,他也没有打通。   只能打给舒轻微,舒轻微说刚到家,没有出事,只是手机没电了。他便放心地挂点电话。   唐莫稍叫着饿,坐在桌子对面虎视眈眈,“老师,你不应该更关心坐在你对面的现任我吗?”   骆杨管他说什么,从书房里抽出他们学校高二下学期做的所有的数学试卷,仍在唐莫稍前面的桌子上,“吃完饭开始写,今晚睡觉前必须写完五张,否则我明天就让你妈妈把你接回去。”   “老师你忍心?”   骆杨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当然。”   唐莫稍懒散地拿笔捣了捣一沓不算薄的试卷,“随便哪五张,只要是睡觉前?”   骆杨点头,五张会不会太多了?一般写一张试卷差不多只要一个小时,会写的早就写完了,不会的就是不会。   现在是下午六点三刻,吃完饭差不多就七点半,唐莫稍今晚要辛苦了。   六点三刻,的确很迟了,骆杨自己都觉得有些饿,刚才被苏幕柽的事情给急昏了头脑。   唐莫稍打个响指,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要是我在九点之前可以将五张写完,老师,你以后都不可以提让我回家的事。”   九点?   那岂不是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是不可能的,以唐莫稍的水平。   而且他妈妈还说他成绩下降了很多。   “老师,你敢不敢赌?”   骆杨告诉自己不要看唐莫稍这样淡定的样子,没准就是赌他不敢应战的,骆杨表示地云淡风轻,走到厨房边,对着他说:“OK。”   唐莫稍嘴角翘起来。   骆杨觉得不妙,加上一句,“不准在网上搜答案。”   唐莫稍:“老师你等下看着我写呗。”   中午的菜还剩很多,热一热就能吃了。吃完饭还没到七点半,唐莫稍甚至还悠闲地游荡着手上的衣服哼着歌进浴室里面洗澡,硬是过了七点半。   骆杨就坐在他对面,拿着一本小说书在看,时不时抬头看看唐莫稍的进度以及是否作弊。   在唐莫稍以十四分钟搞定第一张试卷的时候,骆杨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自己每张卷子自己看的加上讲解不下五遍,一看题目就知道答案,他将唐莫稍的写完的那张拿过来一看,几乎全是正确的。   第二张是一开始学的,不深,相对简单,花的时间短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二张用的时间比第一张的长,花了十七分钟。   准确率依旧很高。   第三张,第四张……第四张做完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唐莫稍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骆杨在最后两张观察了他,不管是题目难还是题目简单,他只要看一遍,思考几秒,就下笔,准确率高的吓人。   最后在九点差五分的时间里完成。   骆杨不禁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莫稍伸个懒腰,“老师,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噢?”   愿赌服输,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还是点头。   唐莫稍放下心来,“那我说了你也不能反悔。”   骆杨点头,“怎么会?”   唐莫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我是认真的好学生啊。”   骆杨鄙视他。   唐莫稍笑了笑:“毛毛把他上学期做的试卷全找出来,我目前只做了前十张。”他调皮地眨眼,“作为老师的追求者,老师的一点一滴我都不想错过。”   骆杨被他的理由说的尴尬不已,转过身去拿衣服洗澡了。   唐莫稍在他后背笑得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舔了舔胜利的爪子。   没到睡觉时间,唐莫稍要看电视,骆杨也睡不着,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碟片。   典型的爱情文艺片,两人看得都摇摇欲睡,三十分钟就换上一部进口大片,还是没什么劲,骆杨提议睡觉。   唐莫稍“啊”了一声,说:“老师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不行!”骆杨下意识地就否决。   “我什么都不做。”   “不行。”骆杨拽着先前拿过来的外套,:快点进去睡觉。   “老师你不是没有刷牙吗?”   一句话让满心紧张找不着北的骆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走进浴室。   刚挤好牙膏,唐莫稍就挤了进来。   骆杨瞥他,“你干什么?”   唐莫稍坦然地开始挤牙膏,“刷牙啊。”   骆杨无奈地给他让了点地方,镜子不大也不高,只能照出来他们两个人时常打到一起的胳膊肘,和各自的下巴。   两人越刷时间越长,骆杨满口泡沫,看向唐莫稍,唐莫稍也正在看他,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落雁避开了视线,快速地刷牙。   唐莫稍也在同一时间刷好,然后盯着他笑。   “你快点洗完脸出去。”   “为什么?”   “我要刮胡子。”骆杨盯着唐莫稍光溜溜的下巴,挑衅地道。   唐莫稍突然把手伸过来,摸到他的下巴,揉了两下,“也没有很扎人嘛。”   骆杨没防备,就这样被唐莫稍摸了好几把,对上唐莫稍那样认真的表情,他反而不好意思产生其他想法,愣了下,将唐莫稍的手打掉。   唐莫稍没在意,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说:“我也有的啊……”然后又殷勤地说,“老师我来帮你吧。”   骆杨直摇头。   “那我站在这里学经验。”说着退到他后面。   骆杨满脸的泡沫,唐莫稍摸了摸,“挺好玩的。”   骆杨对他翻白眼。   唐莫稍又摸了一下,然后抹到自己的下巴上,凑过来,“老师,你这么有经验,以后可以帮我剃吗?”   骆杨的手一顿,对着镜子看了眼站在他身后一点点的唐莫稍,唐莫稍的胸膛被自己的肩膀遮住,只露出一小半的身体和脑袋,表情一脸地认真,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骆杨愣了下,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低下眉眼,“这些你自己要会。”   唐莫稍鼓起腮,低低地“哦”了一声。   骆杨看着眼下的香皂盒,点了点头。   唐莫稍没再吵着要跟他睡一起。   骆杨想起来让他订闹钟,“我明天第一节没课,我要是没起来你就去食堂买早餐。”   “嗯。晚安。” 老师,我喜欢你   转眼间学期过半,天气越来越冷,衣服越穿越厚。   骆杨和唐莫稍相处得很好,在学校处得愉快,在家里一片和谐。   上午最后一节若是没有课,他会回家做饭,唐莫稍也会回来吃饭,然后在家里睡觉。   若是有课,就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然后回家午睡。   骆杨晚上没课的话就会在家里做饭,不过唐莫稍是吃不到的,因为唐莫稍要上课。   若是晚上有课,他就跟马俊一起去食堂吃,不过总会拖着一根尾巴,唐莫稍。   早上他们起床的时间也不一样,骆杨睡懒觉的时间多了很多,要是他第一节课不用上,还可以多睡四十分钟,不过他一直都醒得早。   要是他没起床就让唐莫稍自己去食堂买吃的,反正早读以后学校给时间吃早饭。   一开始的时候唐莫稍经常会早课下就跑回来,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   中间有几天,唐莫稍也会从食堂买早餐然后带回来吃,这样骆杨也不需要自己做自己买。   唐莫稍固执地要“一起吃早餐。”   后来嫌这样麻烦,骆杨就把早餐带到办公室,等唐莫稍下了早课,可以直接吃。   就这样,终于解决了早饭问题。   只不过骆杨不怎么喜欢跟唐莫稍一起在办公室吃东西,经常把唐莫稍赶出去办公室,让他回去。      骆杨正在讲课,今天的课程不是很重要,在高考也就占百分之1的分量,所以到中期就开始疲惫的学生很多都在开小差,还有补眠的。   骆杨一般是不会管这个,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认真,是他们本身的问题。老邵也说不过这种事情不要管。   骆杨让他们思考,底下就一片小声地讨论声,骆杨下意识地就看向底下声音最大的那块地方,看到坐在最中央,正数第四排的唐莫稍,正在跟前一排的女生笑着……聊天。   上课讲话还那么大声,从一个女生变成了两个,还笑成那样。   骆杨不禁看向唐莫稍身边坐着的谭觅,谭觅的表情……一定是在想其他的数学题,而不是他正在说的那道。   骆杨敲了敲黑板,“唐莫稍,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唐莫稍慢了好几秒才站起来。   抓了抓头发,做出困惑的样子,“这个……这个……”   他周围的人都在说小声地告诉他答案,特别是女生小而尖细的声音,那么多声音吵在一起,料想唐莫稍也听不清楚。   唐莫稍抓着头发,“这个……我不知道。”   骆杨没有看他,“你先坐下,谭觅你来说。”   谭觅说出步骤跟答案,骆杨嗯了一声让他坐下。   唐莫稍一直不高兴地对他撇嘴。   骆杨当没有看到,然后用粉笔敲着黑板,让大家集中注意力,然后讲解做法。   下课后骆杨收拾东西,唐莫稍就走到他面前,“老师……”   唐莫稍叫老师的时候跟其他学生不一样,其他人叫出来给他的感觉很正常。   不像唐莫稍的,带着些鼻音,有软软的撒娇的味道。   当然,有时候也很哀怨。   比如现在。   骆杨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挑眉,“什么事?”   “老师你以后可不可以找我回答问题?”   骆杨拿着书在桌子上跺了跺,侧过神就要走,“不!可!以!”   如果唐莫稍在家里不乖捣乱,他就在学校里收拾他,这样才得以保持学校和家里的和谐。   骆杨心情不错,加上中午食堂换了餐,吃的都多了些。   唐莫稍给他夹菜。   骆杨给夹回去。   一直跟他们一起吃饭的马俊提醒道:“他不是早就说过不吃别人给他夹的菜吗?来来来,给我吧。”   唐莫稍再次将鸡腿夹进骆杨的碗里,“老师你要多吃一点。”然后夹了根鸡翅给马俊。   “差别待遇啊……”   “因为老师太瘦了。”唐莫稍又看向马俊,“马老师你最近生活过得很滋润嘛。”   “嘿嘿嘿……”马俊奸笑。   骆杨抬了太眼皮,“在游戏里面遇到个女玩家。”   唐莫稍惊奇,“你不怕他是玩女号的人妖?”   马俊一张嘴撕裂到耳角,然后抽搐着暂停了表情。   骆杨笑起来。   唐莫稍的座位有变,现在坐在最中间,左右分明是小黄毛和谭觅。   这是班主任老邵给他换的座位,他当时把小黄毛也给带上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跟谭觅坐一起。   小黄毛倒是很兴奋,“老大这样你就可以更接近谭觅了。”   唐莫稍点着头,当然,这样有利于监视谭觅这个话少到奇怪却和骆杨相处得很好的数学狂。   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什么?!”为什么小黄毛说出来的话怪怪的?   “老大,没关系啦,我都习惯了,不会告诉别人的。”小黄毛发誓。   “擦,我品味有那么差!?”   晚上有一节骆杨的课,唐莫稍很兴奋。   一上他的课,他就听不下任何内容,想的都是其他东西,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只能用玩来转移注意力。但是现在,骆杨盯他盯得很紧,上课没准就被他揪起来回答问题。   骆杨对谭觅欣赏的眼光一直没变,每次看着谭觅就跟看着宝一样,眼神一到自己身上,那就跟看到不喜欢的东西一样,满眼的不赞同。   这节课上又是这样,谭觅因为数学测验考得最高得到夸赞。唐莫稍的分数从最下等变成最不引人注目的中等,这样的成绩,在小女生面前还是可以的,毕竟不是任何都靠的成绩。   但是在骆杨那里,没考成谭觅那样的分数,都是不行的,当然,这只是骆杨对自己的要求而已。   虽然唐莫稍很喜欢他对他有要求,可是,他又不能考太多。   要是考到骆杨满意的分数,他可能就不会给他补习了。   他才不会那么笨。   可是,他就要毕业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将他追到手,唐莫稍都快习惯了,可是就是在骆杨一天连续两次夸赞了谭觅之后,心里出现了小小的不平衡。   任何一个男人都清楚每天看在眼里吃不到的痛苦。   唐莫稍有些难受。   看着骆杨在讲台上认真敬业,都说出了一身的汗,突然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也不好。   他们学校始终认为老师自己的板书很重要,所以一直都要求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多媒体都不在主课上用。   骆杨的手上总是一股粉笔的味道,很多时候身上也会站上粉笔灰,每次骆杨在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前都要先搓一下。   不过,他身上常年有股洗衣粉的清香,很好闻。   嗯,他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下节课就是最后一节晚自习,很多走读生都起身准备回家了,谭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跑上讲台问题目。   唐莫稍有时候真想不通,他一天到晚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这个数学狂真是讨厌。   他看着讲台上的人站起来,走出去,谭觅跟着出去。   唐莫稍决定先回家好了。   反正老邵根本不管他。      骆杨回去的时候家里的灯竟然亮着,进了客厅看到穿着平时睡觉穿的衣服的唐莫稍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一堆的书本。   他一开始还以为唐莫稍偷懒不想在教室里呆着,现在看到他这幅乖巧的样子,不禁有些欣慰。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自家叛逆的小孩终于端正了态度学习了时的欣慰。   唐莫稍只说了一句“回来啦”就继续乖乖地写作业。骆杨不经意地看了看,物理化学数学都有。   骆杨洗完澡,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睡觉。   进屋前嘱咐他早点睡。   唐莫稍一双眼睛哀怨地控诉,“老师你不陪我哦?”   骆杨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睡吧。”   唐莫稍站起来,“好啊,老师,我们一起睡吧。”   骆杨后退一步。   唐莫稍上前来,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卧室里带,“老师我很想念你的床哎。”   骆杨被带出去好几步,都到了沙发边,才挣开,刚抬头,眼前浮现的是唐莫稍放大的眼睛,然后嘴唇一热。   这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和平相处,唐莫稍最多就耍赖地抱一下他,或者说一些轻浮的话,这些他都习惯了。   这样毫无预兆地对他动手动脚,直接这样,还是苏幕柽走后第一次发生。他一下子就懵了。   “老师,我喜欢你。”唐莫稍紧紧地抱着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骆杨被他抱着,感觉有些奇怪,嘴唇上热热的,而且发麻。   他到底还是不知道唐莫稍说的话的可信度。   唐莫稍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老师,你是不相信我吗?”   毕竟,他以前还说过喜欢一个女生呢,而且还很喜欢的样子。   “我是真的喜欢老师你的。”唐莫稍说着,手突然不老实起来。   骆杨身子一僵。   天再冷,他的睡衣也不厚,温暖的皮肤突然被唐莫稍冰凉的手指一摸,本来就是鸡皮疙瘩起来了。   他还直接伸进了内裤里,好像是没控制好力度,力气稍大了点。   骆杨双腿都软了。   那里许久没被其他人的手碰过,那样冰凉的手指,让他身体迅速地发热。   连呼吸都喘了。   灯光很亮,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唐莫稍凑到他的耳边,“老师,你是积了多久?”   自从唐莫稍入住他家,他就不怎么DIY,要是不小心被唐莫稍撞上了,还肯不定怎样尴尬呢。   而且唐莫稍那个样子,要是被他知道了,他都不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很快他就没法思考了。   他全身无力,那里被挑起来,欲望勃发,在唐莫稍的手间越胀越大,全身酥麻。   唐莫稍突然又凑过来,抱住他的头,吻住他的嘴唇。   骆杨胡乱地张开嘴,太久没有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不免有些兴奋,只是这兴奋只持续了几秒。   他想起来唐莫稍是他的学生,他是一个老师。   骆杨的双手终于有力气推他,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唐莫稍依旧紧紧抱着他。   骆杨悲哀地发现,被唐莫稍抚摸过的下身难耐地高高昂着,还本能地轻轻磨蹭着,在唐莫稍的小腹上磨蹭。他感觉到唐莫稍那里跟他一样。   “老师,我们交往好不好?”唐莫稍舔着他的嘴唇,说完话又伸进他微张的嘴里。   骆杨的舌头被他吮得发麻,头脑也昏昏沉沉地发着热,实际上,他全身都在发热。   唐莫稍开始挺动腰杆,小幅度地轻轻摇摆,一下一下地撞击骆杨的敏感部位。    表白成功么   骆杨本能地享受着如此的频率,那一点点自尊心和羞耻心这一刻都好像不存在了。   唐莫稍将他按在沙发上,骆杨头部被压进沙发,臀部被压制在沙发边沿,大腿根部和小腹完全凸显出来。   他被这么一推,头重脚轻,大脑一阵晕眩,连唐莫稍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他都无力反抗,胸口的敏感点被含住让骆杨浑身一僵。   唐莫稍的鼻子很凉,骆杨不禁打了个寒颤。   唐莫稍柔软的头发对于他的皮肤来说,还是很硬,有些扎人,在胸口那块造成不小的影响。刺刺的疼痛感让身体和神经都紧绷起来,反而更能感觉到身体发生的变化。      腰部悬空的感觉让他很不踏实,想要起来,而唐莫稍全身的重量全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本能地张大口拼命地呼吸。   唐莫稍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头发凌乱。骆杨只有手可以动,一拳打偏打空,被唐莫稍捉住了。   “老师,你要乖一点。”   骆杨气结,感觉到唐莫稍的手滑进他的内裤里……   “你,你,你给我停下来!”   唐莫稍将他的裤子褪到腿弯处,按住他的手臂,再凑过来舔一下他的嘴唇,“老师,我们做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让他脑袋都清醒了一些。哪知唐莫稍还说这样的话,骆杨被那句不是第一次了给戳中痛处,软绵绵的身体也回来了一些力气,“唐!莫!稍!”   “老师……做嘛做嘛,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说着,唐莫稍吻上他的小腹,在他肚脐夏眠一点点,用柔滑温热的舌头舔舐着。   骆杨喉咙里发出“呃”地一声,猛然打了个哆嗦,不禁颤抖起来。   “别!”   如果唐莫稍听他的话的话,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唐莫稍的脑袋下移,骆杨一口气没有呼吸上来,呛得面红耳赤,然后就是难以解释的美妙感觉。   唐莫稍的舌头很灵活,上上下下地来回舔着,中间那根竖起来的可怜兮兮的东西泛着光泽,最顶端溢出液体。   因为角度的关系,骆杨只要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唐莫稍的上下动着的脑袋,和时而露出来的自己的那根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无疑有毁灭性的快感。   嘴里温暖湿润,骆杨抖着双腿,他难受地想要并拢腿,但是被唐莫稍给压住了,他本能地动着还可以动的腰。   唐莫稍像是意识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对他一笑时,他的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   骆杨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慌乱,估计唐莫稍没算到他会那么快,没有防备,现在嘴里和脸上都弄上了那东西。   手脚的桎梏被解开,他慌忙地站起来,在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好几张纸,腿有点酸也有点麻,走到唐莫稍面前给他擦脸。   唐莫稍无辜看着他,这次腮帮子鼓起来不是自己做出来的,骆杨不敢看他的脸,慌张地给他擦着头发和脸,那句“吐出来”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连裤子都没有拎好,意识到这个问题,骆杨满脸地惊羞。   “老师……”唐莫稍欺过来,抱住他的腰,“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骆杨感觉到手上的纸变得湿润沉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愧疚,羞涩,就不敢动。闻到他身上不一样的味道,想起他刚刚那副惊讶又哀怨的表情,脑袋又开始发热,自唐莫稍亲他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心跳加速全身发热的状态。   他一直以为唐莫稍会直接一做到底的,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算是戏剧性的发展了。   他被撒娇的唐莫稍抱着,有些心软,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还太小,这种事情,还太早。”   “你不知道跟男人在一起的压力有多大,不是两个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这么简单。父母施加的压力,社会给的压力,你还都不知道。”   唐莫稍抿着嘴唇哼了一声。   骆杨渐渐平静下来,失笑:“你不会懂的。你应该找个好女孩过一辈子的,而不是跟一个人男人交往。”   唐莫稍勒紧他的腰,“老师你除了说教讲的话多之外,平时都不怎么愿意多说。”   又偏题,“我说真的,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也得记住。”   唐莫稍的笑硬生生地凝固在嘴角,拉开一点距离,看着骆杨,“老师,那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不说一辈子。”   骆杨别开眼。   “我知道你跟段晗有过一段。”   唐莫稍的话让骆杨本就被糊住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惊讶地全身发抖,“你、你、你知道?!”骆杨没想过唐莫稍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虽然他早就有感觉唐莫稍知道些什么。      “是,那一次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你们在客厅。”   骆杨手抖,意思就是……   唐莫稍解释道:“我早就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性向的自由,我不其实任何人。至于瞒着老师你,只是怕老师知道我知道以后就不跟我来往了,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的。”   骆杨觉得无力,正如唐莫稍所说,要是被他知道了唐莫稍知道他的性向之后,他不可能如此坦然地再跟他一起。   别说住在一起,他连平时都会躲着唐莫稍。   这样才符合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   他不想让唐莫稍误入歧途,也怕唐莫稍会看不起他。   骆杨的声音也跟着颤抖,“那、那又怎样?”   唐莫稍哀怨,“为什么段晗都行,我就不行?”   “那、那不一样。”骆杨回忆当初是怎么跟段晗在一起的,“我们有共同的想法,想要过一辈子的。”   唐莫稍扳过他的脑袋,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我也想跟老师过一辈子,但是你不准,段晗不喜欢你你们还在一起,而我这么喜欢你,老师你还这样果断的拒绝我。”唐莫稍的眼珠黑黑的,骆杨从里面看出了悲伤的意味,“老师,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骆杨对他的“喜欢”依旧耿耿于怀,“喜欢?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他压根不相信。   唐莫稍眼里受伤的情绪更明显,“老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和段晗在一起就是因为喜欢吗?那你说你当时喜欢他吗?为什么你们在一起可以不用喜欢,而我就一定要?”   这意思是不是喜欢吗?骆杨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因为你是小孩子。”   “小孩?”唐莫稍笑起来,“是因为老师你对我有要求吧?要求我对你的喜欢的真的。”   “是因为老师你对我也有喜欢。”唐莫稍做下结论。   骆杨像是被拆穿了一样,身体瑟瑟发抖,他心虚地别开眼睛,“没、没有。”   苏幕柽就说过,他可能是喜欢唐莫稍的。   “老师,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跟段晗在一起的时候是抱着一辈子的心情,但是你们还不是很快就分手了,你给他机会,也要给我机会啊老师。如果你到时候后悔了,就分开。”   “会后悔的是你吧?”   唐莫稍感觉看到了希望,笑着:“若是我后悔了,我就离开。老师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还是我,没有被带坏,更不是被你带坏的。”   “不、不行,你还太小。”   唐莫稍皱着眉头,然后舒展,继续耐心地哄着:“我不小了,知道自己的想法,可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了,老师你不是也说过,不要放弃吗?”   “那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这是我该坚持的,就是!”   对于唐莫稍突然的任性,骆杨摇了摇头,他还是小孩一个。   “老师,我们在一起吧,只要你一后悔,我绝对不会阻碍你的。”   这还不是骆杨希望的一辈子,不是。   这依旧是好聚好散。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只是,他想要的太难了。可能永远不会有。   面前的唐莫稍,曾经想处过无数个周末,一起做饭,一起吹过蜡烛,一起过年,睡在同一张床上,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这就是他以前想要的,后来,这些全部都由唐莫稍实现了。   唐莫稍在他心里的位置跟那些学生是不一样的,跟他最喜欢的学生谭觅也不一样。   只是碍于两人的性别和身份,他们只能是师生,关系比较好的师生。   而现在,这位特别在学生在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跟他说这些,他不是没有动容。   骆杨想,也许可以试一试。   如果唐莫稍还是喜欢女生,那么就让他喜欢女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就让他结婚生子。   只是这段时间,两人彼此陪伴。   所以,骆杨对上唐莫稍坚定的目光,看着他那一瞬间欣喜的眼神,点了点头。   他听到唐莫稍的欢呼声,然后自己被搂得更紧。   他知道,自己这一刻是自私的。   对于唐莫稍来说,认识到以后的残酷是,还太早,太早。    老师,等到元旦   骆杨看着洗衣机里面旋转着的衣物,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转眼间他跟唐莫稍交往也有段时间了。   他们的相处模式跟以前差不多,除了多了一些的搂搂抱抱。   唐莫稍会在他做饭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他,然后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两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唐莫稍喜欢枕在他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早上吃饭的时候不用他赶就乖乖地自己退出办公室了。   以前唐莫稍睡前都要无赖地说一起睡,而现在一次也没说过,每到睡觉只说一句晚安,就溜进了卧室。   骆杨非常无语。   不知道唐莫稍在躲避什么。   但是他又怕唐莫稍黏他太紧,对于和学生恋爱,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一时间接受不了。   “老师,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唐莫稍突然进来,拿着一件V领的薄款毛衣。   骆杨看了下,“这件就很好啊,”   唐莫稍撅起嘴,“我刚刚拿的那件你也说好。”   骆杨看他身上穿的那件也挺好,唐莫稍穿衣服都挺好看的。   “都很好看。”   明天是高考生报考信息采集,需要照相,唐莫稍在选衣服。   “那件看起来更帅?”唐莫稍又问。   骆杨:“都很帅。”   唐莫稍两步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他,“老师你很敷衍哎。”   骆杨垂下眼眸,“……没有。”   “你站在这里干嘛?”唐莫稍看着时间,“还有很长时间哎,你过来帮我看一个题目,听马老师说你化学也不错哎,我有道题目不会。”   “你上次化学不是满分?”   “满分也有不会的,就像上次好几道选择题我都是瞎猜的。”   “你高考也能猜中了才好。”   他不得不去想,唐莫稍就要高考了。   以唐莫稍的成绩和家世,就算不去国外,也不会留在A市。   A市毕竟太小了,他应该不会留在这里的。   虽然说好聚好散,才过了这么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觉得有些难以作出决定。   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   骆杨看了那一题,连题目都看不懂,耸着肩膀,“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马俊,反正就在隔壁。”   唐莫稍鼓着腮帮子,“他在家只会打游戏。”   骆杨“嗯”了一声,去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喝完早点睡觉。”   他竟然对唐莫稍没有接“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有点遗憾。   等到骆杨从浴室里出来晾衣服,唐莫稍凑过来帮他。   阳台上面有些冷,从这里能看得到学生宿舍,这个时候学生宿舍的灯都亮着,还能看到人在洗衣服。   唐莫稍突然笑起来:“我记起一件事。”   “嗯?什么?”   “高一的时候,我们隔壁班的男生住在二号宿舍楼,拿望远镜偷看女生洗澡被班主任逮到了。”   还有这事?   二号宿舍楼是男生宿舍楼,对面的一号寝室楼是女生宿舍,是学校唯一两栋挨在一起的宿舍楼。其他的宿舍楼,男生和女生的中间隔了个四百米塑胶操场和篮球长兵乓球场。   这个年纪年轻气盛,男生对女生的身体好奇,都是正常的,“然后呢?”   “然后看的刚好是他们班的女生,被那个女生知道了,就被劝退了。”   骆杨皱眉:“也没有……那么严重吧?”顿了顿,“而且,这么远真的能看得清楚?”   两栋楼离得还是挺远的。   唐莫稍:“不知道。”他顿了顿,“对了老师,你上次说要买的那本书,我同学今天去书店给你找到了。”   “啊,谢谢,明天帮我把钱带给他。”   “我已经帮你给了哦。”唐莫稍朝他眨眼,一手摸上他的下巴,不得不说,夜色下,他的老师看起来非常迷人,他凑过去,亲吻他嘴角,“老师,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元旦了。”   骆杨被他凉凉的手蹭到,瑟缩了一下,接着是唐莫稍软软的嘴唇。   骆杨心跳了一下,对于他的话有些不解,“嗯,是的。什么意思?”   唐莫稍吊儿郎当地笑着,“因为……”尾音拖得很长,“因为……会放假嘛。”   骆杨摸不着头脑,跟这唐莫稍进屋,“什么意思?”   “老师,我们到时候去玩吧。”   玩什么?   “老师快来刷牙洗脸。”   唐莫稍要帮他刮胡子,第一次骆杨拗不过他就让他刮,结果下巴上挂了一道痕好几天才痊愈。现在唐莫稍已经熟悉了,很快就搞定了。   唐莫稍摸着他的下巴,“老师,你有胡子也很好看的。”   骆杨充耳不闻,径自洗了脸,然后准备睡觉。   “你也早点睡。”   唐莫稍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浴室,“老师……”   骆杨心都提到嗓子眼,以为唐莫稍要说一起睡。   谁知道,唐莫稍又说到元旦,“老师,元旦一起出去玩啊。”   “去哪里?”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到时候再说啊,还有,明天晚上等我一起买菜。我的棒棒糖没了。”   骆杨顿了下,“棒棒糖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忘了拿给你。”      “咦?老师你真好!”唐莫稍从后面推着他将他带入房间里,然后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骆杨拿了棒棒糖,看了看骆杨,转身出去,“老师晚安。”   骆杨失眠了。   没确定关系前,唐莫稍粘他粘得恨不得是连体婴,不时就动手动脚,真的确定了关系之后,又彬彬有礼,一直保持着距离,就是接吻,也是很表面的那种,亲一下就分开。   骆杨捂在被子脑袋发热脸上发烫,这是在希望唐莫稍做点什么的意思吗?   骆杨抱着被子咬牙切齿。   元旦转眼就到,学校放的是二十九到三十一号。   唐莫稍在前几天就嚷嚷着要去游乐园,“老师,我们去嘛,我都没有去过。”   骆杨去过也是因为在游乐园门口发过传单,他看了那些游乐设施,要么是没有兴趣,要么是不敢去。   唐莫稍这个有爸爸妈妈和哥哥的人怎么会没去过?   唐莫稍的回答是:“他们没有时间啊。”他凑过来压着他的肩膀,“而且,游乐园情侣去也很好啊。”   骆杨被说的脸上发热,唐莫稍再用委屈的神色装可怜,几分钟后骆杨就妥协了。   唐莫稍欢快地研究到时候干嘛了。   骆杨觉得那天他会是个带着小孩子的家长。   放假的第一天就起了个大早,唐莫稍几乎是用拽的,将他拉了出去。   骆杨听到大大小小小的叫声,吓得一唬一唬的,看着别人上上下下,翻转过来翻过去,都觉得胃里范围。   唐莫稍却很兴奋,摩拳擦掌,拉着他去交钱。   “我就站在下面等你好了。”   唐莫稍瞪大眼,“老师,我们是第一次出来玩。”   听唐莫稍这么一说,骆杨觉得不跟唐莫稍一起,很对不起唐莫稍,毕竟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出去约会。   当然,认识以来,也没有出来玩过。   各种有了设施都玩遍,骆杨头脑发昏,胃里翻腾着,但是他忍住了,不能扫了唐莫稍的兴。   被拉近鬼屋里,听到别人的大叫,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前闪过的鬼手。   在黑暗里,唐莫稍搂着他的腰,手拉下他的围巾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   骆杨被吻得有些发懵,全身都痒起来,更加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鬼屋里面的恐怖上。   唐莫稍买了两杯奶茶,端着上了摩天轮。   骆杨还是第一次坐摩天轮,上学时期周围的女学生都向往摩天轮的最顶点上的吻,很多人的网名都以摩天轮命名,摩天轮在学生中间风靡一时。   骆杨突然就懂了唐莫稍的心理,毕竟他还是个十七周岁的孩子。   狭小的空间里有种不太好闻的味道,骆杨吸着鼻子告别新鲜的空气,要在上面悬四十分钟,想想就知道多么无聊了。   幸好还有唐莫稍跟一杯热奶茶。   骆杨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人群。   玻璃上有水汽,远处的风景越来越模糊。   两人保持着稍稍抬头凑近就可以接吻的距离,唐莫稍喊他一声,他一抬头,就被唐莫稍吻住,断断续续的,过了顶点的时候,唐莫稍提醒了他,“老师,刚刚是最高点。”   唐莫稍说完又凑过来,两个人隔着小桌子和两杯大杯的奶茶断断续续地接吻,时而缓慢,时而热烈。   骆杨不知所措的任他吻着,等到差不多要下来了,唐莫稍才放开他。   两人都喘着气。   骆杨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拼命地吸着奶茶镇静,奶茶早就凉了。   唐莫稍抬眼看他,“等下吃完饭我们去逛街吧?”   骆杨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新年到了,有些东西需要买。   两人出了游乐园,在附近的地方找地方吃午餐。   双休日加上节假日,又处于繁华地带,到处都是人,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地方,最终还是去了人最多的KFC。   骆杨被先前的那些搅得胃里翻滚,没有什么胃口,又灌了那么多奶茶,不怎么吃得下。   唐莫稍吃得也不多,等位子,排队的时间花的比吃的时间多得多。   吃完饭,他们去步行街。   骆杨准备给唐莫稍买套衣服,他知道唐莫稍平时穿的那些牌子,所以他只需要去专卖店里买就行了。   但是唐莫稍是到处溜达地那种,根本就是毫无目的的,除了女性内衣店,唐莫稍拉着他到处看。   走了几个小时都没买到满意的。   骆杨提议到最繁华的商业街,里面有唐莫稍穿的衣服的几个品牌。   唐莫稍看他进那个店,就把他拉回来,“老师,里面的风格不适合你。”   “啊……可以去看看嘛。”   唐莫稍像是知道他的目的,拉他进隔壁另一家档次低很多的专卖店,“老师你要是给我买的话,就在这里吧。”   他们俩相互买了一套。   骆杨问他哪来的钱。   “这都是老师不收我房租省下来的啊。”   他们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在收银台,骆杨掏卡的时候看到唐莫稍在研究货架上一排排的安全套。   骆杨一顿,挑了挑眉,看着唐莫稍修长的手指滑过杜蕾斯,眼皮直跳,最终停在那盒轻薄、情趣的盒子上,然后拿了起来。   骆杨快速撇过头去,咳了一声。    老师,XXXXX   骆杨一路上都忐忑不安。   坐在公车上看到站牌上写着“元旦打折扣”的牌子才反应过来,那次唐莫稍说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元旦”是什么意思。   唐莫稍靠着在玩手机,骆杨看着两人的东西,各自的想法都不一样。   回到家,骆杨将东西收拾好,该放冰箱里的放进冰箱,该泡一下的衣服先用洗衣液泡着。   唐莫稍歇了会儿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洗澡。   骆杨忐忑地将泡好清干净的衣服拧干,走去阳台。   一回到客厅,就听到唐莫稍的叫他的声音。   唐莫稍把卫生间开了一个小缝,看得出来他没穿衣服,像他招手,“老师,我忘记拿内裤了,你帮我拿一下,哦,应该放在我床上。”   骆杨进他的房间,床上的被子没有叠,乱糟糟的,上面躺着几件衣服和几条内裤,他随手拿了一条,将其他的衣服该挂的挂好,该叠的叠好,放进衣柜里,扯了扯杯子,然后把内裤给他送过去。   唐莫稍已经在隔间里面了。   骆杨敲了敲门,唐莫稍在里面叫着进来。   骆杨定了定神,“就放在这里了,我还……”   话未说完,磨砂玻璃隔门就被拉开,刺啦的声音发出很大的噪音,头发湿漉漉脸至全身都滴着水的唐莫稍站在他面前,两步就走了过来。   骆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还是被唐莫稍捉住了手腕,被带进了浴室里面,热水洒在身上弄湿了衣服和身体时他才开始挣扎。   但是被唐莫稍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瓷砖冰冰凉凉,骆杨打了个哆嗦。   唐莫稍摸着他的眉眼,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下滑,抚上他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问:“老师,你准备好了没?”   骆杨脑袋轰地一声,他、他、他他他……   骆杨低下头。   这种事情,看的是谁主动。   骆杨根本就没有那个脸来主动。   当初和段晗一起的时候,要做之前他有想过谁上谁下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随便,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这些不需要计较。而且还可以你一次我一次。   段晗很主动,不过,他没想到段晗主动做下面的那个。   但是跟唐莫稍在一起后,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唐莫稍是不会让他压在下面的,他也没想过这样。   而自己,一想到要主动对唐莫稍怎么怎么样,心里那种负罪感就更加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唐莫稍主动,他是处于被动的。   骆杨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上身的毛衣和衬衫全部被卷到脖子上了。   骆杨下意识地低头,上衣被全部剥掉。   下半身的衣物也不保,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衣服湿湿的,被唐莫稍一拽,直直地往下掉。   骆杨抢救不及,衣服被扒了下来。   温热的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壁,裤子被褪到脚踝,双手被唐莫稍一只手固定住,下巴被他抬起。   “等、等一下!”   在唐莫稍凑过来之前,他终于说出来。   “嗯?”   骆杨哆嗦了一下,“我,我有点冷。”   唐莫稍笑了下,将他半搂半抱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这下就不凉了吧。”   难、难道是要给自己洗澡?!   骆杨觉得晕眩,羞红了脸颊,低着头任唐莫稍摆弄。   唐莫稍坐进来,坐在他对面,腿抵着腿,他竟然真的认真地给他洗起澡来,抹上沐浴露,用热水清洗,然后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骆杨坐在他身上,也许是水太热,熏得他全身发软发麻,靠在唐莫稍身上竟然感觉十分的舒服,惬意。   唐莫稍抹了沐浴露在手里,抹到他的大腿上,骆杨突出水面的大腿感觉到冰凉,让了一下。   唐莫稍的手从大腿向上,在他耳边轻笑着,抓住了他双腿之间的那根。   “老师,你已经……”   骆杨的头低地更低,被一个男性摸来摸去,他怎么会没有反应,而且,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男朋友唐莫稍。   唐莫稍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地舔舐,顺着耳朵向下,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地嗅着,再不轻不重地咬上一口。手上的动作不停,快速而有规律地动着,积了许久的骆杨很快就在唐莫稍的手上泄了出来。   “老师,你要不要也帮我?”   唐莫稍突然说。   骆杨慢慢地扭过头,被唐莫稍一下捉住了嘴唇。   骆杨将手放在他的腰上。   唐莫稍兴奋地认为他要主动,眼睛都睁大了许多,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骆杨被他盯得全身发麻,双手象征性地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坐起来,重新放水。   浴缸里的水全部放完,骆杨看到两人交缠的双腿,不禁红了脸,重新注入热水的浴缸又升起热腾腾的水雾。唐莫稍像是一直等着他似的,只抱着他的腰动也不动一下。   骆杨给他洗身体的时候唐莫稍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他颤抖着双手将手附在唐莫稍高高昂起的东西上,他听到唐莫稍的抽气声。   唐莫稍那里的尺寸让他既嫉妒又羡慕,骆杨咬着牙想象着平时自己怎么做的,努力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唐莫稍却迟迟不肯出来,骆杨握得手都酸了。   他抬眼,“怎么办?”莫非唐莫稍性冷感?   唐莫稍睁开的眼睛大大的,黑黑的,眼神很是纯真的样子,“老师,我们回床上吧。”   骆杨瞪大眼,思考了一分钟之后,点了点头。   身上只披着浴巾,被全身什么也没穿的唐莫稍带上床。   鼻间盈满了唐莫稍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有淡淡的清香,骆杨闭着眼睛任唐莫稍到处抚摸。   骆杨被他翻过去趴在床上,下身垫了个枕头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类似的片面,只觉得似曾相识。   被进入的时候还是觉得疼,虽然做了大量的润滑,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在脑子里放大,后面就越来越疼。   骆杨忍不住哼出声来。唐莫稍那里太大,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那样小的地方被那样的东西进入,光是想想就觉得疼痛了,以前跟段晗在一起的时候他顾忌到段晗,都是非常非常地缓慢地抽动着是,生怕弄伤了他。   而唐莫稍就是在折磨他,被硬硬的东西插在那里,不舒服的感觉让大脑都麻掉。   头皮发麻中,他不禁紧绷了身体,蜷缩了脚趾。   唐莫稍从背后吻着他的背部,“老师,你放松一点。”   “……”   “没关系的哦老师,括约肌有弹性的。”   “……”   唐莫稍将翻过来,面对面地进入。   说起来,他也很委屈,“老师,我刚刚只是插着,根本就没有动,你放松一点,乖……”   被亲吻着胸口和嘴唇转移了些注意力,骆杨感觉不是那么疼了,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便向他点点头。   唐莫稍猛然向前一挺。   “啊……”骆杨下意识地紧闭了眼睛,眼窝都红了。   唐莫稍凑过来舔他眼角溢出来的液体,然后在他脸上轻轻地吻。   骆杨觉得疼。那里可能被撕裂了。   没有快/感。   唐莫稍亲着他的嘴唇,下身缓慢地挺动。骆杨的身体跟着浮浮沉沉。   “老师……我……能不能快点?”   骆杨感觉不是那么地疼了,而且,那样缓慢地速度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有些难受,无意识地动了动腿。   唐莫稍对于他的主动异常欣喜兴奋,抱住他的腿,将他的腿分得更开,盘在自己的腰上。   骆杨下意识地要夹紧腿,就紧紧地夹在唐莫稍的腰上。意识到变成这样,骆杨默默地拿了枕头把自己的脸盖住,突然一个挺动让他撞到枕头边,“啊!”   骆杨咬着嘴唇,生怕再发出一点点令人羞耻的声音。   骆杨身下的床因为冲撞而发出嘎吱地声音,骆杨的耳朵红到透明。   突然眼前一亮,枕头被拿开,他下意识地微微睁开眼,看到唐莫稍放大的俊脸,然后是他温温热热软软暖暖的嘴唇,像果冻一般的味道。   舌尖被吮住,与他的交缠在一起,骆杨感到舌头发麻,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闷得他整张脸前所未有的红,舌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唐莫稍的拉着向外带。   而这脸颊上的红润,被唐莫稍看在眼里,无疑是催化剂,他兴奋地更加激烈地在他的口腔里扫荡,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   突然唐莫稍放开他的舌头。   骆杨奇怪地睁了睁眼睛,只见跟他同样满头大汗的唐莫稍正抿着嘴唇朝他笑。   唐莫稍又倾过身来,一手按着他的大腿,一手放在他的下巴上,抬起他的下巴,“老师,我们慢一点好不好?”   骆杨求之不得。虽然觉得唐莫稍说这话怪怪的。   唐莫稍缓慢而有力地进入,不止是进出,在里面的时候,还会到处摩擦。这样的感觉跟先前的那种蛮横的抽动完全不一样,骆杨那里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带着心都被提了起来,随着唐莫稍的进出上上下下反反复复。   “嗯……啊!”抑制不住的喘息突然激烈起来,骆杨在唐莫稍连续在那个点抽动了几个来回后,眼角溢着泪花,昂起的下半身终于因为快/感而流出来液体,流在自己的身上,唐莫稍欺过来,弄得两人身上都是。   骆杨感觉到害怕,因为不是正常的射,而是唐莫稍一碰到那里,前端就抑制不住地流出来,是流,这让骆杨感到害怕,X尽人忙的感觉过于强烈,他不得不咬着牙喊停。   唐莫稍抓着他的手与之十指紧扣,一边不再攻击那里,一边在他耳边小声地安抚他。   “老师,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骆杨脑子清醒了许多,喘着粗气,心里想,这种时候就不要喊老师了吧?   “老师,疼不疼?”   骆杨摇摇头,经过刚刚,他甚至有了快感。   “老师你是喜欢面对面还是……”   骆杨将脸埋进枕头里。他也知道后背式比较容易接受,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没做好准备,觉得疼,面对面时唐莫稍好哄他。   骆杨动了动手和腿。   唐莫稍很懂地将他小心翼翼地翻过去,臀部都垫高,让他有种羞耻感。骆杨觉得,今天实在是超过了心理极限,他不禁想:上一次,他们是怎样的呢?   越想脸越红,他不会问唐莫稍,唐莫稍要是主动提起,他不能保证不楱他。   随着唐莫稍的动作,身体被撞的前前后后,脑袋都有些晕眩。   跷的越来越高的臀部让他感到羞耻,一是唐莫稍从背后摸着他又硬起来的东西,时不时将他的屁股向自己的方向靠拢,进入地太深,骆杨梗着脖子溢出声音,二是,因为这样,自己自觉地越跷越高。       老师,还疼不疼?      等到唐莫稍筋疲力尽倒在他身上的时候,骆杨已经没有力气面红耳赤再来觉得羞耻,他已经欲哭无泪了。虽然他很想睡觉,但是身上的重量和全身因为汗水和其他的混合在一起黏黏的感觉让他非常地不舒服,他不停地动着身体,悲哀地感觉到唐莫稍刚刚释放过的地方又噌噌噌地硬起来了。   骆杨拍了拍他的头,“起来。”   唐莫稍在胸口前磨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他,“老师,我好失败,你竟然还能讲话哎。”   骆杨又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头,虽然做的激烈,他全身无力,好歹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只是看自己想说不想说而已。   唐莫稍又磨蹭了一会儿,吻着他的胸口,“老师你等一会儿嘛,我等下抱起去浴室……”   骆杨青筋直跳,谁要你抱了?!老子能走!   胸口被吻得痒痒的,骆杨动手轻拍他在他胸膛前不停移动的,“你先起来。”   “我还没亲够嘛……唔……”   骆杨懒得再动第二只手,乖乖地躺着让唐莫稍亲够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身体离开了凌乱的床铺。   唐莫稍半抱着让他站在花洒下,不断地亲吻他的后颈和耳朵。骆杨靠着他的胸膛昏昏欲睡,不想睁眼。   好容易全身洗干净,唐莫稍将他抱到唐莫稍自己的床单,将他放到床上,盖好拉高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   骆杨感觉到唐莫稍要走,心里升起一股奇怪地感觉,刚刚地热水冲掉一些身体的疲惫,他快速地睁开眼,“你、你要去、哪里?”   唐莫稍凑近,亲了亲他的眼睛,“我去把那边收拾一下,你睡吧,我等会儿就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杨感觉到有具稍显冰凉的身体抱住他,他正睡得游戏热,向那具凉凉的舒服的身体靠近了些。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骆杨完全没有按照生物钟醒来,一抬头就是与他呼吸相闻的唐莫稍安静帅气的脸庞。骆杨试着移动一下腰,下一秒就龇牙咧嘴地打住了这个想法。   腰又酸又疼。   也许是他突然的动作和大喘气惊动了唐莫稍,他再次抬眼的时候唐莫稍已经睁着眼笑盈盈地看着他了。   “早安,老师。”   骆杨弱弱地尴尬地回笑:“早、早安。”他不喊老师会死吗?会死吗?   下一秒骆杨就笑不出来了,他察觉到唐莫稍紧靠他的身体上突出的一块,硬硬的,热热的,他的脸色一下变得不是那么好看,没有那么镇静了。   唐莫稍感觉到他的不安,空着的那只手拥住他的肩膀,苦笑道:“所以这些天我都不敢跟老师一起睡啊……”   骆杨不好意思地将手伸进被子里,快要碰到他的时候,抬头问:“需要我帮忙吗?”   唐莫稍一把吻住他的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当然!”   骆杨在被窝里摸上他的硕大的时候,脑子里想着要是这床被子也弄脏了,哪里来第四床的厚棉被?骆杨打了个哆嗦,收回了手。   唐莫稍“啊”地一声,美妙的感觉瞬间失去,看向骆杨没有不对劲的脸色,不解道:“怎么了?”   “哦……”骆杨别开眼,“腰……”   唐莫稍的手从他肩膀滑下去给他捏腰。   “啊……啊哈……哈哈……不要捏不要!”   骆杨怕痒。   当然,唐莫稍知道,唐莫稍的手一下就从他腰间滑到后面,感觉到骆杨的身体一顿,安抚他道:“不要紧张,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昨晚他把那边的床单被套枕套全部丢尽洗衣机,回来以后他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仔细观察。   骆杨被他摸得全身发麻,他硬着头皮哼了哼。   唐莫稍皱着眉,坐起来。   房间里因为温度打得高,被子被掀开也不算冷,骆杨上面还盖着被子,下半身被唐莫稍翻过来自习地检查,他把自己埋在被单里面。   唐莫稍摸了摸,凑过来,掀开他的被子,让他露出头来,皱着眉道:“老师,疼不疼?”   骆杨摇摇头,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疼,至于后来……   “肿了……”唐莫稍一副心疼地样子,爬下床,“你先别动,我给你上药。”   两人都是光着的,骆杨一斜眼就看到下床找药的唐莫稍的双腿间高高昂起的部位,别开眼。   唐莫稍的手指探了进去,骆杨高高地昂起脖子,抽气。吸气。   唐莫稍按着他的背部,“老师,你放松点,手指被夹住了。”   骆杨:“……”   终于上好药,两人肚子都饿了。   唐莫稍自告奋勇去做饭,让骆杨躺在床上休息。   骆杨倒是很不想示弱,想要站起来重振雄风做他个十几道菜来着,奈何腿和腰都不支持,只能窝在被子里面玩手机,刷新闻,顺便,找了找怎么缓解这种事情带来的不好后果。   唐莫稍夸张地要喂他吃饭,骆杨看着唐莫稍端的饭不像饭皱不像粥的东西,连忙摇头,想当初他第一次被……还不是爬起来照顾了莫名其妙发烧的唐莫稍一个早上?下午还去校外的家做了一下午弯腰的体力活,还不照样好好的,哪有现在连自己动手吃饭都不行的道理。   唐莫稍做的菜,勉强可以入口,也就是两道菜,不是生的也没有糊,一个味道淡一个味道咸。   唐莫稍将买来的榨菜和骆杨自己动手腌制的白菜往他面前一推,“反正喝的粥,菜什么的不重要。”   骆杨斜了眼里挺浓稠的粥,决定不反驳他。   下午唐莫稍在做作业,骆杨不想再躺着,忍着些微的疼痛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声量调小看着电视。   唐莫稍边写边嚎:“就放三天假还这么多作业啊啊啊啊啊。”   骆杨无辜地举手,“是你们班主任让我找几套卷子出来的。”他皱皱眉,“你还是去书房写吧。”   在这里坐着,害他看电视也不能弄太大声。   “不去不去,就要在这里。”唐莫稍做出抓狂的样子。   骆杨笑:“你不是十几分钟一张试卷?”   唐莫稍欲哭无泪,“坐过的试卷啊,现在连题目都要自习读。”   骆杨好心地:“不会做的丢下来,明天晚上教你。”   唐莫稍耶了一声,把数学试卷丢出去老远,开始写其他的。   骆杨叹口气。   晚饭是骆杨做的,他准备把唐莫稍做的菜还剩下的一点倒掉,唐莫稍却说晚上还要吃,骆杨就炒了新的,把剩下来的一起炒了,给唐莫稍吃。   自己还是喝粥。   唐莫稍看着他喝粥,“老师……”   骆杨:“嗯?”   “这样会不会饿?”   骆杨摇头,“不会,我没胃口。”   唐莫稍低下头,“对不起噢。”   骆杨摇着头,“怎么这么说?”   “都是我……要不是……”   他也会难以启齿?骆杨笑了,“没有的事,就是想喝粥,你快点吃完写作业。”   唐莫稍一阵哀嚎。   骆杨因为累,早早地就上床睡觉去了,床单和枕套是唐莫稍铺好的,被套是他们两人合力整好的,被子上一股清香。身体虽然极其疲惫,但是脑子里却高速旋转着很多东西,就是不停歇,一点也睡不着。   他在想,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生关系好不好。虽然做都做了,现在想也无济于事。   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学生。   学校里面明令禁止师生恋的,更别说两个男人的师生恋了。   怎么说,都不合情合理。   而且唐莫稍还是个未成年,传出去,对双方的影响都不好。   现在大家都认为唐莫稍只是住在他家的学生,房租水电费全都要付,还有可能给高额的课外辅导费。   其实不然。他没收过唐莫稍的一分钱,别说房租,就是持续许久的课外辅导,也一分钱没有收过。唐莫稍给他买东西,他一定要买回去,除了最初唐莫稍给他买的那件西装,他在外面一次也没有穿过。   要是以后被爆出来什么,不止自己在学校混不下去,其他学校可能也不会收他,唐莫稍的名誉也会受损。   他不得不考虑这些,作为比他年长的老师,比他年长的情人,他必须要比未成年的唐莫稍考虑地多。   这是必须的。   骆杨闭了闭眼,马上就要高考了,到时候注定要分开的。   只希望在这之前都平平静静的。   骆杨拍了拍疼痛不已的头。   一直到唐莫稍进来,他都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   骆杨选择撒了个不是谎话的谎,“腿有点酸。”   唐莫稍给他捏着大腿,骆杨自己揉着腰,哼哼唧唧地不舒服。   唐莫稍捏着捏着就不对劲了,喘息声越来越大。骆杨感觉到大腿根部抵着的东西,脸都变白了,“你不是……”   唐莫稍将他抱进怀里,“一会就自己好了。”   骆杨眨了眨眼睛,昨晚和今天的唐莫稍都格外的温柔,对自己也很上心,欲望上来都一直忍着,骆杨当然知道看得到吃不着的痛苦,再三地镇定,然后看着对他勉强笑着的唐莫稍说说:“我来帮你吧。”说完就别开了眼。   唐莫稍欣喜若狂,给他捏腿的手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弄得骆杨“呀”得一声,唐莫稍道歉道:“对不起啊老师,我我我太兴奋了。”   骆杨坐起来,看到唐莫稍拉下来裤子露出来的东西,脸上像是抹了一层的辣椒水。    第 37 章      手微微颤抖,昨晚在浴室里面骆杨脑子不大清醒,做出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今天是完全清醒的,他优点忐忑,有微微抖着,附在贴着唐莫稍小腹的长长的又硬又粗的东西。   唐莫稍那根颜色是肉色偏粉的,看起来很干净,毛发不是很浓密,可能是年龄还小的原因,但是尺寸和长度都超过了正常水平。   骆杨吞了吞口水。   唐莫稍小心翼翼地叫:“老师……”   骆杨头皮发麻,这种时候能不叫老师嘛?他总是有种在乱/伦的错觉。   “……老师。”   “嗯……嗯?”   “你揪到……毛了,很疼。”唐莫稍咬着牙,可怜兮兮的。   骆杨一下子血红了脸放开手。   那东西从他手里跳出来,又贴在唐莫稍的小腹上。   骆杨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跟他道歉,“对、对不起。”太紧张了。   唐莫稍笑了下,轻轻握住骆杨的手,将他的手带到他小腹那里,轻声地,像是诱哄般地说:“老师……你摸摸它。”   那东西在骆杨手上一跳一跳的,越胀越大。   骆杨被他诱哄的嗓音说得羞耻,他又不是没有摸过,只是觉得摸的是唐莫稍的,他就觉得紧张,以前跟段晗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的他觉得既紧张又羞耻。   唐莫稍像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样,脸色微变,将他抱住,有些哀怨:“老师,我不喜欢你把我和别人比。”   骆杨恍然醒悟,手足无措,“不、不是……”他跟段晗一起的时候脸皮不知道有多厚,跟唐莫稍在一起总觉得自己的脸皮是新长出来的。   骆杨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是怎么看出来他在想段晗的?不对不对,是想到段晗而不是想着段晗,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真的是不小心想到的。   “老师,这种时候,我从来都是想的你一个人。”唐莫稍说的委屈极了。   唐莫稍很受伤,咬着嘴唇很受伤地看着他,看他没什么反应,翻身准备下床。   骆杨脑袋一热,拉住了他,俯下身,张开了嘴。将那甚为壮观的东西吞进了嘴里,他急躁了点,不止含得深了些,牙齿还碰到了。   两人都痛苦地嗯了一声。   骆杨按着他的腰,唐莫稍的腰看起来很细,其实很有力,小腹上的肌肉让他很是羡慕,骆杨按着按着,嘴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大。   唐莫稍被按在他床上,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只向下看一眼那个人张大的嘴巴低垂的眼眸和红透的耳垂,都会身体僵硬,某个部位也越来越硬,越来越肿胀疼痛。口腔里湿滑的温暖,他只要一想是在那个人的嘴里,脑子里就炸开了锅,嗡嗡地响着不停。   他跟随着欲/望的脚步,后仰着脑袋舒服地哼哼着,不时地轻轻摇摆气腰来,情动时轻轻地揪着在他双腿间起起伏伏的人的头发。力道不敢重,怕吓跑了他,他轻轻地,轻轻地动着,小心翼翼。      骆杨脸上发烧,只嘴动着,手和脚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   唐莫稍那里洗得很干净,不脏,也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舔起来怪怪的。   他一个冲动就这么做了,完成没有想到后果。   他从没有给别人做过,没有一点经验,昨晚那些零星的记忆早就被那些热水给冲散了。   正想着唐莫稍抖了一下,“痛苦地啊”了一声,骆杨知道是牙齿不小心刮到了他,   骆杨放轻力道,想着怎么样才舒服,小心翼翼地动着舌头,悲催地觉得嘴里的东西还是越来越大,完全没有要释放的迹象。   “老师……”   骆杨嘴巴张的时间太久,越来越酸,唐莫稍还是没有出来,他不禁都想放弃了。   这种事情,果然还需要经验,舔着另一个男人的□,骆杨不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唐莫稍突然加重力道揪紧他的头发,骆杨被拽得向前一动,那东西一下子挤进喉咙里一样,呛得他翻白眼,嗓子火烧火燎的,眼窝一热,眼泪往外流。   唐莫稍在爆发之前将他的推开,骆杨傻傻地坐在床上,看着唐莫稍擦着小腹上的粘稠液体。   唐莫稍清理完,从背后抱住骆杨,给他擦着眼睛,“怎么了怎么了?弄疼你了?”   骆杨摇摇头,他需要去漱口。   唐莫稍从后面抱着他,“一起去。”   骆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有些泄气。   唐莫稍好像什么都知道,特别是对于他的那些想法,靠过来,“老师,对不起。”   骆杨摸摸他的头,又怎么能怪他呢,没有什么是对不起的。   唐莫稍抱着他,推着他往外走,“你过两天是不是要去二中开交流会吗?明天要准备的,今晚快点睡吧。”   骆杨始终没有说话,他怕说出来的声音嘶哑,他的喉咙还有点疼。   元旦三天转眼就过去,骆杨行动没有多大的影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唐莫稍挑选这个时候了。   最后一天两个人的时间都很紧张,唐莫稍有一大堆的作业没有写完,他要整理交流会时要用的资料,除了做饭吃饭,在书房里做了一整个白天。   晚上各个卫视都有跨年的节目,两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坐在一起不停地调着台看。   唐莫稍躺在他大腿上,不时地点评一下。   “这个妆真是难看啊……”   “XX这个嗓子真的赶出来唱歌啊,整容整成这样……胸倒是挺大……”   “女神女神的腿很好看哎”   “……这个泪流满面的意思吗?”   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微笑着的骆杨感觉到小腹一热,拍了下唐莫稍的头。   被他打的唐莫稍撅起嘴,“我就蹭蹭,老师你不要兽性大发嘛。”   骆杨气结。   唐莫稍在他腿间作怪,戳戳捣捣,骆杨都快有反应了,一直顺着气。   “你起来下,我去倒杯水。”   唐莫稍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肚脐一周划着圈圈,“老师你直接倒冷水进去才行啊。”   骆杨红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骆杨回到沙发上,唐莫稍盘着腿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电视。   骆杨推他,“到睡觉的点了。”   唐莫稍点点头,拉着他进卫生间洗脸刷牙睡觉。   骆杨看唐莫稍进了隔壁的屋,心里有点小抱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想着要是唐莫稍跟他一起睡,擦枪走火的话,明天可不好受,心里也就平衡了。   但是过了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要是他们一起睡的话,大不了,他用手帮唐莫稍解决好了。   年轻人就是这方面要求的强烈些。   但是唐莫稍说的是:“我明天自己去食堂买早餐,老师你可以不用起床。”又说:“中午我跟毛毛约好去食堂。”   骆杨点点头,说不上来的失落。   元旦一过,离寒假就不远了。   每个考生都在备战期末考试的十校联考。   骆杨不幸生病了。   骆杨穿的一向比较多,教室和办公室都有空调,每天对着空调吹,皮肤变得干燥,嘴唇脱皮,还热的要死,又不好一会儿脱衣一会儿加衣。   天气预报说那天是个大晴天,好容易的温度升温,他早上醒来看到外面的天挺亮的,估计这个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就穿了一件薄毛衣外加一件西装,唐莫稍已经走了,等他出门走到足球场那里就变天了,那天也奇怪,冬雨下得跟夏天的雷阵雨一样,哗哗啦啦地就砸下来落在身上,两边是差不多的距离,权衡之下,他选择先去办公室。   没准中午的时候就停了呢。   接过被淋成了落汤鸡,衣服湿了不说,办公室的空调也坏了。   雪上加霜的是,办公室门开了一整天,外面起着湿润的大风,骆杨一个喷嚏一个喷嚏地打。   第一次那么地喜欢去教室给学生上课。   他不幸地感冒了,坚持上完白天的课,晚自习刚好没课,就回家了,洗了个热水澡,抱着好几床被子把自己捂在里面。   他是被唐莫稍挖出来的。   唐莫稍摸着他的额头,“很烫,发烧了。”他找来医药箱,喂他吃药,   骆杨摇着昏沉沉的脑壳,“吃过了。”   唐莫稍把东西收了,脱了衣服鞋子上了床,从背后抱着他。   “别,会传染。”   唐莫稍亲着他脖子,“热一热,出汗就好了。”   骆杨脑袋不灵光,不解地“啊?”一声。   唐莫稍手伸进他穿的厚厚的衣服里,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还在他脸上蹭了蹭,“没有哦,老师你快点睡吧。”   骆杨瞪了不听话的他一会儿,抵不住昏沉,闭上眼睛。   唐莫稍的手在他身上四处地滑动,嘴唇在他后脖子上侵略,嘴里还哼着歌。   骆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清爽,鼻子不通,转过身去,唐莫稍也嘴唇发白。   得了,两个人都感冒了。   骆杨的感冒好了,唐莫稍的还没好,他每天罚他多穿衣服,他却只穿那么一两件。   “你这孩子,温度比风度更重要。”   唐莫稍委屈:“不是啊,空调的风就在我头顶啊,难受死了。”   骆杨看着他嘴上脱皮,一屁股光溜溜的少年因为生病皮肤变差,就给他准备了护手霜和唇膏。   唐莫稍大惊,“男人怎么能涂这个?我又不是毛毛!”说着舔嘴上的死皮。   骆杨想想也是,“那你把护手霜给带着。”   唐莫稍摇头,“老师你自己用吧,天天用粉笔,手都没以前好看了。我们班里有学生用,我想用的时候向她们借就好。”   说实话,骆杨有些不高兴。   考试前夕,唐莫稍的感冒终于好了,骆杨很高兴,愧疚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来。   因为学校统一考试,班级要用作考场,学生要把书都带走。   这是惯例。   但是学校都熄灯了,唐莫稍叫着忘了搬书。   路上灯不亮,骆杨怕他一个人不安全,穿着厚厚的外套,带着手电筒,陪他一起去搬所谓的书本。       教室   校园里格外的安静,两人并排走着,唐莫稍牵着他的手,他没甩开。   骆杨奇怪道:“我看你的桌子上书不是一直很少吗?”   只是桌子上面不能留东西,桌肚里面还是可以塞书的,谁还真的把全部的书都抱回去,还不得累死。   “我都放在毛毛的桌子上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茂桌子上的书那么多,骆杨老师的本能又冒出来:“不要总是叫人家毛毛,说出去多难听。”   “他妈妈都那么叫的。”   骆杨抬眼看他,“你又不是他长辈,不要乱给人起外号。”   “老师,他可是很喜欢我叫他毛毛的,不信你问他。”   骆杨摇摇头,呼出一口白气。   唐莫稍看着前方,“老师,我第一次发现这条路很好看。”   骆杨听闻,抬头,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树叶浓密,夜风一起,摇摇晃晃地有片片枯叶落下来,道路上铺了一层。到了春天,叶子落得更多。   春夏季的白天走在这里确实很享受,但是现在是黑夜,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   骆杨问:“为什么?”   唐莫稍吸吸鼻子,“因为老师在我身边啊……”   骆杨对于他冒出来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唐莫稍经常会这样,比如——   “老师我第一次觉得床特别舒服。”   “因为老师躺在上面嘛。”   “老师,沙发都没有你的腿软。”   “老师,黑板都因为你而变好看了。”   “老师……”   诸如此类的话,骆杨已经习惯,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打心底里高兴。   虽然他比唐莫稍大了许多,但是他并不老,在别人看来,他很年轻,并没有到坚定不移地信这些花言巧语并感恩戴德的年纪。   可是他抑制不住为唐莫稍所做的所说的动容。   想他也是一个大好青年,却有了三四十岁中年人的心态了。不知道是悲哀还是生活感悟。   生活里总需要有人加糖加醋,灌入不同的味道来丰富生活。   而唐莫稍本身就是个多种味道的人。   “老师,你在想什么?”   骆杨“啊”了一声,“没、没什么。你小声一点,有保安的。”   唐莫稍:“噢。”   到了教学楼,骆杨打开手电筒,唐莫稍说太刺眼,借着月光也可以。   幸好在二楼,唐莫稍拉着他一会儿就到了。   “不要开灯,会被保安逮的。”   “你哪里来得钥匙?”   “邵老师给的啊。”   借着月光,唐莫稍摸到自己的座位,招手让骆杨过去。   骆杨只看得到他那双闪亮的眼睛,顺着桌子一张张地过去。   唐莫稍的位子在中间,上面摆了很多书。   骆杨小声地问:“你放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带?”   这么明显的地方也会忽略,唐莫稍可不是这样的人。   唐莫稍抓了抓头发,一本一本地收拾着,“这是毛毛给我弄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书。”   骆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着一本数学书,“嗯?”   唐莫稍嘻嘻地抱着他笑,“这不是一直在复习吗?早就没用书了,我上次还找了好久呢!竟然是毛毛给我藏起来了!”   骆杨看了他一会儿,坐到他的位子上,唐莫稍坐在陈茂的位子上。   两人沉默地收着书本,没有开灯。骆杨看桌子上没有东西了去搜桌肚,哗啦啦里面掉出来很多东西。   什么声音都有,骆杨掏出手机,往下一看,厚厚的一沓是信纸,塑料的声音是吃的,现在都洒了出来,还有几盒巧克力。   唐莫稍小声地骂了句。   骆杨脸色如常地将东西一一捡起来。   唐莫稍着急地跟他解释,“我、我……这是她们送的。”   骆杨当然知道。   “老师,你在生气吗?”   骆杨肯定摇头。   “可是老师你的脸色不对劲哎。”   骆杨别过头。怎么可能?唐莫稍受欢迎他又不是不知道,上课还跟女孩打成一片他都看到过,他还帮那些女生送过唐莫稍东西,他怎么会不清楚,他没有生气。   “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吃,平时都给了毛毛,不知道怎么又在我这里了……”唐莫稍说着两只手就伸了过来。   骆杨突然被他抱住。他以为唐莫稍只是跟他撒娇让他相信,正准备回抱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收拾走人,却感觉到脖子上湿热的触感。   唐莫稍在吻他!   这里可是教室!   骆杨语气都不平缓了,“你、你干嘛?”   唐莫稍没理他,将他抱得紧紧地,突然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骆杨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空间太小,施展不开身体,教室里又黑黑的看不清,要是不小心碰到唐莫稍哪里,他明天就要考试了,千万不要出意外状况才好。所以他按兵不动。   但是唐莫稍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裤子里了。   他洗了澡以后,唐莫稍才叫唤没有带东西的,他以为就走一趟,带几本书回来,反正外面又没人,就穿着厚厚的棉睡裤下来了。   骆杨气息不稳,“你、你、你做什么?”   唐莫稍抬头,直直地看向他,“老师,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吧?”   咦?骆杨瞪大眼,被唐莫稍的眼睛盯着,有种无处遁形的强烈感觉,他怎么会这样说?   就在他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唐莫稍一两下就抓住了要害,上半身前倾。   在吻住他之前,小声而充满委屈地说:“……你竟然都不吃醋。”   骆杨脑子里轰地一声,快速地出手想将唐莫稍的手拿出来。唐莫稍比他更快,两三下就让他全身发软。   骆杨半靠着唐莫稍的肩膀和胸膛,喘着粗气。   唐莫稍舔着他干涩的唇瓣,嘴唇相贴时,骆杨感觉到他嘴唇脱皮还没有好。   唐莫稍舔着他的唇,用蛊惑的声音说,“老师我嘴唇好干,你帮我润一润好不好?”   骆杨一时不知道种了什么邪,第一次主动吻唐莫稍,唐莫稍的嘴唇虽然干涩,但是软软,像果冻一样,还有着棒棒糖的香味,骆杨晕乎乎地想。   突然身体一直,脑袋里的东西成了浆糊,乱成了一锅粥。   等他睁开眼睛,裤子已经被剥到小腿了,接着整个人被抱坐在桌子上,□的屁/股碰到冰凉的桌子迅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唐莫稍的手指借着什么液体探了进去。   骆杨的脸瞬间白了又红,那还带着温度的液体是自己刚刚射出来的!   “等、等等……”骆杨还想说什么,被唐末亲住了嘴,安抚一般地亲吻着,他两手撑在桌子上,被做好扩张的唐莫稍进入。   被贯穿的那一刹那,骆杨差点双手失去力气没撑住自己,唐莫稍抓着他的腿,将他按在桌子上直直地挺近,抽动。   骆样被撞的手上终于没了力气,倒在桌子上,幸好是横躺着,不然头部就直接悬空了。   唐莫稍似乎对这个体/位不满意,拉动桌子,腿碰到椅子,椅子与地面发出巨大的刺耳的声音。   骆杨感觉到自己被唐莫稍拽出去一截,背部硌得生疼,火辣辣地疼,臀部悬空,被唐莫稍毫不留情地又一次狠狠贯穿。   最疼的还是那里,唐莫稍的扩张算不上扩张,润滑做的更不算润滑,而且,骆杨一个激灵,“你、你没带套?”   唐莫稍满头大汗辛勤耕种,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   骆杨平静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   其实哪里用问,他感觉到他没有带套。   如果射在里面,骆样已经看到等下回家时悲剧的自己了。   现在叫停,显然是不可能了。   骆杨的大脑一清醒,就不得不想些扫兴的事情,连前面都软了。   唐莫稍深深地挺进,骆杨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老师……不要走神。”   唐莫稍一喊老师,骆杨就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是他平时的战场,如今却在这里与一个学生做这样的事情,骆杨吓得身体都软了,夹在唐莫稍腰间的腿直往下掉。   被唐莫稍抓住了。   唐莫稍怕感冒传染给他,都分开睡,算起来也没有多少天,虽然在那之前的一个星期也没有做过。   但是,身上的人表现的像是大半年没有沾荤腥了,一下比一下有力。   骆杨揪着眉毛,突然看见玻璃窗外一道光闪过,他吓得双腿一软一僵,捂着嘴颤抖着泄了出来,弄在唐莫稍的小腹上,他没给自己缓冲的机会,屏住呼吸撑起身子,推搡着唐莫稍。   显然唐莫稍也看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摸了摸骆杨疲软的分/身,反而就着两人连着的姿势将他抱了起来。   骆杨整个人被抱坐在唐莫稍的腰间,唐莫稍坐在桌子上,他在他耳边轻笑,“老师,我好像坐到什么湿湿的热热的东西了……”   骆杨羞红了脸,想让他别讲话,“……保安。”他好不容易将这两个字讲出来,又被唐莫稍向上的动作给撞散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唐莫稍扶着他的腰,尽兴地做着,不久之后掐着骆杨的腰,“老师,你自己动,好不好?”   骆杨一心放在外面的保安身上,还企图听保安上楼的脚步声,唐莫稍说话,他当然没有在意到。   但是被深深地顶了一下前列腺,就是保安已经在门口了他也能感觉到,骆杨双手捂着嘴巴,看向唐莫稍。   唐莫稍耐心地重复,“老师,你自己动,好不好?”   骆杨咬着嘴唇摇头。   唐莫稍在他耳边说,“老师,自己动吧,不然我们换个姿势做,但我不能保证不会吵到楼下的保安大叔哦。”    老师,我背你回去吧   骆杨急于想快点从这里回去,在唐莫稍身上毫无章法地乱动,苦了唐莫稍,更苦了自己,最后还是唐莫稍扶着他的腰做了个尽兴。   被唐莫稍扶着从桌子上下来的时候,两腿酸软无力,唐莫稍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着。   骆杨两手撑着桌子,脸上出汗,就是不坐,那里隐隐有些疼,好像还有唐莫稍没擦干净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骆杨对着唐莫稍的后背咬牙切齿。   唐莫稍将书收拾好。   骆杨在毛毛的桌肚里面找到餐巾纸,擦桌子,越擦脸越红,幸好教室里面黑,唐莫稍看不见。   唐莫稍凑过来,骆杨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干什么,他不可能再让唐莫稍任性一次了。   “老师,我背你回去吧?”   骆杨还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摇着头,“收拾好了没有?”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嗓子有些哑。   唐莫稍将那些女生送的东西全部塞进陈茂的桌肚里,将桌椅移到原来的位置,自己抱着一摞书。骆杨见状想帮忙,被唐莫稍挡了回去,“你就跟着我走。”弄得好像他是不认识路的小孩似的。   骆杨确实两腿发软,但走路还是可以的,不需要唐莫稍腾出一只手来拉他。   一到家,骆杨就冲进了卫生间,那里确实流出来东西,骆杨苦笑将手伸到后面。   不知道桌椅弄干净了没有,那么黑,他又是随便擦得,根本不可能仔细,那一排都是男生,前一排全是女生,要是被看出来了,那还不……   骆杨咬着牙恨恨地在心里把唐莫稍骂了一遍。   他必须义正言辞地告诫唐莫稍这个精虫上不分场合发情的未成年,这样错是不对的,这种事情只能在家里面。   虽然在外面来得更刺激一点。虽然每个男人都想在外面干一干,但是,但是!他骆杨是个从小不是听的礼义廉耻就是学的文明礼貌,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再说他们的身份特殊,要是被保安逮到了,指不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他被学校开除,不被其他学校接纳都没有关系,他还可以回老家。   但是唐莫稍就不一样了,他是个即将要高考的考生,他必须要对唐莫稍负责。   他们高中老师的任务除了传道授业解惑,就是宣传高考的重要性。   骆杨出去,准备好好地跟唐莫稍谈一谈,却看到唐莫稍认真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书。   他于心不忍,明天他就要考试,还是先别说了,他走过去,“早点睡觉吧,不早了。”   唐莫稍“嗯”了一声,“我记几个数学公式。”   骆杨将被子铺好,唐莫稍就过来了,一起钻进被窝里。   骆杨闻着他身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慢慢地睡着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唐莫稍为什么要带他去教室来书了,又好像不明白。   只觉得嘴巴被什么温润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舔着。   唐莫稍考试期间骆杨专门煲些汤给他补补,考完试的下午学校要开班会,然后就放假了。   一放假就快过年了,骆杨看唐莫稍什么也没说,但是作为年长的那位,不得不考虑。   在放假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问唐莫稍,“你什么时候走?”   唐莫稍顿了下,看着眼前的美味,“为什么要走?”   骆杨踌躇,“你要回你爸妈那边过年吧?”   唐莫稍过了半天才点点头。   骆杨也跟着点头,半晌才觉得不对,又说:“都没看你买机票。”   唐莫稍终于看着他,“老师,等你生日过完再走。”   骆杨愣了下,“……不需要,我的生日一点也不重要。”   “可是。”唐莫稍夹了一块卤肉给他,“对于我来说,很重要,而且去年错过了,今年不可以再错过。”   骆杨有那么一刹那想说声谢谢,但是忍住了没说。   他第一次那么期待生日的到来。   苏幕柽照例第一个给他打电话。不过,在这之前,唐莫稍已经抱着他说了无数次了。   唐莫稍很兴奋地起了个早,主动帮他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还晒了衣服,又帮他拖地擦地板,收拾床铺。   两人一起出去玩。   “……”骆杨被唐莫稍逼着穿上元旦时他买的新衣服。   去了新开放的主题乐园,骆杨对于这些地方没有想法,一点也不感冒。   但是唐莫稍要来,他就笑着答应了。   唐莫稍好像真的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一直很兴奋。   中午他们在外面吃的,下午本来准备去超市买东西,结果在上面的百货商场逛了很久,逛遍了什么也没有买到才去了超市。   两人什么都买了,唯独没有买蛋糕。   唐莫稍没有说,骆杨不好意思说。   晚上吃饭也是一直聊着不停的,快到九点的时候骆杨困意就来了。   想要睡觉,但是唐莫稍拉着他看没有营养的电视。   没多久门铃响了,骆杨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认识的人,要是被他们看到唐莫稍在这里,总不能说现在也是来补习的吧?   唐莫稍说了句“时间正好”就跑去开门。   骆杨都在准备说辞了,客厅突然一下子变得黑暗。   骆杨站了起来没有动。   玄关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骆杨皱着眉准备过去看看唐莫稍搞什么鬼,便看到唐莫稍端着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向他走过来,唱起生日歌。   骆杨愣在那里。   唐莫稍站到他面前,“老师,生日快乐。”   骆杨惊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老师,你说话啊。”   “……”   “那,老师你许个愿吹蜡烛吧。”   骆杨一口气就将蜡烛全吹灭了。   唐莫稍滑开手机,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去开灯。   骆杨被惊到了,对着蛋糕发呆。   “你、你什么时候订的?”过了好久,骆杨才想起来问。   唐莫稍挖了一块奶油抹在他脸上,“昨晚啊,老师你不是说过你是晚上九点生的吗?”   骆杨过了半晌才点点头。   “老师,快点吃蛋糕啊。”   骆杨摸了摸肚子,“……已经……吃饱了。”   “啊……那再吃一点吧。”   骆杨被唐莫稍喂了一块猕猴桃。   “……好不好吃?”   骆杨点了点头。   唐莫稍自己也吃了一块,他突然伸过手来揉骆杨的肚子,骆杨被揉得痒得要死,倒在沙发上。   唐莫稍压到他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唐莫稍放开他,“至少要吃一块,明天吃就没有意义了。”   骆杨点了点头。   结果两人合着只吃了一块,其他的都“不小心”抹到身上了。   “老师,我们一起洗澡哦。”   骆杨被唐莫稍带进了浴室。   骆杨已经对唐莫稍突然来的性致见惯不惯了,任着他的手在他身上作怪。   骆杨从浴室出来腿就有点软了,他决定这个寒假趁唐莫稍不在的时候每天去健身房,不然上班期间在学校里面出丑就不好了。   一想到唐莫稍马上就要去他爸妈那边,一边为他高兴,一边又有些伤感。   这个年,又要自己一个人过。   不过谁不想在过年跟家人一起呢?   父母当然也想自己的孩子和他们一起过年。   躺在床上,唐莫稍再次进入,骆杨昂着脖子抬高了腰。   唐莫稍抽出来一半,一插到底,在骆杨昂着脖子低低地叫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骆杨想要翻身去接电话,唐莫稍按住他的肩膀,深深地挺进去,火辣辣地感觉蔓延全身。   骆杨皱了皱眉,“让我接一下。”   唐莫稍将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直接接通,把手机放在骆杨的左耳,自己则转到右耳那边,一点一点的湿吻着。   骆杨拍他的肩膀让他下去。   “喂……”   “……”   “谢谢,早上就收到啦。”   “……”   “……没……没关系……”   “……”   “我……”   唐莫稍突然一个全根没入,将骆杨撞得声音都颤抖。   “啊!……没、没事……”   骆杨打着唐莫稍光裸的背部。   唐莫稍挺进去慢慢地磨着,边对他笑,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很乐意接受他瞪人的可爱表情,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两口。   “什么声音?”   骆杨脸迅速变红了,紧紧地夹住唐莫稍的腰,准备跟苏幕柽说要挂电话,谁知道唐莫稍竟然低声地吼了出来,而且……   骆杨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液体进入体内。   该死!又没带套!   骆杨脑子一热。   “我、我先挂了……睡、睡觉……啊……拜拜……”   “唐!莫!稍!!!”   唐莫稍也很无辜,他从来没有这么快就缴械投降过好不好,要不是他夹腿的动作那么性感,滋味那么美妙,他怎么会那么快,“老师,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骆杨仍了个枕头挡住某人凑过来的脸,“去死!!!”   唐莫稍趴到他的身上,“老师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就多做几次嘛……我要好久才能回来哎……”   骆杨不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唐莫稍蹭了一会儿又抵着他的腿。   骆杨警告他:“要带TT。”   唐莫稍讨好地:“知道知道啦,可是老师,我已经进去了哎。”   骆杨:“……”   唐莫稍:“啊!老师你踢到我小弟弟了!!!”    老师,你想我吗?   骆杨从A大的导师家里出来,夜色刚刚上来,外面已经是五彩斑斓了,酒足饭饱,准备走路消食,走了十几分钟,坐上公车,在人民广场下车。   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几乎找不到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的。   整个广场都弄出来过年的气氛,到哪里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骆杨看的眼花缭乱。   他本来是准备买买东西的,但是记起来前几天没有事做,就去菜市场小卖部和超市把各样的东西都买齐全的,家里好像不缺什么。   只是他还是跟着人流过了马路,挤进了拥挤不堪的超市。   买瓜果饼干,巧克力,还有果冻,今年相熟的老师全部都要来,老邵特地点名要碧根果和开心果和费列罗,他女儿喜欢吃。   其实他前几天就买了,只不过他一天到晚在家里无聊,坐在电视前不知不觉就吃掉了大半,说起来那个巧克力真的挺好吃的,只不过有了负面新闻,而且有点贵。   今天要多买一点,到新年老邵他们过来还要很久。   苏幕柽早早地通知他初三的时候全家大小都要过来。   他们家的两个小孩是第一次来,他当然要招待好一点,而且他们家的孩子,吃穿用度都不一般,他好了很久都没想好该送什么礼物。   衣服的话,他还没见过那个大的舒幕然,不知道穿多大的衣服,小的苏微笑还是上半年见到的,小孩子长得快,早就不知道什么身形了。   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最近懒到不想动,不想做菜,吃饭也没有劲,就直接买老干妈和饭遭殃就着吃。   又突然想吃鱼,买了几条鱼,懒得再出来买。   结果还是买了很多东西,到家的时间刚好,喝了一杯水,打开电视,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唐莫稍的跨洋电话就打了过来。   骆杨真的没有特别在等这个时候,他只是每到这个点就自觉地看着手机而已。   今天的唐莫稍依旧没有迟到。   一开口的话依旧是一声甜甜腻腻的:“老师~~~~”   叫的骆杨头皮发麻。   单刀直入:“有没有想我?”   骆杨要是不回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都能一直劝他不要害羞,去你的害羞!如果说没有,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都能一直抱怨,委委屈屈的声音,浪费昂贵的话费,如果说有,接下来一个小时的唐莫稍都会得瑟。   所以,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骆杨决定撇开这个话题,“你吃饭了没?”   唐莫稍竟然任他岔开话题,“刚刚吃过,不久要和爷爷去喝下午茶。”   骆杨思考了一下,他昨晚说的,这几天是在巴黎。   “不过,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骆杨支支吾吾地,想转移话题,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巧克力想到唐莫稍跟苏幕柽家的两个小孩年龄比较近,:“你觉得七八岁和十一二岁的小孩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   骆杨:“……”   “老师,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骆杨纠正他:“今年还没有过完,你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所以,你才17岁,未成年。”   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唐莫稍对于自己没有成年这件事耿耿于怀。   “其实,年轻很好嘛,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生活嘛。”   不过,唐莫稍那边顿了下,好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老师,你有没有想我啊?”   骆杨知道说错了话,就顺着他的意,“有。”   当然,他真的有想他。   唐莫稍继续问:“老师,你想我什么呢?”   “我……”骆杨咬牙,“今晚买的东西很重,你要是在就可以给我提东西了。”   唐莫稍委屈:“老师你只当我是劳力哦……”   骆杨笑着:“是啊。”   唐莫稍带着窃笑:“那老师你有没有在床上想我?”   骆杨:“……”   “我每天晚上都有想老师你啊。”   骆杨:“……”   好吧,其实大冬天的晚上有人给捂脚,也是不错的。   “老师我好想抱着你……”   越说越少儿不宜,骆杨对于少年说话的露骨和大胆无可奈何,打断他说:“你,你今天做了什么?”   唐莫稍才止住那个话题,想了想说:“昨天下午的时候,被我妈妈拖着看时装,那个难看啊,你不知道她一看到就跟疯了似的,啧啧啧,花掉好多钱。晚上被我弟缠着去看电影,真的很难看,早上被我老爸叫醒之后一直睡不着,老师我好想睡觉啊。”   骆杨愣了一下,看着电视上欢脱的节目主持人,语气淡淡地:“那你先睡一会儿吧,明天再说。”   “可是我最想跟老师聊天啊。”   骆杨“啊”了一声,垂下头,“哦。”   “老师我初一回来怎么样?”   骆杨立刻反对:“不行不行,你多在那边陪你爷爷奶奶,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唐莫稍好像有点失落,“嗯。”又问:“老师你今天干了什么?”   “我睡到中午才醒,下午去我导师家里了,他现在就一个人,今年子女好像都有事不能回来,我答应跟他一起过年。”   唐莫稍惊讶地“啊?”一声。   “他也不容易,那么大岁数了,手脚都不太灵便了,又死守着学校,不搬家不移民,现在就跟两只狗一只猫住一起,养了些花花草草,怪可怜的。我跟他过年挺好的。”   “你是下午才决定的?”   骆杨点头:“对啊。”   “……哦,那挺好的。”   “嗯。”   沉默了一会儿,唐莫稍突然问:“对了,老师,你最近有看到段晗吗?”   骆杨摇头,说没有。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段晗了,自从去年的春节,段晗和易棠樾过来之后,虽然保持着不频繁的联系,一直有联系,却没再见过面。   唐莫稍这孩子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小孩子的占有欲非常强,以前唐莫稍就有好多次拿段晗说事,害得他在他面前断然不敢提段晗。   但是唐莫稍除了一开始对苏幕柽有些敌意之外,现在对他一点敌意都没有,还时常提议他叫苏幕柽过来玩。   不过,苏幕柽初三过来,唐莫稍应该还没回来。   “我前两天在瑞士碰到他了。”   骆杨知道他前天在瑞士,但是没提到看到段晗,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他跟一个男的去滑雪。”   骆杨皱了皱眉。   “不是易棠樾。”   骆杨“哦”了一声。   他很久没跟易棠樾联系过了,连他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他跟段晗,原以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没想到……   “不会是段晗什么亲戚吧?”   去旅游又不是一定要是情侣才可以,也可以是朋友,亲人啊。   而且易棠樾有孩子要照顾,肯定不方便前往。   唐莫稍的语气有些凝重:“可是我看到他们接吻了。”   骆杨想不出来这是个怎样的情景。   他得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过去旁敲侧击一下易棠樾,试探一下情况。   聊着聊着,双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再聊着聊着,骆杨把话题转移到学习上来。   唐莫稍从A市上飞机,飞到上海,还要在浦东机场转机,给骆杨发短信快要登机的时候,骆杨手机里面躺着另一条短信。   唐莫稍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他们学校在十校联考里大获全胜。   但是唐莫稍以前那除了数学打遍无敌手的成绩降了一点,数学一百二十三,其他科目相对以前稍降,这次的试卷比平时难,考得少一些是正常的。   只是唐莫稍的年级名次跌出了前十,与第十名并列,但是成绩单打出来列在十一位。   骆杨无数次的检讨了自己。   唐莫稍无关痛痒地说:“失误,那是失误,老师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推,大不了下学期你辅导我嘛,我高考考满分给你看呐。”   “是其他科。你每一科降五分,五科就是二十五分,你知道高考差一分的差距是多大吗?”   “哦,那我好好学习,老师你不要每次打电话都讲这些。”   骆杨其实是担心自己跟唐莫稍的关系影响到学习。   看到他成绩下降,就直接联系到自己的问题了。   是不是让他分心了,谈恋爱这种事情,谈的好相互鼓励是好事,弄不好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把唐莫稍的心思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害得他成绩下降,那自己岂不是罪人了。   “真的不是老师你的问题啊,我考试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想到你。”   骆杨无语。   “也没有想考试前一天晚上。”   “……”   “真的,老师你要相信我。”   “……”   “是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学生,考试的时候一直在踢我的凳子,分了心。”   骆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勉勉强强接受。不禁怪坐在唐莫稍后面的那个学生,考试不好好考,踢什么凳子,自己不好好考,还打扰别人。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聊些有的没有的重要的不重要的。   挂断电话时间刚好十点多一点,骆杨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刷牙的时候,笑了下,平时唐莫稍就站在他旁边,刷牙也不规矩,老是动手动脚的。   骆杨的手不自觉摸上下巴,那里曾经被唐莫稍不小心划伤过。   现在一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第 41 章   骆杨将家里收拾好。   带了些补品坐车去A大,到了导师家里,他在窗台弄他快要焉死了的花草,看到他来了,就打个招呼让他自便,自己努力抢救花草,骆杨在卧室给他找了件外套披着。   卧室的床上面还躺着一只花猫,两个狗躺在床下,看到他来,都盯着他。   看了下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A大后面就有菜市场,骆杨跟老人家说了声,拎着篮子去买菜。   他本来还担心菜市场没人,都回家过年去了,结果还是满满当当的人,菜品也齐全,海陆空全部在列。   菜买回来帮老爷子贴对联,对联是老爷子自己写的,早年对书法很有研究,写出来的字也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还赠送了两幅给骆杨。骆杨挺高兴不客气地收下了。   其实他更想要书房里那副骏马图。   喂完嗷嗷待哺的猫和狗,骆杨进了厨房。   这几年老人家的身体不好,烟是戒了,酒死活不戒,他说了这是他的精神寄托。骆杨每次在他家吃饭都会喝上几杯。   今天又是个高兴的日子,骆杨炒了几样下酒菜,把几样腊味蒸熟了,炖了汤。   不算丰盛,但是味道够,也够吃了。   老爷子酒量实在是好,半斤陈年醇香的白酒下肚,脸色都不变一下。   骆杨喝了一杯多一点点已经微醺了。   酒一喝多,一上头,话就开始变多起来。   “那些兔崽子,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说忙、忙、忙,我连孙子孙女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咯。”   老爷子十年前老伴就去了,留下他一个人,的子女投身资本主义多年,各自在外地成了家,每年回来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今年索性忙到不回来了,每次回来又说带孩子不方便,老爷子好几年没看到孙子了。   “当年家里穷,我跟他们妈妈省吃省喝拼了老命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了,现在好了,个个都有出息了,还不回家了,连国籍都变了。”他看了眼骆杨,“个个还不如你呢!”   骆杨受宠若惊,“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该做的。”又提议道:“您不如移过去吧。”   老爷子一拍桌子,陈旧的木桌被拍得直摇晃,“移?我在生我养我的地方呆了六十年了,到头来还要死在外面?”   骆杨知道他们这一辈对家乡的感情深,哪像现在这代人,都以出国移民为目标。他知道劝他跟子女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   “明年我就退休了,你记得要常来陪我喝茶下棋。”   老爷子一直挂着名誉教授的称号给学校装饰门面,一直没给学生上过课,做过研究生导师,也做过博士生导师,现在一直还在做项目,辛苦得很。   但是他以前是个十足的文艺青年,有着浓厚的诗人情怀。   除了爱吟诗作画,还是个收藏家。   骆杨来他家都要小心翼翼,茶具都是古董,市值高的可怕,书房里那一排排收藏的古董,四只茶杯被小猫尾巴扫掉一个,不止老爷子伤心,他也是肉疼。   幸好书房大多数时候都是锁着的。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对数学有了兴趣,还一发不可收拾地研究起来。      骆杨连连点头,头有些晕。   正想舀点汤缓解下,手机响了,摸遍全身都没有摸到,还是老爷子提醒,“椅子下面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掉地上了他都没有发现,屏幕被蹲在桌面下的小狗踩了个脚印,屏幕没坏。   一看来点显示,是唐莫稍的来电。   现在是中午11:32,唐莫稍那里应该是凌晨四点多,是到现在还没睡还是睡一觉醒?   骆杨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闷了口酒,摆摆手。   骆杨去阳台接电话,阳台上都是花花草草,这个季节还有许多是绿叶的,腊梅开的味道有些浓。   “你怎么这个点打来?”骆杨急急地问,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而且他昨晚没有打电话过来。   越想越糟糕,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只听唐莫稍状似无力地说:“老师,你导师家在哪栋楼?我迷路了……”   骆杨:“……”脑袋空了好几买秒,还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瞪大眼,“你说什么?”   唐莫稍好像气息不顺,“我说我迷路了……我在第一栋楼下面,你告诉我在哪里。”   骆杨顿了下,进去跟老爷子支会一声,“我接个人上来。”   老爷子摆着手说:“多个人热闹,热闹。”   骆杨对着手机说:“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他以为唐莫稍就在隔壁楼的楼下,谁知道找遍了都不在。   学校里面新建了几栋商品房,几千万的成本,因为地段和环境原因,卖出去的价格却高的令人咋舌。   骆杨在那里找到了坐在花坛上像只被遗弃了的小狗一样的唐莫稍,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骆杨慢慢走过去,唐莫稍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他,“老师我回来了!”   骆杨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凉,“嗯”了一声,帮他拖着行李回去。   唐莫稍走在一边要拉他的手,骆杨给挡掉了,虽然一路上没什么人,但是这里是学校,又是住宅下面,免不了会有人下来。   唐莫稍试了几次才再次感觉到他的别扭,才放弃,嘟起嘴抱怨,“老师你不高兴看到我回来?”   他当然高兴,高兴地要死。   看到唐莫稍的那刻他才觉得这个年过得圆满。   只是,“你这次不会又是没跟你爸妈说直接跑回来的吧?”   他比较担心这个。   唐莫稍摇头,“这次真的说了,不信你打电话问我妈妈呀。”   骆杨才不会主动打过去,“你怎么说的?”   唐莫稍耸肩,“我说要高考了,必须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就回去看书。”   骆杨瞪他:“少来。”   唐莫稍跳起来,趁他不注意拉住他的手,“哎呀老师我好喜欢你这个表情,好可爱。”   骆杨脸红了。   回到导师家里,骆杨简单地介绍了下。   唐莫稍圆滑地甜甜地一口一个“师公”,叫得老爷子心花怒放,面满红光。   老爷子也不看看人家年龄,就招呼他喝酒。   唐莫稍像他挤眼睛,“老师,这可是师公的意思哦。”   骆杨不好说,就当放他一天假,默许了。   三个人中还是老爷子的酒量最好,两个人硬是没喝过他一个人,到最后还是大气都不喘一下,酒足饭饱之后,要午睡,进房前还嘱咐他喂猫喂狗吃午饭。   唐莫稍自觉地扶他去午睡。   骆杨给它们弄好食物放在各自的盆里,转身去收拾盘子和碗筷。   将碗筷放进池子里,放着水,带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的时候,一具温暖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的腰本来很敏感,被摸一下他都能本能反应将人从背后撂倒,但是好像已经熟悉了唐莫稍的手。   湿润缠绵的吻蔓延在他被拉下领子露出来的脖颈上。   骆杨不舒服地扭动,“别,我还在洗碗呢,你出去看电视去,不过声音要小一点。”   唐莫稍好不容易听一次话,停止亲吻,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老师。”   骆杨挤着洗洁精的手顿了下,放下,开始洗碗,“嗯?”   唐莫稍还是低低地喊:“老师……”   “嗯?”   “老师……”唐莫稍还是叫。   骆杨知道他就是叫一叫而已,快速地洗完碗和盘子,仔细冲洗一遍,擦干净,动了动身体让唐莫稍放开,他得把碗筷和盘子放进柜子里。   唐莫稍改成脸贴着他的背,跟着他走,跟着他停下。   唐莫稍的脸有点凉,穿过毛衣沁到他的背上,骆杨笑了下,脱掉手套,附在唐莫稍搂在他腰间的手准备转身,一转身就被亲个正着。   唐莫稍用手护着他的腰将他压着靠在流里台上,骆杨高出流里台太多,唐莫稍估计错误,从腰部滑下,挡在他臀部上,用力一按。   骆杨呃地一下,瞪他。   又不分场合!   唐莫稍又凑过头来,吻住他。   口腔里的空气全部被吸走,舌头被拽得生疼。   “好、好了!”在唇分的片刻,骆杨挡住他凑过来的头,“停!”   唐莫稍狠狠地亲了下他红艳艳的嘴,嘟起嘴委屈地道:“好嘛。”歪在他怀里,“可是我很想老师耶。”   骆杨沉默了一会儿,“你干嘛回来?去年就没有陪他们过年,今年还不跟他们一起。”   老人家没有多少年了,人活一辈子不就是想后来享受天伦之乐,儿孙满堂吗?但是谁知子女孙儿一长大就想离开家,巴不得越走越远。   像唐莫稍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时期,还没有全面认识到家庭的重要性。   才刚刚看到老爷子这样的状况,他不免有些难受。   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   只不过不是子女不回来,而是根本就没有子女。   唐莫稍愣了下,“老师,我……”   唐莫稍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压着他亲,直到骆杨气喘吁吁才停下来,“老师……我们过完今天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头脑晕晕乎乎的骆杨晕晕乎乎地点了头。   在厨房里磨磨蹭蹭,外面的一阵冷风吹来,骆杨清醒了不少,把唐莫稍给撵了出去。   但是厨房里的事情都做完了,连水都擦干了,擦了擦手,冷静了一会儿,也出去了。   唐莫稍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道他怎么虐待了小花猫,骆杨总觉得小花猫的表情怪怪的。   “你别把它给勒着。”   “老师,我们以后也养一只猫吧!” 第 42 章   骆杨还没回答,唐莫稍又自顾自地说:“不好,掉毛。还是养只哈士奇吧。”   骆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他们可以长久到可以用“以后”这个词,并且还要养宠物。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   唐莫稍看他愣在门边,“老师你在想什么呐?”   骆杨看向他怀里的小花猫,笑了笑,“在想晚上吃什么。”   骆杨倚在门边,两人保持着距离一会儿聊天一会儿看电视,说说停停。   老爷子不到三点就醒了。   吵着来一局。   骆杨看时间还早,坐到他对面。   老爷子虽然手脚不如当时他还在校时的灵便,脑袋还一如既往地灵光,一局下来,被杀得片甲不留。   再来一局,他还是败得惨烈。   骆杨对象棋很擅长,也算是个中高手,但是在老爷子手上赢的次数还是极少的。   唐莫稍在一边观看,遵守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规则,在一边沉默地观看。   骆杨看他坐在老爷子后面,有些不爽。   明明弱的一方是他,唐莫稍竟然还站在另一边,而且在他输了之后竟然对他幸灾乐祸地笑。   再几盘厮杀,以骆杨惨败告终,骆杨拍着腿站起来,“时间不早,我要去做饭了。”   他们俩一盘下来要二三十分钟,几盘下来,时针快滑到五点了。   晚上的饭肯定要比中午做的多,中午的下酒菜一点也没剩下来,只有汤剩下一点,还要重新做菜,到吃饭的点估计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老爷子微笑着:“输得要逃了?”   唐莫稍也笑,走到骆杨身边,在骆杨让开的位子上坐下来:“师公我来陪你下呗。”   老爷子将信将疑,“你行不行?”   唐莫稍笑着:“师公不要小看我哦。”   骆杨钻进厨房做饭,炒了差不多两个菜,就听到外面一声“不可能!”   是老爷子的声音。   骆杨拿着个土豆在手上,一只手拿着刀,走到厨房门边,看到老爷子脸都红了,笑出来,“你小子还可以。”   唐莫稍腆着一张脸,“师公过奖了,这一次只是侥幸。”   骆杨削着土豆,把大块的肉都给削掉了,在心里哼哼了两声,继续做饭。   油烟机运作,油锅里此次地响,盖住了不特意去听的笑声间或得意和自责。   骆杨在门口叫着开饭了。   这天都暗下来了,他们竟然还在下。   唐莫稍不像往常那样听到这句话就扑过来帮他把菜端上桌,而是坐在那里摸着下巴,犹犹豫豫地走了一步。   老爷子立马叫到:“将军。”   唐莫稍惊讶地:“啊?竟然没有看到!!”   骆杨又喊:“吃饭了。”   唐莫稍才站起来,“师公,洗手吃饭了。”说着站起来跑到骆杨身边,“老师我来帮你端菜哦。”   饭桌上老爷子一直夸赞唐莫稍,还将他们俩对比,“骆杨你还不如这小子呢。”   骆杨瞪着唐莫稍,转而换上一副笑脸,“老师您赢了他多少次?”   老爷子不说话了。   唐莫稍却答:“师公可是赢了好几次哟。”   骆杨知道是唐莫稍赢得多,老爷子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夸赞过的人少之又少。   老爷子似乎挺高兴的,从酒柜里拿出两瓶白酒,豪气地说:“这是我收藏了好多年的,本来准备那群兔崽子回来喝,但他们都不回来,放着也是个馋,今天把它喝完!”   唐莫稍惊呼:“老师这不是女儿红吧?”   老爷子:“……”   骆杨:“……”   唐莫稍呵呵:“开玩笑的啦,师公你是要不醉不归吗?”   骆杨觉得有些头疼,中午那些后劲还没怎么缓过来呢。   幸好老爷子有了新的知音,眼光都放在唐莫稍身上,拉着他拼酒,完全不把他当作未成年的高中生,一口一个喝字,骆杨拉都拉不住,两边都不听他的。   他中途去下饺子回来,老爷子满面通红地说:“你要是想考A大的研究生,博士生,要是我还在的话,就来找我,准给你找A大最好的导师。”   骆杨正想说唐莫稍那成绩哪里是A大这座小庙装的下的,就听到老爷子说:“你老师他啊当时就是不听我劝,不考研不考博,现在倒好,当什么高中教师了。”   骆杨只是觉得没有在学校学下去的必要了。   一辈子平平淡淡就好,也要养的活自己,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养的活另一个人,就行了。   再说他有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房价上涨之后卖了个好价钱,有新的房子,还有学校分的房,算起来两套房子,不错的工资,工资除了买柴米油盐酱醋茶和生活用品之类的,大部分都存起来了,也算有笔积蓄。   虽然没什么大的前程,至少不会拮据。   唐莫稍表情变得严肃,“老师这样,挺好的。”   “唉,你千万不要向他这样,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是要干大事业的。”   唐莫稍点着头,嘴上却说:“如果老师读研考博,那我就遇不到他了。”   骆杨脸上的温度攀升了几分,咳了两声,走到唐莫稍身边坐下,小声地提醒他:“不该说的一句都不准说。”   唐莫稍朝他挤眉弄眼,小声地说:“老师我发现你越来越女王了。”   骆杨:“……”他的脸红是因为愤怒!愤怒!   唐莫稍跟l老爷子又笑着喝酒。   骆杨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你给我少喝点,老爷子身体不好,你别把灌醉了。”   这小子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他怎么不知道?   老爷子好像听到了,“我身体好着呢,今儿不醉不归,骆杨你们要是把我喝醉了,书房里面你看中的那些东西随你挑一件。”   非常诱人,但是与健康相比,骆杨还是踩了唐莫稍一脚以示警告。   唐莫稍小声地嘀咕:“老师你真的越来越女王了啊……”   骆杨狠狠地在底下踩了他。   唐莫稍表面上笑着,几秒之后就跟老爷子聊起天来了。   老爷子一聊起奋斗史,就没完没了。   骆杨惦记着锅里的饺子,进厨房将饺子捞起来,回来问他们,“你们是吃带汤的还是不要汤的?”   唐莫稍带汤的,老爷子不要。   骆杨分开装,用小碟子盛了一碟子醋。   给老爷子端过去时,他放下碗,转个身就把剩下来的酒给藏起来了。   唐莫稍身边的那一瓶,他放在地上了。   唐莫稍吃着吃着看向他,“老师,下次我们吃自己包的饺子吧?”   骆杨觉得这提议不错,反正最近没事干。   老爷子沾醋不方便,骆杨将小碟子推到他那一边。   吃完饭九点多,骆杨喂了被他们遗忘的小猫和狗,让唐莫稍盯着老爷子别摔在浴室里,自己洗了碗筷,将家里打扫整理了一遍。看着老爷子跟宠物都睡下了,才唤坐在沙发上的唐莫稍回家。   唐莫稍托着行李箱,不出声地在他身边走着。      骆杨皱着眉数落:“他那么大年纪,你还跟他拼酒?老年人,要是突然来个高血压心脏病脑溢血怎么办?”   唐莫稍终于开口,“老师你这么说很不吉利哎……”   骆杨自知不对,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唐莫稍不回答。   “你会喝也不能那样喝,才几岁啊。”   “还有,明知道他心高气傲,你还赢了他那么多次,估计他今晚睡都睡不好了。”   唐莫稍解释:“所以我最后一局让他了啊。”   骆杨问:“你象棋怎么这么好?”   唐莫稍很谦虚:“前年的全国个人赛甲组的第三名,才第三。”   骆杨惊讶,那也很牛了好嘛???   A大的无人的夜晚非常宁静,一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骆杨偶尔气急败坏,偶尔严肃地教育,偶尔想打一顿唐莫稍,直到两人出了学校,站了两分钟上了出租车才安静下来。   一到家,骆杨拿了衣服就进浴室。   唐莫稍在他身后窃笑,衣服都不拿就跟在他后面,被骆杨踹了一脚,揉着小腿肚灰着脸地跳了出来。   等骆杨出来他快速进浴室,神速地洗了澡,刷牙洗脸速度飞快,冲着进主卧,被锁了的门给弹了回来。   他挠门,“老师你快开门啊……”   他装可怜:“外面好冷啊老师……今天可是过年……我难道要每年过年都感冒吗?”   他装无辜:“真的不是我的错啦……是师公让我喝的嘛……我一向很听长辈们的话的啦。”   他抱着膝盖坐在外面:“真的很冷哎老师,你不会睡着了吧?”   叫了差不多十分钟,里面都没人应他,他只好亮出杀手锏。   找到行李箱里面的一串钥匙,两下就开了门。   扑上床,从背后抱住骆杨。   骆杨挣扎了两下,没理他。   唐莫稍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上海,又从上海飞回来,早就累了。   晚上逃得掉。   白天还有一整天啊。   白天逃得掉,还有整个春节啊。   唐莫稍就抱着别扭的骆杨嘴角带着微笑地睡着了。      早上,骆杨是被蹭醒的。    老师,我爱你   骆杨被肚子上刺刺的触感戳醒,下一秒又感觉到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正被唐莫稍用两根手指……扩张着……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伸脚就踹。   唐莫稍一个没留神,被踹到肩膀,人往下退了退,脸磕到骆杨的小腹上,在他身体里面的手指一不留神就弯曲了不止一点点。   骆杨是既疼又舒服,闷哼了一声。   唐莫稍笑着凑过来,“老师,你醒啦?”   骆杨看他身上光光的,嘻皮赖脸地凑过来,咬着牙,一字一顿,“拿!出!来!”   唐莫稍学他:“不!要!”语毕又凑过去,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老师,你再晚点醒来就能感觉到我的热情了哦。”   骆杨脸上冒汗,他竟然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老师……”唐莫稍皱着他那秀气的眉,用空着的手给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老师你怎么出汗了?很热吗?”   骆杨不敢在动腿踢他,冷着脸看着他,不说话。   唐莫稍也没说话,只是动了动手。   骆杨“啊”了一声。   唐莫稍还是没有说话,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再次动了一下手。   骆杨闷哼。   在唐莫稍下一次动手之前,忍不住用手推他的头,“要做就快点,我饿了。”   唐莫稍呆了两秒,俯下身在他爆红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下,“老师我可没有强迫你哦。”   骆杨在慌乱中胡乱的点头。   “老师,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耶。”   骆杨皱着眉,这家伙要不要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聊天!!!   “对了,老师……”   骆杨觉得快疯了,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招呼,“还做不做?不做我起来做饭了!”   唐莫稍苦哈哈地,“老师,你不要这么急嘛,我这不是在做嘛。”   骆杨感觉到硬硬的东西抵着他,微微放松身体,不然受苦的还是他。   唐莫稍一手摸着骆杨大早上精神起来的东西,一手扶着他的腰,依旧在入口磨着,就是不进来。   骆杨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唐莫稍看他要发飙了,好容易将那些平常看不到的表亲一一欣赏完,权当做这是欲求不满的急躁。再磨下去底下那个估计会将他踢开然后去做饭了,想让他说些“求求你”之类的话,唔——   还是想想就好,唐莫稍想。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充足的润滑和适度地扩张,让进入变得轻松许多。   骆杨调整着自己伸展不开的脖子,抱着他的肩膀让他慢点。   “可是,老师你自己让我快点做的。”   骆杨被顶到床头,大脑被瞬间变快的连续不断的重重冲刺弄得一团糟,昂着头语不成声。   骆杨动着脖子,一边给电饭锅插上电,一边拿着手机给老爷子打电话。   晨间运动做完,时间也不早了。早饭也变得不伦不类。   “老师我又没做其他的,你这样老师揉脖子让我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骆杨瞪他一眼,没理他。   唐莫稍跟过来,“还没打通?”   骆杨也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坏了,他昨天喝那么多,会不会早上……”老爷子喜欢晨起散步,除了下雨天,雷打不动地早起,就算是昨天喝多了,也不会到10点还没起床吧?   “老师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过去看看。”唐莫稍进屋拿外套,不一会儿出来拥着他往外走。   骆杨越想越害怕,昨天就不该让他们喝那么多,唐莫稍年轻体壮的没什么事,老爷子都多大的岁数了,还让他喝那么多。   “也许还在睡觉呢。”   “……”   “手机放在外面,人在里面睡得太香了。”   “……”   “手机设置静音了也有可能啊,老人家很怕吵的。”   唐莫稍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安慰,骆杨每听到他说的话就点头,但是皱紧的眉毛一直没松下来。   车子只到A大门口,骆杨一下车就狂奔,唐莫稍眼看着他的身影转身不见,叹了口气回头给司机车费,接过找回的零钱追上去。   老爷子家的门开着,小花猫趴在玄关处的鞋子上咬着不知道从哪里叨来一小块鱼肉。   里面传来骆杨的声音,和老爷子突然拔高的声音。   唐莫稍放下心来,关上门,走进去。   老爷子声音突然拔高,“你说什么?我会醉?”   唐莫稍看到骆杨那副安下心来又尴尬的表情,对老爷子说:“师公,老师可没有怀疑你的酒量,他还夸你宝刀未老呢。”   “这还差不多。”   “师公您怎么没接电话?老师可担心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起晚了,刚刚下楼散步去了,才回来。”   骆杨坐了一会儿,听着他们聊天,半晌才想起来,“您还没吃吧,我去做饭。”   老爷子叫住他,“我下午的飞机飞北京。”   骆杨迟钝地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飞美国。”   “您不是不想……”   老爷子笑,“是不想去,可不是还想他们么?他们不回来,我只好去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还是……”   “这里是我的家,春节过完就回来,看看孙子孙女。”   “昨晚他们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机票都订好了,我就去看看吧,全国和欧洲几乎都跑遍了,就是没去过美国呢,开开眼界,看看那是怎样的地方,让他们一个个都乐不思蜀了。”   唐莫稍觉得,老爷子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落寞。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我看着我家的小花,大宝和小宝了,还有阳台上的花。”   “下午我送你上飞机。”骆杨说。   老爷子摆手,“哪需要,你忙你的,我让秦然过来了。”   秦然是老爷子手下的得意门生。   骆杨嗫嚅,“……我下午没事,我打电话给秦然让他别来了。我送你。”   唐莫稍也在一边说,“是啊是啊,”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好吧,我给秦然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   骆杨进厨房做不伦不类的早饭。   三个人吃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打计程车去机场。   把老爷子送上飞机,骆杨将老爷子家里的钥匙装好,陷入沉默。   唐莫稍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回到家,骆杨看着锅里的粥,心里乱成一团。   他难以想象,老了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   看老爷子的样子……   唐莫稍从背后抱住他,声音温柔,“等老师老了,我还一直在你身边的。”   骆杨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话,但还是有些触动。   这不算承诺的承诺,让他多了些底气。   他任唐莫稍抱着,直叹气。   晚上骆杨没什么胃口,喝着上午煮的那些粥,吃完饭查了下猫和狗吃什么,思考着要不要把他们带回家来养几天。   唐莫稍不持反对意见,跟骆杨把老爷子的心肝宝贝给接了过来。   喂了前天剩下的饭伴了一些剩菜,放在冰箱里面,还算新鲜,加热了一下,拿平时不用的大碗装着,它们吃的也很香,还不打架。   “这晚上睡哪里?”   唐莫稍对小动物没有什么耐心,“而且身上会不会有什么?”   “还有还有,打没有打狂犬疫苗?”   正在摸着小花猫的肚子的骆杨瞪他,“就让它们睡你的床。”   唐莫稍露出细白的牙齿,“挺好,那我以后都跟老师你睡了。”   骆杨直摇头,还是得给它们做个窝。   后天苏幕柽他们要过来,总不能让他们睡小动物们睡的地方,当然他还不知道苏幕柽住不住家里,还是说在外面住酒店。   不对不对,骆杨抱着猫,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了床上,唐莫稍压着他要化身狼人为所欲为,骆杨一下了悟,一脚将唐莫稍给踹到一边。   “你后天之前给我搬出去!”   唐莫稍被踹得软了,前一秒还准备做个死去活来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后一秒愣在当场。   搬出去?   “为什么???!!!”   这是唐莫稍在大年初一听到的最伤人的话了。   所以他被伤到了。   所以他觉得底下那眉目狰狞的人该补偿补偿他。   所以他忍着腰疼扑上去再一次准备来个死去活来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骆杨再踹。   再扑。   再踹。   再扑。   循环往复。   这是拼体力的时候。   由于骆杨常时间室内,连体育课都没有,前段时间的健身房锻炼的效果都被狗吃了,早上体力消耗过多,一天只吃了两顿粥,能量补充不足。而且,现今位于下方,伸展手脚费力些,自然是斗不过高大‘威猛’的唐莫稍同学的。   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再说。   最好是做好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不过,骆杨还存留一些气力,力道不够引起唐莫稍的重视了,他踹了之后毫无针对性地爆了句粗口,小声地嘟囔:“又弄在……里面……”   唐莫稍满身大汗,用嘴唇点着他自己咬得红润润的嘴唇,小声地喊着已经晕乎乎的他,“老师……”   只是骆杨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听到。   唐莫稍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脸,将他抱进浴室。   骆杨自发地趴在浴缸边缘,被热水闷得脸红红的。   唐莫稍进房将床单卷起来扔进洗衣机里面,回到浴室帮他清理按摩。   他又试着喊了一下,“老师……”   骆杨闭着眼睛,似是舒服又似疼痛地哼了哼。   “……我爱你。”   只可惜,骆杨好像没听到,只是又皱了下眉,再次哼了下。   所以说,骆杨的大年初一,过得身心俱疲。   而唐莫稍的初一,还是有些伤感的。 老师,我回家了   骆杨一起床,不管是做饭还是喂猫喂狗洗衣服,打扫清洁,满脑子想的都是苏幕柽明天一家大小都要过来,而唐莫稍在家里,他该怎么解释。   骆杨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也不说的唐莫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他还没告诉苏幕柽他跟唐莫稍交往这件事。   不是不想说,苏幕柽也不大问这些,他总不好意思打电话直接跟他说这个吧?   就一直都没说。   现在苏幕柽是带着舒轻微和两个小孩来的,他在这个时候把唐莫稍留家里,不就意味着……   可是他跟唐莫稍,实在没有苏幕柽和舒轻微那样的确定。   未来对于苏幕柽,是确定的,幸福的。   而未来对于他,他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还有唐莫稍。   他一直以为唐莫稍最早要到初七开外才回来,没想到除夕还是赶回来了。   这让他怎么再次对唐莫稍说出去暂住几天?   昨晚突然想到,那股冲劲早就没有了。   早上一看到唐莫稍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就觉得后悔。   但是唐莫稍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从早上到现在,一声老师都没有喊。他不得不内疚。   想了想,还是端一杯水到唐莫稍面前,拍了拍他的大腿。   唐莫稍没理他。   骆杨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生气了?”   唐莫稍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骆杨告诉自己他还是小孩子,还不懂事,还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情绪,保证把情绪吞进肚子里。对方只是个孩子,他只能主动伏小做低,“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   唐莫稍睁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向别处。   骆杨被他眼睛里冷冷的寒光伤到,缩了缩脖子,“明天小……苏幕柽他们一家来,我还没跟苏幕柽说到你,所以,昨晚突然想到,就冲动了。”   唐莫稍终于点了下头。   骆杨以为有转机,“所以,你别生气了。”   过了半晌,唐莫稍才说:“我没生气。”   骆杨才不信他这句话,明显的赌气,顺着他的话说:“你没生气你没生气,但是我还是得道个歉,是我的错,作为……恋人,我不该把你给你排除在外。”   唐莫稍眼睛亮了亮,说:“他们什么时候来?”   “中午。”   唐莫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落雁看他的表情以为没事了,就说要去外面买点东西。家里的菜还是过年前一天买的,多得冰箱都快塞不下了。   只是他还没给两个小孩选好东西。   唐莫稍第一次没有表达他想跟着一起去。   骆杨看着他又闭上眼的,肯定是太累了,就从房里拿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穿上外套出去了。   逛了一大圈回来,只买了送男孩子的经典礼品,变形金刚。   他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   给苏微笑买的是一顶帽子。   回到家,唐莫稍还在沙发上躺着,好像是睡着了,骆杨上前摸了下他的手,是温的,给他掖了掖被子,将东西放好,取冰箱里的菜进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唐莫稍吃得慢而少,他以前一向叫饿的次数多,吃的少,但是前几个月饭量增加了不少,几个月来第一次吃这么少的饭。   骆杨给他夹菜,“多吃一点。”   唐莫稍接过,礼貌地说:“谢谢。”   但是没吃。   骆杨看着他吃了好久才将一小碗饭吃完,拿了他剩下一块凤爪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还用饭勺摁了摁。   唐莫稍扒了两口就停下来了。   跟唐莫稍一起吃饭,从来没有如此冷场的时候。   这都怪自己,骆杨想,不如明天跟苏幕柽解释解释,向舒轻微介绍介绍,刚好将他介绍给他们。   不管走不走的远,至少现在是真的在恋爱。   他这么想,不禁嘴角挂上微笑。   而唐莫稍,一直低垂着脑袋,又吃了一口饭,嘴里干的要死,吃不下去了。   骆杨洗完碗,看到唐莫稍已经洗好了澡,头发湿漉漉的,上半身还光着,大冬天的屋子里开了空调还是凉,“把衣服穿上。”   唐莫稍没有看他,擦了下头发,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地进了房间。   骆杨愣住了。   唐莫稍进的是客房,他平常都是钻进主卧里任他怎么赶都不出来的。   骆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转身进浴室。   骆杨觉得还是得给唐莫稍说清楚,过去敲门。   但是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回应,他以为唐莫稍是睡着了,回到卧室里面躺着给唐莫稍打电话,没有关机,却没接,给他发短信,他也没有回。      时间尚早,他根本就睡不着,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出神。   这思绪一飘,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还不知道唐莫稍的家庭是怎样的,只知道构成,具体的情况他不了解。不管唐莫稍报考那所大学,都不会是A大,那么他要去哪里,那个时候他们就面临着必须分开。   骆杨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一直没有跟他长久的打算,就这么得过且过的过着。   唐莫稍还是个小孩子,他不能耽误他的前程。自己就样没大志向,都被导师唠叨了无数遍,也不知道唐莫稍家里对他的期望是什么,要是让唐莫稍出国,那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就小之又小。   不是他想得多,而是随着高考的渐渐逼近,这些现实的问题早晚会提上日程。   就算唐莫稍是一个跟他同龄的人,唐莫稍还有家庭,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接受同性恋,大多数的家庭都持反对意见。   这条路原本就不会一番风顺,未来的路还很长,会更加难走,他难以保证,他能跟还是个学生的唐莫稍一起走下去。   这么一想,他竟然昏昏沉沉地觉得,当初答应跟唐莫稍在一起就是个冲动。   可是,骆杨动了动手指。   收件箱里一条条都是唐莫稍给他发的信息,开头全部都是“老师”“老师”撒娇的,骚扰的,说着我想你的,骆杨一条条的翻下来,眼睛竟然有些酸。   对于他来说,从来没有一个人曾和自己这么亲密过。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对方,会相互陪着出去玩,一起去超市买家用,一起去游乐园玩些幼稚的游戏,在摩天轮上接吻,一起过年。   唐莫稍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特别的存在。   只是这种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骆杨翻来覆去,他不想现在就失去这样的存在。   骆杨头疼地觉得,自己还是先睡觉比较好,明天还得去接机。   明天早上,一定要抓住唐莫稍,好好地跟他解释清楚。   但是想睡着不是就那么容易睡着的,等到骆杨睡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平常睡觉的时候了。   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迟了,花了几十秒套好衣服,冲进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拿着外套打开门,才想起来唐莫稍还在房里。   他跑过去敲门,“我先出去一趟,厨房里面有吃的,你起床后自己热一下,我先走了。”   从这里到机场要大半个小时,骆杨才坐了半个小时,就接到苏幕柽的电话。   苏幕柽在那边问:“你在哪里啊?”   “就快到了。”   “我马上就到机场了。”   那边顿了下,“……我们快到你家了。”   骆杨一看时间,不对啊,不是还没到点吗?   “……我,我马上回来。”挂断电话,“师傅调头调头!”   苏幕柽没有他家的钥匙,都站在他家门口。   骆杨觉得奇怪,唐莫稍应该在家里啊,怎么没有开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早上起迟了。”   “没关系,我顺便带他们在学校里逛了逛。”苏幕柽笑着,拍了拍旁边站着的小孩的头,“嘿,叫叔叔。”   两个可爱的小孩齐声喊:“叔叔!”   骆杨愣了下, 对他们点点头,“很可爱,”   向舒轻微打招呼,穿过他们开门。   骆杨进屋给他们倒水,然后把瓜子糖果那些零食拿出来招呼他们吃。   苏微笑笑嘻嘻地要吃巧克力,大一点的舒幕然却打开他的手,“你蛀牙。”   苏微笑撅着嘴扮可怜。   骆杨看向苏幕柽,苏幕柽对他说:“你别管他,他糖吃多了吃出了虫牙。”   骆杨看着舒幕然自己吃起来,挡着不让苏微笑吃,苏微笑鼓着腮帮子瞪他,开始求救舒轻微,舒轻微拿着手机在讲些什么,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骆杨笑起来。   然后进房间里把被套床单和枕套全部换了新的,书房的昨天已经换过了,他从卧室床头柜里找出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唐莫稍房间的门,发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洁白的床单上面放了一张纸条。   我回家了。   骆杨心一凉。       别扭      骆杨在厨房里忙,苏幕柽走进来。   “你怎么不休息休息?要是累的话去房间里睡一会儿,都是新换的。”   “对了,他们累不累?”   苏幕柽点着头,过了半晌才说,“唐莫稍呢?”   骆杨拿着锅铲翻着鸡蛋的手顿了顿,“……怎么,说到他?”   “你别瞒着我了,卫生间里面的都是……情侣套装哎。”   骆杨一窘,房间里面什么都是两样的东西,而且唐莫稍坚持要买那些情侣杯啊,毛巾什么的也要同款。   很难不被发现。   “他……被我给……赶出去了。”   “啊??”   骆杨也很纠结,打了好多个电话唐莫稍都没有接,现在家里有人他走不开,就算走得掉他也不知道唐莫稍家里住哪,是回去跟他父母过春节还是回他在A市的家,   “我本来……”骆杨皱了下眉。   苏幕柽好像猜到了,瞪大眼,“你够狠的啊,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的嘛,竟然在一起的话,把他介绍给我们能怎样?”   骆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他才想好,介绍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唐莫稍已经走了。   连说都没有说一声。   他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我过几天跟他说。”   苏幕柽拍拍他的肩膀,“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骆杨沉吟,“可是……他……我……”   “没有那么多可是的。”苏幕柽轻声说。   骆杨沉默着。   客厅里有响亮的声音叫着苏幕柽,苏幕柽说:“别做饭了,我们去外面吃吧,我想回学校那边吃。”   他觉得带着两个小孩不方面,天气也不是很好,就想着在家里吃。   客厅里,苏微笑抱着一只哈士奇,想跟它一样伸舌头去舔,被舒幕然给制止了。小花猫和另一只小狗在他俩身边打转。   苏幕柽解释,“你上次送给我的那只和于北辰送的,到现在都在家里呢,他们特别喜欢。”   骆杨才想起来自己有送过他这样的礼物。   原因是什么?   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骆杨将番茄鸡蛋装进盘子里,苏幕柽端出去,“我去给舒轻微尝尝,让他羞愧羞愧,你换下衣服,咱们去外面吃吧。”   结果在去A大的路上,舒轻微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骆杨一向有些害怕他,现在更是不敢直视了。   苏微笑跟他以前就见过,竟然还认识他,拉着他的裤腿,“叔叔,你做菜比我叔叔做的好吃多了。”   他用余光看到舒轻微侧着看苏幕柽的那张脸的颜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就是今天,还过了正餐的点,海底捞里面也很多人,他们还是等了一会儿才弄到位子。   由于他们早上都没吃,饿得很,迅速地点完等菜。   骆杨悄悄问苏幕柽,“舒轻微吃饭是不是从来没这么等过?”像舒轻微这样的人,大都是到一个高级餐厅,就会有什么经理级的人物亲自招待,没有位子也给让出位子来。   苏幕柽摇头,“你别看他皱着眉,他无时无刻不皱眉,管他的情绪早晚得累死。”说着还看着对面皱着眉给衔着一块猕猴桃的苏微笑端水的舒轻微,“你说是不是?”   舒轻微竟然抿着嘴唇笑了笑。   苏幕柽顿了下擦桌子的手,“这样看起来才年轻嘛。”   舒轻微顿了顿,茶水差点洒到苏微笑胖乎乎的小手上,小家伙抱着水果啃得嘴边到处都是果汁,舒幕然在一旁沉默地用纸巾给他擦着手和嘴。   “你嫌我老了?嗯?”舒轻微的声音里突然带了些戏谑。   苏幕柽立刻狗腿地把自己那杯水隔着桌子递给他,“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嫌你老了,不会的。”   舒轻微挑眉,“哦?”   苏幕柽坐下来怒瞪他。   舒轻微看着他。   骆杨都被舒轻微和苏幕柽两人的眼神给汗到了。   幸好服务员过来了。   苏微笑不能吃辣,又不爱清汤锅里的东西,还一定要吃有味道的,每次都要用温开水过味,这件事苏幕柽不用做,舒轻微也吃着自己的,保证他不被烫着就行。   舒幕然给他烫苏微笑喜欢吃的羊肉卷,给他倒水,给他擦嘴,给他抹汗。   骆杨不禁感叹,“真是个乖孩子。”   苏幕柽点着头,“……跟我学的。”   苏微笑夹着金针菇,听到了,“爸爸你不知羞!”说着对他做鬼脸。   苏幕柽怒目而视。   舒轻微轻笑。   中途骆杨去卫生间,苏幕柽一家过得真的很幸福,一直体现着彼此的默契,这也是多年生活在一起形成的。   反观自己,不禁显得有些落寞。   洗手的时候想起来给唐莫稍打个电话。   这一次唐莫稍没有关机也没有不接电话,只是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另外一个。   是个年轻好听的女声,“喂,哪位?”   骆杨没想过会这样,原本因为打通而兴奋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你是?”   “是你打过来的还问我是谁?”虽然声音突然,但是,语气不怎么好。   “我找唐莫稍。”   “莫稍?”女孩顿了顿,“他去洗手间了,请问您有事吗?”   “……没,麻烦你转告他一下,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跟唐莫稍一起的女生会是谁?   他一点也不知道唐莫稍的交际圈。   唐莫稍跟他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跟其他同学啊朋友一起出去玩过。   一般的学生挺喜欢到外面聚个餐开个荤喝喝酒聊聊天,唐莫稍从来没有过,无聊的时候拿着手机在那里玩,有时候是玩游戏,还有的时候是聊天。   不过他不知道他聊天的对象是谁。   他还是了解他太少。   如果两个人想长久在一起,至少很多东西都要坦白一点。   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唐莫稍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还是都喜欢。   因为看他平常和女生同学玩的也很好,还很喜欢逗女孩子们,对女孩子们送的东西和情书都从来不拒绝,只不过也不会动那些。   上一次他不小心从他桌肚里翻出来那些东西,唐莫稍急于解释,最后还在教室里就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他真正的在乎自己的看法,还是急于掩饰什么。   吃完饭,苏幕柽提议带舒轻微去逛A大校园。   边走边跟他们解说,忘了的就问骆杨这个更加熟悉A大的校友。   苏幕柽望着他以前的宿舍楼,现在是进不去的,只能站在楼下感慨,“当年我们四个差点没把宿舍给掀翻咯。”   苏微笑被舒幕然拉着,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什么叫掀翻?”   苏幕柽停下那一翻未出口的感慨,矮下身来解释。   好不容易解释了个胡诌的,舒幕然还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带坏弟弟。”   苏幕柽站起身就袭击站在一旁昂头看着宿舍楼毫无防备的舒轻微。   舒轻微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化解了他的攻击把苏幕柽把怀里一带,语气里浓浓的宠溺让人忽略不掉,“又怎么了?”   舒幕然快速地用手遮住苏微笑的眼睛,转身就往前走。   骆杨咳了下跟在两个小家伙后面。   身后的两个人一直……没跟上来。   舒幕然跟舒轻微一样属于面瘫类型的,苏幕柽这么说过,当然也是真的,一路上他都没有什么表情,拉着苏微笑一直走一直走。   苏微笑话多,一直问这问那,骆杨才有了那么一点微弱的存在感。   走到老爷子他们所在的公寓时,骆杨弯腰对苏微笑说,“想不想看花花草草?”   苏微笑还在反应,舒幕然已经点头了。骆杨想着等会儿苏幕柽会给他打电话,就没跟他们说,直接去老爷子的公寓,他要把那些花草搬进屋子里,浇点水。   老爷子家里的阳台上全是自己中的花草,现下开着的腊梅发出阵阵幽香。   嘎吱一声。   苏微笑就折断了最低的那根树桠。   骆杨瞪大眼。   舒幕然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   苏微笑笑着:“好香!”   骆杨头疼地想,这可以嫁祸给大宝吗?   苏幕柽给他打电话时他们已经参观完老爷子的家了,花草都搬进室内,适当浇了水,将门再次锁上。   舒轻微神色如常,苏幕柽被骆杨一个眼神一看,脸立刻红了,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指着一栋楼问什么时候有的。   骆杨装作什么也没猜到给他解释。   A大里面有个湖,外面也有个湖,大冬天的去湖边,风挺大的,骆杨怕两个小孩子受不了,五个人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几年苏幕柽跟舒轻微那闹别扭,舒轻微不知道他的大学是怎么过的,现在很乐意听身边的人絮絮叨叨。   骆杨沦为看孩子的透明人。   晚上吃饭是在A大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味道很正的餐馆,价格便宜,热乎乎的干锅味道不太辣又地道。   苏微笑被花椒麻哭了。   舒幕然终于说他笨,一边给他倒水。   骆杨知道舒幕然11岁,11岁的小孩如此地淡定冷静,少了同龄人的那种活泼与可爱,骆杨虽然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他早就备好了新牙刷牙膏和很多条毛巾,苏幕柽从他们带的箱子里拿出来,“我们什么都带了。”   洗漱完,苏幕柽要带苏微笑睡觉,但是苏微笑不要他,要跟他哥哥舒幕然和大小宝睡一起,气的苏幕柽掐着腰在客厅里追他。   最后还是舒轻微把气得毫无形象的苏幕柽给扛进了客房。   卧室让两个小孩睡的。   他去的书房,书房里的床是单人床,也不算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骆杨靠在床上看书,等唐莫稍给他回电话。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电话才姗姗来迟。    老师,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吧   骆杨抓着手机的手都微微出汗,好容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喂?”   那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我不是留了字条吗?”   骆杨无奈,“你什么时候走的?”早上还是昨晚?   唐莫稍那便顿了顿,“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骆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莫稍的声音淡淡的,有点自嘲的意思,“那又不是我家。”   骆杨突然想骂他,但是自己是个老师,不能对学生破口大骂,喘着气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   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还有什么事吗?”   骆杨被气到了,自从那次他交白卷之后,再也没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差点都忘了这样一面的唐莫稍,“唐莫稍!”   “……有什么事?”   这样不冷不热的语气,让骆杨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说是我不对你回来吧我跟他们介绍你你还不是也没跟你的朋友介绍过我吗?只犯了一次错误不能直接打入死牢吧?   “你明天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一口气说完,骆杨等着唐莫稍的回答。   回答他的是,中午那个女生的声音,“莫稍,你还不来,我都洗好了哦。”   然后是唐莫稍挂断电话的声音。   骆杨愣在床上,一本书翻来翻去,最后仍在床上,扯了被子往头上盖,灯也没关,在被子里睁着眼睛。   拳头握得死紧。   这个唐莫稍,要是在外面……   他能怎么样呢?   是自己把他给‘赶’出去的,怪不得他。   骆杨醒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有点肿的眼睛,连续的失眠让他显出明显的黑眼圈来,刷了牙洗了脸,他们还没有起床。   淘了米,切肉和皮蛋,煮皮蛋瘦肉粥,再做几个煎蛋,快要好的时候,叫他们起床。   苏幕柽打着呵欠起来,皱着鼻子,“很香哎。”   舒轻微从后面推着他进卫生间洗漱。   等他们洗漱好,苏微笑跟舒幕然也起床了,两人的衣服都穿好了,苏微笑依旧眯着眼睛,任他哥哥拉着,“尿尿,我要尿尿。”   苏微笑喝粥弄得到处都是,舒幕然拿着纸巾不停地给他擦着嘴巴。   苏微笑歪着头,“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我很脏?”   舒幕然突然脸红,应该是被说中了,“哪有!”   “就是就是,我看出来了。”   舒幕然脸红着把手放下,哼了一声不理他。   苏幕柽敲了敲碗,“你惹哥哥生气了。”   苏微笑立刻哭丧着一张脸,去拉舒幕然的衣服,“哥哥你不要生气。”   舒幕然哼了一声,说:“爱哭鬼。”   苏微笑拉着他的袖子破涕为笑。   上午苏幕柽要出去,舒轻微陪着他,两个小孩留在家里。   “有幕然在,还有大宝小宝啊,没关系的。”   骆杨陪他们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实际上只有苏微笑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他拿了水果,薯片和糖,还有巧克力给他们吃。   苏微笑眼泪汪汪,“哥哥我要吃。”   舒幕然剥着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不可以。”   苏微笑拉着他撒泼耍赖。   “不可以。”   苏微笑做了个退步,“那我要吃瓜子。”   舒幕然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给他剥瓜子壳。   苏微笑抱着小花猫,看着动画片,舒幕然手一伸过来,他就张开嘴。   骆杨给他们热了两杯果汁。   舒幕然礼貌地说谢谢。   苏微笑闻了闻橙汁,摇头,“叔叔,可不可以用这个换牛奶?”   骆杨摸摸他的头,“当然好啊。”   他想起来准备送给他们的礼物,把舒幕然的那份给他,舒幕然道了谢,坐在那里默默地将机器拆了一地,索性坐在地上研究怎么装回去。   骆杨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孩子太聪明了。   苏微笑拿着属于他的那顶帽子带到坐在地上的舒幕然头上,回头看骆杨,“哥哥很好看。”   骆杨在想这用的是什么词汇,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   骆杨问寡言少语的舒幕然,“你的梦想是什么?”   舒幕然睁着大大的茶色眼珠,怔了怔,“我还没想好。”   一般的小孩你问他梦想是什么,他一定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这样的孩子才天真可爱。   舒幕然多了一份十一岁孩童缺少的理智。   “我想把能做好的做好。”   骆杨惊讶于这样年纪的小孩就有如此的想法。   反观苏微笑,他拉着舒幕然的衣角,声音还是奶奶的,天真地可爱,“我的梦想是嫁给哥哥。”   舒幕然脸红着推他,“谁要娶你。”   苏微笑拉着他的衣角不依不饶,“哥哥……”   骆杨轻轻拍他的小脑袋,“我去厨房做饭,你们玩。”又想起来,“你们想吃什么?”   舒幕然说:“随便。”   苏微笑点着头,“肉!”   午饭差不多做好的时候,苏幕柽他们回来了。   骆杨还不忘昨晚让唐莫稍回来,听到门铃响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回来,听到苏微笑叫爸爸的声音他不是没有失望的。   饭桌上苏幕柽一直夸他的手艺好。   “比我上次来做的还要好吃。”   骆杨被他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舒幕然今天不知怎么的话变多了很多,“上次爸爸做的红烧鱼烧糊了。”   舒轻微被点破,不赞同的瞅一眼舒幕然。   苏幕柽小声地嘀咕:“还想威胁人还是怎样……”   骆杨失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下午舒轻微想要出去,苏幕柽不同意,“你是来拜年的还是谈生意的,以前一天到晚打打……现在又是生意生意生意生意,不准去!”   舒轻微不得不打电话取消今天的行程。   骆杨问苏幕柽,“怎么不让他去?”   苏幕柽不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而且他们下午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而且据行程安排,他们明天下午要飞美国,去美国看他们的父亲,苏老爷子退休了就去了美国,今年过年的都没有回来,他们准备去看他。苏幕柽连假的请好了,而舒轻微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去上班。   “他昨天就感冒了,早上带他去一要吊的水,想让他下午休息。”   舒轻微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也大多时候都不变,很难看出来他生病了。骆杨这才看到他手上微微肿起来的针眼。   舒轻微被推进去休息。   苏幕柽跟他坐在沙发里聊天,舒幕然带着苏微笑在沙发后面玩,新来的几只动物到处乱蹿。   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唐莫稍。   骆杨把事情的大体经过跟他说了下,该和谐的部分只字未提。   苏幕柽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早看出来他是个人精了。”   人精也不至于,骆杨不是非常赞同。   “说真的,你怎么想的,他还未成年呢。”   说到骆杨的尴尬处,骆杨表情不变,“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苏幕柽大大方方地说他的猜想,“当时我就觉得你是喜欢他的,你们这样,我可以想象。”   骆杨一怔。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只知道唐莫稍说过喜欢他,但他从不去想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喜欢。   苏幕柽很久前就说过,但他一直不去想。   不敢想。   有些东西,是不能想的。   一想,有些东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会沿着自己不了解或者压根想象不到的路线发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所以,他直接把不敢去想这件事情。   “但是,他好像是要高考了吧?”苏幕柽问:“成绩怎么样?”   句句说的都是骆杨心里的芥蒂,“好,不可思议的好。”   苏幕柽惋惜到:“我几乎可以预料到你们接下来辛苦的异地恋啊。”他很有感触,“那个艰辛啊~~~”   骆杨倒不这么认为,他一向想的是那个时候他跟唐莫稍分开了,不存在异地恋,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苏幕柽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你要对自己和他有信心一点。”   骆杨说:“这不是信心与否的问题,就像你当初,不也是放弃了?”   苏幕柽愣了愣,想到当初的自己,“不一样的,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你知道舒轻微的脾气,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完全不给我机会,一直都想把我从他身边推开。还找个女人气我,在我面前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你跟他不一样。”   骆杨苦笑,从昨天晚上看来,也差不多了吧。   难道那个女孩也是唐莫稍找来气他的?   这也太幼稚了吧,但是那个女孩说的话,他不得不产生不好的想法。   舒幕然突然伸过头来,“爸爸以前是这样的?”   骆杨吓一跳,他都忘了后面有两个孩子,别说说男男的感情问题了,就是男女间的感情问题也不该在他们面前说。   相对于他的不安,苏幕柽就轻松多了,“当然,你爸爸以前很坏的,所以还要跟我一起欺负他。”   骆杨:“……”   舒幕然郑重地点头,“好。”   苏微笑坐在地上,那快铺了地毯,不会冷,他拉着舒幕然的裤角,“哥哥,哥哥……”   骆杨笑着:“你过得很好。”   苏幕柽笑:“那是因为,当我们其中一个放弃的时候,另一个并灭有放弃。如果两人都放弃了,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也许他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不一定。”他眼睛都笑起来,“你要知道,我不说你不说,早晚得出问题的,唐莫稍跟个话痨似的,你应该不会像我一样觉得闷的。”   “多沟通沟通,两个人互相喜欢多么不容易。”   “而且你们一起住那么久,也没有觉得对方有任何不可以忍受的地方,这样多好,生活多和谐。”说着,苏幕柽的眉挑了起来,“你们该不会……”   骆杨立刻摇头。   苏幕柽会信才怪,“谁上谁下哦?”   骆杨红着一张脸。   舒幕然又探过头来,“什么上下?”   苏幕柽用手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小孩子不要听些有的没的。”   骆杨:“你才不要问些有的没得,影响不好。”   苏幕柽感概,“你被老师这个职业洗脑了啊……”   苏幕柽帮他一起做晚饭,快做好的时候,舒轻微起来了,过来打招呼说晚上有饭局。   虽然他脸色变好许多,苏幕柽却还是瞪他,“你要是敢出去我就……”   舒轻微打断他,“怎么样?”没给苏幕柽思考的时间,紧紧地盯着他说:“离婚?”   苏幕柽用满是油腻的手推着他:“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无限滚滚滚滚滚滚……”   骆杨接着菜下锅发出的滋滋声笑出声来。   那一天,唐莫稍都没有回来。   骆杨也没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息。   苏幕柽他们在这边过了两夜,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就赶着去机场。   骆杨这段时间送机都送了好几次,每次都不免伤感一下。   不知道他会在哪一次,送的是唐莫稍。   苏幕柽一走,他就闲了下来,躺在床上睡了很久,唐莫稍不主动找他,他也不想再主动地打电话。   只是在第二天,他接到医院的电话。   说是唐莫稍出了车祸。   骆杨吓了一身的冷汗。    老师,你不会生我气吧?   晚上十点多,学校又是放假时期,路上的车比往常少,偶尔驰过一辆也是私家车。   买车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行成的,至少有急事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开车赶过去。   骆杨连外外套都忘了穿,直接穿着高领的薄毛衣就冲出来了,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冷风吹过来,不禁打了个冷颤,等了好几分钟还打到一辆计程车。      “市……市立医院。”声音微颤。   骆杨在计程车上听司机抱怨路况,渐渐冷静下来。   到达医院到处问人,终于找到病房,一推门进去,看到头上缠了一圈绷带的唐莫稍张着嘴,身边站了一个蓝衣女孩,剥了糖纸,把棒棒糖放进了唐莫稍张着的嘴里。   骆杨愣怔。   推门而入,惊动了病房里面的人。   唐莫稍看到他,惊讶地叫了一声,“老师?”   那个蓝衣女孩“咦”了一声,转过身来。   骆杨一瞬间想要退出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走出去,他努力做出个正常的笑容,“……你,没事吧?”   唐莫稍跳下床,走了两步,“没事。”   骆杨垂下眸,“哦。”   既然他没事,也有人照顾了,他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唐莫稍走过来,“老师你看起来很急。”   骆杨垂着眼睛点头,“嗯。”   唐莫稍突然伸手探他的额头,“老师,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骆杨躲着他温暖的手,“没、没事,我跑得有点急了。”   唐莫稍垂下手,还想说什么,被蓝衣的漂亮女孩打断,“莫稍!”   唐莫稍看了她一眼。   骆杨退了一步,“你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唐莫稍点点头,“昨天我有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骆杨点着头,对那个女孩笑笑,“我先回去了。”   唐莫稍突然伸手拉住他,“我昨天有事。”   骆杨点着头。   唐莫稍皱眉,“所以,老师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骆杨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又摇头,“不不会,当然不会。”   那个女孩又高声喊,“莫稍!”   骆杨本来就在门边,一个转身就打开门,却被唐莫稍拉住了手,他听到唐莫稍说:“那、我明天还能去老师家么?”   骆杨挣开他的手,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没有说话,只是给了肯定回答的点头。   他多么想说昨天说话算话,虽然昨天说的是气话。   但是唐莫稍真的就这么不来了,出乎他的意料。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就像苏幕柽所说的,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彼此珍惜吧。   他不希望冲冲动动就结束他跟唐莫稍的这一段。   他虽然不奢望永远,但也不希望这么早结束。   当然,唐莫稍如果希望的话,他依旧会选择和平分手,这是处于对对方的尊重。   骆杨被唐莫稍拉住衣服,他侧过身,他今天第一次对上唐莫稍的眼睛,他好像还笑了笑,“你伤好了,有时间了,就约个地方谈一谈吧。”   唐莫稍眼睛里一刹那闪过慌乱,那时骆杨已经低下头了,随即转身带上了门。   骆杨回到家里喝了一大杯热水,钻进被窝,明明盖得很厚,就是不暖和,脚还是冰凉冰凉的,都快没知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喉咙发烧,嗓子生疼,头也晕晕的,一摸,比平时烫,好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吞了几片消炎药,又躺下了。   就这么睡了醒醒了再睡,再次清醒地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应该是退烧了,头不怎么疼了,嗓子却痒痒的,而且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空空的不舒服。   他开了灯起床,把昨天剩下的粥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只喝了一点粥,身上由于出汗粘腻腻的,简单地冲了澡,吃一遍药,揉着额角,继续躺回床上。   这一躺,就躺了两天。   等老邵和马俊上门来拜年,他才觉得好些了,阿门看他这个样子,决定放过他一回,“那就出去吃,看你大病初愈,就去吃扒□,火锅,烤全羊,你随便选一样。”   还是老邵为人厚道,“还是去喝点汤吧。补一补。”   老邵开车,骆杨去了市中心一家的汤品居。      老鸭汤味道很好,但是一看汤上面浮了一层的油,骆杨就没了胃口,喝了几小碗马俊盛的汤,鸭肉一块都没有吃,酸萝卜倒是吃了几块。   马俊给他夹了块滑嫩的豆腐,“多吃一点多吃一点,看你脸色差的,瘦得惨不忍睹啊。”   骆杨看他变胖的脸,“你长胖不少。”   马俊摸着脸,“那当然,爱情滋润的。”   老邵啧啧啧地叫着牙酸。   骆杨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又有了?”   马俊作娇羞状:“什么叫又有了,人家明明是第一次。”   老邵呵呵呵的,“你再说下去,我就跟骆杨一样瘦了。”   “那得先把你的啤酒肚给收回去。”   “我女儿最喜欢捏我的啤酒肚,这可是我的宝。”   骆杨笑着。   回程的路上老邵职业病犯了,对他们说这些年来做老师的经验,还有接下来最重要的三个月该做些说什么,简直就是在给他们开会。   他们的这种开会,一向是一激励为主批评为辅的,通常是班主任老师被年级主任批评,班主任老师批评授课老师,授课老师批评最底层的学生,一层欺压一层,以求达到共赢。   马俊被说的坐在车上差点睡着了,骆杨完全是因为最近睡多了才没想睡觉的,但也被他讲得晕晕沉沉。   老邵跟他们不住在一栋楼,告别之后,马俊傍着他的肩膀,“你怎么生病了一不去下医院?”   骆杨摇摇头,“没事的,小感冒。”   “看你心情不好啊。”   骆杨还是摇头,“没有,睡多了。”   马俊就住在他楼下,临走前对他说:“明天来我家这边哈,我妈让我带了些特产,还有跟我女友请你吃饭。”   骆杨笑着点头,“她也在这边工作?”   “中学老师,挺好的一个人,长的端庄,脾气也好。”   “那不刚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啊,所以我有福嘛,不愧我等了这么多年。”   骆杨鄙夷:“等她的时候不断相亲?”   马俊叫着嫉妒这绝对是嫉妒,转了弯。   骆杨接着上楼。   在家门口停下来。   唐莫稍站在他家门口。   骆杨手中拿着钥匙,满身的刚刚喝的汤的味道,他顿了下,“你来做什么?”他皱着眉,“等了多久?”   唐莫稍看着他笑了笑,“老师你瘦了。”   骆杨充耳不闻,越过他开门。   唐莫稍突然伸手来,附在他开着门的手上。   骆杨顿了下,打开门,进屋。   走到沙发边,后面也没有脚步声,他奇怪地向后看,唐莫稍还是站在门前。   唐莫稍看着他,“能进来吗?”   这么客气?骆杨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不善,“进来吧。”   唐莫稍愣了下,换了鞋进来。   骆杨坐在沙发上,唐莫稍站在茶几前,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半晌,唐莫稍才说明来意:“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   骆杨想起来上次说的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既然他已经找上门了,何必再找个时间,麻烦。所以他点点头。   “老师,我还可以住进来吗?”   骆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毕竟,他一直想的是怎样说清楚前几天的事情,唐莫稍直接问这种问题,给他来了个猝不及防。   骆杨将摊了摊手,“我不是要说这个。”   唐莫稍攥了攥手,“但是,我就是来说这个的。”   骆杨摇了摇头,起先是自己不对在先,然后是唐莫稍留了字条回家,再是他打电话让他回来他却不回,事情是自己的错误引起的,但是他已经道歉了,而且他请唐莫稍回来,是他自己不回来的。   “我不回来是因为有事情,我去了姑姑家,他们不让我走。”   骆杨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前几天的那个女孩,只比我大几个月的表姐。”   骆杨的嘴张的有些大,“谁?你表姐?”   “对啊。”唐莫稍眨着眼睛,“那个是我表姐。”   骆杨突然笑起来,唐莫稍给出的解释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唐莫稍眨眨眼睛,“这样,我可以回来了吗?”   骆杨怒气消了大半,还是冷着一张脸问:“那你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短信呢?”   唐莫稍抓着脑袋,“那是因为被灌醉了嘛,不然也不会出车祸。”   一说车祸,骆杨就心有余悸,想起那晚的难堪,再想起来,是自己误会了,不禁脸一红。   他还以为他跟那个女孩……   好吧,是他想多了。   而且,他要是知道唐莫稍的表姐在他旁边,他是不会去的。   他们的关系,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想来,唐莫稍那要做,只是为了让他快点走,要是被他表姐发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骆杨渐渐放松下来。   唐莫稍在他身边坐下,“老师,是我不好。”   骆杨微微错开,“老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老师,我错了。”   骆杨发现自己什么气都没有了,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的原因。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老师,我还可以回来吗?”   骆杨怔了怔,迟疑地点头。   “老师,我可以亲你吗?”   骆杨愣怔,立马站起来,被唐莫稍拉着手腕又坐回去。   “老师……”   唐莫稍越说靠得越近,骆杨越退越后,还是被唐莫稍给压在沙发上。    老师,我想做   唐莫稍啃咬着他的耳朵,“老师我想做。”   骆杨推着他的胸膛,“你起开!”   唐莫稍重重地压着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言语模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要。”说着手开始不老实,隔着裤子揉着他双腿间的东西。   骆杨几下被揉得没了力气,外套被脱掉,卷起来的毛衣上面一股子老鸭汤的味道。   唐莫稍将他的裤子脱到一半,剥了内裤就做润滑,茶几上有一杯冷水,唐莫稍直接沾水将手伸了进来,冷冰冰的水让骆杨下意识地挣扎着,“太冷了!”身上又都是异味。   “唐莫稍!”   唐莫稍一边做着扩张,一边凑过来舔他同样干涩的嘴唇,“老师,上次做的时候你赶我走……”   骆杨顿时没了脾气,上次是他不对,他不应该说那句话,他伸手抱住唐莫稍的背。   骆杨被放进热水里头脑才稍稍清醒一点,前两天因为感冒,一直在睡觉,没有吃多少,吃的也是粥,晚上跟老邵他们吃饭,也没吃几块肉。原本身体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唐莫稍压在沙发上,一次又一次,筋疲力尽,最后还昏了过去。   想到这,骆杨就狠狠地瞪着认真仔细给他清理的人。   “以后,不准不带TT!”   唐莫稍闻言,笑着亲一下他的嘴唇,“好的,老师。”   “不准……弄……里面。”   唐莫稍给他揉着胸前的泡沫,“老师,带T就不会弄在里面啦。”   骆杨低低地“哦”一声,闭上眼睛。   晚上被唐莫稍抱着睡觉,虽然他觉得这太娘们,但不可否认,真的很温暖。   第二天马俊请他吃饭,唐莫稍可怜兮兮地盯着他,控诉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恶行。   骆杨解释,“呃,他们,不知道你在我家,所以……”   “那,老师你亲我一下,我就一个人在家,而且写字看书。”   骆杨犹犹豫豫,被唐莫稍按着背来了个法式长吻。唐莫稍咬着他红得透明的耳朵,“老师你去吧,早点回来。”   骆杨又羞又恼,“晚上我查作业!”   唐莫稍推着他,“好啊……欢迎随时来查哦……”   马俊的女朋友长得确定不错,端庄有礼,落落大方,而且很像一个老师,经过马俊的介绍,她们全家都是老师,大多的亲戚也是,算是书本网。   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三个人吃饭,骆杨看他们俩你侬我侬,闷头吃饭。吃完饭,马俊他们要逛街,骆杨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在两人‘极力’邀请下,骆杨选择说他今天有事不能一起,然后在马俊使过来的赞赏的眼神下转身回去。   一回到家唐莫稍果然在写作业,书房的桌子不够摆的,他摆到餐桌上,一桌子的试卷和资料,唐莫稍听到他的脚步声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写着试卷。   骆杨没再打扰他,进厨房看到里面的东西动也没动,知道他没吃饭,随便吵了份菜和饭,端给唐莫稍。   唐莫稍吃完亲了他一下,又写作业。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聊着天。   骆杨想到老邵说的那那些,苦口婆心地对唐莫稍说,“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这三个月里面,你好尽全力。”   唐莫稍懒懒地“嗯”一声。   态度太不端正,骆杨扳过他的头,“听到没有?”   唐莫稍眨眨眼睛,“听到了,我会尽力的。”   骆杨问:“你想考什么哪所大学?”   唐莫稍眨了眼,突然把头扎进他怀里蹭着,“跟考试上一样的大学好不好?”   骆杨抓着他的肩膀推他,与他保持距离,认真地想,认真地说,“不好。”   唐莫稍抬起头来,“为什么?”   不是A大不好,相对于唐莫稍的成绩,A大确实不行。   “前途是自己的,你要向更高的地方走,向更远的地方看。”   唐莫稍嗯了一声,又窝进他的怀里,蹭着,“那不是要跟老师分开?”   骆杨的手搭在他的背上,“嗯。”   唐莫稍没有再说话,趴在他胸口上睡着了。   骆杨抱着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很快唐莫稍就开学了,因为是毕业班,比高一高二的学生苦很多,高一高二的学生正月十六开学,而唐莫稍初十就开学了。   骆杨也跟着上班上课了。   唐莫稍因为期末考试成绩下降,成为各科老师的重点培育对象,甚至老邵在给他们几个授课老师开会的时候都重点说唐莫稍要好好盯着。   唐莫稍也很乖,骆杨上课无意眼神滑过他那里都会发现盯着他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是那种戏谑的,而是认真地听着课。   几次测验,唐莫稍都大跌他眼镜,考到从来没有考过的140分。   学校从高三开始,对月考就十分重视,第一个月考,唐莫稍班级年级均是第一。   骆杨给他的奖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唐莫稍自己要的奖励也是丰盛的晚宴,将骆杨压着从地板做到浴室,床头做到床尾。   开学之后,他们保持着每周一次的频率,骆杨怕他压力太大被憋坏了,他平时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除了吃棒棒糖,所以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每周一次,每次都是周六的晚上。   因为第二天骆杨不用上班,唐莫稍也不用上学。   而且在开学的第二天,骆杨就把唐莫稍赶进了隔壁房间,理由是,“哪有考生跟老师睡觉的?”不说传出去会怎样,要是影响到他学习怎么办?   唐莫稍抱着他不撒手,“谁说没有,前段时间不是就有个女学生被一个班主任搞大了肚子吗……老师你的肚子不会大……我的也不会哎……”   骆杨还是将他推开,“不行就是不行,回你自己屋。”   唐莫稍磨了一会儿骆杨还是不松口,只好讪讪地摸着鼻子回房。   时间过得极快,一模二模,唐莫稍考得都不错,次次榜上有名,已经到了所有老师夸赞的地步。   他每天变着法子给唐莫稍做有营养的菜和汤,逼他喝牛奶吃水果。   唐莫稍看到核桃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每天晚上睡觉不能超过十一点,下了自习洗完澡就进屋睡觉。   周六晚上也不准十二点以后睡觉。   唐莫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件事,觉得自己快疯了。   骆杨觉得轻松多了。   转眼间就快要高考,学校给高三放一个星期的假。   骆杨奇怪地盯着看着书的唐莫稍,“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爸妈没有回来?”   唐莫稍伸着懒腰,“有啊,高考前一天回来。”   唐莫稍的考场不在学校,而是在市里的一所小学,那几天他应该看不到他。   唐莫稍拿着东西回家,骆杨将他送到门口,“好好考。”   唐莫稍转过身来,开了门,又关上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抱了抱他,“老师,你亲我一下嘛。”   骆杨在他脸上亲了下。   唐莫稍把右脸伸过来,“这边也要。”   骆杨又亲了下。   唐莫稍直接没给他退回去的余地,按着他的脑袋,亲上他的嘴巴,骆杨将嘴巴张开,让他在他嘴唇边挤压的舌头伸进来。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   唐莫稍抵着他的额头,提要求,“老师,高考前再做一次好不好?”   骆杨下意识地拒绝,摇头,不好不好。   唐莫稍撅起嘴,“如果不做的话,我怕考试的时候,特别是数学考试,会不会想到……”   骆杨瞪着他,默许了。   他没想到唐莫稍做的那么狠,等他醒来的时候,唐莫稍已经走了。   高考一过,第二天老邵就请全体老师和学生去个中档的饭店吃饭,班里五十几个人,只有三个人没来,其中包括唐莫稍。   唐莫稍被他爸妈带着全世界旅游去了。   骆杨不敢在考试那两天打扰他,考完英语之后,骆杨自己都没有吃好,找了个时机给他打电话,唐莫稍在说完自己考得一般般之后说明天早上就走。   骆杨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除了老师请学生吃饭,学生也请老师吃饭,加上另外几个班的,大大小小的饭局骆杨吃了七八次,很多学生他都叫不上名字,别人来敬酒,骆杨就喝,喝醉了好几次。   唐莫稍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抱怨每天很累。   骆杨静静地听着。高考一过,他也跟那些考生一样,有种解放了却又伤感的感觉。   高考分数下来的那天,唐莫稍还没有回来。   骆杨坐在电脑前刷着网页,一边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着占线的查分电话。   当他看到唐莫稍那高得吓人的分数时,身体都有些颤抖,一边高兴异常,又不免有些伤感。   唐莫稍这样的分数,是不可能留在A市的。   他颤抖着手给唐莫稍打电话,不管他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什么时间,铃声响了几声,他就听到唐莫稍的声音,“喂。”   骆杨兴奋地告诉他分数,唐莫稍依旧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不高兴?”   唐莫稍:“嗯。”   骆杨皱着眉,“为什么?”   唐莫稍说:“因为我知道老师你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的。”   “我压根不想考那么好。”   “但是又怕你和他们失望。”   良久,骆杨“嗯”了一声,“记得回来填报志愿。”   他直觉,跟唐莫稍差不多该结束了。    老师,我知道你喜欢我      第一批填报志愿有三天的时间,那三天唐莫稍都没有来。   他不好找借口去教室里盯梢。   每天旁敲侧击地向老邵打听唐莫稍,老邵说唐莫稍家人来了把志愿书带回去了,还没交上来。老邵顺带会调侃一下他,怎么对唐莫稍那么上心啊?   骆杨给唐莫稍打电话,唐莫稍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想去唐莫稍的家找他,但是他又不知道地点,搬家之后,老邵也不知道地点。唐莫稍给他的他妈妈的号码也打不通。   骆杨每天在家里干着急。   最后,找上门来的不是唐莫稍,而是他见过一次面的唐莫稍的哥哥,唐顿。   因为是夏天,又是在家里,骆杨只穿了个大裤衩和旧T恤,看到唐莫稍的大哥唐顿一身西装革履,总感觉身上不舒服。   唐顿连倒茶的机会都没给他,“我想跟你谈谈。”   听唐莫稍说过,唐顿比他还要大。   唐顿很高,又是混血,面色稍稍有些严肃,举止优雅,看起来高贵难以接近。   骆杨决定还是给他泡杯茶比较好。   不过,唐顿没喝,道了谢,开门见山地说:“唐莫稍的志愿书我已经替他交上去了。”   骆杨“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垂下了头。   唐顿停顿了一会儿,“我来跟你谈你跟他之间的事的。”   骆杨整个人一怔,猛地抬起头来,又面红耳赤地微微低下头。唐顿已经知道了么?是唐莫稍说的?   “阿莫还是未成年。”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骆杨抬不起头来。   的确,唐莫稍还是个未成年人,不管事实是什么,发生了什么,理论上,唐莫稍的心理和生理都没有发育成熟,辨别是非的能力比成年人差。唐莫稍不具备成熟的辨别是非的能力,错误自然是在已经成年的骆杨身上。   而且,从唐顿这架势看来,是准备将一切都怪罪在他身上了。   “不要紧张,不是来威胁你的。”唐顿看了看他,“我只是来把事情说清楚的。”   “阿莫还小,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也没想过后果,但是,你应该知道。”   骆杨点了下头,盯着唐顿那张一点也不像唐莫稍的俊美的脸,他有些迟疑地问:“是他让你来的?”   幸而唐顿摇头,“他不知道。”   骆杨总算有些心理安慰。   唐顿走的第二天,唐莫稍就上门来找他了。   骆杨已经做好他要来的准备。   唐莫稍却开口就说:“老师,你做午饭了吗?我饿了。”   骆杨没有吭声,没有招呼他,转身进厨房做最后一顿饭。   两人吃完饭,唐莫稍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骆杨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出来,将唐莫稍当初带来的那个大大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唐莫稍眨着眼睛看着他,   骆杨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唐莫稍一直不说话,两人做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都没人先开口,房间里空调的声音轰轰地响。   一时间,骆杨觉得有些闷热。   唐莫稍的眼睛一直不离他,骆杨一直向别处看。   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骆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毕竟他才是那个成年的人。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唐莫稍顿了顿,攥了攥拳,“老师……明天有同学聚会,你会来吗?”   骆杨才想起这件事,现在不像高考刚结束那时了,成绩一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明天的聚会,可能要少很多人。   但是唐莫稍一场都没有去,现在问这些干嘛?“你要去?”   说完又觉得离题了。   “老师,我们现在,还算在一起吗?”唐莫稍突然问。   骆杨躲开眼睛,一时间觉得身体发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过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莫稍,虽然他已经做了很长很长的准备。   他就是怕唐莫稍问这样的问题。   “你今天来找我干嘛?”骆杨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他的来意。   “老师,对不起。”唐莫稍站了起来。   骆杨闭上眼睛,点了下头。   这样的答复,他勉强可以接受。   唐莫稍说完就走。   第二天晚上的聚会在学校周围的一家酒楼,老邵马俊和几个老师都在,骆杨坐在马俊身边。   右边坐着的是这一次取得第一名的唐莫稍。   唐莫稍在一边一直给他布菜,添酒。   马俊偷偷伸过头来,对骆杨说:“你们俩关系挺好的啊。”   唐莫稍耳尖,听到了,笑着对马俊说:“应该的,老师照顾我这么久。”   一桌子人开始说班里人的成绩。   骆杨一杯一杯地喝着,一口一口地吃着菜。   饭局结束的时候,一群人吵着要去唱K,一些不能去的就负责把喝醉的人送回去。   唐莫稍扶着骆杨,跟其他人告别。   骆杨被他扶进家里。   唐莫稍喂他喝水,骆杨张着嘴喝了满身上都是。   唐莫稍将头埋进他怀里,“老师,对不起。”   骆杨动了动脑袋。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对不起。”   骆杨抱住他的腰,拍着他的肩膀。   “……对不起……”   客厅里一片漆黑,两人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骆杨低低地说:“算了,你什么时候走?”   唐莫稍低低地说:“明天。”   骆杨点了点头,“……好。”又说,“你哥跟我说,你都是骗我的,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唐莫稍攥着他的手,“嗯。”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喝醉。”良久,唐莫稍说,“我从小跟着父亲和大哥出入宴会,酒量一直很好,我每一次的醉酒,都是假的。”   骆杨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噢。”   “是因为我的害怕与退缩,怕你生气,赶我走,又怕你不再好意思面对我,我才打电话跟我哥说让他来接我走的。”   他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老师,我是忍不住……”   “转学也是因为我自己没胆子,但是又想见你,才又回来的。”   “还有那次的阑尾炎,我是找准了时机的,想让你发现段晗的出轨,我不想你被骗在鼓里,也是想给自己机会。”   骆杨“嗯”了一声,“你早就知道我是……?”   唐莫稍点头,“……那晚,我听到你们在客厅的对话了,当时我很高兴,至少我的喜欢可能会有回应,但是也很嫉妒,才有了后来公然跟你做对的事情,那次的空白卷,其实我是故意的。”   “我的父母没有那么和蔼,他们更不会那种会为我的成绩、身体回国,他们很忙,我的亲生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个扮我母亲的人,其实是我的奶妈,从小我就是跟着她长大的,她对我很好很好。”   “对不起,骗了你,不过,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住在一起,这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骆杨点点头。   唐莫稍将他扶起来,“老师,我帮你洗澡。”   洗澡的时候,唐莫稍也挤了进来,骆杨半睁着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两人一直笑着,互相帮忙着洗了澡。   回到床上,骆杨抱着唐莫稍不撒手,唐莫稍回应以同样的热情,吻遍他全身,不依不饶地死死扣着他的腰。   在床上,他们将可以做的从前没有做过的,全都做了一遍,从前的骆杨在床上僵硬,今天总算放纵了一回,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害羞地大声叫出来。   完事后,两人都满头大汗,身上粘腻腻的,却完全没有去浴室冲个澡清理的想法。   唐莫稍将他抱在怀里,骆杨的头埋在他胸膛。   “老师,明天我就要走了。”唐莫稍的声音即使哑哑的,也带着属于年轻人的稚嫩,他顿了下,“国外。”   骆杨闭着眼睛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淡淡地:“嗯。”   唐莫稍的手抱着他的背,拍着他的肩膀,“老师,可能会很久都不见了,你会想我吗?”   骆杨点着头,声音有些嘶哑:“……会。”   唐莫稍倏地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我也会很想很想老师的。”   骆杨在他的怀里嗯了一声。   唐莫稍接着说:“……其实,我的数学没有那么差,从小到大,都是满分。”   骆杨抿着嘴角笑,“猜到了。”   “真的?什么时候?”   骆杨说:“看到高考试卷的时候,比去年难很多,你却满分。”   “老师你一直都没有很相信我喔?”唐莫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怨。   “嗯,因为,你的事我知道的太少,很多事情都不对劲,所以有些怀疑。”   唐莫稍鼓起腮帮子,“我还没有跟你道歉,那一夜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是我的错。”   骆杨在他怀里笑着:“没关系。”后来的太多次,他们都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一次虽然是在他意识不清醒时发生的,但他其实内心里并没有对这件事有多大的抵触,只是觉得唐莫稍的欺骗让他难堪。   “那,你是怎么感冒的?”他比较想知道这些。   唐莫稍也笑起来,“那是因为洗衣机没有甩干被套啊,我也没想好怎么跟你说,索性就蹲在阳台看着风吹干被套床单,然后就感冒了。”   真是个笨蛋。   骆杨想。   唐莫稍说:“老师,我知道,你对未来不确定,可是,你愿意相信我吗?”   骆杨摇摇头。   他还太小,未来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   对他们来说,过于遥不可及。   唐莫稍好像也没有失望,“那,老师,你愿意等我强大起来吗?等到我可以让你相信,让你相信有未来的时候吗?”   骆杨还是摇头,“不可以。”   据唐顿说,唐莫稍原本是喜欢女生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跟自己在一起了,算起来,唐莫稍算是个直男。   就算唐莫稍也喜欢男人,他还是不希望唐莫稍选择走这样艰难的道路,与其走这条艰难的道路,他更希望唐莫稍做个走在正常道路上的人。   虽然他不敢想象唐莫稍带着妻儿一脸笑容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   唐莫稍没有继续追问关于未来,而是放开了手,下床穿好衣服,然后附在他耳边,轻轻地吻了下他的脸颊。   骆杨因为突然消失的温暖觉得有些不自在。   “老师,你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没能和苏幕柽在一起吗?你是争取了,但是,你心里想的是,他还有个你根本打不败的大哥,其实你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把他追到。”   “老师,我骗你是因为喜欢你。”   “而你,我知道的,你也喜欢我。”   明明是轻轻的关门声,却在耳朵里脑子里不断放大,骆杨一时间说不出来的晕眩。   骆杨一觉醒来,属于唐莫稍的黑色行李箱依旧靠在墙边,没有被带走。   唐莫稍在客厅的茶几上给他留了纸条——   老师,再见。   字体依然隽秀,力透纸背。 五年后   马俊在办公室里面抓着头发抱怨,“你看你看,我皮肤都差成这样了,我总算亲身体会到老邵的苦处了,那些小孩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可糟心了,被他们弄得头都大了。”   骆杨放下手中的红钢笔,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又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杨放!”   骆杨知道杨放,马俊班里常年的最后一名,每次上课都捣乱,出了名的难搞,而且因为背景后台强大,连校长都拿他没办法。   “他又怎么了?”   “那个家伙代表全班的向我挑战。”   他可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大胆了,“你做了什么?”让他们那么反抗?   马俊扶额,“也就是收作业……”   骆杨挑眉,“我记得,我的数学试卷你让课代表抱走了四份。”   马俊跟着他的节奏,“化学试卷五张,英语三套,语文一套,物理三张,生物三张……”   骆杨:“……你够狠啊。”他开始想自己班里的学生的作业,越想越心虚,最终选择默不作声。   当然,还庆幸自己班里没有杨放那样不好得罪的学生。   他跟马俊带完一届学生就从高一开始做班主任,高二的时候他就被分在文科班,而马俊当然是在理科班里面,但是他们还是在一个办公室里。   犹豫马俊带的班级高三成绩考得非常好,马俊被调到复习班里当班主任,他第一次做复习班的班主任就遇到杨放这样的大麻烦。   而骆杨又带了一届毕业班,决定重新回到高一。   补习班的那个学生个个都是知道自己要学的主,气氛很是压抑,他总觉得死气沉沉,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压力都很大,他不喜欢,所以回到高一,重新带学生。   他也乐意陪着一批人长大。   马俊抓住下课回来的老邵,“求传经验啊,杨放这样的怎么搞定?”   杨放在这个办公室里人人皆知,老邵也不例外。   但是经验老道的老邵也没有多少办法,只说:“打、骂、讲道理。”   马俊挠着头皱起一张脸,又在那里大叫:“早知道就不当什么班主任了啊啊啊啊,现在太忙连女朋友都丢了啊啊啊啊,天天跟那些不听话的男生一起真是要命啊啊啊啊啊啊!!!”   骆杨笑着摇摇头。   马俊比他大两岁,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前一个不久前分手了,嫌他太忙。   五年都过去了,马俊已经三十出头,一直吵着要嫁人,不对,不对,是吵着要娶人,常常被安排相亲,但一次都没有成功。   马俊咆哮着老天不公老天不公,一边吐槽一边着看学生的试卷。   “这个杨放,作为一个补习生,科科不过百,还这么嚣张,让他来啊来啊who怕who!!!”   中午跟马俊一起吃饭,这几年食堂的三楼学生变得越来越多,老师的区域专门划了出来,他和马俊刷了卡,站在窗口等着菜,周围还站了几个老师,都是刷了卡边聊天边菜的。   突然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挤了进来,骆杨没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只见他直直地就进了中心,刷了卡。   然后转过身来,那些老师都当作没看到他似的,各自说这话。   但是他身边的马俊不淡定了。   “杨放!”   杨放长得倒是清俊,身形高大,头发乖顺,眼珠浓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高高瘦瘦,是那种人群里一眼就能瞧见的那种。但是从马俊的表达和神情来看,杨放属于脾气不好,人也不好惹的。   此时那个杨放听到马俊的声音,慢慢地从老师群的边缘走了过来,神情里带着不羁,“老师……好。”   马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问:“你怎么跑这么来了?”   骆杨点着头,隐约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杨放看了下周围,“有什么不对么?”   马俊一字一句地说:“这里是教职工餐厅。”   杨放指了指餐厅里面形形□的学生,“那些呢?”   马俊指了指脚下,“我说的是这里。”   杨放眨了眨眼睛,“没有挂牌子说教职工专用,也没有用的不一样的卡,我更没有不给钱。”   马俊气地身体发抖。   主要是他对只认识一个月的杨放怨念太深。   骆杨倒觉得杨放还好,至少没在他上课的时候公然跟他作对。   马俊正要说什么,骆杨便听到食堂的大妈在叫“土豆肉丝是谁点的?!”的超大的声音,碰了碰马俊的肩膀,“菜好了,吃饭。”   马俊在吐槽着杨放的种种恶行,突然吐槽停止,他不说话了,眼睛紧紧盯着对面。   骆杨下意识地向后看去,杨放的脸朝着他们这边,他对面坐着的是个女生,有着一头黑直的长发。   马俊磨牙:“这下子带到把柄了吧,竟然玩早恋,哼。”   他们老师定义的早恋是,幼儿园到高中恋爱的都算早恋,管你超没超过十八周岁。   “靠,是钟茹!”   这个钟茹,骆杨有所耳闻。   千金大小姐,据说钟家跟杨放家里是世交,联系往来密切。但是钟茹是在高三的应届班,而杨放是补习班。   马俊咬牙切齿地道:“你不知道啊,就是这小姑娘那天来找我的。”   那天马俊兴冲冲地跑过来向他宣布自己被威胁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威胁!”马俊异常地兴奋。   当时杨放因为跟外校的一帮学生打架,两个学校都很重视,特地紧急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严肃并且严厉地指出青少年聚众斗殴给本人、家庭、学校、社会带来的不良后果。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班主任为马俊,马俊也觉得面上无光,一脸歉意夹杂着怒意。   开完会就把被扣留在保卫科的杨放给领了出来,带回办公室,用最有效也最令学生反感的办法,他甩着手上的书本,说:“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但是杨放就是那种跟外校打架弄得学校风气变差也深不以为然的那种学生,甩着一头碎发,面色如常,甚至带着点不屑,吊儿郎当的没认错没对马俊的话对出任何表示害怕恐惧,甩着一头漂亮柔软的黑发,走了。   晚上马俊在班里看最后一节晚自习,就被来到他们班级门口的钟茹威胁了。   其实就是来炫耀杨放的家世背景,还是有一些脑子没有直接说明,而是留了一些余地,隐晦地放出话来,要是再对杨放怎么怎么样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马俊正边等着自己被堵在巷子里打一顿,或者,在回家的路上被麻袋蒙住头被毒打一顿,在严重些,被打废了,再严重一点,被暗杀了,他还没见过真正的枪击案呢。   但是,他一直没等到这些,反而等到被杨放抓着胳膊来道歉的钟茹。      最终也因为杨放家庭的原因,学校不仅没有开除他,连记的大过也在一个星期后偷偷抹掉了。   马俊对此颇为不爽。   “你说我等着人来揍我呢,或者砸一堆钱过来,一堆烟也好啊。”   骆杨说他,“我看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   马俊反驳:“不要冤枉我,我可从来不看偶像剧,我看的明明是电影。”   说着马俊又看向对面,“你不要看!”   骆杨也知道别看,他也不像管闲事,低下头吃饭。   “你看你看,杨放那个样子,装作多么优雅的样子,啧啧,一张不笑的脸,以为自己多么冷酷,啧啧啧。”   马俊不停地小声地吐槽着。   骆杨笑着吃着饭,“你还要不要吃了?”   马俊忿忿的:“不吃了不吃了,气都气饱了,最讨厌这种表面白莲花的背地里跟恶毒皇后似的女生了,才那么一点点大,就知道利用家世背景,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被威胁的是我,要是个学生,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骆杨敲了敲桌子,“你小声一点,控制住控制住。”   马俊这才哼了声闭上了嘴。   骆杨看着马俊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不禁笑出来,“你还是收拾收拾你的脸,你明天不是要去相亲?”   马俊一脸邋遢,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了,头发也没剪,长长的,看起来跟个艺术家一样。   马俊摇了下头,“都是糙老爷们……”   “你明天要见的可不是。”   “对哦。”马俊揉了揉头发,“我晚上去剪头发,对了,你明天要做什么?”   “去看桢桢。”   马俊撇嘴,“喜当爹啊,便宜老爸。”   骆杨不以为然。   吃了晚饭,骆杨回家里睡午觉,睡半个小时左右,起床看一会儿下午的教案,然后在两点之前到达教室。   晚饭一吃完就回教室看着学生,这群孩子还是高二,学校这几年改革很多,高二文理分科也是全部打乱,骆杨班里的这批学生,只有三个是他高一带的那个班的学生,其他他全部都不认识。   他们刚上高二,从高一九科的噩梦中逃脱,各个放松得不行,一松懈,就有人开始不安分,开始捣鼓了。   前段时间有人反应班里的班干部不够负责,骆杨观察了一段时间,决定重新选举。   先竞选,后投票。   第二节晚自习一下课他就到班里说先不要走,最后一节自习全部花在班委改选这件事上了。   选出来的结果并不能让全部人都满意,但是至少是大多数人满意的。   骆杨又开了一会儿班会,直到晚自习下课。   将班里一片怨声载道给丢在脑后。   回到家里,觉得有点饿,早上的粥还剩很多,热了下,等粥温了喝下一小碗,剩下的明天早上还够吃了一餐的。   洗了澡就睡觉,不盖被子觉得冷,盖上又觉得热,骆杨索性将空调的温度打到最低,盖上被子。   周六上午考试,下午放假。   马俊把自己打理干净,穿上干净的西装去相亲,骆杨去看桢桢,两人顺路走了一会儿。   马俊开始唠叨,“你不会真的想当个便宜老爹吧?”   马俊见他不说话,又说:“你跟郑榛那女人不是来真的吧?”   骆杨皱着眉:“我怎么从你的语气中听出来对她的不屑呢?”   “哪能啊?”马俊笑嘻嘻的。    老师,好久不见   马俊走出学校去站台还纠结着,“哎,我的坐骑你怎么放那女人那里?不说了不说,我走了走了。”   马俊的坐骑其实是骆杨的。   骆杨在两年前买了车,一直都是马俊在用,骆杨一般不去哪里,去导师家里或者出去办事会用一用,平时不怎么用。   现在放在学校外面的那个公寓的地下停车库里。   他在外面的房子现在只有郑榛和桢桢两个人住,已经不对外租出了。   因为郑榛在里面,骆杨不好意思拿着钥匙直接开门,就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郑榛就来开门。   郑榛怀里的小家伙直接张开了手臂,“爸爸,抱!”   骆杨将他抱在怀里,郑榛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拖鞋递给他。   骆杨换了鞋,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问。   “这几天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小家伙笑嘻嘻的在他臂弯里动来动去:“当然有!”   桢桢才两岁,但是乖巧又可爱,说话不是很利索,但是能说很多,说的满你还能听清,要是说的快又多,就不怎么能听清楚了。   骆杨转头问郑榛:“他病好了?”这几天,桢桢在生病。   “嗯,昨晚哭了一夜,早上又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幸苦了。”骆杨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小孩子生病又不能乱吃药,而且感冒发烧对孩子的影响很大,没有经验的年轻父母经常会手忙脚乱。   郑榛在前年的冬天生的桢桢。   原本屋里住着三个人,还有两个是女学生,但是发现郑榛怀孕后,她们联系了骆杨,把房子退了,觉得跟怀孕的女人住一起很麻烦。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郑榛怀孕了,肚子都五六个月了的样子。   因为涉及到隐私,他没有问她,但是他跟郑榛算是认识,曾经有个年初一他们还一起吃过饭的,所以骆杨将房子给打扫了,还给行动不便的她做了午饭。   郑榛在饭桌上一把泪一把泪往下掉。   孩子是郑榛的老板的,但是老板有老婆,简言之,郑榛做了小三,还有了孩子。   她用小孩跟她老板说,希望老板跟他老婆离婚,但是没有成功。   她选择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便辞职了。   说实话,骆杨对她没有多少的同情,在她哭了很久说他们是真爱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建立在破坏别人家庭上的真爱,他一度是不耻的。   他认为郑榛有错,也是因为她的天真,才落得这样的结果。   但,这并没有妨碍到他为她担心。   大着肚子的女人,手脚不便,要是哪天出了什么事,家里又只有一个人,怎么办?骆杨常常忍不住担忧。幸而,郑榛很小心翼翼,一直都没有出现小意外。   生的那天骆杨还在学校的班上,因为是那个学期最后一节课,他在开班会,接到郑榛的电话脑子都空白了好几秒,跟学生们说班会提前结束放假了,然后在一片欢呼声中冲出了教室。   都快冲出了学校,他才想起来自己新买的车,他又往回跑,幸好路上不是很堵,将大着肚子惊吓不已的郑榛抱起来,他很窘迫地发现自己抱不动。   在闻声赶来的热心邻居的帮助下将郑榛抬进车里,送她去医院,幸而路上不赌。   他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着,从中午坐到下午,下午做到晚上,医生来出来通知他说生了,母子平安。   骆杨才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郑榛在医院都是他陪着他,给她送饭煲汤。   过年的时候郑榛还在坐月子,骆杨给还躺在床上的郑榛做饭,给桢桢喂奶粉。   据说老家那边的人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郑榛一个人在这边过得很幸苦,还带着不足月的孩子。   郑榛因为孩子的原因,一年多没有出去工作,在骆杨的鼓励下,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请了个保姆带小孩。   骆杨有时间就会去看孩子,谁让他第一句话开口就喊的他爸爸呢。   他对这个儿子,爱得不得了。   郑榛已经将饭菜弄好等着他过来吃了,趁着骆杨带桢桢玩的时候,她将菜端上桌,骆杨抱着桢桢去洗手。   郑榛做菜下意识地会放很多辣椒,   桢桢一般是喝奶粉,吃一点点饭菜,吃饭的时候不会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全,郑榛端着碗满屋子追着桢桢跑。   骆杨快速地吃完饭,两人换班,骆杨把小朋友夹在双腿之间,“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就不陪你玩了。”   小家伙张大嘴巴,骆杨喂他一口饭,桢桢拿手去抠嘴,骆杨捉住他油油的小手,“这样不卫生,不可以用手。”   桢桢憋了憋嘴,好像要哭的样子。   骆杨立马服软,但还是威胁道:“你要是哭的话,等下就没有马可以骑了。”   桢桢果然凑过来,张嘴巴,“吃。”   骆杨喂了他几口饭,他便不吃了,任他怎么威胁都不吃了。   郑榛说:“他一天吃很多顿,没关系的。”   吃完饭桢桢扒着他的膝盖要坐到他腿上,骆杨陪他玩游戏。   玩累了郑榛把他抱进房里睡觉。   骆杨跟郑榛在客厅里面聊天。   “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骆杨一开口,隐隐觉得问的不好。   单身妈妈实在太辛苦了。   “现在是这么打算的,谁让我遇到好人了呢,你不收我房租,免费让我住这么好的房子,王嫂要的工资不多,又真心喜欢桢桢,我这样过着也挺好的。”   但是,桢桢再长大一点,就不是她一个人能负担得起的了。   “不过”郑榛突然说,“他再大一点,就要上学了,幼儿园的学费,吃穿用度,要是我儿子又喜欢钢琴并且有天赋,那我就惨了,到时候还桢不知道怎么办。”   骆杨想着,他的余钱还有,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就吃穿用度,剩下来的钱可以用来资助他们。   聊着聊着,郑榛笑着说:“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问我为什么他的爸爸跟同学的爸妈不一样,不住在一起。”   骆杨有些窘迫。   现在桢桢叫的爸爸就是他。   郑榛开玩笑地说:“你说我俩在一起怎么样?桢桢就真的有爸爸了。”   骆杨知道她开玩笑,他抿着嘴唇笑,“现在依旧是。”   郑榛皱眉,“你说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我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骆杨正想说还没遇到适合的,就听到开着门的卧室里传出来一阵哭声。   两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里冲。   郑榛摸着桢桢的头,急得都快哭了,“又发烧了。”   骆杨安抚她,抱着哭着满脸都是泪水鼻涕的桢桢下楼。   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骆杨过得无比地艰辛,身边郑榛抱着哭得脸都红红满头大汗的小孩子哭,骆杨被那种气氛感染到,险些就闯了红灯。   带着眼镜的医生一脸严肃用带着指责的语气说再送晚一点小孩的头脑就要烧坏了,郑榛愣在原地,良久才趴在骆杨的肩膀上哭出来。   骆杨被严肃的医生用疑惑地眼光看着,连连说是自己的过错,一边将郑榛带到外面去,怕她吵着桢桢。   他们站在走廊上,郑榛埋在他怀里哭,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明明昨晚已经发烧了,还没带他去医院,是自己的失职,越说哭得越发伤心。   医院里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没有人上前询问,只有个护士提醒他们这里是医院不要吵着病人。   骆杨给她擦眼泪。   都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泪腺都会变得发达,果然是这样。   骆杨拍着她的背,“不要哭了,以后当心一点就好。桢桢还在里面呢,进去看着他。”   骆杨扶着她的肩膀侧过身。   “老师……”   他好像突然出现幻听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没有有些软的语调,没有撒娇的意味,却让他感觉无比的熟悉。   也陌生。   骆杨怔了几秒,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唐莫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唐莫稍几大步走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了骆杨几秒,又盯着郑榛。      骆杨的手还搭在郑榛的肩膀上,如今是放下也不是继续搭着也不是,骆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移开了视线。   清秀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又突然笑起来,对骆杨说:“老师,好久不见。”       老师我们去听音乐会   骆杨愣了愣,不知怎么地觉得有点好笑,他抿着嘴唇笑起来。   而唐莫稍已经看着趴在他肩头的郑榛,郑榛也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好像认出了他,“你是?”   唐莫稍露出得体的笑,“唐莫稍。”顿了顿说:“这里是儿科……你们?”   郑榛脸上还挂着泪水,“孩子生病了。”   骆杨对她说:“你先进去吧。”   郑榛点点头,看了眼唐莫稍,进了病房。   “老师,你结婚了?”唐莫稍笑着问。   骆杨正想回答没有,就听到高跟鞋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甜腻腻的一声,“莫稍!”   唐莫稍愣了下,侧过身。   骆杨见过那个女孩,是那次在医院见到的女孩,如今出落的越发美丽了,一袭蓝色的连衣裙配着细高跟,即使是小跑着,也能看出来她的好身材,袅袅婷婷,她走到唐莫稍面前,兴奋地抓住唐莫稍的手,“有了!”   骆杨抬了抬眼睛,那边,是妇产科。   唐莫稍好像也很高兴似的,“真的?”   女孩对他笑,抱住他的腰,“真的,谢谢你!”   那样子,就像是处于和谐期的夫妻,期待着家里新的小生命的诞生。骆杨转过身,抬脚进病房。   “老师……”   唐莫稍在他身后喊他。   骆杨顿下脚步。   “咦?”女孩发出声音,“莫稍,我好像见过他。”   骆杨觉得不妥,犹豫了下,还是转过身,对那个女孩打招呼。   他还没摆好表情,那女孩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老师你好,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你好。”骆杨点着头。   唐莫稍挣开女生的手,向前一步,想要伸手抬了几公分又放了下来,“里面的,是你的……妻儿?”唐莫稍好像在找合适的词。   骆杨看着他的脸,反问,“她呢?”   唐莫稍只比以前高一点点,声音变得浑厚了一些,皮肤的黑白跟以前差不多,外貌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从言行到举止,都变了很多,特别是那得体的笑容和衬衫领带,成熟了许多。他能从唐莫稍薄薄的衣服衬出来的骨架看到他的成长和成熟。   唐莫稍顿了顿,“老师,其实你是知道的,说的表姐,也是骗你的。”   骆杨苦笑了下,点头,“当然。”   至于姑姑是不是真的,骆杨愿意相信是真的。“只不过,我都忘了。”   唐莫稍笑着,被上前一步的女孩挽着手臂,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老师,你的号码换掉了。”   骆杨接过,摸着金色显示高贵的名片,有些想笑,自己终究拿不出一张名片来,他内心局促,面上却是淡淡地点头,“换了。”   “老师,我可以进去看看你的孩子吗?”   骆杨并没有想让唐莫稍误会的想法,但是他却这么做了,不知道怎么的,他并没有得到让他误会的快感,反而觉得心里苦涩。   “他生病了。”   唐莫稍点了点头,对于他直接的推辞,只是笑了笑,“那么,改天再约。”   骆杨点了点头。   “老师。”   唐莫稍叫住他。   “嗯?”   “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吗?”   骆杨下意识报出自己的手机号,一说出口就惊觉不对劲,这还是以前的号码,他尴尬地掏出手机,听到唐莫稍低沉的笑。   然后输入唐莫稍给的名片上面的号码,拨出,唐莫稍点了点头。   “那,改天再见吧。”      骆杨进病房,关上门前,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 “莫稍,我们等下去逛街吧,晚上去吃什么呢?”   接着是唐莫稍略带宠溺的声音,“怀了孩子就不要穿着高跟鞋,更不能长时间逛街。”   好像以前的自己,一遍一遍地唠叨、说教,那样的语气,很像自己,他想象不出来唐莫稍说这话的表情。      几天之后,骆杨每每想来都觉得自己过于得失态,竟然连最应该问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忘记了问。   桢桢的病完全好了,骆杨去看他的时候,郑榛一直在说感谢,聊天的时候郑榛偶然说到唐莫稍。   “医院看到的唐莫稍,以前你们不是还一起过年吗?”   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年的那天,他还给郑榛送过菜的,他点头,“嗯。”   “这几年都没有见过他啊。”   “出国了。”   “我还以为只有成绩不好的富二代官二代才会被送去国外读书。”   骆杨点头,“回来之后都是人才。”   骆杨转移了话题,开始聊到吃上面,桢桢的吃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唐莫稍说的改日再约没有再约,他说的改日再见,也没有再见。   那天周六的中午郑榛拜托他带一天孩子,她临时加班要见客户,骆杨将桢桢带去学校的教师公寓里面。附带一大堆桢桢的玩具和奶粉。   桢桢走路挺稳,只要不被什么绊到,就不会摔倒。   说话虽然不是很清晰,他勉强还是能听得懂。   他当初看到苏幕柽一家那么和谐的时候就希望自己也能有个家,然后自己是不可能有跟苏幕柽同等幸福的家庭的。   桢桢却满足了他当父亲的愿望。   不管他喜不喜欢女人,他都希望做个父亲。   桢桢玩累了就睡觉,骆杨在旁边看着他。   下午郑榛打来紧急电话,恐怕今晚要很迟,先将桢桢放在他那里。   骆杨反正没事,也喜欢跟桢桢一起,很愉快地答应了。   只是到了晚上,玩的一直很high的桢桢不干了,一直哭着要妈妈。   骆杨哄得满头大汗,想打电话给郑榛又怕会分她的心。   就抱着桢桢在怀里一直哄着,“爸爸在这里呢,妈妈马上就回来。”   给小家伙洗澡,玩水,他才笑起来。   但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郑榛的电话直接关机打不通了,而桢桢一直哭着吵着要妈妈。   骆杨刚刚跟他一起洗完的身体又跟他一起出了满头大汗,身上都汗湿了。   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抱在怀里哄,从卧室走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第N次从卧室到客厅的时候,不止小孩渐渐增大的哭声,还有门铃声。   骆杨以为是郑榛回来了,高兴地跑过去,空出一只手来开门,“你终于来了,他都哭了快一个小时了,哭了一身的……”骆杨看着站在门外的唐莫稍,将最后一个字说完,“汗。”   唐莫稍露出得体的笑容,手上甚至拎了东西,“老师,我能进来吗?”   骆杨愣了愣,桢桢也因为第三个人的出现睁大了水润润的大眼睛,停止了哭泣。   他让出道来,让唐莫稍进来。   唐莫稍今天穿得很休闲,牛仔裤配白T,看起来还像以前少年模样时,只不过,笑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桢桢盯着唐莫稍盯了很久。   骆杨只要他不哭,随便他怎样。   桢桢从他的怀里扒着,不安分地扭动。   骆杨问:“你想要什么?”   桢桢肥肥的小手指着唐莫稍。   唐莫稍瞪大了眼睛,不大自在地伸出手来,桢桢要从骆杨的怀里爬出来。   唐莫稍抱着桢桢,他刚好可以给唐莫稍倒杯水,人家既然都带东西来访了,自己总不能怠慢他吧。   他只是转身倒杯水,回来就看到桢桢坐在他腿上舔着棒棒糖了,他并不记得桢桢那些食物里面有棒棒糖这一项,所以他认为,“他还不能吃糖。”   唐莫稍顿了下,“所以我让他舔的,没让他直接吃掉。”   骆杨:“……”顿了顿,“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莫稍抱着小孩在那里哄,突然就没了声音,脸色也变了,“老师,下周有个音乐会,我可以约你去听吗?”   骆杨下意识就想回绝,想了想,还是控制住了,说:“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那看电影呢?”   骆杨想了下马俊约相亲对象看电影,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有时间。”   唐莫稍面色如常,“我想郑重地答谢老师对我的照顾。”   骆杨不想再跟他有所瓜葛,至少现在是这么想的,“谈不上,作为一名老师,那些都是应该的。”而且他还好心的提议到:“你现在应该多陪陪女朋友,怀孕初期妊娠反应明显。”   唐莫稍笑:“这是老师的经验之谈?”   骆杨并没有经验,也没见过郑榛这样,他完全是听以前跟郑榛住一个屋子里的两个高中生说的,就是因为妊娠反应她们才不愿意和她住一起的。   桢桢突然叫了一句:“爸爸!”   骆杨张开怀抱将他抱过来,期间不免碰到唐莫稍温热的手,他的脸突然就热起来。   唐莫稍的脸色却有些发白,过了半晌,才面色正常地说:“他很可爱。”   “当然。”   “郑……他妈妈呢?”   “……加班。”骆杨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他一直在哭着要……”   唐莫稍看了眼他们俩个,问:“老师你根本就没有结婚吧?”   “……???”   “一个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加班,而自己在家里带着哭泣的孩子。”   “……”骆杨有心心虚,甚至不敢看他。   他想过跟唐莫稍再次见面的场景,只可惜五年都没有见到。好不容易他不想了,唐莫稍又出现了。   并且在双方那样尴尬的情况下。他没有想过的那种情况下,见面了。   唐莫稍站起来摸了摸桢桢软软的脸颊,继而抬眼对骆杨说:“老师,音乐会的票放在袋子里,到时候我来接你。”   然后他就在骆杨慌乱的眼神里走了,骆杨想要再次拒绝的,可是桢桢又哭起来。   骆杨哄都来不及,眼看着唐莫稍就消失在视线里,门被打开又关上。   他倒不急唐莫稍知道他没跟郑榛在一起,而是开始忧愁下周的音乐会怎么办。   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只是唐莫稍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 53 章   骆杨有些不安地等待着唐莫稍来接他。   那晚唐莫稍走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毕竟分开了五年,自己都不是以前的样子,唐莫稍更不可能没有变化。   唐莫稍知道了自己跟郑榛没有什么,而他还不知道唐莫稍跟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这个人,骗了他太多太多,多得他都不想记着了。   可是就像当年还未成年的唐莫稍说的,他的所以欺骗都因为“喜欢”,至今,他已经不去怀疑从唐莫稍嘴里说出的“喜欢”这个词的真实性了,而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唐莫稍的所有欺骗都是有理由的。      他曾经也想过,唐莫稍带着妻儿,站在他对面跟他不冷不淡地说着客套话,表情和眼神都是他年少的样子,想着想着他就不敢再想下去。   他们以当初他最不敢想象的场景见面了,他却没有觉得多么地难受,自己这边是假的,而唐莫稍那边的真假,好像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了。   无论他其实有多么地难受。   可是,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唐莫稍值得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如今唐莫稍约他去听什么音乐会。   骆杨摇摇头,不就是表达谢意吗?自己做什么这么心虚呢?   马俊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呢?我喊你好几遍你都没鸟我。”   骆杨含着一口茶,努力吞进肚子里,侧目道:“有什么事?”   马俊突然就眉飞色舞起来,“不是下班了嘛,门口有人等你呢。”   骆杨随着马俊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站在门口的唐莫稍,正对着他们微微笑。   唐莫稍已经长成一个优雅成熟的男人,再也不是当年枕着他大腿含着棒棒糖的大男孩了,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衬出他良好的身材,即使是站在邵矮的办公室门口,他看起来依旧英俊高贵。   骆杨移开眼睛。   “不是找你的嘛?你还不去,快点走啊。”马俊推他的肩膀。   骆杨别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马俊笑嘻嘻的:“这不是中午跟唐莫稍一起吃的饭嘛,他说的啊。”他看着骆杨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你不是有事没到嘛。”   中午的时候他去看了下桢桢,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没人通知他。不过,就算他们说了,他也会找借口不去罢。   骆杨站起来,还听到马俊在背后感慨:“我们做老师的啊,也就这么一点安慰了,看到以前的学生成人成才啊……艹,那个杨放!!!”   办公室的人换了一批,早就不是先前的那些人了,只有老邵马俊老曹和他,他们四个熟些的还在一起,其他的都是不认识唐莫稍的新老师。   此时都盯着门外站着的高大帅气的唐莫稍。   特别是那些个年轻的女老师,走向唐莫稍面前的骆杨觉得,自己后背都快被戳出来洞来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他没好气地说。   唐莫稍笑笑,“很久没回学校,很是怀念。”   骆杨冷哼一声。   唐莫稍还是笑:“……其实我是怕老师先跑了。”   说的没错,他是准备跑来着。   唐莫稍又说:“老师,我很久没回来了,学校变化很大,你能带我到处看看吗?”   他正想拒绝,马俊的声音突然□来,“去吧去吧。”   马俊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骆杨盯着马俊的脸,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你皱纹怎么变多了?”   马俊被戳中痛处,大叫:“老了老了!又是工作又是相亲又是杨放又是……艹!”   骆杨:“……你别说脏话。”   马俊推着他,“快点走吧,记得帮我要个签名,若是哪一个相亲对象喜欢钢琴的话,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说着对唐莫稍挤眼睛,“你们骆老师就靠你照顾了。”   骆杨一时间觉得这话不对,走了几分钟越发觉得不对。   凭什么他想要唐莫稍的照顾?   “你是不是跟马俊说了什么?”他有些怀疑。   唐莫稍微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他会信才怪。   这个时候刚下课不久,路上清一色是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骆杨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周围的女生凑到一起叽叽喳喳或在他们前面或者后面再者不远处的旁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那样的神采,隐隐地让他觉得不舒服。   身边直视前方的人幸而识相地没有跟他说话。   突然,唐莫稍站定。   骆杨迈出一步,又退回去,看着他。   唐莫稍看了看学校的第一餐厅,“三楼的阿姨换了吗?”   骆杨也跟着看了眼大大的红色的餐厅两字,说:“换了。”   “噢。”唐莫稍似乎有些失望,走了两步突然来拉他的手,骆杨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脸都涨红了,“你、你做什么?”他好像还听到了身后稀稀落落的笑声。   唐莫稍似笑非笑,“老师,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做什么的。”   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骆杨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这样反而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唐莫稍肯定会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不就是被拉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要做什么?”骆杨皱眉。   “老师,我们去食堂吃晚饭吧?”   骆杨一听,快速地摇头,不去不去,里面那么多人,特别是周五的晚上,学生和老师都多,他才不跟唐莫稍一起去。   唐莫稍也没为难他,停顿了几秒,说:“那我们走吧。”   骆杨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顿了一步,又跟着过去。   唐莫稍带他去市中心的一家高级西餐厅吃东西。   上车的时候骆杨还在感慨他买这么好的车,这是马俊最哈的那款啊……突然眼前一黑,唐莫稍欺过来,他死死僵着背地贴在椅背上,惊恐地问:“干、干什么?”   唐莫稍只是帮他把安全带系好,然后摸了摸鼻子,退回到驾驶座。   骆杨学过刀叉,也不会出什么大丑,但是抬眼看到唐莫稍吃的一派优雅,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就觉得慎得慌,想了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口,“你盯着我做什么?”   唐莫稍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   骆杨摇着头,一点也不给面子,“不喝。”   唐莫稍的酒量太好,他喝不过。   唐莫稍顿了下,对帅气的服务员说:“来两杯温开水吧。”   “好的,请稍等。”   唐莫稍笑吟吟的,实际上,他一直保持着笑容,盯着他:“老师,你是在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骆杨笑笑。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骆杨只吃了个三分饱,那份鹅肝,又贵又少,这种花了大价钱却吃不饱一顿饭的地方,他一般是不会去的。但是他又不想跟唐莫稍做过多的交谈,所以,唐莫稍直接带他来这里,他就坐下来了。   唐莫稍说音乐会在八点,现在七点过五分,他直觉唐莫稍马上就要带他去音乐厅。   骆杨等他将车开过来,说:“我不能去了。”   唐莫稍在车子里,挑了眉,“先上来吧,这里不能停车。”   骆杨摇摇头,“我忘记带票了。”   唐莫稍还是说:“先上来吧。”   骆杨拗不过他,这里确实不能停车,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我把票忘在家里了。”   唐莫稍目视前方笑起来。   骆杨有些心虚,虽然他是故意的,但是唐莫稍也不用这么明显地拆穿吧。直接跟先前一样那样笑不就好了吗?   唐莫稍扭过头来,眼睛里面含着笑意,这与他这几个小时的笑容都不一样,先前的那些带着敷衍和虚假,“我知道老师的记性不好,所以我买了三张。”   笑意逼人,“座位是连在一起的。”    老师我想亲你可以吗?   老师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们听的是倪宵的音乐会。   倪宵是个年少成名的钢琴家,成名多年,十年如一日,一直行事低调,为人谦和,大度有礼。他外表是偶像派,确实真正的实力派。   精湛的琴艺和行事作风让最尖酸的乐评人都不吝啬给予高度的评价。   国外大大小小的音乐厅和剧院,有他的演奏会,都是场场爆满。   骆杨在报纸上见过他,看到介绍,一直觉得他很了不起,也很佩服欣赏倪宵那一类人。   只不过,他对钢琴这么高雅的艺术不大感冒,总觉得古典音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过于高雅,他是个连流行音乐都不怎么听的人。   骆杨都不知道国内的古典音乐也发展成这样了,简直人满为患,可见倪宵的受欢迎程度。   他们排着队进场,骆杨简直要把头给低到脚上了。   来听音乐的大部分是女生,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骆杨甚至还听到有人兴奋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听到,什么攻和受、1和0这样的刺耳的模糊又清晰的话。   还是几年前好。   现在的女生一点也不含蓄,他上次在班里就在一个女生手上没收了两本同人志。   那个女生一直没来要回去,他都收了东西,不好意思还回去。   他当时一看那个封面,再看书名,装的什么也没看见,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唐莫稍倒是充耳不闻。   三个穿着暴露漂亮衣服的女生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兴奋地问:“请问您是唐莫稍吗?”   唐莫稍笑着点了点头。   骆杨不屑地撇嘴,什么时候唐莫稍成名人了?人人都认识他?他怎么不知道?   他们说着什么建筑什么大楼,骆杨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希望快点进场,听完回去,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明天郑榛还要上班,他需要去照顾桢桢。   演奏台侧墙向后并向下倾斜,扩散处理,把尽可能多的声能反射给观众,厅两侧内墙设计为向下倾斜,既改善声效,又使厅堂空间效果更具向心力,演奏台上方布置了有扩散处理的透明反射板,能和周围墙面的反射取得协调,达到良好的声学效果。   为数不多的贵宾席上,骆杨坐在唐莫稍右边,他右边没有人,是空的。   骆杨能很清楚地听到倪宵指尖流淌出来的优雅的音乐,因为还拿着曲目表,他知道这是巴赫的的《爱之梦》。   骆杨听着并没有什么感觉。   唐莫稍似是自言自语,小声地地说了一句:“简单。”   他突然想起来,唐莫稍的钢琴也很厉害。   至于怎样的厉害,他倒是没有亲耳听到过。   事实上,这个人,哪一项不厉害?   在后来是李斯特的《钟》,这一首骆杨很熟悉,上次马俊相亲遇到一个超级爱古典音乐的女生,硬是在办公室里面听了一个月的我国的某国际著名钢琴家弹奏的《钟》,骆杨一开始就觉得有种柔和细腻的感觉,头几天还觉得好听,办公室的层次都上升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不那么想了。   不过他把   不过,倪宵的版本听起来的感觉不同。   音乐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也很神奇。   骆杨皱了皱眉。   中场休息的时候,骆杨想去卫生间。   唐莫稍跟着站了起来。   骆杨看着他。   唐莫稍笑了笑,“我去一下后台。”   后台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吗?   演出结束以后去会怎样?中场休息的时间那么短。   骆杨想着想着,跟唐莫稍分两个方向走。   唐莫稍从隔间出来,缓慢地洗着手,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砰地一声,是身体撞到墙上发出的声音。   骆杨从镜子里一看,那个被按在墙上带着怒气反击成功的人,不就是马俊最头疼的杨放吗?   就在骆杨思考的瞬间,两人又扭打到一起。   骆杨下意识地就去拉架。   这些年,自己也没白健身。   将杨放拉出来,骆杨没有防备被对方踢了一脚,踢在他脚踝,一阵钻心的疼。   骆杨一直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少年走了,被他护着的杨放推了推他,“骆老师,你能不能……退出去一点?”   骆杨才发现他抱着杨放的头。   周围进进出出的人都打量着他们。   尴尬地将杨放放开,“你怎么在这里?还跟人打起架来了?”   杨放脸上印着五个指印,“老师您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了?”   “当然不是。”果然像马俊说的那样难搞定,“怎么打起来了?”骆杨从口袋里掏手帕。   杨放接过蓝白相间的各自手帕,嘟哝一声,“小纠纷呗。”   骆杨想着不对,“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你怎么在这里?你马老师知道吗?”   杨放怪异地看他一眼,“……他又不是我的。”   骆杨:“……”他转个身给马俊打电话。   电话一打通,身后的杨放就把电话给夺过去了。   杨放哀求着:“演奏的可是我偶像,骆老师你就行行好让我把下面的听完吧。”   骆杨伸着手:“手机给我,我问下你们老师。”   “我崇拜了了他十几年了,老师你不要这么狠心啊……”   骆杨恍惚觉得……这语气挺像从前的唐莫稍的。   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骆杨了。   他强硬地:“手机给我,我问下,你要是真的不回去,我也没办法。”   杨放把手机还给他。   马俊骂骂咧咧地说要来逮杨放,侧着耳朵听着的杨放蹿出了卫生间。   骆杨摇了摇头,正想说算了,余光瞥到杨放撞到进来的唐莫稍身上。   唐莫稍没有跟他说话,反而抓着杨放的衣领,“你搞什么鬼?”   骆杨走过去,看着如今乖乖地低着头的杨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向唐莫稍。   杨放小声地喊:“表哥……”   唐莫稍点了点头,对骆杨说:“老师,我们进去吧,快要开始了。”   “哇,表哥你怎么就这么抛下我了,我受伤了!”   骆杨被唐莫稍拉着,挣着了好几下都没挣开,“杨放是你表弟?”   唐莫稍点了点头,好像不想多说,因为下半场就要开始,大厅里的人都寂静下来,骆杨不好意思再开口问。   骆杨发现杨放就坐在他后面两排,他转身调整位置的时候看到杨放阴沉的脸。   唐莫稍不为所动,一脸认真地看着弹奏出一首首美妙的曲子的倪宵。   骆杨听到最后脑袋都有些沉了,可是脚踝那里一阵阵地疼。杨放跟那个男孩结了什么仇,下手这么重,不,是下脚这么重。   唐莫稍是行家,所以听得很认真。   结束的时候满堂的掌声。   唐莫稍也是一脸地不可置信,“他竟然连《鬼火》也能诠释得这么好,有些人真的是靠天赋的。”他扭过头来问骆杨,“是不是?”   骆杨撇嘴,最后一曲什么《鬼火》他也没听清楚,但是靠天赋这件事,遇到唐莫稍以后,他就知道了。   杨放追上来,“表哥……”   唐莫稍看了他一眼,“你不去上自习在这里干什么?”   杨放撇嘴,“跟你一样呗。”说着瞥了眼骆杨,“哎哟……”   骆杨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觉得脚踝又疼了。   是不是唐莫稍又说了什么?他不禁瞪了瞪唐莫稍。   唐莫稍推着杨放,“滚回去上你的自习。”   杨放哎呀了一声,“都下自习啦,我们不是刚好可以一起回家吗?”   骆杨停下来,“你们回去吧。”   唐莫稍狠狠地瞪一眼杨放,没好气地说:“快点滚回去。”   杨放不干,跑过来问骆杨,“老师你是在跟我表哥约会吗?”   唐莫稍拎着他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谁!准!你!叫!他!老!师!的!”   杨放梗着脖子,“不叫老师叫什么呀?”   唐莫稍将他扔到一边,“再不回去,有你好看的。”   杨放这才有些害怕的样子,摸着脖子退了两步,“走就走,约会还不让人说。”   骆杨都走出去老远了,听到杨放这句抱怨的话,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正准备转回去解释一下,以证清白,就听到唐莫稍说:“你要是到处宣传就先想好喜欢什么样的死法。”   杨放缩了缩脖子,“那我走了。”   “滚。”   唐莫稍把杨放骂走,追着走出老远的骆杨,“老师,我送你回去。”   骆杨说:“不用了,你跟杨放回去吧,没准他还会再打架,一个人不安全。”   “他有什么不安全的,不去打别人就不错了。”   骆杨:“……你没看到他脸上肿着的巴掌印吗?”   “没准又甩了谁被打了。”   骆杨愣了下,“可是,打他的是个……男的……”   唐莫稍不以为意,“没准他抢了别人的女朋友。”   骆杨实在无法了解他们兄弟俩的思维,“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唐莫稍充耳不闻。   到了教师公寓下面,停好车。唐莫稍看了看他,骆杨也看了下他,移开眼睛说了声谢谢。   然后加开安全带伸手去开门,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按住他的手。   唐莫稍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镶嵌了两颗夜明珠在里面,薄薄的嘴唇开阖:“老师,我可以亲你吗?”   骆杨瞪大眼睛,惊恐地往后退,那个“不”字一直没说出口,就被唐莫稍堵住了嘴唇。   被压在车窗上的手微微出汗。    老师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唐莫稍的手挤进骆杨的指缝里,十指相扣。   唐莫稍的另一只手从他的脖子向上,摸到他的下巴,微微一捏,逼着骆杨打开了牙关,唐莫稍的舌头趁机伸了进去。   唇舌相贴,软软濡濡的感觉从脑子里蔓延开来。   骆杨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他,身体却做不出一点反抗的动作。唐莫稍的身上带着他冰凉的薄荷味,很是好闻,他许久没有闻过的味道。   唐莫稍的舌头在骆杨的口腔里搅动,骆杨被他舔了发痒,动着一只手推他,唐莫稍的手趁机抓住他,两只手都是十指紧扣的样子。   “老师,你该闭上眼睛。”   骆杨想要踢他,却不小心扭到先前伤到的脚踝,低哼一声。   唐莫稍舔着他的嘴唇,睁着那双漂亮的无害的大眼睛,“怎么了?”   骆杨被他□的舔吻弄得满脸燥热,唐莫稍紧紧贴着他小腹的热度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唐莫稍渐渐地退开了些,手摸在他的腿上。   骆杨不安地动着腿,空着的手扑过去抓他的手,“你做什么?”却因为动作稍大,扭到脚踝,又是“嘶”地一声。   唐莫稍皱了下眉,手伸到他小腿下面,将他的腿抬高。   车里空间太小,骆杨的腿以微微扭曲姿势被抬高,他脸上一片燥热,这姿势就像……   唐莫稍要脱他的鞋子。   骆杨慌忙地倾身去阻拦,“你要干什么?”   唐莫稍脱掉他的鞋子,边说边说脱他白色的袜子,“老师,你今晚问了太多的干什么,我不是还什么也没干吗?”   骆杨动了动脚,被唐莫稍冰凉的手指摸到脚踝有种怪怪的舒服的感觉。   唐莫稍垂着眸:“肿了,是杨放干的?”   骆杨听出他言语里蕴含地怒气,解释道:“不是杨放,是我不小心踢到的。”   幸好没有什么异味。   “我可不知道卫生间有哪块东西可以自由移动,还能攻击到你。”唐莫稍揉着那块肿着的地方,“虽然老师你笨,也不至于笨到那种程度啊。”   骆杨不停地动着脚,想要收回来。唐莫稍将他的腿放在他的腿上,抓着他的小腿不让他动,唐莫稍冰凉的手指不知轻重,他一会儿舒服,一会儿被按的疼得嗷嗷叫。   “别,别按了。”   唐莫稍又重重地捏了一下。   “啊!不要按了,一会儿就好了。”   唐莫稍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不说话,直到骆杨感到不安,心虚地别开眼时,他说:“老师,你这样叫,我不得不产生不好的联想。”   骆杨咬着牙,趁他不注意将脚收回来,“不好的联想就不要想。”   唐莫稍倾身过来,腿根磨蹭着他的,“可是,已经想了呀。”   骆杨推他的肩膀,“我要下去了。”   唐莫稍眼珠亮亮的,推开了些,伸出手来给他整理领口。   骆杨不知道领子那里怎么就乱掉了,呆呆地让他整好。   唐莫稍直起身,“老师,晚安。”   骆杨快速地跑下车。   唐莫稍又开了车窗喊他:“老师,下周见。”   骆杨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俊把杨放揪到办公室,让他写检讨。   杨放拧着脾气,“不会写。”   马俊咬着牙想不知道你不能找度娘啊!嘴上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想。要是我发现是在网上抄的,就等着抄其他的抄一百遍。”   杨放说:“那老师您还是找家长吧。”   马俊也想找家长啊,但是杨放的家长他不是很敢找啊,个个老师都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被女学生威胁过呢。   所以马俊有些愣。   骆杨从他背后拿笔戳了他一下,“没墨水了,借下红钢笔。”   马俊将笔给他,换了支黑钢笔拿在手上,“好吧,叫你家长今天下午就过来。”   杨放说:“那不行,他周六中午才有空。”   马俊算着周六离得其实也不远了,几天而已,杨放这笔账,确实要算的,“行,那就周六中午。”解决完杨放的事情,他刚好可以好好的过个周末。   马俊晚上要相亲的,早上就打理好了,以前不常戴的领带他也好好地打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骆杨一看到哈哈笑了许久。   马俊也相当地纠结,“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再也不相亲了!!!”   骆杨哪里信他,他倒是很佩服他母亲,每周都能给他找到很不错的相亲对象。   马俊在课间开始分析自己七年都没有成功的原因。   “首先,我长得不错。”马俊看向骆杨,“你没意见吧?”   骆杨看着刚刚收上来的新鲜出炉还热着的试卷,点了点头。   “第二,我工资也不低。”他又看向骆杨,“是吧?”   骆杨点头。确实,复读班的班主任的工资更高,与代课的节数成正比。   “我有房。”他看向骆杨,“我也有车不是?”   骆杨点着头,又摇头,“车是我的。”   马俊早就买了房子,房贷也在去年还清,但一直没有买车,按照他的话说我每天就走那几步路,买车有什么用?   “你的还不就是我的,一样一样的。”马俊笑着继续说:‘作为一个有房有车的青年的才俊……’   骆杨摇着头,这种题目也能错,“年过三十……”   马俊勉勉强强承认,“好吧,我就这一个缺点。”   骆杨不痛不痒:“游戏狂。”   马俊再次不好意思地承认:“是,我就这两个缺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了。”   “你在打游戏的时候,对方一个电话打来让你陪她逛街,你去吗?”骆杨血腥地问。   马俊悲哀地摇头。   “你正打到high的时候,对方约你出去吃饭,你去吗?”骆杨继续不痛不痒地问。   马俊觉得有点绝望。   “三十岁还没个女朋友,别人会以为你是有什么问题,比如说隐疾,心理阴影,生理……”   “擦,骆杨,我好歹也教过几个女朋友,也不是处男了好吧!你都二十九了还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好吧!?”   骆杨翻了一张试卷,从一沓试卷里找到杨放的,看着,沉吟,半晌才道:“因为我没有每周都相亲。”   马俊泄气地坐回到位子上,“这臭小子怎么还不来啊。”   已经下班了,一天半的假期开始了,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他们两个了,骆杨是准备翻下试卷,先看下这次做的怎么样,然后慢悠悠地回去做饭,“你在这里是干什么?”   马俊啊了一声,惊讶道:“我没跟你说吗?我叫了杨放家长来。”   骆杨长长地“哦”了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来,“家长?你不是受到威胁了?”   马俊也摸不着头脑,“他自己主动说的,我还不能理解呢,这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没有来,老子都饿了。”   骆杨:“……你已经做好蹭饭的准备了?”   马俊抓走他手上的杨放的试卷,扫了两眼,“难道你不是留下来跟我一起蹭饭的?”   他连杨放的家长要过来都不知道,蹭什么饭啊,骆杨把试卷抢回来,把试卷放到一起,整理了一下,站起来,“我得回去了。”   马俊拉着他的胳膊,“不要这样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洪水猛兽,我们可是好基友啊,一辈子的……”   骆杨被他说的头皮发麻,正想嫌弃地将他挥开,就听到开着门的办公室外面的声音,“老师!”   马俊立马放开他,正襟危坐,骆杨也坐回去,等着杨放的家长进来。   杨放跨进来,随之跨进来一双长腿,骆杨眼皮直跳。   他怎么就忘了唐莫稍跟杨放是亲戚关系!   马俊一看是唐莫稍,非常奇怪,“你怎么来了?”   唐莫稍恭恭敬敬地:“杨放是我表弟,我姑姑和姑父没时间过来。”   马俊了解地点点头。   骆杨站了起来,对马俊笑笑:“我先走了啊。”   也不知道杨放上次知道了些什么,说出来被马俊听到就不好了。他也不想跟唐莫稍有太多的瓜葛。   唐莫稍说:“一起吃个饭吧,上次老师有事没有吃到。”   马俊笑嘻嘻地:“是啊是啊,骆杨你就留下来吧,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杨放走到马俊面前,“老师我还要不要写检讨?”   马俊立刻变脸,“要!当然要,周一给我交上来!”   他们四个一起吃饭,很是怪异。   马俊跟唐莫稍讲着话,说的都是杨放怎么怎么样,当年你怎么怎么就那么乖。   唐莫稍看着骆杨,骆杨盯着碗和桌子上的菜,唐莫稍给他夹菜,放在碗里,骆杨一点也没动。   而杨放,没一个人理他。   一顿饭吃完,大部分的矛盾都已经解决了。   杨放一顿饭吃的连嚣张的竖起来的头发都趴下来了,马俊看着觉得非常满意。   骆杨吃完就要回去。   唐莫稍说:“我送你们吧。”   马俊还是很唐莫稍这个学生,当年不给他添麻烦,成绩又好,有礼貌,回国还记得他们这些老师。怎么想,唐莫稍都不错。   再说,唐莫稍的那辆车……   骆杨跟马俊坐在后面,马俊摸着座椅一直小声地赞叹,“我得攒多少年的钱才能买到啊……”   骆杨拿着手机在玩,马俊伸过头来,“你跟谁发着短信呢?女朋友?!”   骆杨抬了抬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前座的唐莫稍,把马俊凑过来的脸推开,撇撇嘴。   “你终于想通了跟郑榛掰了?”马俊又伸过头来,一副八卦脸,“这个怎么样?”   骆杨把他推开,“一边去。”   “你早该想通了,便宜老爸。”   骆杨撇嘴,“又不是做你爸,你着急个什么劲。”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们什么关系啊,好基友啊,一辈子的啊……”   骆杨懒得跟他贫,收了手机放回了裤袋里。   “真的是女朋友?”   压根不是个女的好吗?   “是谭觅,他在问我问题。”   他跟谭觅一直有联系,谭觅现在在研究个数学模型,就问他这方面的问。但是骆杨不会,然后就聊起来了,也就是聊聊最近怎么样。   马俊还记得谭觅,点了点头,“那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挡着干什么?”   这是正常的动作好吗?你发着短信的时候别人突然伸过头来你不挡一下?   突然一个急刹车,马俊向前一仰,扒着前座的椅背,“怎么了怎么了?”   唐莫稍摸了摸鼻子,“抛锚了,我下去看看。”   马俊把骆杨踹下去:“你不是有车吗?也去看看。”   骆杨摸着鼻子讪讪地下了车,“你突然熄火干什么?”   唐莫稍直直地盯着他。 老师,你要对我负责      唐莫稍盯着他。   骆杨有些不自在,干嘛突然急刹车熄火,还装作抛锚了。幸好已经快接近学校后门了,路上车子很少。   唐莫稍还是看着他。   骆杨转身想上车。   “你跟谭觅?”唐莫稍突然开口。   骆杨皱了下眉,甩开他的手,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算什么,还是两个男的,“没什么。”   唐莫稍又抓住他的手,“那你跟郑榛……会因为那个小孩跟她结婚吗?”   骆杨皱着眉,甩不开他的手,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里面也能看清楚外面,要是被看到抓着的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莫稍在想什么呢,孩子是郑榛的,他怎么可能会跟郑榛结婚。   里面还坐着两个人呢,骆杨再次挣了下,唐莫稍握的死紧,他怎么也挣不开。   “……放开。”   唐莫稍抓着他的手,“不放。”   骆杨无奈地:“你想干嘛?”   唐莫稍盯着他,两只眼睛亮亮的,“你不会真的跟郑榛结婚吧?”   骆杨皱着眉,良久,才妥协地说:“……不会。”   唐莫稍还是没有放开他,“那谭觅呢?”   他那么多年都没听到过谭觅的名字,今天又听到,一时间觉得还不习惯。   骆杨挣不开他,觉得他不分场合就耍小性子,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骆杨有些生气,语气就不怎么平和,“你先放开,他们关你什么事?”   唐莫稍好像愣住了,接着又笑了一下,放开他,说:“我知道了。”   骆杨被他那一个刺眼的笑容刺到,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一样,转身上了车。   马俊问他,“怎么了?”   骆杨摇摇头,“没什么。”   唐莫稍将他们送到公寓楼下,跟马俊说了些什么就开车走了。   马俊跑过来对他说:“唐莫稍这人真不错。”   骆杨不置可否。   “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当年你俩关系那么好,他还住你家呢,这几年你怎么提都没提过他,现在还一副很不喜欢他的样子。”马俊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连着分析以前怎样的好,现在怎么冷淡。   骆杨嗯了一声,说:“你不是下午还有事吗?不然晚上的相亲可要迟到了。”   马俊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了。   骆杨想起来,要改的试卷还放在办公室里,又下楼去拿。   下午窝在书房里面批改试卷,他带的学生高二到高四都有,跨度挺大的,备课的时候就有点难,幸好也不是新手了,现在也习惯了。   晚上去接桢桢,郑榛又要加班。   骆杨劝她,“你还是换个工作吧,周末加班也不是办法。”   郑榛摸着桢桢的脸,“有什么办法,先这么做着,现在找工作多难啊,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骆杨点着头。   “他晚上要是哭的话,就给他吃点甜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爱吃甜的。”   骆杨心虚地想,不是唐莫稍上次给他舔棒棒糖舔的吧?   “睡前喂他一奶瓶的奶粉,半夜他要是哭了,不是尿了就是饿了,这是尿不湿,奶瓶,还有奶粉,还有,还有……”   骆杨摸着小家伙的头,“他晚上要是要你怎么办?”他还记得桢桢哭得那个惊天动地。   桢桢抓着骆杨的手,“爸爸!”   郑榛摸他的脸,“桢桢乖,今晚跟你爸爸睡一晚上啊,妈妈明早就来接你好不好?”   桢桢好像没听懂,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骆杨买了很多玩具在家里面,带着桢桢玩,今晚他没像上次那样扯着嗓子哭,玩累了就想睡觉。   他放了一盆的热水,给他擦澡,穿衣服的时候桢桢就睡着了。   他还没喂他吃呢。   估计半夜要饿醒的。   骆杨给他盖好被子,盯着他的睡脸好一会儿,然后钻进了书房。   他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还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钟了。   骆杨圾拉着拖鞋跑去开门,路过客厅没听到卧室里的哭声,稍稍放心些。   眼睛都是闭着的,一开门,骆杨对上来人的眼睛,看见唐莫稍的脸。   唐莫稍在他关上门前挤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骆杨转身往里走,“你来做什么?”   唐莫稍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老师,我想你了。”   骆杨心往下一沉,“……放开。”   唐莫稍的脑袋搭在他肩上,“老师,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热热的呼吸喷到肩膀和脖子上,骆杨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脖子,半天腰间才送了一些,“不想。”   这算想,有什么用?   你照样有你的女朋友,即将出世的孩子。   不如不想。   事实上,即使没有那些现实,他也很少想的。   毕竟人都是会变得,这些年他没在遇到过唐莫稍这样的学生,也没有谁让他那么头疼揪心过,跟学生们的关系不咸不淡,有帮补习的,学生都是战战兢兢的,没有学生住进他家,更没有一日三餐再加陪睡。   眼前没有那个相似的或者相近的人让他去睹物思人。   他很少会想到唐莫稍。   真的。   唐莫稍又说:“你是最有情的。”他的呼吸全喷在他的肩膀上,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背心,身上有些凉,唐莫稍温暖的身体好像要将他的背部烧掉一样,“却也是最无情的。”   骆杨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管他有情还是无情,他也想这么对唐莫稍说一句。   “可是我知道,老师你还没有忘记我啊……”唐莫稍突然说,声音在空寂的客厅里回荡,“我知道的,从你的抵触中就可以看出来。”   骆杨微微放松了些,一听到唐莫稍那样的声音,就算被拆穿了,他也没恼,而是下意识就心软,怕吵到里面的人,放低声音说:“放开。”   唐莫稍窝在他肩头软软地说:“我想多抱一会啊……”   骆杨感觉到全身都出汗,两手附在他搁在他腰间的手用力地挣开,他转过身去,看见唐莫稍润润的乌黑的眼睛,不自觉地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在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啊。”   骆杨冷下脸来,他没有什么需要他负责的,他指的是那个女孩,“那你抱完呢?”   唐莫稍好似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有些愣得看着他。   骆杨笑着:“抱完了你就走?”他顿了顿,“还是上了床再走?”   “老师……”   骆杨摆摆手,“我说的负责指的是别人,我没什么要你负责的。”   “老师……”唐莫稍上前来将他抱住。骆杨僵着身子任他抱着:“我觉得我更该对你负责。”   骆杨笑着:“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负责。”   唐莫稍在他头顶上说:“可是我需要啊,我需要老师对我负责。”   骆杨:“……???”   唐莫稍放开他,离着不远不近地距离,骆杨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唐莫稍黑色瞳仁里的他,“老师,我当年可是未成年,算是诱拐吗?”   唐莫稍虽是笑着说的,骆杨还是觉得隐隐地透着威胁的成分,“那你想怎样?”   唐莫稍说:“难道老师不需要对我负责吗?”   骆杨皱了皱眉,“就算那时候你没成年,现在也成年了。”   “老师你这是想赖账吗?”   骆杨点头,“有这个打算。”   唐莫稍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老师……”   骆杨坐到沙发上,“唐莫稍。”   “……嗯?”   “我想,我们的关系,已经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唐莫稍握了握手,松开,“你也说是你想的。”   他当年说了不会等他,就算是结束了,现在的纠缠都是不必要的。   他也不想纠缠下去。   唐莫稍见骆杨不说话,坐在他身边,感觉到骆杨让了让,他动了动,挨得更近一些,“老师,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骆杨火了,“你该回家了!”   他虽然是个gay,但不想做个破坏别人家庭的gay,既然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出来再找男人。都有孩子了,还在外面这样跟男人说重新开始。   这几乎是他最不耻的。   也许是声音过于大了点,卧室里面很快就出现响应他声音的哭声。   骆杨一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进卧室。   骆杨将他抱在怀里摇着,说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话哄着,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想着会不会是饿了,走到客厅,唐莫稍还坐在沙发上。   骆杨看了看他,走他他身边将桢桢放进他怀里,“你提前体会一下当爸爸的感觉。”   他去拿奶瓶,冲奶粉。   唐莫稍抱着小朋友在客厅走来走去,声音听起来既幼稚又可笑。   骆杨尝了尝,太烫了,倒进先前冷的热开水,温度差不多了才拿出去。   “我来抱。”   唐莫稍看了看他,将哭声渐渐变小的小孩子交给他。   奶嘴一到他嘴边,桢桢就衔住,立马就不哭了。   唐莫稍摸着他脑门上的汗,“你是饿了他多久?”   骆杨看着桢桢闭着眼睛吃东西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小孩子一饿都这样。”   唐莫稍点了点头。   “你该多学一点。”   唐莫稍摇头,“我为什么要学这个?我看老师你就挺专业的。”他笑着:“我看老师你一个人就可以嘛,如果老师你可以生孩子的话。”    老师,我给不了你孩子   骆杨懒得理他。   桢桢吃完奶就立马进入睡眠状态。   骆杨准备将他抱进去睡觉。   唐莫稍问:“他身上都是汗哎,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骆杨拿热毛巾给他擦身。   等到把东西都收拾好,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了。   唐莫稍坐在床边。   骆杨问他:“你不回去?”   唐莫稍躺下去,“不回去啊。”   骆杨看他没有压到孩子,松了口气,看向唐莫稍。   唐莫稍把鞋子踢掉,“我没开车来,外面没车了。”说着他翻身坐起来,“身上好像有点味道,老师,我的那些衣服还在不在?若是不在的话,你的衣服也是可以的。”   桢桢才刚睡着,他不想吵醒他,也懒得再跟唐莫稍讨论这些那些,从唐莫稍以前住的房间的角落里把他的箱子拎出来。   “这里面的都是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老师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骆杨看他那严肃的样子,有些莫名的情绪,“你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唐莫稍颇为受伤地打开箱子找衣服。   里面除了衣服还有毛巾,牙刷和杯子。   衣服上面还有着清香的味道。   唐莫稍勾着嘴角笑了笑。   不出所料地,等他洗完澡,卧室的门已经锁上了。   至于把自己当作洪水猛兽吗?   他笑了笑,转身在客厅溜达一圈,看看厨房,瞄了瞄冰箱里面的食物和剩下来的食物,进了书房草草地看了看,然后回到以前他常睡的客房。   很多东西改变了,很多东西,改了之后就再也变不了了。   比如……   唐莫稍笑而不语。   第二天是被电话给吵醒的,唐莫稍皱着眉闭着眼睛接起电话:“喂……”   一大早就被扫兴了的唐莫稍无奈地爬起来,出了屋,就看到一副和谐的画面。   骆杨抱着桢桢,郑榛弯着腰端着粥为桢桢吃,两人不停地聊着天,外加小孩子提着腿舞着手偶尔的耍赖声,说不出的和谐。   也说不出的让他厌恶。   他故意放大的关门声终于引起那“一家三口”的注意。   郑榛有些尴尬,跟他打招呼:“嗨。”   唐莫稍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进卫生间洗漱。   刷了牙洗了很久的冷水脸,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骆杨总算还有点良心,敲了下饭碗,“吃完饭再走吧。”   唐莫稍刚刚恢复的脸又瞬间黑了,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打扰他们一家了?   唐莫稍从餐桌上坐下来,对郑榛露齿一笑,“姐姐您是来接桢桢回家的?”   郑榛愣了下,良久,点了点头。   桢桢挥舞着小手,好像是跟他打招呼。   唐莫稍笑了笑,夸赞到:“您儿子真可爱。”   “谢谢。”   唐莫稍喝着盛好的粥和面前的榨菜与酸萝卜,心情好像慢慢地好起来了,他笑着擦嘴:“老师您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   骆杨扯了扯嘴角:“呵呵。”   唐莫稍皮厚地说:“昨晚没吃饱,再吃一碗。”   唐莫稍吃着,突然桢桢哭了起来。   两个大人不停地哄着,不管是抱着他哄他睡觉,还是再吃一点,喝些水,还是把尿,都不管用。   唐莫稍看着他们忙的满头大汗,淡定地将煎蛋吃完,擦了擦嘴角,吹了个口哨。   小孩子立马不哭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   唐莫稍又吹了一下。   骆杨火了:“你不要乱教!”   唐莫稍鼓着腮帮子:“老师你昨晚还让我多学学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放到桢桢面前,桢桢立刻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两只手扑过来要抓着。   “这不是不哭了嘛。”   骆杨接过棒棒糖,瞪了他一下,唐莫稍心虚地缩回手。   郑榛放下碗:“原来他开始吃糖是这么来的,以前从来没给他吃过,怕他不小心吞下去了。”   骆杨撇撇嘴,捉着棒棒糖的棒子不让桢桢的小牙齿直接咬,会噎着,“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揣棒棒糖在身上。”   “这是个人爱好啊。”唐莫稍摸摸桢桢的鼻子,“果然很可爱,老师,他是不是有点像你?”   这话一出口,郑榛沉默了。   骆杨瞪着唐莫稍,唐莫稍吐着舌头抱歉地笑。   桢桢却舔着棒棒糖叫:“叔叔!”   唐莫稍啊了一声,戳了戳他的脸颊,“太可爱了,肯定不是老师你生的。”他故意忽略骆杨想要赶他出去的表情,继续说:“如果跟老师一样的话,现在肯定会皱着鼻子,而且闷的要死,是不是,老师?”   郑榛一时间没搞懂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形成的……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没事做?”   唐莫稍摸了摸鼻子,“今天周末啊,又不用上班啊,倒是郑姐姐,昨晚都没回来,该累了吧,快点休息休息吧,我跟老师会帮你把孩子带好的。”   郑榛确实累了,帮同时代班,上的夜班,一晚上没睡觉,很久没合眼,要是没有眼前的儿子,再有一张床,估计早就趴床上睡大觉了。   骆杨也说:“你进去睡一下吧,我看着他呢。”   唐莫稍“哎”了一声,“客房我都收拾干净了哟,绝对没有一点点的异味,书房里面也有床,不过可能有点挤。”      郑榛进了书房。   骆杨瞪着他。   唐莫稍摸着小家伙嫩嫩的脸,擦着他脸上的眼泪,状似毫不在意地说:“老师你不要老师拿这样的眼神看我……让我很想……我又没有欺负你……”   骆杨一口血含在嘴里:“……”   唐莫稍坐到他身边,伸着双臂,小朋友立刻扒拉着骆杨的胳膊,骆杨无奈,将他放到唐莫稍怀里。   唐莫稍一边逗着小孩,一边跟骆杨聊天。   “老师,你会觉得小孩子麻烦吗?”   骆杨揉着桢桢软软胖胖的肥手,“……没有你麻烦。”   唐莫稍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这样的回答,又问:“那你喜欢小孩吗?”   骆杨拿着纸帮桢桢擦嘴巴,听到这话,收回手上脏了的纸,“当然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然后生个可爱的孩子。”   骆杨瞪他一眼:“……废话。”   唐莫稍笑嘻嘻的:“那老师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   骆杨摸着桢桢的脸的手一顿,想了想桢桢听不懂,才放下心来,犹豫了几秒,“……没有遇到合适的。”   “老师你没觉得我是那个最合适的吗?”   唐莫稍问的很真诚,骆杨怔了怔,他的语气,好像又像当年那样了。   带着软软的鼻音,像是撒娇一般,两只眼睛亮亮的,润润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直直地看着你,让他觉得,不回答是种罪恶。   骆杨苦笑着摇头:“不觉得。”   唐莫稍瘪了瘪嘴,“老师你这么说让我好伤心呐。”   “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我还想做些其他的啊,但是,老师你好像不允许。”   骆杨皱着眉:“……”   唐莫稍的头发稍长,遮住了眼睛,他甩了甩头发,“老师,我一直都有想你。”   骆杨烦躁,“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瞪他:“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个,你可以走了。”   唐莫稍被噎到:“老师……”   骆杨摇着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提了,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当初说了不等你,是真的。”   “我有想你,但也是你刚走那会了,你知道,一时间家里少了个人会不习惯。时间一长,习惯了你的不存在,也就不会去想了。”骆杨看着他,嘴边带着隐隐的笑意:“我很忙,你知道的。”   “但是。”唐莫稍也笑着,抱着小孩的手有些松动,“老师你一点都不健忘。”   所以冰箱里面的吃的是他们一起时做的那些。   剩下的两样小菜也是自己喜欢的。   客房的布置一点也没有变。   “我是不健忘,但这并不代表我还想着你,更没想过经过几年以后还跟你一起。”他顿了顿,看向唐莫稍,“而且,还是在你有了女朋友之后。”   唐莫稍笑起来:“老师,其实你介意的是我有女朋友了?”   骆杨微微颔首。   说他不介意,那是假的。   他本来想解释他跟郑榛的关系,但是看到唐莫稍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他下意识地就逃避了,并且默认了,让唐莫稍认为就是他看到的那样。   他很介意,非常介意——   唐莫稍挽着一个怀孕的女人的手,关切地嘱咐。   这是他介意的事情。   骆杨这次没有在隐瞒,而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手指被桢桢肥肥地手攥着,微微汗湿。   唐莫稍摸着桢桢的头,“我给不了你孩子。”   “嗯?”骆杨不解。   “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给不了你孩子。”   骆杨不知道话题怎么谈到了这里,觉得有些怪异,“什么?”   唐莫稍嘴角勾起,“老师,如果我说我又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比起原谅,他更想知道欺骗的内容,内心隐隐地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下意识地将那个想法给否定了,他不能确定,嗫嚅着,“……又骗了我什么?”   唐莫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要是我说,她真的是我表姐呢?”   骆杨才意识到唐莫稍的嘴唇挨着他的耳朵,轻轻地碰过来,微热的呼吸打在他脖子上。 老师,来吃我做的爱心夜宵哦   骆杨最近很烦躁。   天气渐渐变冷,他却觉得一天比一天的燥热。身上好像粘着火星,烧着皮肤,从皮肤表面一直烧进五脏六腑,心里那块闷闷地,说不出的难受。   骆杨接到一名学生家长的电话,不免烦闷,他最近心情不好,学生一跟他拧脾气他一不小心就火了,找家长!   人学生可怜巴巴地打电话给家长。   现在招了个大麻烦了吧!   他当班主任的这几年,没少跟家长见面,不管是自己主动要求的,还是家长找来的。   但他还是不善跟家长交流。   怎么说呢,找家长过来,是因为学生出了问题,态度不可以不强硬,过于强硬也不好,毕竟那些家长都比他大。软弱了也不行,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马俊又凑过来,“中午跟你一起蹭饭。”   骆杨整理着那个同学每个阶段的成绩和作业,手上不停,“报答什么?”   马俊啧了声,“兄弟间说报答,显得多没感情啊!”   骆杨“哦”了一声,“蹭饭也伤感情。”   马俊笑着拍他的肩膀,“那女人怎么样了?”   马俊指的那女人是郑榛。   他一直都称郑榛为那女人。   办公室里耳尖地人向他们侧目。   骆杨的脸垮下来,看了眼周围,小声地反问:“还能怎么样?”   “她还要不要孩子了?”马俊皱着眉,“真的把你当便宜老爸使了。”   骆杨也皱了皱眉。   郑榛确实是他最近烦躁的一个原因。   郑榛前段时间说她身上没钱,无奈之下把保姆给辞退了,要把桢桢放在相对便宜又近的托儿所。骆杨知道这个消息时,当晚去接桢桢的时候,就发现那里条件极差。   骆杨看到不少那种托儿所幼儿园的负面报道,什么老师虐待小孩,食堂吃饭营养跟不上,让小孩发育不良。桢桢才那么大,肯定不能这么放到那里。   偏偏郑榛不愿意接受他的接济,下了决心要把桢桢放在托儿所。   问郑榛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她说没有。   他也不好再问。因为之前正在有用过同事的电话给他打过电话,他按照那个号码打回去,问她的同事,郑榛的同事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说不知道。   骆杨这么跟她商量的,“桢桢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有义务管他,请保姆的钱我给,等你手头不那么紧了,你再还给我,行不行?”   郑榛咬着嘴唇哭了。   她被一个男人骗了,她身上本来余钱就不多,除去水电费,保姆的工资,都拿来买奶粉尿不湿衣服那些儿童用品上了,现在被骗得一点钱也没有了。那个男人捐款逃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骆杨对于突然扑过来的软热的怀抱还有些不适应,桢桢在客厅里哭,和着郑榛在他耳边抽噎的声音,说不出的心烦。   “从来没有第二个对我这么好……要不是你,我们娘俩现在连住处都没有……”   “要是我们可以在一起多好……”郑榛哭着,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一刹那,他想到唐莫稍不久前问他,会不会因为桢桢跟郑榛结婚。   他突然觉得,唐莫稍这么问是有根据的。   等郑榛哭好了,又让他不要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骆杨点了点头。   他真的没想过要和郑榛结婚,即使是为了桢桢,自己给不了郑榛幸福,更不能因为满足自己想要孩子的欲望就跟郑榛在一起。   郑榛好几天没回家了,桢桢现在在他家里,保姆也在。   马俊第二百五十一次感叹:“活生生的喜当爹啊……”他想起来什么,凑过头来,“对了,你本来不是说去你导师家里吗?”   骆杨眉头皱得更紧了。   马俊不说话他嫌办公室太安静,一说起话来吧,句句戳心啊。   老爷子是最近骆杨心情烦闷的又一个原因。   老爷子最近生病了。   这几年老爷子的手脚越发不灵便,又嫌保姆笨手笨脚,做的饭菜不好吃,还管东管西不让他喝酒,这不,刚把老实勤快的保姆辞退了,自己就重感冒了。   骆杨怕他头晕晕的在家里会磕磕绊绊,老人家摔倒是一件大事,就安排他住院着,等到痊愈了再出院。可是,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查出了高血压。   老爷子因为要忌酒,心情不好得很。   骆杨现在是上有小,下有老的人了。上班还要看着一群半大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   马俊坐回自己的位子:“都快下班了,那家长还没有到?我有点饿了。”   骆杨切了一声:“谁让你早上吃那么少。”   “我在减肥。”   骆杨看着他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想起马俊在健身房满头大汗痛不欲生的场景,不禁笑出来:“减肥不是你那么减的,还是少喝些啤酒吧。”还没到中年,啤酒肚都出来了。   马俊拍着肚子:“饿啊~~~~~~~~~~~~~~~”   来的是学生的爸妈,一来他爸就握着骆杨的手不撒手,直夸他年轻有为,孩子一直麻烦您了这些场面话,然后就是这么迟了应该还没吃吧已经订好了位子,直接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马俊曾经说:“你知道中国有多少大事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又说:“你说要是我们学校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胖了?”   骆杨斜他一眼,“你去大山里支教吧,祖国需要你。”   马俊抱着他那不大的肚子,装得跟孕妇似的:“不要啊不要,我知道你更需要我!!!”   骆杨:“……”   但是马俊的话也不无道理的。   骆杨把吃饭的时候就把统计出来的东西拿给那个倔强的男学生的父母看,原来还笑嘻嘻地说着奉承的话的父母立刻变了脸色。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跟马俊说了些挽救的话,家长也不容易,又是照顾家里又是担心孩子的,骆杨看着家长明显布满忧愁的脸,在他们的嘱托下,郑重地点头。   跟他们一分开,下午的课就快开始了。   骆杨对那个学生说了几句,就让他回班里了。   他现在当了班主任,第八节课要留在班里,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吃饭,一直都跟马俊在食堂吃。   吃完饭给家里和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教室坐着。   他也觉得自己有了小肚腩了,腹肌都摸不到了。   下了晚自习,回家。   一般来说,十点多,桢桢都是睡着了的,但这几天在他家,一直吵着闹着不睡觉。   幸好现在找的这个保姆好,不仅认真仔细,对孩子好,还愿意加班。   “老师,你回来啦。”   噢,这个保姆,是唐莫稍请来的。   也就是唐莫稍的“妈妈”,唐莫稍小时候的奶妈兼职保姆唐姨。   当时唐莫稍就是找他唐姨来冒充他妈妈跟老师们见面吃饭的。   唐莫稍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浴室里。   他听到里面桢桢唐姨和唐莫稍三个人的声音,欢声笑语的。   骆杨跟着钻进去,四个人在浴室里面,显得拥挤。   唐莫稍拿着小鸭子,桢桢手上拿了两个还不够,朝着唐莫稍叫,对唐姨撒娇,小家伙突然看到骆杨,拍起水花扯着嗓子喊:“爸爸!”   唐姨看到骆杨回来了,热情地喊着:“杨杨你的夜宵放在厨房里面,还热着,你吃完再洗澡,待会儿这捣蛋鬼洗完了,你就可以洗了。”   记得第一次跟唐姨见面,让她叫自己名字,她还是“您”“您”的叫着呢,现在不知怎么的转变那么大,一口一声杨杨。   唐莫稍也转头笑嘻嘻地喊:“杨杨……”   骆杨狠狠地瞪他一眼,去厨房了吃夜宵了。   最后一个让他烦闷的原因就是,唐莫稍每天大摇大摆地出入他家。   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困扰。   他看了下料理台上放着的热腾腾地番茄鸡蛋面,抽了两根筷子,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铺在上面的鸡蛋味道不对劲,好像还带着一点没煮熟的腥味。   跟唐姨以前做的味道不一样。   他侧身,唐莫稍扒在门上,穿着他那得体合身的西装,脸上一副跟穿着不合的笑容:“好不好吃啊?”   骆杨猜到是他做的,低下头,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不好吃。”   唐莫稍走过来,把碗夺了过去,拿过骆杨手里的筷子,就着吃了两口,不满地说:“明明就很好吃。”   骆杨垂下眸,“嗯。”   唐莫稍将碗筷放到他面前,“那你吃吧。”   骆杨接过,端到饭桌上,坐下慢慢吃。   唐莫稍给他盛了一碗骨头汤,“唐姨说要补钙,你也补补吧。”   骆杨抬眼睛,“你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唐莫稍立刻摇头:“不吃。”   骆杨抬眼看着他。   “……有股腥味。”   骆杨一块鸡蛋含在嘴里。   “刚刚那两口,我都是憋着才咽下去的。”   骆杨:“……”   所以说,他最近心情烦闷不是没有道理的。   特别是要睡觉的时候。 老师我包养你吧      按照唐姨的话说:“莫莫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也带过大少爷,看看他们现在长成这样子,杨杨你应该觉得我很靠谱的,桢桢就交给我了。”   骆杨看了眼跟桢桢玩在一起像还没长大的孩子般的唐莫稍,勉强肯定了唐姨对唐莫稍的肯定。   唐姨是全天候在他家的。   唐莫稍下班之后就会直接来这里,他有钥匙。   骆杨想换锁来着,一直没时间,现在换,又太矫情。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唐莫稍是干什么的,也不想问,只知道唐莫稍在家里也是不停地打着电话,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他觉得他是个已经长大成人了。   也仅仅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候。   唐莫稍盯着他吃面,吃着吃着,电话又响了。   骆杨垂下眼,将鸡蛋伴进面里面,听着唐莫稍说。   “游戏?”   “你那智商?”   “要是赔钱了,你拿什么赔偿我?”   唐莫稍的语气稍有变化,变成不确定地:“咦?”   “OK,OK,要多少?”   唐莫稍皱了眉:“我用的私人财产,要是给我败光了,你等着下半身做牛做马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骆杨有些好奇。   唐莫稍捧着脸凑到他身边,“老师你是不是被我的魅力给折服了?”   骆杨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你的魅力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又免不了好奇,问:“私人财产,嗯?”   唐莫稍眨眨眼,“是啊是啊,老师,我的积蓄可能要比你多一点点,要不要我包养你?”   骆杨吃着面,不理他,面的味道是唐姨做出来的味道。   “这样你就可以在家带孩子了,我负责养你们。不是有句话吗,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他越说越没谱。骆杨懒得搭理他,吃完进厨房,看到炒菜锅里还有很多鸡蛋和番茄。他尝了一口,没有腥味,有点淡,加了些盐进去,味道刚好。   “你还吃不吃?”他问跟进来的唐莫稍。   正盛着锅里的番茄鸡蛋呢,腰一下子被抱住了,骆杨抖了一抖,差点没承受住这力道一个手软把碗给砸了。   唐莫稍窝在他肩上,声音像是沾着温水的糯米团子,软软濡濡地:“老师……”   骆杨将碗放下,将他的手拿开,“还剩一点,煮熟了,不腥,你吃不吃?”   唐莫稍摇了摇头,又伸手来抱他。骆杨闪开身子。   唐莫稍委委屈屈地将他望着:“老师你……”   骆杨想着剩下的那些,问一下唐姨吃不吃,漫不经意地应着他:“……嗯?”   “老师,你是不是在闹别扭啊?”唐莫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骆杨怔了几秒,看向他,语气不自然地严肃起来,连着表情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乱说什么?”   唐莫稍皱着鼻子,“你就是别扭我又骗了你。”   骆杨轻笑:“你哪一次骗我,我……生气了?”   唐莫稍撅了撅嘴,“每次。”   骆杨冷下脸来,越过他。   唐莫稍像只大尾巴狼一样甩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唐姨将桢桢从浴室里抱出来,刚好看到他俩,喊着:“杨杨去充杯奶粉,不冷不热,冷开水放在茶几上,对了,莫莫你快去洗澡,我等下帮你洗衣服。”   “我等着跟老师一起洗澡。”   骆杨踩他一脚,唐莫稍还是笑,“两个大男人没关系的哦,是不是啊老师?”   骆杨脸上发热地看着抱着全身泛红张牙舞爪咿咿呀呀叫着不停的小家伙的唐姨进了房间。   连问唐姨吃不吃都忘了,他看着得瑟的唐莫稍发话:“快点吃完!”   骆杨拿奶瓶去冲奶粉。唐莫稍扒了两口就把碗放下了,跟在他后面,“老师你真的不跟我一起洗?来嘛,不要害羞啦。”   骆杨咬着牙狠狠地瞪他,也许是面目过于狰狞,唐莫稍张大嘴,慢慢地笑了下,他把衣服都带过来了,拿了衣服去洗澡。   趁着骆杨去洗澡,他将书房的门锁死,自己钻进了主卧,关上灯,脱光衣服,卷起了被子。   骆杨洗完澡,把唐莫稍换下来堆在一边的衣服捡起来,犹豫着把两人的内裤给搓了。   又把两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刷牙洗脸。准备去书房看了一会儿书的。   但是书房锁上了。   骆杨不禁想,唐莫稍在里面睡了?已经睡了?还是……?   果不其然,他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个包,他甚至能从被子拱出来的形状看出来被子底下的健美的身材。   只露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的唐莫稍睡得香甜,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了嘴唇。   骆杨叹了口气,躺在唐莫稍身边。   床垫下陷,发出的声音让骆杨有些囧。   这几天唐莫稍除了动手动脚,也没怎么对他,他要是做出什么“就是不跟你睡一起”的样子,未免过于矫情。   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怕什么?   而且,唐莫稍还改了习惯,把缠着别人睡觉的习惯给改了。   骆杨反而觉得怪怪,第一次被缠得没法,在唐姨异样的眼神下跟唐莫稍一起睡。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唐莫稍又像以前那样把他勒得紧紧的,结果,各睡各的,一点也没干扰到。   他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躺了半天也只听到身边的人的呼吸声,他一看时间,都快过了一个小时了,睡不着。   爬起来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着,洗衣机里面却已经干干净净,阳台上挂着他们四个人的衣服。   桢桢的房间里也没了声音。   骆杨将客厅地灯关上,摸着黑进了房间,爬上了床。   跟唐莫稍面对面的躺着,两具身体离了一大截,中间空的还可以装下一个人。   他睁着眼睁了许久,渐渐适应黑暗,好像还能看到唐莫稍露出来的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沉稳的呼吸喷在被子上。   唐莫稍说,那个女生真的是他表姐。   骆杨当时就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发现,只要自己说管你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唐莫稍的脸色就会变。   当时他就这么说了,噎得唐莫稍半天没有说话。   后来想想,自己对唐莫稍的欺骗还是很介意的。   这么多年,唐莫稍说什么他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到头来,他还是上当了。   唐莫稍希望他们重新开始,骆杨却觉得,这不是重新开始不开始的问题,他暂时没有做好准备跟唐莫稍一起,像从前那样。   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很多都变了,他从始至终都不了解唐莫稍,唐莫稍也没准备让他深入的了解。他不知道怎样跟一个他什么都不清楚的人一起生活。   以前那个时候算是唐莫稍年少不懂事,现在的唐莫稍长大了,成熟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迁就他顺着他,虽然现在的唐莫稍还有些孩子气。   这么多年,两个人的心境都变了,贸然地重新在一起,不免有些冒失。   他希望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多谢了唐莫稍,要不是唐莫稍,他上哪里找到唐姨这样负责任又有经验还不需要工钱、又是洗衣服做饭管夜宵的好保姆。   一想到这儿,也不知道郑榛怎么样了?   骆杨翻个身背对着唐莫稍,怕手机的光把他吵醒了。   给郑榛发了条信息,久久没人回,白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骆杨这几天实在走不开,他从郑榛的同事那里拿到了郑榛所在的公司,打算明天让马俊帮他代一节课,他去趟郑榛的公司。   这么想着,渐渐就睡着了。   骆杨感觉到胸口被压着,心像是在人手心里被揉捏着一般,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地睁眼睛,此时天空泛着鱼肚白,眼前所见的,是黑色的头颅扒拉在他胸口上蹭过来蹭过去的场景。   骆杨顿时睁大眼,噌噌噌地坐起来,指着他,“你、你做什么?”   唐莫稍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嘴唇红红的,说:“当然是做晨间运动啊。”   骆杨看着唐莫稍拥着被子坐起来,当然也看到唐莫稍不着寸缕的身体。   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你裸睡?”   唐莫稍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不忘嫁祸于他,“这不是跟老师您学的吗?以前你就喜欢裸睡啊。”      昨晚他俩距离拉得大大的,骆杨压根不知道唐莫稍是裸睡的。   现在看着自己解开扣子的睡衣里露出来的胸口上濡湿一片,一是想死,二是想把唐莫稍给踹下去,一边随便擦了两下,慌忙地扣着扣子。   脑子里嗡嗡作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自从被来补习的唐莫稍看光之后,他都谨慎再谨慎的,除了那段跟唐莫稍一起做些什么,完了之后洗完澡直接睡觉,不穿衣服之外……而且他的裸睡穿了底裤,唐莫稍什么也没有穿!   骆杨仍了个枕头过去,仍在唐莫稍双腿间,挡住唐莫稍兴奋的小弟。   大清早的就是这样的视觉刺激,骆杨感觉到一阵燥热。   骆杨闭了闭眼,再睁眼。   这一睁眼,可不得了,唐莫稍把脸都伸过来了。   骆杨两只手臂被按着,腿也因为姿势的原因伸展不开,被唐莫稍压得死死的。   眼看着唐莫稍的嘴唇就欺过来了。 老师来做晨间运动吧      骆杨脑子里炸开了锅,这么久唐莫稍最多抱着腰枕个肩窝,亲吻是很久没有过的了,在他家里也规规矩矩的(如果拥抱算规矩的话),这几天两人睡一起他也没什么动作,每天一躺上床就睡着了,安安静静地,一点都不像唐莫稍。   唐莫稍在离他嘴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带着促狭的笑容:“老师,我们来做晨间运动吧!”   骆杨吓一跳,胡乱地动着手脚。   结果——   唐莫稍放开他,径自下了床,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往外走,“老师,快起床,去下面跑步。”   骆杨目瞪口呆:“!!!!!”   唐莫稍倚在门边,“老师你不一起?”   骆杨呆滞了几秒,看向窗外的天空,毅然决然地卷着被子躺下了。   唐莫稍没勉强他,静悄悄的出门了。   骆杨睡了回笼觉,精神大好,桢桢已经坐在他的小车里面向他招手了。   骆杨跟忙着做饭的唐姨打招呼,给桢桢个大大的kiss,摸了摸他的头,去洗漱,从卫生间里洗完脸出来,唐莫稍穿着运动服擦着汗回来,刚好撞见。   骆杨指着他:“你怎么穿的我的衣服?”   唐莫稍拿毛巾擦汗,走到骆杨边上的时候,作势要亲他,骆杨连退了好几步。   唐莫稍大笑着越过他。   骆杨瞪他,今早被他耍了两次了!   吃早饭的时候唐莫稍给他盛粥夹菜,“老师,爱心早餐。”   骆杨垂下眼。   唐莫稍这个人,在唐姨面前一点都不矜持,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唐姨知不知道些什么。   吃完早饭,骆杨要去班里,唐莫稍跟在他后面。   “你不是八点多才上班?”现在才七点多一点。   唐莫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骆杨看着唐莫稍的样子,有些不平衡,这家伙穿着西装怎么就那么帅呢,反观自己,好像就少了点什么。学校也太抠门了,到现在还没给老师换新的装束,还是老样子。   骆杨和他在楼下分手。   学校可没有什么地下停车场,教师公寓前面停了许多辆车,还有就停留在四周不挡道的地方。   分手前,骆杨再次打量了唐莫稍那辆骚包的车,思索再三,说:“你能不能换一辆?”   唐莫稍一把车停在这里,马俊那对车会发光的眼睛就会看见,他认识唐莫稍的车,这不,一下子就知道唐莫稍住在自己家了吗?   再说了,这教室公寓里出现这样豪华的车,随便走过都会引人注目。   唐莫稍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我的财产还要包养你啊,只够买这一辆车了。”   骆杨被他说得脸一红,转过身没理他,夹着书本去教室。   唐莫稍的车从他身边停下,“老师,要不要载你一程?”   骆杨作势踢了踢,“你快点走!”   就几分钟的路程,哪里需要坐车。   骆杨上午最后一节没有课,给唐姨打了电话说不回去,让马俊带着照看班里的学生。根据郑榛同事给的地址,坐公车去郑榛所在的宾馆。   郑榛在市中心一家的一家宾馆做前台,在辞退保姆之前,就是24小时工作制,上24小时的班,再休息24小时。   郑榛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   骆杨找到那家气派的宾馆,问了前台几个漂亮得体的小姐,她们一致微笑地告诉他,“我们是刚来的,不认识郑榛。”   郑榛同事的电话号码已经停机,他知道她的名字,却被告知已经辞职了。   骆杨才知道这家宾馆最近辞了很多人,大部分的员工都是新招的。   骆杨又找了经理,胖胖的经理从其中一间房子里出来,还在系着皮带,满头的油光,听到郑榛二字,颇为不耐烦地说:“郑榛?”   骆杨心下一沉,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油光满面的经理终于将皮带系扎实,甩着他的大手说:“辞职了,前几天就辞职了,别来我这里找人,晦气。”   辞职?!那她这些天都在哪里?电话不通,家也不回,难道孩子也不要了?   这又跟晦气有什么关系?   骆杨点头哈腰:“请问您知道情况吗?我实在是有急事找她。”   里面的房间有女人喊了一声,那经理摆摆手,“前几天来了个有钱的客人,看上她了,第二天就跟人跑了。”他看骆杨还想再问,摆着手:“行了行了,多的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多。”他推着门,转过头来看他,“小伙子,奉劝你一句,郑榛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骆杨一听,觉得不对,火气有些上来,倒也不至于出手打人的地步,还想问清楚,那经理早就钻进房间里,关上了门。   骆杨看向周围的人,那些女人窃窃私语,看到他的逡巡,个个散开走了。   骆杨给郑榛打电话,关机,她只好发短信。   郑榛的QQ、MSN、微博全部都没有更新,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一个星期前贴上去的桢桢的照片。   这个信息畅通的年代,手机一关,好像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了。   他只好找后勤部的那些个老员工,去问有没有认识郑榛的,那个有钱的男人又是谁。现在的宾馆都是实名制了。   只有一个大婶,说认识郑榛。   骆杨跟她说了情况。   那大婶说:“这姑娘好啊,就是看不清人,你说那李氏的公子能看上她那样的吗?人什么样的女人看不上,她就是看不清啊看不清。”   骆杨抓住重点,“李氏?”   大婶摇头:“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那小公子被她骗了,连着宾馆里面的员工大部分都被裁了,我要不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也早不在这里了。”   骆杨皱眉:“被骗?”   “郑榛骗了人家的钱。”那大婶好像不好意思起来,“你不是郑榛的……”   骆杨摇着头:“不是不是,我是她朋友。”   “前段日子郑榛看起来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那小少爷咽不下那口气,面子上挂不住,就向老板施压,这不,现在知道他被骗的人都被开除了。”   骆杨脑子里乱糟糟的,“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就跟她前段日子认识的那个坏男人跑了呗……”   就是骗了郑榛的钱的坏男人?   “您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那大婶笑着:“你是她朋友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哟,小伙子你是找不到她的,等着她来找你吧。”   总不能家也不回吧?   骆杨见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既然她是骗了什么李氏公子的钱,那么那位笨蛋公子一定会找她,他问了大婶李氏是哪个李氏,暗暗记住。将自己的号码给了大婶,要是有情况,随时联系。   他又担心起来,跟那个骗了她钱的男人在一起,还有有权有势的人在找他们,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骆杨还没出宾馆,就接到马俊的电话。   班上出事了。   隔壁班的学生跟他们班级里的王秦棋在厕所里打起架来了。   且不说为什么在厕所这种不雅观的地方打架,问题是两个人不是一个班里的。   打架就像打仗一样。   你要是班级内部战争吧,那就是内部矛盾,一个班主任就能解决了,但是两个班级的,就好比两个国家,这马上就上升为国际问题。   特别是隔壁搞出了名难搞的班主任。   骆杨赶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该到齐的都到齐了,隔壁那个全校为数不多的女班主任之一的办公桌被围的水泄不通。   马俊看到他回来,将热水端给他,“普通打架,嗯,两方都不说原因,据说你们班的那小子先动手的。”   看热闹的老师给骆杨让出道来,骆杨盯着隔壁班伤的比较严重的小孩子几秒,心里想着怎么做,转身把王秦棋给领到自己办公桌前,盯了他几分钟,脸上没有伤痕,他稍稍放心些,“你伤到没有?”   王秦棋咬着嘴唇,小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清秀的一张脸此时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灰头土脸的,他摇了摇头。   骆杨轻声问:“为什么打架?”   王秦棋咬着嘴唇不说话,骆杨又仔细打量了他,说:“你转个身,走两步给我看看。”   王秦棋依言转身,走几部又走回来。   骆杨沉吟,好像腿有些不便,伤到腿的话,问题不大,他点了点头,“你先回教室吧。”   王秦棋抬眼看他。   骆杨喝了口茶水:“你先回去。”   隔壁班的蔺班主任不乐意了,“骆老师,就这样?”说着把他们班嘴唇破皮眼角肿着的结实的小伙子推到他面前。   骆杨看了眼,确实挺严重的,那小孩看起来壮壮的,又高,怎么就打不过看起来瘦弱无比的王秦棋呢?要么是被偷袭了,要么就是心虚。   看王秦棋的表情,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骆杨给王秦棋使了个颜色,让他回教室。再来专心地对付蔺大班主任。   A中的女班主任很少,班主任这个工作强度很大,有不成文的规定,女性一律不当班主任,但是还是有的,全校加起来不超过四个,个个都是女强人,一个比一个难说话。   其中以蔺相如为最。   蔺相如将他们班的小孩推到他面前,“你看看,你们班的王秦棋可是一丁点儿也没伤到,看看我们班的王书桦,他平时可是个乖学生,你看怎么办?”   骆杨隐约觉得不对劲啊,这名字……有点诡异。   他问王书桦,“你觉得呢?”   王书桦耸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骆杨是坐着的,能看到他的表情,他深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就直接在厕所打起来了?”打架也找个好点的地方好么,要是一不小心把人打坑里面了……   好吧,他想多了。   王书桦也不说话。   骆杨看向蔺相如,蔺相如的面色不是很好,恶狠狠地说:“找家长,让你们在学校打架,学校是让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来打架的。”   王书桦也回了班里。   蔺相如跟骆杨说了一大堆,骆杨没办法,只能找家长了。   下午两家家长都来了,小孩子们都怯怯的。   两家的家长是认识的,并且骆杨的想法得到证实,王秦棋和王书桦是亲戚关系,还是堂兄弟。   他们老师肯定不想搀和别人的家庭问题,两家家长把孩子领回去,关起门来教育教育就得了。   所以就这么和解了。   晚上回去他在本城的报纸里面找李氏,他一直有买报纸的习惯,不过一般看的都是国际新闻,本城的小报买了也大部分没看,现在正好研究下。   茶几上摆满了报纸,他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唐莫稍坐到他身边来。   骆杨觉得他有可能知道,就问他,唐莫稍知道是因为郑榛,表情变得很奇怪,“就那李氏,做珠宝的。”   珠宝,珠宝,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李氏什么珠宝的……   突然看到几个月前的一则新闻。   上面写着唐氏集团股价涨停,唐家二少爷即位,股价一时飙升,两天内涨停。上面印着一张有些迷糊的唐莫稍的侧脸。   唐莫稍也看见了,倾身端起茶几另一边放着的热茶,喝了一口,继续看他的环球时报。   骆杨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才知道唐莫稍是做什么的。   唐莫稍的家庭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当年唐顿告诉他的。       老师,别怕      他在睡觉前找到关于李氏的报道,无非是李氏的当家病重,现下儿子孙子一起夺家产,然后是陆陆续续地报道,最近的一则是几天前的,说是李家当家在某某医院去世,由二儿子李为能当家。   骆杨问坐在他身边的唐莫稍:“你知道小少爷是谁吗?”   唐莫稍想了想,“李非乐?”   “你跟他熟不熟?”   唐莫稍放下他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环球时报,“他自己现在自身难保,李为能当了家,李为伟和李为良两家都不好过,你要是准备找他问郑榛的下落的话。”唐莫稍看了眼桢桢房间的方向,“不用找了,他已经被送出国了,自己都回不了国,哪里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兴师动众。”   骆杨急了,“那怎么办?”   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这件事情,与唐莫稍无关,他更没想过让唐莫稍帮忙。   唐莫稍放抬了抬眼,眉目间多了一些异样的神色,他盯着骆杨一会儿,说:“虽然我很高兴老师你能想到我,但是,我也帮不了你。”   骆杨看着那张分析唐氏集团的产业的报道,垂下眼睛。   “她自己想躲起来,你找到她她也不会回来的。”   骆杨摇头,“不会的,桢桢还在这里。”   唐莫稍笑着,“如果她能带桢桢走,会到现在还不联系你?”   骆杨垂下眼眸,将报纸收拾好,看着桢桢睡熟的安静脸庞。   桢桢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这个年纪就没有了妈妈?   骆杨退出去关上门,给郑榛打电话发短信留言。   骆杨一晚上都没睡好,他感觉到躺在他身边的唐莫稍也没说睡着,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骆杨一直没什么精神,到了周五,骆杨的眼皮就一直毫无章法地乱跳,中午他没回家里吃,跟马俊在食堂三楼的餐厅吃饭,吃完饭直接回的教室,在办公桌趴了一会儿。   他是被手机短信提醒的,他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上面写着——   帮我好好照顾桢桢,跟他说我爱他。   骆杨心一顿,是郑榛发来的。   他立即打过去,却已经关机了。   什么意思?帮她照顾桢桢?   这算是什么爱?   就算郑榛缺钱,他可以借给他,如果欠的多,他还可以向周围的人借,要是还不行,还有个富二代唐莫稍借,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一定要把孩子给丢下了,一个人跑了?   把孩子交给他,算什么事儿呢?他一个单身男人,怎么照顾孩子?怎么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怎样让他健康快乐得成长?   是暂时帮她照看,还是要帮她照顾多久?她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永远不回来了?她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骆杨整个觉得说不上来的烦闷。   揪着眉毛无奈地推了推眼前的手机和记事本,甚至捶了两下桌子,烦闷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马俊从外面回来,“怎么了?”   骆杨甩着头:“唉。”   马俊兴奋地对他说某大型游戏要公测了,骆杨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马俊看他不在状态,拍着他的肩膀说:“是不是因为郑榛?”   骆杨抬了抬眼。   马俊知道自己说对了,叹了口气。   骆杨眼皮直跳,拿手去摸。   走廊上一阵躁动,那轰动的声音根本挡不住,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凄厉的叫声和一阵喧哗让骆杨有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正要起来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只见自己班的班长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剧烈地喘息着,脸上一片惨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王、王……秦棋他、他……”   骆杨脑子里的一根弦轰然绷断,强烈地不安让他拔腿就跑,马俊跟着跑在他后面。   整个走廊围的全是人,楼上楼下还有学生往他们班里挤,马俊在后面嚷嚷着“让让”“让让”“都给我回去上课!”   骆杨往人堆里面挤,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班门口,班里的走道上一群人围着,被马俊的声音一叫,纷纷让开来,骆杨一看他们的脸色,立马就僵了,眼神下移,从他们让出来的通道看去,王秦棋躺在中间。   马俊一向坏了,马上掏出手机打120,骆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王秦棋躺在中间,脸上泛着青紫色。   骆杨手指颤抖着去摸他从前白白净净的脸。   那张从前表情并不多的清秀的但不失鲜活的脸庞已经没了生气。   救护车来了,人已经死亡了。   骆杨捂着脸蹲在那里。   马俊拍着肩膀,“走,去医院。”   骆杨被马俊拉起来的时候,看到王书桦一张呆滞的脸。   马俊知道王书桦跟王秦棋的关系,正要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王书桦愣愣地就晕过去了,眼角还带着泪。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到达医院。   骆杨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王书桦也醒来了靠在墙边。   马俊安慰了会儿骆杨,又转过去跟王书桦说话。   王书桦愣了半天,那反应好像马俊跟他说了五分钟的话,他才感觉到面前有人在跟他说话似的。   马俊掏出纸巾给他擦脸,王书桦捉住他的手,嗓子哑哑的,“老、老师,我哥他……”说着,眼泪就直直地往下掉。   马俊看着心疼,摸了摸他的头。   不一会儿,王秦棋的家人到了,骆杨听到一阵的哭声,耳朵里嗡嗡的声音一团糟,脑子里像被浆糊糊住了,脑子里像是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王秦棋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学校的几个领导全部都来了,骆杨没心情招呼他们,马俊跟着忙前忙后,安抚王秦棋家人的情绪。   骆杨想着,王秦棋前两天还对着自己,原本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对自己挤着眼睛笑了一下,明明是那么鲜活的脸蛋,明明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死了……   唐莫稍闻讯赶来的时候,医院外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唐莫稍扒拉扒拉头发,看到骆杨摊在座椅上,马俊走过来跟他说明情况,唐莫稍听不见其他的,走到骆杨面前,轻轻喊了一声:“老师……别怕。”   骆杨反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本想说谁会害怕,结果嗓子哑得不成声调,借着唐莫稍靠过来的腰腹靠了过去。   唐莫稍拍着他的背,感受到怀里的人的颤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唐莫稍要带骆杨回去,骆杨不愿意,现在这个场面,他怎么能走,他必须要在这里陪着。   唐莫稍就陪他站在一边。   骆杨平复了一会儿,过去跟一群家长解释。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身体和声音都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骆杨这几天本来就没有睡好,如今更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王秦棋那张清秀白净的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偷偷吞了几颗安眠药,被唐莫稍在床头的枕头下面翻到,狠狠地说了他一顿,并且将安眠药给藏起来了。   骆杨被唐莫稍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心安一些,却还是睡不着,闻着唐莫稍身上的味道,他越发地觉得难受。   这个把他当作需要安慰的小孩子的人,是怎样的呢?   他曾经也是他的学生。   若是当时躺在地上的人是唐莫稍……   骆杨不敢想,悄悄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骆杨顶着个黑眼圈,夹着公文包,对唐莫稍摆手:“你去上班吧。”   唐莫稍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骆杨笑笑:“你去忙,马俊跟着我呢,不会出事的。”   唐莫稍伸手摸他的脸,骆杨给躲开了,“你快走吧,给人瞧见了多不好。”   唐莫稍犹犹豫豫看着他装作正常的表情上了车,给杨放打电话,让他多留个心眼。   王秦棋的家人把责任怪罪到学校头上,说学校的校医和老师没有采取急救措施,导致错失最佳抢救机会,学校将监视器调出来查看,从病发到死亡,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不到。   骆杨每每看一次监视器,就落一次泪。   骆杨班里的学生说,王秦棋中午从厕所回来就不对劲,脸通红,眼睛充血,他坐下来又准备跑出去,还没跑出教室,就倒下去了。   学校称在第一时间将死者送往医院,并且重视这件事,领导班子一个没少全部赶过去慰问,因为王秦棋事件,学校召开紧急会议,加强防范病患学生的监督与管理。死者王秦棋的身上有很多伤痕,被判定受到家长的虐待,而且,死亡前疑似与人发生争执。   学校的态度是:赔偿损失,给点钱息事宁人。   王家却闹得不可开交,学校门口每天聚集了他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亲戚快二十口人,在学校的大门口哭闹,保安赶都赶不走。   骆杨每次听到那些哭喊着说无良学校无良老师甚至还有提到他名字的,夹杂着用方言说出来的难听的骂语,内心受着一次比一次更加难熬的煎熬。   很快就有记者赶来,学校领导出面了无数次,花了大价钱将不利的报道压了下来。   学校规定,学生出入学校一律不准在门口逗留,各个班主任吩咐学生不要因为好奇去围观。   骆杨作为王秦棋的班主任,虽然才相处两个多月,应该负责任,他心存愧疚,去跟他们道歉,却被哪个从角落里冲出来的不理智的亲戚用砖头砸到了脑袋。   脑袋上立马开了花,维持秩序的保安将他带到保卫科,找了校医来,骆杨捂着额头,手上全是血,弱弱地说着没事,坚持着要出去道歉。   大家被血吓红了眼睛,也渐渐地不敢再动手,嘴上说的越发厉害,骆杨在A市呆了挺多年,大部分的话他都听得懂,再难听他也忍着。   他能了解,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一夕之间就躺到了太平间,那是怎样的痛,他头上小小的伤痕,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说话的人越来越说,王秦棋的亲戚,保安,校医,学校的老师,好像还有学校门口那些小贩,骆杨听得越来越迷糊,最后还是失去了知觉。    老师你真乖      灯光有些刺眼,骆杨又闭上眼睛,拿胳膊挡住光,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大脑高速运转,他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校医务室。   “老师……”   骆杨挡着光,眨了眨眼睛,头有点痛,唐莫稍的手搭在他胳膊上。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骆杨闭着眼睛,“没事,我怎么在这里?”   唐莫稍将他扶起来,靠在床上,拿枕头给他靠着,转身给他端了一碗热气腾腾地汤来,“这是唐姨做的雪梨南杏瘦肉汤,我小时候的最爱,你尝尝。”   说着,将盛满汤的汤匙放到他面前。   骆杨张着嘴巴,凑过头去,喝了一口,感觉有些烫,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来。   唐莫稍问:“没事吧?”   骆杨摇了摇头,“没事,有点烫。”   第二勺的时候,唐莫稍伸出舌头舔了舔温度,骆杨红着脸,迟迟不张嘴。   唐莫稍哄着他:“老师,你睡了好几个小时,应该饿了,先喝点汤润肺,再吃饭。”   骆杨想起来进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脑子隐隐作痛,他作势掀被子下床,“学校怎么样了?我还是得去看看。”   唐莫稍按住他的手,“你先吃完再说。”   骆杨浑身没有多少力气,看了几眼唐莫稍,乖乖地靠回去,想自己喝,被唐莫稍按住,“你乖乖躺好。”   唐莫稍一勺一勺地送到他嘴边,骆杨想快点知道情况,不管冷还是烫都来者不拒,很快一碗汤就喝完了。   唐莫稍又端了碗米饭,配菜是猪肝。   骆杨的脸快成猪肝色了。   他动了动手,推了推唐莫稍,唐莫稍的西装不知怎么的有些皱,“不吃猪肝。”   唐莫稍笑起来,“吃吧。”   被唐莫稍那样望着,骆杨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我自己来吧。”   唐莫稍摇了摇头,骆杨看着他。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今天的唐莫稍。   骆杨皱起眉。   唐莫稍拿勺子的手顿了顿,语气平缓地说:“疼不疼?”   骆杨下意识地摸额头上被绷带缠住的部位,“不疼。”   唐莫稍点了点头,垂下眼眸,一勺饭一勺菜地喂着。   骆杨二十几年没享受过这待遇了,重温下穿着开裆裤的童年记忆,脸都红了。   吃完,唐莫稍又端出一碗汤,“乌鸡汤。”   骆杨已经饱了,不想喝,而且他听到乌鸡汤三个字就把这种汤联想成女人的专利。可是,唐莫稍看着他,眼神里面的无奈和心疼,让骆杨有种刺痛的感觉,还是张着嘴,慢慢地喝下了。   终于吃好喝好,骆杨靠着软软的枕头,有些想睡,但是事情还没有办完,他睁着眼睛问:“学校怎么样了?”   唐莫稍就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   骆杨有些痒,但是唐莫稍今天怪异的举动让他疑惑,就没说。   “你不用管那些了。”唐莫稍说。   骆杨的声音突然拔高,“那怎么行!?王秦棋是我的学生!”   唐莫稍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是是是,他是你的学生,但是你能对不理智的家长怎么样?跟他们说的清楚吗?你今天要是不是被砖头砸到了额头,要是刀呢?”   骆杨泄气,撇嘴:“哪有那么严重,他们怎么可能随手带刀。”   唐莫稍变了脸色,良久,带着隐隐怒气的脸变成了无奈,叹了口气,“人一不理智,什么都做的出来,这件事,责任不在你,你以后不要管了。”   骆杨摇头,“我是他的班主任。”   因为王秦棋的家人坚持,王秦棋到现在还没有入殡,还躺在太平间里面,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管呢。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就在他眼皮底下没的,要是自己当时在教室,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就算不在教室,要是早到一些,可能还抢救得过来,或许……   唐莫稍揉着酸痛的额角,“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   骆杨看着他。   “钱,还不是钱。”唐莫稍皱着眉,“他们是在用命换钱,消费死去的人,真是做的出来。”   “唐莫稍!”骆杨拉下脸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他不相信王秦棋的父母会这么做,孩子是他们养大的,现在就这么没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悲痛不能自已,要求学校赔偿不是正常的吗?毕竟是死在学校,还是死在他的班级里面。   对了,他忘记安抚班里的学生,有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心理阴影。骆杨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够尽责,别说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班主任的责任,就连老师也没有做好。   唐莫稍叹气,拉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我们今天不谈这个行不行?”   骆杨摇头,“我得回学校。”   唐莫稍哗地一下突然站起来,“今天只准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骆杨被他带着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刚刚还好好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他看着唐莫稍,企图说些什么。      唐莫稍突然拦腰抱住他,脑袋放在他肩膀上,语气有些颤抖,“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我?”   骆杨失笑:“……想你什么?”   唐莫稍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哪里伤了,我怎么办?”   骆杨闻着唐莫稍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些心安,“你有手有脚的。”   好似被他无情地话给伤到,唐莫稍很久都没有再说话。骆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又觉得没什么吧,自己不是用的无奈的语气的吗》他应该听的出来的。   良久,唐莫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桢桢?”   骆杨想到桢桢,头再次疼了起来,这几天太混乱,他忽略了桢桢,“他还好吧?”   唐莫稍像是赌气般:“不好,你每天那个样子,把他吓坏了。”   骆杨摸了下自己的头,以这样的形象回去,会不会吓到孩子?   转念一想,自己跟桢桢才相处两年不到,还属于没有血缘关系不怎么见面的那种,都那么喜欢桢桢,王秦棋的家人呢?   骆杨推着唐莫稍:“我还是得回学校一趟。”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给你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唐莫稍按着他,“学校门口的人全部散了。”   “不行!”接着又反应过来,“解、解决了?什么意思?”   唐莫稍简短地说:“学校给了钱,安抚了他们。”   还有的那些,他不希望骆杨知道。   眼前这个人,明明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这么单纯。   骆杨觉得不对劲,学校同意给的钱,王秦棋的家长觉得太少,不是没达成协议吗?   唐莫稍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学校给报社的钱就够多了。”   所谓的解决,还是跟钱挂上了钩。   骆杨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说着要回学校一趟,他把班里的孩子们也给忽略了,他们现在指不定怎样呢,他必须得回去看看。   唐莫稍抱着他不撒手,“我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的课让别人给代了,学校在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那怎么行,他们熟悉了我的讲课方式,新的老师教他们会不适应的,而且我是班主任,每天都要陪着他们。”   “等你情绪稳定了再去,你不要参加王秦棋的葬礼吗?上课怎么去呢,是吧?还有,郑榛的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学校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学校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想太多。”   骆杨觉得不对,“他的葬礼,学校应该会组织我们去的吧?郑榛的事……我无能为力,只能等,跟上课没有矛盾。”   唐莫稍恨死了他此刻的执着,他可不想再看到这个笨笨的老师突然爬起来吞大量的安眠药,虽然他解释说一不小心倒多了。“学校已经批准了你的假期了。”   骆杨跳脚,“我要回去!”   要是让他在家里休息一个星期,什么都不做,不是添堵么?   唐莫稍轻声地诱哄着:“你看你的头,天天顶着这样的头,被吓到学生的。我刚好接到学校的邀请,回学校开讲座,顺便帮你带一个星期的课,好不好?”   骆杨呆呆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讲座?”   唐莫稍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嗯,你的课我来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授课方式我一清二楚,我来给你上,好不好?”   “不好!”骆杨毫不犹豫地就拒绝。   唐莫稍以什么名义去给他代课?   他骆杨的学生?   A中的荣誉校友?   他自己还有那么繁忙地工作,怎么可以跑去高中教书?   “老师,我保证不砸了你得招牌。”   骆杨撇嘴,“你的数学那么……差……”咳咳,是以前很差。   唐莫稍摸着他耳边被睡得卷起来的发丝,揉着,“哦,可是我高考满分啊,在老师你的教导下,从七十分变成满分,我一定会跟你学生好好宣扬宣扬的。”   骆杨皱眉:“你又不是老师,哪里知道代课,就算我休息,还是让专业的来吧,你去做你自己的事。”   唐莫稍亲了亲他的脸颊,“老师你真乖!”   骆杨觉得,三十岁的大男人被个二十出头的还是他学生的年轻人说乖,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所以他推了推唐莫稍凑近的脸。   唐莫稍一个没防备被推开,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起眉眼,眼里闪着光,张着嘴凑了上去。 老师,我来帮你哦   冷不丁地就被咬住了嘴,骆杨大脑发热地还没反应过来,好好的谈话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唐莫稍的舌头灵活地舔着他的嘴唇,趁他不注意快速地伸进他口腔里面,骆杨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不得不微微张着嘴让他暖暖的灵活的舌头伸进来。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变得沉重。   这几天唐莫稍最多对他搂搂抱抱,晚上睡觉抱得紧紧的,其他出格的事一项也没有做过。   骆杨动着腿挣扎,一下子脸色都变了,他一不小心碰到唐莫稍双腿间……硬硬的东西。   骆杨被他吻得舌尖发麻,呼吸变得困难无比,大脑缓慢地运转着,突然唐莫稍的手横到他脑后,骆杨大叫起来:“疼!疼疼疼!”   连着强调了好几次,果然,唐莫稍立马就放开了他,焦急地问着:“是头吗?我去叫医生。”   骆杨捂着头,皱着脸,“不用了,现在几点了?能回家吗?”   唐莫稍好像看穿了他,盯了他好一会儿,在骆杨期盼的目光下,终于说:“好吧。”   骆杨才发现唐莫稍换了一辆奥迪。唐莫稍见他愣了一下,拥住他的肩膀,“这下低调了些吧,不过,包养你的基金就少了点。”   骆杨:“……”   回到家,骆杨看到桢桢,又觉得不妥,自己头上包着这么大包东西,被桢桢看到了不好。   唐莫稍拉着他:“进来吧,他已经睡了,你这还要包好几天呢,还能不给他看见。”   “……那怎么办?”   唐莫稍摸着下巴,“你洗澡不能弄到水,我来帮你洗吧。”   骆杨没理他,在桢桢的房间前呆了一会儿,然后拿衣服洗澡。   唐莫稍在沙发上坐着,对着一堆的文件,打着电话说着不停,语气很不好。   用保鲜膜抱着头,拿着喷头洗澡,热地他有些发晕,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时,他眼睛已经弄到水了,他半睁着眼睛,看见唐莫稍光光的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骆杨手一顿,水全浇在脸上。   唐莫稍抓住他的手,“别弄到头上。”   骆杨往后退了退。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唐莫稍说,声音诚恳,表情真挚,骆杨差点就相信了他。   当唐莫稍把他按在浴缸里,揉了他满身的泡沫,“你看,这样不就不会弄到头了嘛,老师,你真笨呐。”   骆杨小声地嚷嚷:“……你干嘛也进来……”   唐莫稍抹了一把泡沫在他脸上,抱怨着:“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连衣服都没脱。”   骆杨懒得抬眼皮,直到唐莫稍满身的泡沫摸到他双腿间的时候……   骆杨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   唐莫稍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老师你很久没有……过了嘛,我帮帮你咯。”   骆杨拍他的手,“不需要。”   话虽这么说,只可惜,话音还没落,那里就不给面子的站起来了。   唐莫稍一脸地笑意,一手指着他那里,促狭地,“老师,这叫不需要?”   今天实在超越了界限,这段时间他跟唐莫稍保持着不清不楚的距离,却也是平衡的,一旦打破了这种平衡。后果,他还没有想。   骆杨踢他,只不过地方太小,伸展不开腿。“你给我起来,我洗好了。”他本来就洗得差不多了,被唐莫稍按在浴缸里泡着热水抹了一身黏黏的沐浴露。   唐莫稍几下就抓住重点,骆杨气喘吁吁。   骆杨在他手上解决完,喘着气平复好,看着唐莫稍双腿间因为衣服湿掉显得更加明显的轮廓,踢了他一脚,从浴缸里面站起来。   拉着浴巾走到门外,就看到唐姨站在客厅里面看着他。   骆杨吓得愣住了。   唐姨对他做个嘘的手势,“我听到浴室有声音,就出来看看。”   骆杨正扯着浴巾想把自己上半身也给包住了,听到这话,吓得手都抖了,刚刚浴室里面哪有其他的声音,完全是……   骆杨耳朵都红了,急匆匆地说:“我进去睡觉了。”   “你头没事吧?”   骆杨头摇成拨浪鼓,“没事没事,擦破了皮,现在的医生不都是小题大做么。”   唐姨看了看他身后,“莫莫在里面哦?”   骆杨没有答话,拉着浴巾冲进了卧室,把门给反锁了。   唐莫稍!!!   骆杨涨红了脸,把被子拉高,盖住头。   习惯性地找手机,却遗憾地发现,手机丢在客厅了。   他要时刻看手机,要是郑榛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了呢,还有,学校里面出什么事,马俊会给他发短信。   骆杨靠在门边,感觉到外面没有声音,才打开门,门一打开,唐莫稍就蹿了进去。   骆杨拽住他的手臂:“出去出去,你睡书房。”   唐莫稍撅起嘴,“老师……”   骆杨头都大了,被唐姨发现他跟唐莫稍在浴室里面发出不能入耳的声音,简直是……怎么说唐姨也是长辈啊。   骆杨瞪他,“你天天赖在我家里干嘛?”   唐莫稍关上门,手上还拿着他的手机,“桢桢可是睡了,吵醒他的话,唐姨一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骆杨闭上嘴。   唐莫稍滚上床,卷了被子,“老师,我们来滚床单吧!”   骆杨在唐莫稍欣喜的目光下,拿走床上的手机,“你睡这里,我睡书房。”   第二天骆杨爬起来去上课,牙刷了脸洗了,衣服都换了,才想起来,他已经请假了。   又倒回床上。   却再也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开始有声音了。   桢桢的笑声隐隐约约地传到耳里。   骆杨爬起来,桢桢正挥舞地手脚,唐姨给不老实的他穿着衣服。   桢桢冲着他呵呵地笑。   唐姨头也没回:“杨杨,帮我拿下衣服,就红色的那件。”她接过骆杨递过来的衣服,将桢桢的棉衣穿好,“对了,你今天不上班吧?吃完饭带我去拿他的衣服。”   骆杨摸着桢桢的头发,小家伙的头发长长了,“好的。”   唐姨又问:“莫莫还在睡觉吗?”   骆杨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那边没有传来声音,估计还在睡。   “他这两天头疼,我买了药放在茶几下面,他不喜欢吃药,你帮我看着他吃。”   骆杨愣了愣,“头疼?”   唐姨拍了拍桢桢的屁股,啪得一声很响,“不要动,不然你爸爸今天不带你玩了。”   桢桢嘻嘻哈哈地笑着,叫着爸爸。   骆杨有些尴尬,他一点也不知道唐莫稍头疼的事情,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   唐姨补充道:“他这几年经常犯头疼,我给他买的药,他都偷偷扔掉了。”   骆杨皱着眉:“没什么问题吧?”   “那倒没有。”骆杨正觉得放心些,唐姨的下一句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只不过有次晕倒了。”   他对唐莫稍的了解实在太少,关于唐莫稍的身体,他只知道当年的阑尾炎,到现在他的肚子上还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疤,其他的他一点都不知道。   关于唐莫稍的家庭,他大多都是从唐顿那里知道的,还有就是前段时间用小道报纸给拼出来的。   关于唐莫稍的这五年,他一概不知,不知道他念得哪所大学,念到什么程度,甚至不知道唐莫稍什么时候回的国。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唐姨抱着桢桢越过他,“你别傻愣着呀,过来带他玩,我去做饭。”   骆杨说:“我来做吧,好久都没做过了。”   唐姨点着头,拿着纸巾给桢桢擦鼻子,“嗯,莫莫的嘴巴都被你养叼了,我做什么他都嫌弃。”   骆杨揉揉鼻子。   幸好唐姨已经抱着桢桢去敲唐莫稍的门了。   骆杨做好早饭,唐姨抱着桢桢在玩,唐莫稍打着呵欠磕在桌子上。   骆杨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你上班要迟到了。”   唐莫稍点着头,还是闭着眼。   骆杨从茶几下面拿到药,等唐莫稍快要吃完,倒了一杯水,“把药吃了,一天三遍。”   唐莫稍懒懒地扫了一眼,对付着碗里的煎蛋,煎得黄灿灿的蛋看起来很美味,但是他就是吃不下,面前的药,他就更吃不下去,摇着头。   骆杨抱着双臂,“我看着你吃完。”   唐莫稍将嘴里的蛋给咽下去,“老师你手艺退步了很多,没有味道。”说着,将碗里的蛋夹到他面前,露出一副“你试试看”的表情。   骆杨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慢慢咽下去,“……忘了放盐了。”   唐莫稍:“……”   骆杨推了推水杯,“记得吃药,头还疼不疼?”   唐莫稍打量着他,“老师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吧?还包成这样呢。”   骆杨一点也不觉得疼啊,“我没事。”   “下去我来接你回医院换药。”   骆杨摇头,“你下午不要上班?”他可以自己去,顺便到处走走,去什么李氏公司那边问问,了解了解情况。   唐莫稍整着领带,“我下午有空。”   骆杨点点头,刚好可以带唐莫稍做个全身检查。   头疼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经常性头疼,还是看看比较好。   唐姨适时插话:“你们把桢桢也带着,他要打疫苗,我下午回趟家。”   唐莫稍转过身去,“姨,我卧室床头柜上有些书,你让张叔帮我带过来。还有,衣橱最里面,就是你上次找到的那件衣服,也带过来。”   骆杨拍了拍桌子,“吃药。”   唐莫稍皱着一张脸,跑去卧室拿了一袋子的药出来,仍在骆杨面前,“呐,昨天医生给你开的药,我们一起吃啊~”   两人一起皱着眉把药吃了。   唐莫稍去上班,骆杨在家里跟桢桢玩,不时地给马俊发短信,马俊说什么事也没有。   他跟唐姨一起去拿桢桢的衣服,骆杨抱着不老实的桢桢,唐姨问他,“他妈妈……不回来了么?”   骆杨摸着桢桢快要被他顶掉下来的帽子,“……不知道。”   整整留下那句不明不白的话,一走了之,到现在也不联系他,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   幸好唐姨带孩子有一手,桢桢没有哭着叫妈妈,要是像以前那样每天哭着叫妈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没让骆杨庆幸多久,到了外面的家,一把桢桢放下来,他就直奔以前跟郑榛住的房间,拍着门,开始叫妈妈。   骆杨慌了,赶忙把他抱起来,哄着,“妈妈去上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桢桢开始哭。   骆杨后悔,早该自己一个人过来拿东西,让唐姨跟桢桢在家里呆着。   唐姨说:“有什么用,这几天的新鲜劲过了,他保准还是哭死哭活地要他妈妈,这女人啊……”   桢桢最后哭累了哭睡着了,唐姨一脸地心疼,“就是苦了孩子。”   骆杨有时候也会想,郑榛是个怎样的女人。   做了老板的小三,被老板甩了,生下了孩子。被一个男人骗光了钱,现在骗了别人的钱,跟骗了她钱的男人跑了,丢下了孩子。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郑榛一个人在外地,没有家人,孤苦无依的,过年都不回家。被骗她说离了婚的老板骗了之后,还坚定地生下桢桢,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也许她只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丢下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   马俊不喜欢郑榛,每次说到她都带着讽刺。   唐姨好像也不喜欢她,即使她们没见过面。   唐莫稍的态度模棱两可。   骆杨轻轻地给桢桢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脑子里一片的迷雾。       老师,越揉越大了      下午唐莫稍来接他和桢桢去医院。   骆杨抱着桢桢,唐莫稍凑上来吧唧地亲了桢桢一口,桢桢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骆杨看着他,眼里不无嫌弃。   唐莫稍把桢桢抱过来,“小脸很软啊……”   骆杨将包着桢桢的大外套给他裹好,“走吧。”   唐莫稍捏着桢桢的小脸,突然凑上来亲了骆杨一口,继而侧过脸对桢桢说:“你爸爸吃你的醋了。”   骆杨:“……”使劲地擦着脸上的口水。   想了想,觉得越来越生气,他当着小孩子的面都干了些什么,看桢桢那双亮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骆杨越发地心虚,没好气地推了推唐莫稍,“快点。”   到了医院,骆杨拿着唐姨给他的单子,去找医生,让唐莫稍去做全身检查。   唐莫稍不干,“做什么检查?我身体好的很呢,最多就是欲、求、不、满!”   骆杨狠狠地瞪他,“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   唐莫稍恍然大悟地样子,点着桢桢的鼻子,“叔叔说的你听不听的懂?”说完看向骆杨,耸肩,“他说他听不懂。”   唐莫稍坚持不去,要跟着骆杨一起去儿童门诊部。   桢桢打针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哭,吼了几嗓子,眼泪往下掉,就是不哭,为了奖励他男子汉气概,唐莫稍奖励了他一根棒棒糖。   那个给桢桢打针的女医生从镜片里看着两个大人,敲了敲桌子,“要少吃糖,孩子还这么小……”   骆杨点着头,要拿走桢桢嘴里的棒棒糖,唐莫稍抱着桢桢闪开了。   骆杨跺脚,“不准吃。”   女医生又敲了敲桌子,“你们俩个男的,不够细心,还是找个保姆比较好……宝宝这么可爱……”   骆杨愣住。   唐莫稍笑嘻嘻地:“绝对给他一个很好的成长坏境,来,叫姐姐。”   桢桢乖乖地喊姐姐。   女医生立马脸红了。   骆杨……也脸红了……这医生好像误会了什么……   唐莫稍拽着他的衣服,“走啦,去换药。”   一旁,女医生和一个小护士两个人头抵着头小声地说着什么。   骆杨头上的绷带取下来,唐莫稍捂着桢桢的眼睛,一边皱眉,一边恨恨地嘀咕着什么。   骆杨觉得没那么严重,这绷带也不用缠了,但是唐莫稍坚持换新的,再缠几天。   骆杨让他做全身检查,唐莫稍最终还是同意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要经常锻炼放松。   回去的路上,骆杨问他:“你压力很大吗?”   他这几天忙成那样,最多就是失眠睡不着,唐莫稍怎么天天都头疼?   唐莫稍开着车,“一般般,现在谁还没有个压力。”   骆杨转念一想,唐莫稍才刚刚进公司,坐上那样的位置,年纪又小,不免压力大些,但是唐姨说这几年经常头疼。骆杨想了想,“你这几年,在外面过得好吗?”   唐莫稍笑了笑:“你终于想起来问了。”   骆杨窘迫,过了半天,还是笑了笑。   唐莫稍也笑着:“还行吧,世界一流的学校,一群可爱的同伴,唐姨做的饭菜,还有父母在身边,怎么会不好。”   骆杨低下头:“哦。”唐莫稍让他问他,就是来炫耀自己过得好的吗?   唐莫稍笑笑,没有说话。   进了学校,到了楼下,唐莫稍将他的安全带解开,说:“我晚上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骆杨下了车,看着唐莫稍的车子渐渐走远,才想起来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抱着睡着的桢桢转身上楼。   唐莫稍那晚很晚才回来。   在唐莫稍回来之前,郑榛给他打了电话。   骆杨的手机以前一直有各个地方的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手机通常响一下那边就挂断了,骆杨一看地点,就知道没有打回去的必要。   但是现在一看到陌生的号码,立即就打过去。   唐姨给桢桢洗澡,在浴室里叫他,让他把被子里用暖水袋捂着的桢桢的衣服给她拿过去。骆杨刚走一步,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他以为是唐莫稍打来的,跑过去去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还连着响了两下。   他几乎可以确定,电话那头就是郑榛,他想要趁那头的人说话之前破口大骂,劈头盖脸地说得她愧疚地早点回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郑榛首先说:“桢桢还好吗?”   骆杨听到浴室里面桢桢欢快的笑声,也跟着笑了笑,“还好,想到你的时候就会哭。”   桢桢其实很少哭,就算自己走路一不小心跌倒了,也不会哭,喜欢笑,喜欢闹,但是一说到妈妈,他就哭个不停。   长久的沉默之后,骆杨听到那边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对不起他。”   骆杨有些怒,“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可以帮我照顾桢桢吗?”   骆杨顿了很久,照顾他?怎么照顾?要是不是唐姨在,他怎么照顾桢桢,他没有任何经验,桢桢就算喊他一声爸爸,他也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等桢桢再长大一点,问到妈妈的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骆杨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吐出来,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突然哭的凄厉起来,“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骆杨听到玻璃砸碎的声音,接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地骂着难听地话,骆杨眼皮直跳,“你那里怎么回事?你先回来,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钱的话我还有积蓄,你随便什么时候还,你还有桢桢呢,一定要跟那个男人一起抛下桢桢?”   那边的声音渐渐小了,耳边只剩下郑榛小小的抽噎的声音,“把桢桢交给你,我很放心,等他长大了,他要是问,你也不要说到我,就说我死了。”   骆杨气得直直地踢上沙发,“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说?什么不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桢桢的感受?!我跟他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帮你照顾他,嗯?你都不要他,还指望别人对他好?!”   郑榛的哭声变大。   骆杨突然听到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接着郑榛好像闷哼了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骆杨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猜到她被打了,焦急地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在哪?”   “不、不用了,我们马上就不在这里了。”她说话好像很艰难,顿了顿,“骆杨,我知道,如果是你,桢桢一定会过得快乐的,跟着我,他只能有个悲惨的童年,我给不了他旁人那样正常的童年的,甚至他的户口都解决不了……”   “我以前想过,要是能跟你在一起该多好,那样桢桢就真的有个完整的家庭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但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照顾好桢桢,不要再来找我,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骆杨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桢桢的笑声,很近很近,骆杨对着他笑笑,问:“桢桢,要不要跟你妈妈说说话?”   桢桢扒拉着唐姨的胳膊,骆杨将话筒放在桢桢耳边。   郑榛喊了一声:“宝宝……”   桢桢立马欢快地喊:“妈妈!”   骆杨离得很近,听到郑榛压抑起来的哭声。   “妈妈,妈妈,你去哪了?”   郑榛哄着小孩:“妈妈要工作,很久才会回来。宝宝,你要听爸爸的话,好不好?妈妈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桢桢拍着手,“好!”   接着,郑榛就挂断了电话。   唐姨将桢桢抱起来,放在地上,让桢桢走了两步,又抱起来,摇着头叹息:“造孽啊……”   当晚,唐莫稍过了午夜才回来。骆杨卷子被子没有睡着,唐莫稍从他背后抱住他,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过了一会儿,唐莫稍又下床去洗澡,回来的时候带着沐浴露的香味站在他面前。   骆杨装作睡着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唐莫稍的手机亮了,他走到窗台那里打电话。   骆杨睁开眼睛,看着唐莫稍的背影。   唐莫稍用的是英文,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大起来,骆杨往上拉高被子。   唐莫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唐莫稍躺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收回手。   骆杨能感觉到他此时心情不好,很是烦躁,但是,这个时候突然说话,不好吧?   原本放开他的唐莫稍,突然就压过来,紧紧地压着他的胸膛,嘴唇也欺上来。   被被捏着下巴,舌头被吮吸着,骆杨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睁开眼咳起来。   唐莫稍光裸的大腿蹭着他的腿,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还以为老师你能装多久呢。”   骆杨急促地喘息着,被他拆穿,憋红的脸更加红,拉着被子就往脸上盖。   唐莫稍还压着他,大腿磨蹭在他双腿间,在他的挣扎中,挤了进去。   骆杨啊地一声,“你!”   唐莫稍慌张地问:“怎么了?”   骆杨脸上血红,唐莫稍的膝盖压到他小弟弟了,能不疼吗?   没几秒,唐莫稍就摸着他那里,“是不是这里弄疼了?我给你揉揉。”   骆杨双腿被他的腿压着,胸膛被他的胸膛压着,唐莫稍的嘴唇就在他耳边,他好像还能闻到唐莫稍身上的酒味。   “老师,越揉越大了。”       把人给伺候好咯      骆杨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扯了扯被子,身上是清爽的,但是底下的床单……   骆杨不动了。   以前唐莫稍做完一定会做清理,昨晚两人快弄到天亮。   他懒懒地睁着眼睛看到外面都快亮了,唐莫稍才放过他。   怕吵醒了外面的人,唐莫稍才没有换床单,只拿热毛巾给他擦身体,擦着擦着,骆杨就睡着了。   适应了一会儿腰间的酸痛,下床找手表和手机,地板上是两人的衣服,乱糟糟地摆了一地。   再看他没穿衣服的全身,腰间和大腿根部有些青紫,脖子上被咬出来很多痕迹,嘴唇有些干,舔起来有点疼。   他估摸着唐莫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是又掐着他脖子又掐背还掐了他肩膀的。   穿好衣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   他将门开了一个小缝,外面没有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唐姨跟桢桢在睡午觉。   他悄悄地走出去,外面静悄悄的,桢桢他们好像不在家里,骆杨赶紧地将被单床单枕套全换下来放进洗衣机里。   溜进厨房里吃了一点剩下的饭菜,还是热的,快速吃完,进浴室洗澡。   拿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唐莫稍打来的。   骆杨没接,就当已经去浴室泡澡了。   他怕中途唐姨他们回来,随随便便泡了一下,就出来了,穿好衣服,把碗给刷了,换下来的床上用品和衣服都挂好,然后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唐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早上跟中午都没有喊他起床,不知道是唐莫稍说的还是,唐姨本身就知道。   而且唐姨看到他们俩不像正常的两个男人那样相处,也不会觉得奇怪,甚至他俩睡一起,唐姨也一句异议的话也没说。   唐莫稍在她面前说些毫无遮拦的话,唐姨都当作没听到。   唐姨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他倒是不觉得唐姨知道了他的性向有什么不好,不好的是,在长辈面前,唐莫稍也没有分寸。   想到长辈,骆杨不免有些担心。   昨晚他根本就没有想好,就那样跟唐莫稍做了。   他自己无父无母的,唐莫稍还有那样的复杂的家庭。   唐莫稍还小时,他可以用年少无知来说服一切,而现在,双方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在一起,面对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骆杨只需要好好照顾唐莫稍,让他高考取得成功,他知道到时候就要分开,反而没有什么大的负担。   而现在,唐莫稍已经成年,继承了家业,作为唐家的继承人,他们那么复杂的家庭,会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吗?还是他这么老的男人。   骆杨翻了个身,腰又疼了。   骆杨一边骂着唐莫稍一边闭着眼睛睡觉,睡着睡着,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摸了摸手机,觉得是唐莫稍打来的,看都懒得看。但是手机不停地响,他烦躁地拿起来一看,是马俊打来的。   他赶紧接听,“有事?”   马俊来告诉他今天王秦棋出殡,问骆杨去不去。   骆杨几乎没有犹豫就去了,还去了一趟班里,问学生哪些想去,登记一下跟他一起。   学生纷纷慰问他,骆杨摸着头,其实不怎么疼了。   王秦棋的家人对骆杨心存愧疚,骆杨没在意,包着头安慰了他父母几句,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王书桦。   马俊悄悄告诉他,“蔺相如最近抱怨了好几次,王书桦一直在请假。”   “这不是正常的吗?”   马俊神神秘秘地:“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他们俩不是在厕所里打起来了吗?王秦棋死的时候身上那些……”   骆杨看他一眼,马俊闭上了嘴。   王书桦的脸色很差,苍白的一张脸,黑眼圈很严重,看到骆杨,喊了一声骆老师,声音嘶哑地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骆杨看着他的脸,点了点头。   马俊抢先问道:“你们蔺老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王书桦低下头,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我要转学了。”   骆杨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久没睡了?要好好休息,王秦棋他……”   王书桦点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马俊拉着他走出去,“你看着学生,等一下集合一个都不能少,别再这里磨磨唧唧的了。”   骆杨觉得有些奇怪,奇怪地看向奇怪的马俊。   马俊咳了一声,“你看你头上包着的,他们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还有,你不知道王秦棋身上的那些……你不要瞪我,他们家的人很奇怪,没准是被他们家人给打的呢?先前他在厕所里发生什么,与谁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们家向学校敲诈了多少吗?学校本来准备赔30万,结果给了130万。”   骆杨惊讶:“学校怎么会给那么多?”学校虽然对老师一点都不抠门,但他不认为会给这么多,更何况学校还一直说尽力了,做了该做的事。   “经不住闹呗。”   “那也不会给这么多吧?”   他们站在外面,等着学生回来,“上面本来是不给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是上层的决定,你知道杨放他家吧,不是说是校董事的吗?他们家给的。”   骆杨内心有个疑问,“他们家为什么会给?”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想法,随即摇着头否定了这么想法。   “那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这下真的不能得罪杨放了,要是被开除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唉!”   骆杨皱了皱眉。   杨放是唐莫稍的表弟,会不会是唐莫稍……越是有钱人就越抠门,他不相信学校会那么快就拨款。   骆杨问:“我被砸的事是你通知唐莫稍的?”   马俊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没有通知。”   骆杨猜肯定是杨放通知唐莫稍的。   马俊碰碰他的肩膀,“你跟唐莫稍……嗯?”   骆杨怕马俊发现什么,说:“没、没什么,你也知道,桢桢现在在我家,唐莫稍把他的保姆借给我了,他一个人回家没有饭菜,就住在我家了。”   骆杨觉得越解释越不清楚,幸好马俊已经转头向骆杨班的班长招手了。   骆杨叫班长通知其他学生快点回来,然后带学生们平安地回学校,再去教导主任那里去领罪,他都没跟上面请假,就把学生给带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坐在公车上,开始还讨论着生命逝去的可惜,后来就谈到其他的八卦。   骆杨坐在坚硬的位子上,屁股咯地有些难受,那里还隐隐地不舒服,他想着心里的想法的可能性来转移注意力。   王秦棋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真的是被父母打出来的,他记得他看了一眼,与其说是打出来的……更像是……   不,不可能。   像是打好又拆了的毛线,乱糟糟的一团,骆杨理不出一个能一通到底的头绪来。   马俊坐在他一旁打着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事。   挂断电话,骆杨问他。   马俊说:“没什么?逮到考试作弊的。现在的小孩啊。”   每所学校都强调考试不准抄袭,考风考纪必须端正,不过,抄袭现象从来没少过,这要看每个老师对待此事的态度。   按照马俊的说法,“也要看人,要是我不喜欢的学生吧,我还能整整他。就我们班那些个二世祖,放假在外面打架我都不管了,上次隔壁班的班主任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说是调戏他们班小女生,啧啧啧,坏小子,就是要治治。”   “杨放呢?”骆杨随口问。   “杨放?最近挺老实的。”马俊边发短信,边回答他。   “你把他号码给我,我找他有点事。”   马俊不经意地问着:“你找他有什么事?”虽这么说,但是还是找出号码来,将号码报给他。   骆杨把号码记下来。   回到学校,几个年级主任正在打牌呢,看到骆杨,还招呼他一起玩,骆杨说明来意,跟他比较熟的谭主任说:“你那件我们都知道,我给你瞒着上面,你自己注意点,现在最不理智的群体就是死者家属了。”   旁边一个资历较浅的主任说:“人么,还不是在乎那点钱,幸亏上面爽快地给钱了。”   任主任瞄他一看,“在乎那点钱?你还不是吵着涨工资。”   一桌子人笑着。   骆杨喝了秘书倒地一杯茶就告辞。   任主任将他拦了下来,“下个星期,咱学校的名誉校友受邀来开讲座,听邵华说以前是你的学生,学校也找不到主持人,就你来主持了。”   骆杨想起来唐莫稍上次说的那个,主任还特意把名字给隐去了。   校广播室那些优秀的学生呢?   任主任脸上笑开了花,“你可得把人给我伺候好咯,人给咱学校捐了一栋楼。”   骆杨眉目舒展开来,“所以老邵才不接手的?”原来是让自己当孙子的。   主任很直接:“他说在校时你们关系好啊,只要一栋楼的钱到手,必当重谢。”   骆杨看着又拿起的茶杯里沉下的茶叶,“他捐的是厕所么?”   主任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的!?”   骆杨笑笑:“猜的。”   当初唐莫稍就说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太不科学,每次憋得他都要上课去厕所,没想到真的给学校捐厕所。   “不过,人家捐的钱,可不止几个厕所。”   骆杨点着头,将茶水全部喝完,走了。    玩腻了就好   骆杨没有回家,直接出学校把自己放在外面的车开出来,去导师家里,前段时间导师生病,现在好了回家了,他反而太忙,一直没有去看看。   路上买了点补品,带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唐姨打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要去老爷子家不回去吃饭。   唐姨没问他早上怎么没起床,骆杨也没问他们去了哪里。彼此保持着不提起的默契。   A大的校园很安静,特别是教师住宅区这边。他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浇花,脚边躺着小花猫,大宝和二宝在阳台边躺着晒太阳。   骆杨把东西放下,老爷子才懒懒地抬头,“老了,不中用了,以前你们还能带酒,现在只能吃补品了。”   骆杨摇了摇头,“多吃点补一补不是挺好的嘛。”他钻进厨房里面,看了下剩菜剩饭,“这个保姆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老爷子嘴挺叼的,但是最近这个保姆,没听他说过什么菜不好吃之类的。   “还不错。”   骆杨做了三菜一汤,老爷子吃到一半想咪点儿小酒,那跃跃欲试地神色让骆杨看了大为感概,“不能喝,我听说喝一点葡萄酒有益血液循环,要不要来点?”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谁喝那洋玩意儿。”   骆杨给他盛汤,“多喝点汤。”   老爷子看着他的头,“学校那边的事解决了?”   骆杨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   “你啊,想不想来我们学校工作?趁我还能说的上几句话,你要是想来,我帮你安排。”   骆杨错愕地摇头,“不用不用,我没打算放弃现在的职业,挺好的。”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知道秦然现在在干嘛吗?年薪多少吗?你就那点出息,所有学生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偏偏一点不思进取。”   骆杨被教训地连连称是,志不在此,没有办法。   “就连唐莫稍那小子也比你有出息多了!”   “哎?”老爷子竟然还记得唐莫稍,并且知道他有出息了?“您跟他还有联系?”   老爷子把汤当成酒那样眯着眼喝一小口,“他每年过年过节都给我发信息,还打过电话。”   骆杨奇怪道:“您怎么没告诉过我啊?”   “你问过我?”   唐莫稍既然都跟老爷子联系,为什么不跟我联系?骆杨有点郁闷。   吃完饭跟老爷子下了来了几局,都以惨败告终,当然免不了被跟唐莫稍对比一番,被老爷子数落地越发凄惨。   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地就堵车了,前后很多人都从车里下来了,说是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死了人。   又是一幕惨剧,世上每天死那么多人,每一个死亡,都给家庭留下了阴影,他哪能管的了那么多呢。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还在堵着,眼看就要晚上十点了。   他接到唐莫稍的电话。他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这么晚了,还是给他们报个平安。   唐莫稍的语气好像有些不稳,“你在哪儿?”   “XX路。”   “你自己开的车?”   骆杨看着前面,车流开始动了,“嗯,可以走了,我马上就回来了,先挂了。”   谁知道只滑了几丈,又堵起来了。   这比走路还慢呢,骆杨给唐姨打电话,没打通,只好打给唐莫稍,他也没接。   只好给唐莫稍发短信,说又堵车了,过了一会儿就回去。   看着短信成功发出去的提示,搞的好像夫妻其中一个在外面,跟家里的老公或者妻子报备行程,让他/她安心一样。   回到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车子停在楼下,马俊说是明天要见网友,要借车用。   他没看到唐莫稍的车。   回到家里面,唐姨和桢桢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问唐姨唐莫稍回来了没有,唐姨出来告诉他,“莫莫说去接你啊。”   骆杨让开始着急的唐姨去睡觉,他打电话给唐莫稍,但是唐莫稍没有接。   这么晚了,他应该知道回来啊。他就边打电话边等。   骆杨拿着外套准备再出去,门就被从外向里打开了。   唐莫稍的脸上都是水,身上湿答答的,骆杨忙问:“怎么了?”   唐莫稍抹了下脸,眼睛被湿湿的垂下的刘海挡住,看不清表情,“突然下雨了。”   骆杨拿大毛巾给他擦头发,“你进去洗澡吧。”这全身上下湿成这样子,被冻感冒就不好了。   唐莫稍点着头,问:“你去了哪里?”   骆杨呆呆的:“老爷子家里啊,我不是跟唐姨说了嘛。”   “为什么不告诉我?”唐莫稍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和更多的无奈。   骆杨拿着毛巾不是,仍了也不是,“那个,跟谁说还不是一样……”   唐莫稍看了他一眼,转身进浴室。   骆杨觉得哪里不对,唐莫稍那样好像受伤的表情,让他心里乱乱的,“……你衣服还没拿。”   唐莫稍脚上不停,缓缓吐出几个字:“你送过来。”   骆杨怕他感冒,就找着唐莫稍的衣服给他送过去,反正昨晚已经看光了,比看光更加过分的事情他们都做了手指数不出来的次数了,现在这么矫情,何必呢?   骆杨自己给没洗澡,被唐莫稍拉着跌进浴室时也没反抗。   因为他觉得唐莫稍怪怪的。   那张没有完全冷下来却让人不敢直视的脸,让他觉得陌生,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唐莫稍脱完他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径自要往里面伸,虽然骆杨已经做好干些不好的事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这么直接,下意识地就往后躲,但是浴缸太小,一下子就撞到了背,疼得他龇牙咧嘴。   唐莫稍的表情这才好看那么一点,“只是看看那里有没有事,今早走的太匆忙了。”   骆杨低着头,发丝被水淋湿,温热的水沿着刘海往下掉,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唐莫稍的手指在里面探索,面上还一派自然地问着:“你今天都跑哪里去了?”   骆杨咬着牙:“马俊给我打电话,王秦棋出殡,我能不去么?”   唐莫稍勾勾手指,“疼不疼,里面还肿着。”   骆杨低着头狠狠地咬牙,“不疼了,你拿出来。”   唐莫稍突然就小孩子气了,“不要,里面很热很紧很舒服,就不拿出来。”   骆杨踹他一脚。   被踹疼的唐莫稍用大腿抵着他两边的膝盖,将他的大腿分开,抵在浴缸的边缘,然后身体靠近。   “老师,你每次没有轻重地踹,让我很困扰。”   “你困扰个屁啊!”骆杨破天荒地跟他说脏话。   唐莫稍另一只手还空着,饶有兴趣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老师,我发现你越来越好玩了,嗯?”   骆杨看着他,“你玩啊,玩腻了就好。”   唐莫稍脸色微变。   骆杨立马心虚地不敢说话,从刘海的缝隙里去打量唐莫稍的神色。   唐莫稍只是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将手指拿了出来。   骆杨有些发怵。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样的话说出来了,明明知道唐莫稍不是玩玩而已。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唐莫稍用那样调笑的语气,好像是看不起他,在讽刺他一样。   唐莫稍站了起来。骆杨跟着站起来,想跟唐莫稍道歉,但是对着他那张脸,说不出口。   唐莫稍转身拿了毛巾,兜头盖到他头上。隔着毛巾,骆杨能感觉到唐莫稍的怒气,使劲地给他擦着头发,接着是身上的热水。   唐莫稍自己随随便便就擦完了,拉着骆杨上了床。   骆杨以为唐莫稍会做些什么,但是没有。   唐莫稍只是将房间里的温度打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管软膏,让他趴在床上,给他上药。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上完药,唐莫稍给他掖好被子,关了灯,就出去了。   骆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觉得哪里闷闷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骆杨着手准备唐莫稍的讲座的事情。   骆杨趁着在家,不用上班,在网上看了几个视频,稿子都写好了,每天除了去看看班里那群还算乖巧的学生,在走廊上来回走几趟吓吓他们,就是在家里带桢桢玩,背背稿子,然后等着学校的通知。   但是学校通知他的是,讲座取消了。   校方跟他解释说的是唐莫稍个人的原因,太忙,抽不出来空档。   学校倒没觉得怎么样,反正捐的钱还是捐,不办什么讲座,刚好省事,又不用组织同学去听,还不要用到人力物力财力。   不费丝毫的力气就把大把的暂住弄到手,是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但是骆杨就不那么想了,白白浪费了他的经历不说,唐莫稍根本就不忙,每天下班回来都坐在家里看着报纸,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   他不相信连看报纸的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   但是他又不敢上去问他。   自从那晚之后,唐莫稍就不太搭理他。   骆杨歇在家里,除了去陪老爷子聊天,每到做饭的时间,他就自己做饭,唐莫稍吃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抬,骆杨给他夹菜,他也放在碗的另一边,等到一顿饭吃完了,骆杨给他夹得菜也没动一下,久而久之,骆杨就识相地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一到睡觉时间,唐莫稍就钻进了书房,害得他想进去看看书都不好意思进,只能闷闷地钻进卧室里面睡觉去。   白天相视不见,晚上视而不见。   骆杨去李家的公司问了,那个小公子李非乐不在国内,短时间内回不了国,让他烦闷中生出点安慰来。   郑榛要是真的不回来了,桢桢还要上户口,这个户口也难办。   马俊最近又怪怪的,也不知道那次跟网友见面怎么了,好像撞到什么上撞伤了腿,走起路来,怪异的可以。骆杨问他,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次都夹着书说上课了,落荒而逃。   再没什么脾气的老好人也有爆发的一天。   所以,骆杨憋不住了。 我今天不想玩你      因为天气冷,比他们大人穿的更多的是桢桢,里三层外三层,上上下下厚厚实实地包着,一到晚上睡觉,那衣服不知道有多难脱,特别是桢桢这样能跑会跳的,脱一件衣服他能去客厅跑一圈,逮回来再脱。   这晚唐姨回家了不在,走的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   因为才洗的澡,唐姨让晚上直接让他吃好睡觉,不要洗澡了,半夜起床喂一遍奶粉就可以,明早她就回来。   因为是周六,骆杨下午开始过周末假期。桢桢下午有唐姨带着,他睡了一个好觉,晚上吃完饭,唐姨就要走了。   唐姨趁桢桢拖着骆杨去卧室里面看他的新玩具懒羊羊玩偶的时候悄悄走掉的。   小家伙回到客厅没看到唐姨,沿着家里的墙角赚了一圈,开始哭着要奶奶了。   骆杨将他抱起来,哄他看电视,玩游戏,吃东西,都不干,就是要奶奶。小孩子都喜欢新奇的东西,骆杨把手机给他抓了一会儿,他才不哭。   从七点到九点,桢桢一个劲地拉着他要玩这个玩那个,别提多来劲了,骆杨听着他口齿不清的话,看着那双湿润润的大眼睛,不管桢桢要玩什么,他都陪他。   但是到了睡觉时候,小孩子不睡觉,玩野了。   骆杨想着法子的时候,听到客厅里面传来声音,他猜到是唐莫稍回来了。   唐莫稍这几天都挺早下班,晚上也不像以前那样电话不断,就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前看报纸,一份报纸能看一两个小时,明目张胆地浪费时间。   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没回来,骆杨没问,他也没说,唐姨也没跟他说。   他们都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桢桢这鬼精灵也听到外面的声音,扭着要从床上下来,骆杨说:“不行,你该睡觉了。”   桢桢瘪瘪嘴作势要哭。   骆杨赶紧把他抱下来,小家伙还不乐意让他包,在他怀里扭个不停,骆杨无奈,将他放下来。   小家伙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就迈着他的小短腿冲出去了,骆杨看着他不稳的步伐,摇着头跟上去。   “叔叔,叔叔!”   桢桢很喜欢唐莫稍,晚上已经问了他很多次叔叔去哪里了。   唐莫稍被小孩子抱住腿,弯下腰来将他抱起来,“桢桢先去睡觉,叔叔身上很难闻。”   桢桢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西装,使劲地闻了闻,“叔叔臭臭!”   “所以你先去睡觉,叔叔去洗澡,好不好呀?”   桢桢抱着他脖子不撒手,“我要跟叔叔一起玩。”   唐莫稍揉了揉他的头发,“叔叔很累,你先睡觉,我明天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   “嗯,去游乐园玩。”   骆杨闷闷地走过去,将不情不愿地桢桢抱过来。桢桢一离开唐莫稍的怀里,唐莫稍就退了两步,打量了一下房子,转身进了卫生间。   骆杨气的牙齿发抖,反正唐莫稍不看他就对了。   桢桢站在床上,骆杨给他脱衣服,外套、马甲和裤子都好脱,主要是毛衣,小孩子身体软,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桢桢又动个不停,他也没什么经验。   毛衣脱了一直袖子,桢桢突然就扑过来踢着腿要下去玩。   骆杨哄着他把衣服脱了再玩。   好容易把他的毛衣给扒了,摸到他后背都是汗,想给他把里面的一件厚棉衣给脱了,桢桢不乐意了,开始哭闹。   就脱个衣服,骆杨就满身大汗。   桢桢衣服脱完了,也不睡觉,在床上滚来滚去,要叔叔陪他睡。   骆杨揉着他有些汗湿的发,“爸爸陪你睡好不好?”   桢桢嘟着嘴:“不好,要叔叔。”然后扯着嗓子喊叔叔。   唐莫稍过了一会儿就来了,穿着睡衣,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站在门口。   桢桢从床上爬起来,要唐莫稍抱。   唐莫稍几下把头发擦干,走了过来。   骆杨朝旁边让了让。   唐莫稍的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刚洗完澡,味道有些重。   桢桢有他照顾着,他很放心,准备退出去洗澡。   但桢桢的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爸爸,睡觉觉。”   接着桢桢对唐莫稍说:“叔叔,睡觉觉。”   唐莫稍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好啊。”   骆杨尴尬地想要走。   桢桢看他要走,一个劲地扭动着肥肥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哭了。   骆杨无奈。   桢桢睡在中间,他们俩一边睡一个。   桢桢的两只胳膊两条腿不停地乱动着,幸亏骆杨是个男的,被他揣到也没什么大的感觉,这要是郑榛,估计得疼死了。   他有些担心郑榛的处境,就算没有李非乐带来的威胁,郑榛身边的那个男人也绝不是善类。   就那么短短的通话时间里,那个男人就发了两次火,真不知道郑榛是怎么看上他的。   遇人不淑啊。   桢桢终于玩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骆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发现唐莫稍也睡着了,他愣了下,别开眼,悄悄地出去洗澡了。   进了卫生间就看到唐莫稍放在那里的一堆衣服,骆杨脱了衣服,把衣服放在一边,快速地洗完澡,将唐莫稍带着酒气的西装挂到一边,其他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他犹豫了一下,将唐莫稍的内裤搓洗了。   洗漱好,就蹲在盥洗池前,等着衣服洗好,脑子里想着后天要上的课,这几年那些内容一点一点地记进脑子里心里,不需要太多的备课,他也可以在课堂上从善如流口若悬河。   班里以为王秦棋的事情这几天士气不振,他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振奋起来。   王书桦已经转学了,蔺相如每天都要感慨一次班上失去了一员猛将。   他昨天给马俊他们班上课,下课时让杨放去了躺办公室,转个弯问学校给王家的钱是不是杨放他们家出的。   杨放迷茫地说:“不知道……我爸妈可钻进钱眼了。”   “骆老师你别看我呀,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骆杨迟疑地问:“那……你表哥呢?”   杨放说:“我不知道,我跟表哥很久没联系了,咦,马老师,你回来啦。”   马俊一看到杨放,跟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在骆杨的好奇的目光下坐回自己的位子。   骆杨将杨放放走,马俊凑过来问:“你找他干嘛?”   骆杨反问:“你不是真的被他威胁了吧?”   马俊摇着头,“哪能啊,怎么可能,你想的什么呢?我是那么容易受威胁的人吗?”   骆杨嘴上没说,心里更加怀疑。   杨放说很久没跟唐莫稍联系,明显是睁眼说瞎话,上次他还听到唐莫稍对着电话骂人了呢,对方除了杨放还是杨放。   他第一次见到唐莫稍说滚,就是对杨放说的。   既然杨放都撒谎了,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是唐莫稍给的钱。   唐莫稍为什么要给钱呢?   骆杨猛然站起来,一下子撞到水池,哀嚎了一声,捂着脑袋,又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感觉到头顶上长了个大包,他额头上被砸的地方到现在还有道疤,虽然医生说不会留疤。   把衣服晾起来,端着盆放进卫生间,一想到回去睡觉,他就有些头疼,是回去照顾桢桢呢,还是回自己的房间。   桢桢半夜要起来去厕所,还要吃东西的,但是唐莫稍在里面。   骆杨思索再三,还是不要麻烦唐莫稍比较好。   麻烦他的已经够多了。   他手还摸到门把,门就被打开了,一抬头,就看到唐莫稍裹着睡衣走出来。   唐莫稍闻声抬头,抬起长长的腿,准备越过他。   骆杨那一霎那什么也没想,只是反射性地出手,抓住唐莫稍的胳膊。   唐莫稍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让骆杨憋了一肚子的没地方发的火砰砰砰地往上蹭,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拽着唐莫稍的衣服往外面拽。   客厅还开着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骆杨看着唐莫稍懒懒散散地神色,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是一拳。   唐莫稍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头向左偏去,眼睛正视过来时,脸上泛着红。   唐莫稍好像也有些怒:“你做什么?”他舔着口腔内壁,牙不小心咬到了,嘴里包着血。   骆杨看他冷冷地眼神,有些发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心虚,梗着脖子,想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做什么”。   唐莫稍作势要走。   骆杨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唐莫稍皱着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骆杨只是拽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莫稍动了动胳膊,发现他攥得太紧了,唐莫稍动了动眼珠,开始解睡衣带子,一下就解开了,在睡衣散开前,骆杨果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放开了手。   唐莫稍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骆杨简直是扑过去的,没抓住唐莫稍的身体,倒是把他的睡衣给扒下来了。   唐莫稍全身上下只一件内裤,站在客厅中央。   骆杨还搞清楚状况,眨了眨眼睛,恨不得眼瞎了。他正想解释,就听到唐莫稍有些冰冷的声音:“我今天不想玩你。”   骆杨愣怔,在唐莫稍抬脚那一刻,扑了上去,把唐莫稍撞倒在地上。    老师,就这样吧   老师,就这样吧      唐莫稍被撞得头脑发昏,很快就夺得主动权把今晚非常奇怪的骆杨给压在了下去。   骆杨挣扎了两下,瞪着唐莫稍。   唐莫稍动了动,压得更紧,“你想干什么?”   骆杨张了张嘴,唐莫稍意识到压得太紧了,放开了一些。   “那个,王家的钱,你为什么要给?”骆杨低低地问。   唐莫稍否认:“不关我的事。”   骆杨瞪他,不关你的事才怪,不是你还能是谁。他感觉到唐莫稍要走,他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是故意的。”   唐莫稍像是没听清,将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你哪次是故意的,从来都没有。”   骆杨改为抱他的背,“对不起。”   唐莫稍还是冷着脸,“不需要,你又没有错,错的是我。”   骆杨知道他是说气话,他还跟几年前一样,脾气那么犟,骆杨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   唐莫稍还是拧着脾气,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的骆杨反而要来安慰他,“是我不好。”   唐莫稍皱着眉,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转身欲进书房。   骆杨抢先在他之前,抵在门上挡住他的路,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唐莫稍,“谢谢。”   唐莫稍冷哼了声。   骆杨看他还不为所动,抬起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去亲唐莫稍。   唐莫稍眼神幽暗,任他亲着。   骆杨放下他,捶了下他的背,“你怎么这么别扭?!”   唐莫稍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骆杨踢了踢他的腿,“你说话!”   唐莫稍就是不说话。   骆杨又踢了踢他,“你想怎样?”他见他还是不说话,再次问:“你到底想怎样?”   唐莫稍突然勾着嘴唇笑了笑,“我想怎样?”   骆杨被他那个近乎残忍的笑容吓到,心往下一沉,移开视线,“……嗯。”   “突然来了兴致,想玩你。”   骆杨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唐莫稍!”   唐莫稍捏住他的下巴,“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骆杨瞪着他,“你能不能别这样,跟个娘们似的,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说清楚吗?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只是说错了话,你为什么每次都……”   唐莫稍咬了咬他的嘴,骆杨疼地跳起来。   “每次,你也知道是每次,这一次你说我玩你,上一次你对我说不关我的事,再前一次,你在床上赶我走?”   骆杨低下头,嘴唇被咬破,他舔了一嘴的血。   血腥味在口腔里驱之不去。   “我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反正你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没必要介意那么多,我……”   骆杨堵过了唐莫稍的嘴唇,那张漂亮的嘴,曾经向他撒娇,说着甜言蜜语,如今却说着这样让人伤心的话。   唐莫稍任他亲着。   骆杨的手伸进他的内裤里面,唐莫稍终于动了一下,将他的手拿出来,冷冷地说:“不需要。”   骆杨备受打击,又伸出手,被拿出来,伸手,被拿出来,如此反复。   反反复复过了几分钟,唐莫稍将他的手按在门上,“我说,不需要。”   骆杨看着他,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唐莫稍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明明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被唐莫稍一说,就会变得很严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莫稍很少这么拧,那次过年,唐莫稍大老远的赶回来陪自己过年,他却在大年初一的晚上赶他走,唐莫稍几天没有回来,他给他道歉也没有用。   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说不合适的话。   骆杨鼓起勇气,抱住唐莫稍的头,一阵乱啃,感觉到唐莫稍下半身隆起,他伸着手钻进他的内裤里,嘴唇亲着唐莫稍的喉结。   幸好唐莫稍很给面子的在他手上越变越大。   骆杨红着脸,动着腰去蹭唐莫稍,一边闭着眼睛亲吻唐莫稍的胸膛。   唐莫稍突然按住他的头,骆杨压着他,将唐莫稍按着渐渐向后坐下,他就伏在唐莫稍的腿间,定了定神,张口含住。   活到三十岁,这是第二次将男人的这东西含进嘴里面,两次都是给唐莫稍做的。   唐莫稍揪着他的头发,让骆杨既觉得疼痛,又隐隐地觉得有些发麻的舒服感。   他动着舌头,舔了舔顶端,上面溢出来的透明液体也舔进了嘴里,他突然想吐,但是还是张大嘴巴将那东西深深地含进嘴里。   唐莫稍揪着他的头发,“你……跟谁学的?!”   骆杨翻白眼。   唐莫稍不动一下。   骆杨弄了很久,唐莫稍都没有真正的反应,他只好模拟某种动作,动着脑袋。   突然感觉到唐莫稍揪着他头发的力道变得更大,骆杨眼角都止不住地溢出泪来,被唐莫稍拉着头发离开了些,由于没有及时,那热热的带着腥膻味的东西还是有弄到他脸上的。   骆杨伸手就去抹,被唐莫稍拉住了手。   “你逼我的!”唐莫稍按着他的肩膀,眼神可怕地像是要吃人,“不要后悔。”   骆杨很认真地点了头。   唐莫稍好像愣了下。   骆杨开始脱衣服,一件件的脱完,他抱住唐莫稍,耳边是唐莫稍沉重的呼吸,他突然就想笑。   唐莫稍捏了捏他的腰,按住他不要他扭动,在他耳边,声音不像前面那样冷,带着高/潮过去的嗓哑:“你儿子还在里面,你就这样,嗯?”   骆杨脸像是被烤着的碳,红到耳朵根,死死地咬着牙,没做任何扩/张,扶着唐莫稍又硬起来的东西,缓缓地往下坐。   唐莫稍眼睛都红了,骆杨眼角酸的直流泪。   唐莫稍还是制止了他。骆杨抬起头来看他。   唐莫稍捂着他的眼睛,声音嘶哑,“你不用这样。”   骆杨摇了摇头,拿开他的手。   唐莫稍还是摇头,“不做扩张,根本进不去。”   这根本不是唐莫稍的风格,前些日子他还一夜做了好几次,今天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愿意做。骆杨有些气馁。   唐莫稍摸了摸他的耳垂,“老师,我算不算你的男朋友?”   骆杨惊愕地抬眼看他,发现唐莫稍的表情非常认真。   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讨论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准备跟唐莫稍重归于好,做了那件事之后,唐莫稍就没跟他说话了,他们连交流都没有,怎么说?   而且唐莫稍已经是个大人了,有家庭和事业要照顾,怎么可以跟他一起做被人被歧视的群体。   唐莫稍笑了笑,“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不是?”   “没……”   唐莫稍打断他:“老师,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他笑着:“对你来说,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舍弃的东西,你看,我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你能两三句就说分手,让我好好学习,说不等我。”   “但是呢,你这几年也不找伴,既然说了不等我,为什么不找个伴?没有合适的?那你准备等到老吗?你那天晚上也听到了吧?我在美国,交了一个男朋友,年龄比我还小,长得很好看,性格很可爱,我很喜欢,那晚我们打电话,你应该听到了。”   骆杨仔细想着那晚装睡听到的对话,他摇头,“英语,我怎么听得懂。”   唐莫稍呵呵地笑着,明明是在笑,声音却是像哭,“别骗我了,谁不知道你还经常给英语老师代课,我把语速故意放慢,你能听得懂。”   骆杨低下头。   “既然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也有了男朋友,就这样吧。”   骆杨看了他很久,两人的欲望早就退去了,现在全身凉凉的,骆杨觉得冷空气不止黏在他的皮肤上,更是钻进了毛孔里,一点一点地钻得更深,凉进了他心里。   他打量着唐莫稍,唐莫稍这个人一直很会演,骗了他不知道多少次,这一次,一定也跟往常一样,是骗他的。   但是唐末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像当年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一样的认真。   骆杨开始慌乱,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唐莫稍还在耍小性子,他怯懦懦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唐莫稍也看了他很久,最终笑了笑,好像原谅了他一般,点了点头,骆杨欣喜地看向他,唐莫稍却说:“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郑榛骗了李非乐的那笔钱,我还给李非乐了,还给郑榛那个男人一笔钱,让他把郑榛带走了。”   骆杨呆呆的,半天才说来一个字:“你!”   唐莫稍捡起地上内裤和睡衣,越过坐在地上呆愣的他进了书房,一会儿已经穿戴好,拿了几本书出来,   然后带上门,走了。   骆杨愣着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第 70 章      “晚上不能吃太多,衣服不要脱完了,太麻烦,冬天的衣服都放在哪里,你知道的。晚上睡觉不要睡的太死,别压到小孩,记得喂奶。还有,你好好学学怎么给他换尿不湿。”   “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包紧一点,从头包到脚,但是要注意别热着他,他们这个年龄段,生不起病。药不能乱吃,生病一定早点去医院,一点都拖不得。”   骆杨点着头,一一记下。      骆杨轻轻握着桢桢的胳膊,“跟奶奶说再见。”   “我突然都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过年了,跟你们过也挺好的。”唐姨说。   “路上小心。”   唐姨摇摇头,“真不知道莫莫在想些什么。”   骆杨尴尬地笑了笑。   唐姨将桢桢抱过去,狠狠地亲了几口,“乖乖跟你爸爸在家,等过完年,奶奶就回来。”   桢桢嗯嗯地点头。   唐姨担忧地看着骆杨,“莫莫这几天有心事,老爷逼得紧,他压力很大,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在意,他从小就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能说出来的反而不是真心话。”   骆杨点点头,笑了笑,唐莫稍还经常说喜欢他呢。   送唐姨到门口,走了多远,还能听到唐姨叹气的声音。   他们两人早就分手了,不管唐莫稍是不是真的有了男朋友,这都无关背叛,五年的时间,找了个伴,不是很正常么?   又何必纠结呢?   至于郑榛,要是她真的可以为了钱离开桢桢,他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唐莫稍采取了威逼利诱的手段,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莫稍了。   事实上,唐莫稍也没给他机会见面。   那天晚上之后,唐莫稍就没有回来过。   他的东西让唐姨一点一点地带回去了,家里基本上没有唐莫稍的东西了,只剩那双唐莫稍常穿的拖鞋,还有唐莫稍送给他的那些书。   转眼间就是寒假,学校放了假。   唐姨要去国外跟唐家的人过年。   骆杨叹了口气,将桢桢放在小车车里,“爸爸去做饭,你先玩一会儿,好不好?”   桢桢划着脚,带着小车向前。   骆杨推着他到厨房边上,开始做饭。   怕他一个人玩得急了,他就简单地做了一个菜,等饭好了,先喂桢桢喝完奶粉,然后抱着桢桢吃饭,时而喂桢桢一点汤拌饭。   下午的时候桢桢要出去玩。   反正很久都没有去老爷子了,下午去看看老爷子也好。骆杨给他带好捂住耳朵的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带你去爷爷家里玩。”   老爷子很喜欢小朋友,把桢桢当孙子来疼,桢桢也挺喜欢老爷子的,抱着小花猫也不怕弄得满身上的毛。   吃完饭,骆杨带着桢桢开车回去,桢桢抱着猫不想走,骆杨骗他说带他去看更多的小猫,才把他哄走。   晚上骆杨跟桢桢一起洗澡,再将桢桢擦干抱到床上,桢桢跟他玩了一会儿就睡觉了。   骆杨躺在他身边,一点也睡不着。   桢桢现在已经不会每天睡前要妈妈了,只是偶尔会无意识地叫妈妈,唐姨带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桢桢就粘着唐姨。   明天就是小家伙两周岁的生日。   两年前的今天,他可是在医院等着桢桢出生,两年后的今天,桢桢就睡在他身边。   命运真的很奇妙。   比起给桢桢过生日,他更希望明天郑榛能够打电话回来,要是能直接回来,那更好。   第二天一早,骆杨将桢桢放到楼下马俊家里,学校刚放假,马俊还没有回家。   开门的人竟然不是马俊,而是杨放。   杨放见到是他,喊了一声老师。   骆杨问:“你怎么在这里?”   骆杨有些惊讶,现在才几点钟,杨放怎么在这里?   杨放看了看卧室的方向,“来补课咯。”   骆杨觉得杨放那一眼意味深长,“你老师还在睡?”   杨放点了点头,“太懒了。”   “呃……那你怎么进来的?”   杨放皱着眉:“骆老师你好啰嗦啊,哎,给我抱抱宝宝。”   桢桢也挺喜欢他的样子。   等到马俊骂骂咧咧地起床了,杨放突然大喊:“老师,骆老师来了哦。”   马俊突然就不出声了,骆杨还没转过身呢,马俊就钻进了卧室,然后裹着羽绒服面色有些差得看着骆杨。   骆杨跟他说正事,马俊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从杨放的手里接过桢桢,对杨放说:“你看到了吧,我今天有事,补课的话,今天不行。”说着对骆杨说:“你把他带走,想把他丢哪里就丢哪里好了。”   杨放却说:“我的衣服还没干呢。”   骆杨看向马俊。   马俊急忙地解释:“呃,他早上来的时候,自己倒水把衣服给弄湿了……所以就……”   骆杨“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你早就醒了,刚刚在睡回笼觉。”   马俊点着头。   杨放小声地骂了一句白痴,对骆杨说:“骆老师,咱们走吧,不过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啊?我家离的不远……”   马俊的表情就差一脚将他踢走。   骆杨觉得哪里不对,还想说什么,被杨放拉着走了。   骆杨再三嘱咐,要时刻看着桢桢,不能打游戏,视线不能离开桢桢超过两分钟,马俊把小孩子往胳膊下一夹,“去你家。”   骆杨先把老爷子给接了过来,带了些老爷子的换洗衣服,三只小动物,和一些猫粮狗粮,今年还跟老爷子一起过年。   再去拿昨天定好的小型的蛋糕,买了一些熟食凉菜,跟马俊几个人一起吃。桌子底下几只动物在玩耍。   马俊也认识老爷子,在大学的时候就很佩服他,两人也算认识,饭桌上聊开了,俨然有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桢桢很给面子的对哆啦A梦的蛋糕非常感兴趣,一直吵着要吃,骆杨切了一小块给他。   骆杨的生日就在桢桢后一天,马俊说等他过完生日再回去。   这一天,郑榛都没有发个短信过来,更没有电话。   骆杨摸着睡着的桢桢的柔软的头发,心情有些复杂。   以后他要一直跟桢桢过下去吗?   桢桢的户口怎么解决呢?   郑榛真的不回来了?   他突然有些讨厌唐莫稍说的那些话。   对于他来说,桢桢很重要,对于桢桢来说,郑榛才是最重要的。   唐莫稍让桢桢失去了亲生母亲。   第二天一早,骆杨还在屋子里给桢桢穿衣服,就听到老爷子喊他的声音。   骆杨叫着“等一下就来!”直接将桢桢抱起来,房间里面开着空调,不会太冷,“怎么了?”   老爷子指指背后。   骆杨一看,门口站着一大捧的玫瑰花。   不,不是,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抱着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   那个男生看着骆杨,“先生,您的花,请签收。”   老爷子抱过桢桢。   骆杨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人,皱着眉:“是谁送的?”   每年都搞这些花样,这肯定还是同一个人。   “先生,我们只管送花,卡片上面也许会有。”   骆杨接过他,签下名字,准备关门,那个花店小弟推着门,面带笑意:“对不起,忘记了,还有一句,生日快乐。”   卡片里面只有一句生日快乐,还是花店带写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钱几年他都没有想过什么,反正几天花就谢了,今年他却想了点什么。   苏幕柽打电话过来时他还在给桢桢穿衣服,老爷子喝着茶看着从骆杨的书房里找来的书。   这些年,跟苏幕柽的感情还是没变,只不过见面的机会表少了,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会发短信祝福。   快中午的时候马俊就到了,还带了蛋糕来,“我在那里排队等了一上午,我去,今天过生日的怎么这么多。”   骆杨撇嘴:“让你带蛋糕了吗?”   马俊恨恨地:“要蜡烛的时候,美丽的店员小姐问我要多少,然后过生日的里面,你年龄最大。”   骆杨:“……”   骆杨在饭店叫了菜,马俊跟他一起下楼把菜拿回来。   路上骆杨突然想到杨放,“你跟杨放怎么回事?”   马俊支支吾吾地:“……没、没啊,没怎样啊。”   “不正常。”   马俊撇过头,“……正常的师生关系啊。对了,我今天不回去,可能要到后天回去。”   “怎么临时改变计划了?”   “等那群兔崽子的成绩下来再走,我还要给他们家长发短信呢。”   骆杨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既然他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   学校常规是寄成绩单,马俊非要给家长发短信,学生们不无哀嚎的声音。   “给家长拜年嘛,还可以跟家长增加增加感情,以便日后相见不会尴尬。”   明天分数下来,后天他们就得忙死忙活了,先通知学生分数,还要保证把成绩单寄出去。   他其实对生日再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马俊说这是他的三十岁生日,让骆杨诚惶诚恐。   就这么三十岁了,虽然他在马俊说了这番话之后酸溜溜地讽刺马俊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还是有些惶恐的,转眼间,他都三十岁了。   离开父母十六年,比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三十岁,一事无成,做个小学校里的小老师,同学对他挺好,同事对他也不错,上司跟他也还好,有几个朋友,有一些余钱,有个要照顾的儿子,也有一堆的烦恼。   马俊回了楼下,老爷子睡下,桢桢也睡着了。   骆杨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自己手机的震动声,接通了电话之后,那边只有模糊的呼吸声。   骆杨哑着嗓子低声问了好几遍是谁之后,也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叹了一口气。   骆杨觉得自己脸颊上的两块肌肉动了动,他说:“谢谢。”    老师,你愿意跟我一起见家长吗?      骆杨听到那边窸窸窣窣地声音,应该是要挂电话,他连忙说,“谢谢你的花,但是……以后不用了。”   那边久久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嗯。”   骆杨想按掉电话,可是就是按不下去。   两人沉默地拿着话筒,时间一点一点走过。   骆杨看着外面的还亮着一盏昏黄的路灯的昏沉天空,说:“这个号码,是本地的。”   唐莫稍低低地“嗯”了一声,说:“……秘书的。”   骆杨问:“你没跟唐姨一起走?”   “暂时走不开,要过几天。”   “噢。”   骆杨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那边问:“桢桢睡着了吗?”   “嗯,他今晚挺乖的。”   “你给他洗头发的时候,不要弄到他眼睛里面了。”   骆杨张着嘴,他还没给桢桢洗过头发。   唐莫稍不说话,骆杨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拿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后来不知道谁先开了口,一问一答,没有话的时候,另一个先问,停停歇歇,断断续续,通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就像两个老朋友一般,还说到这几年的生活状况。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骆杨鼓起勇气问:“你的男朋友呢?”   唐莫稍好像笑了笑:“打电话那天晚上分了。”   骆杨也笑。   “也不算是男朋友,他以我男朋友自居了而已。”   骆杨抿着嘴唇,过了很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唐姨跟我说了。”   “哦?”   “唐姨说有个男孩缠着你,你对家里没有隐瞒性向吗?”   唐莫稍那边不说话了。   或许只有唐姨一个人知道。   就连他大哥唐顿,也认为唐莫稍喜欢的是女生。骆杨见他迟迟不答,问:“你以前还跟女生谈过的,为什么,又突然喜欢上……”男人?   “……”唐莫稍顿了顿,“那个时候是有点不想屈服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大家都喜欢女人,就跟着找了一个女孩,不过很快就分手了。”   那个时候唐莫稍最多十三四岁,正当懵懂迷茫的年龄,发现自己跟其他人不同,会害怕是正常。   骆杨想了想,问:“郑榛呢?”   那边陷入沉默。   骆杨耐心地讲着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跟郑榛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人,脾气臭,打女人的人渣,把郑榛交给那样的人,他怎么放心。   唐莫稍说:“桢桢的亲生父亲在找她。”   骆杨愣愣地“啊?”了一声,声音或许太大,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骆杨连忙放低声音,轻轻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什么情况?”   “那个老板家里知道有个桢桢,想把孙子要回去。”   “那郑榛呢?”   “当然是丢得越远越好。她现在跟的那个男人赌钱借了高利贷,郑榛的钱被他骗了。”   骆杨有些生气,“你既然把她交给一个赌鬼酒鬼?!”   唐莫稍叹了口气,“我没有义务要帮她,也没有权利把她交给谁,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骆杨脸红脖子粗,“那你说给钱什么意思?是你让她不要回来的?”   “她现在怀了李非乐的孩子,那个赌鬼以为是自己的,你说呢?你认为怎么回来?是想等到孩子生下来被李家抱走,自己被扔掉,还是拿着钱有多远走多远?”   郑榛又怀孕了?还是李非乐的孩子?!   “那桢桢呢?桢桢怎么办?他还那么小!”骆杨越想越激动,觉得很荒唐。   “郑榛现在只能保一个,她选择肚子里面的那个。”   骆杨呆愣。   “原因我暂时不告诉你。”   “她怎么能?!”   唐莫稍冷静地说:“她确实可以,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你有没有想过,郑榛本身的做法就是不对的,在别人有家庭的时候,当了小三,虽然我挺佩服她有把孩子生下来的勇气,但不代表她做的是对的。在跟那个破产的赌鬼有染之后,跟李非乐上了床,骗了人家的钱,不管你觉不觉得她是不是有苦衷,她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骆杨突然觉得嗓子被什么给堵住了。   唐莫稍说的对,表面上看来郑榛就是一个坏女人,道德败坏的女人,可是……她也很不容易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唐莫稍说。   骆杨想开口辩解,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两句也是好的,但是唐莫稍已经说了:“李家到现在还没有孙子辈的出生,郑榛肚子里的不管是男是女,都非常重视,现在这件事李非乐一家知道了,李为伟是大儿子,现在郑榛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那就是长孙,在他们那种家庭里,长孙的地位有多重,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你也别指望他们能对郑榛多好,等孩子一生下来,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那……她岂不是有危险?”   唐莫稍在那端摇了摇头,深深吸一口烟,仍了烟头,踩灭:“李非乐被弄到国外了,几年之内回不了国,李为伟那个连自己弟弟都斗不过的老匹夫能成什么气候。”   骆杨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唐莫稍这么说,李家岂不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有钱有权?   “接济郑榛的人是我,老师。”   骆杨恍然大悟,唐莫稍是在告诉他,因为有了唐莫稍的庇护,郑榛才能不被那些分析出来没有那么有钱有权的李家找到。   “那……你为什么要借钱给她?还有那么酒鬼,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他还打人了,那个打女人的人渣!”   “郑榛给我打了电话,找我借钱,我给了郑榛钱,她那么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   骆杨惊愕:“她怎么会主动找你借钱?!”   他明说借钱给郑榛,郑榛都不要!   “死要面子呗,你是她喜欢的人,她不想找你借。”   骆杨脑子里无数只蜜蜂嗡嗡的。   “我早就问过你,会不会因为桢桢跟她结婚,她根本就是喜欢你。”   骆杨嘴里说着不可能,其实呢,那次郑榛这样问他的时候,他确实动摇了,接着郑榛说是开玩笑的,他就没怎么在意。   骆杨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想法,他哆哆嗦嗦地说出来,“你……你是不是觉得郑榛对你来说,是个威胁,所以……想办法把她弄走了?”他知道这么说很伤人,唐莫稍可能又要很多天不是理他,他再做什么唐莫稍都冷着一张脸,但是相比现在的情况,他连人都看不到,哪里还会在意几天的冷战。   唐莫稍顿了顿,呵呵地笑着:“我要是想让她消失,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   骆杨心惊,他看过分析唐家产业的报纸,不是说在这A市的势力有多大,而是在国外,唐顿在美国,唐莫稍的父亲在英国,唐莫稍还是那些叔叔伯伯,全都是精英学校里出来的佼佼者,现在也是各种公司的董事长CEO,百度都能百度到的,其中还不乏有“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的答案。   卫生间里冷冷的,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胳膊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唐莫稍怎么可能会单纯。   他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当时段晗就说有问题,易棠樾说注意点,他不听,后来还是知道自己被他骗了。   “老师,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不会伤害郑榛,也不会伤害你的。”      骆杨不想再讨论这一类问题,唐莫稍也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      他转移话题,唐莫稍先前说桢桢亲生父亲一家在找桢桢,“那桢桢会不会被带走?”   唐莫稍笑了笑,“那就要看你了。”   骆杨不解:“啊?”   “老师,如果你愿意照顾桢桢,桢桢就不会被带走。”唐莫稍说:“桢桢的亲生父亲跟他妻子结婚十几年,也没有子嗣,他在外面养了很多个情人,郑榛不知道而已。桢桢要是回去了,他爷爷奶奶可能疼他,但是他父亲的妻子,一定会恨他入骨,要是他们以后再有了孩子,桢桢就……你肯定看过不少新闻报道……”   骆杨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里面了。   “为什么我照顾好桢桢就可以了?”   唐莫稍那边顿了顿,“因为,他需要你,郑榛也把他托付给你了。”   他不能理解郑榛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虽然说让一个准妈妈去做人流堕胎很残忍,但是妇科那里还不是每天都有人在做,既然郑榛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会带来那么大的影响,为什么不直接做掉呢?郑榛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让她四处逃亡的还未出世的孩子放弃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相处了快两年的桢桢呢?   女人的想法,真的太难猜了,郑榛的想法已经不在常理范围之类了。      把孩子做掉,她可以甩了那个酒鬼,跟桢桢两个人一起……   不对,桢桢的生父……   骆杨忍不住想爆粗口,怎么会这么复杂!   而事实上,他确实骂了句“shit!”   “我怎么照顾他?我又不能领养他,连户口都解决不了,他到了上学的年纪怎么办?问你他妈妈我该怎么说?”   唐莫稍听出来他的急躁,他慢慢地说:“你只需要答应一辈子照顾他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想。”   骆杨一脚踢在墙壁上,脚趾差点都踢断了,他小声地吼着:“唐莫稍你是不是给我下套呢!?”   “……怎么会?”唐莫稍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也很喜欢桢桢,你愿意照顾他,我很放心。”   骆杨觉得这话不对,想了几秒,说:“你放心有个什么用?为什么要你放心?”   唐莫稍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老师,你愿意跟我一起见我爷爷奶奶和父亲吗?”    第 72 章   他没记错的话,前天,昨天,今天,一个小时前,他们还是处于不见面不联系的冷战中,现在什么情况?!   刚刚唐莫稍说什么来着?   “老师,你愿意跟我一起见我爷爷奶奶和父亲吗?”   我去啊,这是什么个情况?骆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了,慌慌张张地转移话题,“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到,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那我睡觉了,明早还要早起,桢桢醒得比较早,那我去睡觉了,拜拜。”   唐莫稍压抑着笑声,“老师,生日快乐,晚安。”   骆杨满身燥热地挂断了电话,原本准备睡前洗个澡呢,现在完全不用了。   唐莫稍邀请他去见他的长辈。   他们家都知道唐莫稍的性向吗?他们家不反对吗?   可以明目张胆的带回去吗?   为什么是被唐莫稍带回去?   他们不是还不是男男朋友吗?   骆杨在床上滚了一圈不到,感觉到身边隆起得一点点,赶忙翻过身去,然后一点一点接近桢桢,将他搂在怀里。   他虽然不知道郑榛是怎么想的,要是郑榛真的不回来,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第二天老爷子问他昨晚在干什么,骆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半夜闹肚子,在拉肚子。   骆杨的眼睛时不时瞄向门口。   昨晚唐莫稍说了那样的话,他还是在A市,今天可能会过来。   但是老爷子在家里,他也想跟唐莫稍说明一下,但是贸然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去跟他说,这不就显示自己想唐莫稍过来吗?   幸好他中午接到电话,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文件发在年级群里面。   骆杨让老爷子带一会儿桢桢,他开了电脑登上QQ去下载。   他先看的他们班的年级排名,第三,还不错。   语英都是年级第三,政史地也是前五的,数学第二名。   他个人认为还不错,有些欣喜,对于老师们来说,自己的工作得到肯定,班级进步,学生进步,是最好的奖励。   他迫不及待地在表格里面找到他们班级的,大体看了一下学生的成绩,班级的前十二名都在年级前一百,第一名黄鑫更是取得了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   骆杨拿着手机一个个地按着成绩给学生们发过去,三十名以后的适当给予安慰,并且告诉他们成绩单很快就能到他们家。   骆杨一边发着短信,一边收着学生给他回的信息。   有高兴的,也有哀嚎的,有失落的,有向他问怎么学的,还有问他新年好的,更有祝他早日找到女朋友的。      下午马俊跑上来,带了一沓的成绩单,还把电脑给搬了上来,和他一起填写成绩单。   马俊的班级考了复读班的年级第一,非常不错,马俊咬着笔想着奖金该怎么花,第一名的奖金可多了。   评语是最麻烦的,每个都要有些不同,但是大体意思都差不多,变着花样写,写到最后几个,脑子都快炸了。   马俊写到杨放的时候,一个劲地嚷嚷:“骆杨,你看他的成绩,跟唐莫稍真是天差地别啊。”   骆杨伸过头去看,科科都及格了,只有语文上了一百分以上,其他都是刚刚及格,“不偏科啊。”   马俊点着他的成绩单,“第三十八名,年级三百八十名。这化学,61,他还真的考得出来啊……”   骆杨奇怪道:“你为什么对杨放那么上心?”   马俊晃着脑袋,“嘿,大侄子你在做什么?!”   桢桢拿着笔,在一张纸上乱画,弄了一手的黑色墨水。   骆杨赶紧给他洗手,边品茶边看书的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了下被画得一团黑的说:“这孩子有前途,就跟着我学书法吧。”   骆杨一脸黑线,下午跟马俊去邮局寄信,学校跟邮局合作,老师只需要寄出去就行了,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   骆杨顺便买些菜,马俊晚上不走,在他家吃饭。   一跟马俊说到回家,马俊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骆杨笑他:“今年还没有对象哈哈哈哈哈。”   马俊垂头丧气:“你跟我是不会死天生跟女人不对盘啊,过几天我都三十三了,别说给我妈抱孙子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妈一个人在家挺寂寞的,让她过来跟我一起,她又不愿意,唉。”   骆杨安慰他:“可能年一过,你立马就相上了,这种事还是急不来。”   马俊都快哭了:“你说这些个女的咋那么难伺候呢?!”马俊吐槽:“长得好看要求多就算了,尼玛长得丑要求更多,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骆杨默默在心里吐了口气。   这年头,谁都想嫁好一点。   马俊够惨的了,相亲这么多年,谈了又分,还有要订婚了还在前一天改变注意的,情路坎坷啊。   马上他做了顿好吃的,就当提前跟马俊过年,桢桢坐在骆杨大腿上,挥舞着他的小勺子,唐姨给他买的茶色的儿童双耳碗里是老鸭汤拌饭。   晚上骆杨给他洗完澡,想到洗头发,捂着他的眼睛以防弄到水,但是桢桢被捉着头不舒服,老是动来动去,洗发水的泡沫不小心弄到眼睛里了,苦的惊天动地,老爷子帮忙来按着他,才勉强洗完,吹干。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马俊回家,老爷子早起散步,骆杨将桢桢包得紧紧的,带他在阳台上晒了一会儿太阳。   有唐莫稍的短信发过来,此时阳光正好照射到他们脸上,桢桢站在不远处拨弄着盆里的吊兰,转头朝他笑,眼睛亮亮的,声音脆脆的喊:“爸爸,快来看。”   唐莫稍登机前给他发的信息,回他父母那里了。   过完年才回来。   骆杨内心一派平和。   接下来说忙也也忙,说不忙也不忙,他出去的时候有老爷子帮忙看着桢桢,他很放心,老爷子是那种保证到就要做好的人,他说帮你看着,绝对不会出人和得差池。   有一次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既然看到老爷子抱着桢桢真的在写字,老爷子抓着桢桢嫩嫩的小手,教他写一二三四。   再过半年,桢桢就可以去幼儿园了,但是桢桢没有户口,到时候接送也不方便,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   请个保姆不会那么尽心尽责,人保姆也是要下班的,现在好多保姆要正常的上下班时间,双休日也双休。   要是唐姨还在的话,他什么也不用担心,但是……   如果唐姨在,唐莫稍就会在,唐莫稍要是在……   唐莫稍就打算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了?他的家人都知道了吗?   唐莫稍开始给他打电话,都是选在桢桢睡着的时间里,骆杨通常穿着厚厚的外套,到卫生间的里间坐在浴缸边接电话,声音尽量放小,尽量不要吵到睡眠不好的老爷子,更不能吵醒睡着的桢桢。   唐莫稍不像以前话那样多,一句是一句,两人沉默下来,总有一个人找另一个话题,每天差不多谈一个小时这样,然后骆杨抱着被子睡觉,唐莫稍还没进入夜晚。   谈论的大部分都是他们不知道的双方的这五年,唐莫稍会说外面的所见所闻,骆杨说班里调皮的孩子,每年见过的最奇葩的家长啊印象最深刻的学生啊。   后来话题逐渐偏移到桢桢身上,唐莫稍问他对桢桢什么感情,骆杨想起第一次看到桢桢的时候,脸皱巴巴的红红的,额头上还有红色的印子,眼睛闭着,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长得跟猴子似得,整个身体看起来不知道多可怜。   唐莫稍问得越多,骆杨越觉得离不开桢桢了。   每天早晨醒来,都会觉得桢桢变了个样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看了,他打心底里希望可以照顾桢桢一辈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   过年的前一天晚上,马俊给他打电话,接通了很久之后,马俊任他在这边喂喂喂了好久,就是不说话。   骆杨眼皮直跳,哄着被吵醒的桢桢:“怎么了?你说话啊……”他想到绑架案里的人质,但是接下来该是坏人说话的时候了啊。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几秒之后,他就听到马俊这个男子汉小声的抽噎声。   “我妈她……”   骆杨穿着衣服,“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就来!”   “不!不用,你在家好好呆着明天就是过年,新年快乐,我们家这边亲戚多,可以搞定的,你要来,我通知你时间。”   骆杨一晚上没有睡着,给马俊发了无数的信息安慰他,根本起不到作用,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必须得过去一趟,车程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但是今天是过年,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让他把老爷子跟桢桢一老一小放在家里也不好。   打了几个电话给马俊,马俊都没有接,他没再打,马俊应该会很忙。   装作没什么事地做了午饭,他实在呆不下去了。   老爷子问他:“怎么了?”   骆杨刚想说话呢,门铃就响了,唐姨站在外面对骆杨笑嘻嘻的,“杨杨我们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骆杨一把抱住唐姨,唐姨差点被他吓到,“怎么了?”   骆杨跟唐姨简单地说明情况,“我先过去一趟,晚上不回来的话就通知你们,桢桢跟老爷子就拜托您照顾一下。”   唐姨抱着桢桢,点了点头,看着拿着外套钱包车钥匙就往外走的骆杨,欲言又止。   骆杨一下楼,就看到站在外面,西装外面加了件黑色大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的唐莫稍。   阳光正好。   唐莫稍对他微微一笑:“我陪你。”   骆杨愣了下,朝他走去。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胡萝卜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